第511章 突地謹行的志向

  第511章 突地謹行的志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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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沖接過突地行恭敬奉上的拜師酒一飲而盡,高沖對於這個四弟子越看越滿意:這樣貌、這氣度,跟我高沖真是一模一樣的帥氣。☺👤 ❻❾s𝓱ยЖ.ς𝔬ϻ 🍫👑

  武技超群、孔武偉岸,這便是史書中對於突地行記載最多的內容,反倒是突地行威震邊疆的功績記載不多,這便足以說明突地行的個人魅力。

  李世民登基後,召突地稽入朝,賜姓李氏,並給突地行改名李謹行,在李謹行的墓志銘中記載:「公幼而英明,壯而特達,碩膚色海口,美髯燕鳥頜……」。

  如果說墓志銘中是對主人的溢美之詞的話,那史書中對於李謹行的相貌性格也有大量的描述。

  《舊唐書·靺鞨傳》中記載:「子謹行,偉貌,武力絕人…」。

  《新唐書》中更是單獨為李謹行列傳,《新唐書.李謹行傳》記載:「謹行偉容貌,勇蓋軍中」。

  《唐會要.靺鞨》記載:「謹行武力絕人」。

  由此可見,李謹行在少年時期便已經是出類拔萃,為人所矚目。

  「蓍國公,不知可否由我給突地行取字?」高沖看向心事重重的突地稽問道。

  突地稽聞言大喜,直說道:「天地君親師,大使既為犬子之師,自是聽憑管教,便是打死也無妨」。

  高沖滿意的點頭笑道:「突地行,單名一個行字,有前行之意,但俗世洪流,能站得住腳已是千辛萬苦,想要出人頭地何其不易,我便給你取字謹行,突地謹行,惟願你謹言慎行,持重篤行」。

  突地稽聞言大喜,等突地行反應過來也是伏地拜謝。

  「突地行,字謹行,甚好」,李襲譽捻須笑道:「據《史記》記載:『君若謹行,常在朕躬』。唯有謹言慎行,謹慎行事,如此方能簡在帝心,大使對此子可謂是用心良苦啊」。

  突地稽儘管久在中原,但對於經史子集依舊是一竅不通,聽得李襲譽解答後欣喜不已,不停地呢喃道:「君若謹行,常在朕躬……」。

  然後便是再次深深拜謝。

  「蓍國公,今後就讓謹行跟著我吧」,高沖笑道:「正好磨鍊一下這小子」。

  「求之不得」,突地稽高興應著,看向突地行,「從今以後,你就要聽伱師父的話,端茶倒水,隨侍左右,不得懈怠,若你膽敢忤逆,我饒不了你」。

  「是,孩兒記下了」,突地行點頭應著,依舊是一板一眼。

  見高沖收徒後心情暢快,頻頻舉杯豪飲,眾人更是熱情高漲,推杯換盞,在這冰天雪地的幽州台上,溫酒清談。

  突利小可汗終於找到機會去跟高沖交談,一會敘說跟李世民的情誼,一會討論詩賦文章,興致盎然。😾♗  🍟♟

  另一邊,黑水靺鞨鐵利部的酋長鐵利達也端著酒杯來到突地稽面前。

  「大酋長,可還記得鐵利部?」鐵利達嗡聲笑道。

  突地稽是粟末靺鞨八部的聯盟酋長,稱為大酋長,地位高於尋常的部落酋長,在突地稽面前,鐵利達的姿態很低,畢竟有求於人。

  先前一看此人髮型裝飾,便知是黑水靺鞨的人。

  見得這人近前,突地稽臉色一沉,放下酒杯,冷哼道:「黑水的過來作甚?」

  靺鞨分為兩大部落,黑水靺鞨生活在黑水流域,分有十六部,實力強橫。

  粟末靺鞨生活在粟末水一帶,僅有八部。

  兩支部落雖是同族,但在苦寒的白山黑水之間求生,難免因為爭奪資源產生矛盾,粟末靺鞨實力弱小,不敵黑水靺鞨,這才無奈依附於中原王朝,突地稽自然不可能對鐵利達有好臉色。

  「大酋長,我鐵利部可沒有搶過你們」,鐵利達撓撓頭直說道:「你們的仇人不是我」。

  聽得這話,突地稽的臉色稍緩,鐵利部生活在渤海一帶,常跟漢人接觸,雖是隸屬於黑水靺鞨,但並沒有參與迫害粟末靺鞨。

  「你有何事?」突地稽的性格註定不會太過於強硬,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算是接受鐵利達的敬酒。

  鐵利達面露喜色,偷偷看一下突利可汗,見突利跟高沖聊的火熱,便是低聲說出自己的懇求。

  然後苦著臉說道:「大酋長,看在同屬一族的份上,幫幫鐵利部吧,不然的話這個冬天真的熬不過去」。

  聽到同屬一族這四個字,突地稽頓時火氣沖頂,再也忍不住,拍案吼道:「還敢說同屬一族?當年你們黑水一脈怎麼不看在同屬一族的份上救濟一下我們,還夥同高句麗將我們驅逐,這就是你所謂的同屬一族?」

  鐵利達聞言臉色僵硬,不知如何應答。

  這邊的動靜有些大,吸引著其他人注意,王君廓拎著酒壺走過來,打著酒嗝,問道:「蓍國公怎麼了?誰惹得你發恁大火氣?」

  走到跟前,王君廓醉眼一翻,「咦?這不是那個什麼,對,好像也是你們什麼靺鞨的人,這還扎著小辮子」。

  「黑水靺鞨」,鐵利達黑著臉說道,而後捋捋頭上辮子,有些不爽的嗡聲說道:「這位將軍莫要笑話我們的風俗」。

  砰的一聲,王君廓將酒壺重重往案桌上一砸,眼睛一瞪,「怎麼跟我說話的?信不信老子滅了你全家」。

  鐵利達頓時臉色漲紅,怒視著王君廓。

  「什麼情況?」高沖眉頭一挑,尋聲看過來去,「怎麼還喝急眼了,謹行過去看看」。

  突地謹行領命下去。

  「阿耶,怎麼了?」突地謹行上前問道,然後看向鐵利達,頓時眼神一凝,「黑水的人」。

  「我兒,這是鐵利部的,他說今年過不了冬,求我們救濟一下,你說可不可笑?」突地稽自覺的傍上高沖,說話都有幾分底氣,「還有臉在這裡提同族的情分」。

  豈料突地謹行聞言略一思索竟是說道:「阿耶,若是力所能及,應該救濟」。

  突地稽一頓,繼而慍怒道:「你在說什麼?你可知道這是黑水那邊的人,當年聯合外人把我們趕出祖地了」。

  「做大事的人不能對已經發生的事耿耿於懷」,突地謹行搖搖搖頭,緩緩說道:「現在鐵利部正是困頓,如果我們救濟他們,那他們就欠著我們恩情」。

  說完突地謹行看向鐵利達,「鐵利酋長,如果我們願意救濟鐵利部,你願意付出什麼?」

  鐵利達聞言愣住,撓撓小辮子,然後只得皺眉問道:「你想要什麼?」

  「脫離黑水,加入粟末靺鞨」,突地謹行正色說道。

  「不可能,鐵利部從來就是黑水的」,鐵利達直搖頭說道。

  突地謹行說道:「很久了以前只有靺鞨,沒有分黑水和粟末,那個時候的靺鞨多麼強大。

  你既然說同屬一族,那又為何要區分得這麼清楚呢?黑水那些部落在你困頓的時候可曾幫助過你?他們可會幫你過冬?

  既然這樣,那為什麼非要留在黑水,加入我們粟末,我們一起效忠大唐,等壯大之後,再一統靺鞨二十四部,那個時候,就沒有黑水和粟末之分了,只有我們靺鞨族」。

  見鐵利達愣愣的不做聲,突地謹行瞥一眼對面的突厥人,繼續說道:「我們靺鞨人明明很強大,更加勇猛,更加勤勞,可以放牧,可以種田,但偏偏分散成兩部,以至於力量削弱,長期受到突厥人的欺壓,連冬天都難以度過,這是為什麼?鐵利酋長你沒想過?」

  王君廓驚詫的看著突地謹行一本正經的勸說鐵利達,一臉驚愕,回過神來便是嘖嘖有聲,「不得了啊,怪不得攸之這麼看中你,你這是要統一靺鞨,這是要做大事業啊」。

  突地稽反應過來,連忙表態,直說道:「王使君言重了,無論如何,我們粟末靺鞨始終是忠於大唐,忠於聖人,忠於太子,這就是這小子在碩大話呢」。

  突地謹行看了一眼父親,沒有做聲,只是靜等著鐵利達的回覆。

  「讓我想想,我想想」,鐵利達捶捶腦袋直說道,自顧自的回到座位上兀自糾結。

  王君廓很是興奮,眼睛放光的看著突地謹行,拍拍他的肩膀,「小子,你很不錯,有志氣」,說罷便是轉身走向高沖。

  「攸之,你可是收了一個好徒弟啊」,王君廓粗暴的打斷突利跟高沖的談話,使得突利眉頭一皺。

  「此話怎講?」高沖好奇問道。

  剛剛突利一直抓著他談論經史子集,毫不掩飾的表達對於中原文化的嚮往之心,高沖很是欣慰,便是不斷給突利灌輸華夷一家的概念,同時有意無意的批判頡利可汗的強盜行徑。

  王君廓正準備說話,忽然看一眼突利,心思一轉,便是笑道:「那黑水靺鞨鐵利部的人前去欺辱蓍國公,被你的好徒兒給罵回去了」。

  高沖聞言頓時臉色一沉,看向突厥,「小可汗,這黑水靺鞨的人竟如此狂妄,真當我刀劍不利否?」

  突利可汗頓時色變,憤恨的瞪一眼皺眉沉思的鐵利達,強壓住對鐵利達的憤怒,直說道:「黑水靺鞨不過是化外蠻夷,不知禮節,攸之兄莫要見怪,本汗回頭便嚴加懲治」。

  高沖冷哼一聲,「正所謂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你們前來觀禮,自有酒肉相待,但是大唐並不歡迎惡客,小可汗,我看你溫文爾雅,實乃君子風範,莫要被此等蠻夷影響才是」。

  突利可汗聽得心底高興,直擺手道:「不過低賤惡奴,豈會影響到本汗,攸之兄看著,我這就給你一個交代」。

  話音落下,突利可汗便是拍案呵斥道:「鐵利達,滾過來」。

  正在沉思糾結的鐵利達聞言一個激靈,見突利可汗如此無禮,心裡便是慍怒,陰沉著臉走到跟前,「小可汗何事?」

  鐵利達這一副姿態更是讓突利惱怒。

  「好狗奴,竟敢如此無禮」,突利噌的起身,抓起身邊侍衛腰間的馬鞭便是抽過去,「你是什麼低賤身份,讓你在此飲宴已是恩德,你還敢在此囂張無禮?」

  噼啪的一聲,馬鞭抽在鐵利達臉上,赫然便是一道血痕。

  鐵利達暴怒,再也忍不住對突利的惡氣,「你找死」,拳頭緊握便向突利衝過去。

  「啊~」突利嚇得跌倒在地。

  「大膽」。

  「找死」。

  接連兩聲厲喝,突利的護衛和高沖的護衛衝上前將鐵利達按在地上。

  「你,惡奴,膽敢謀逆,殺了他,快殺了他」,突利驚怒的叫喊道。

  突利小可汗畢竟是突厥王族,僅次於大汗的小可汗,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麾下護衛自是突厥萬里挑一的勇士,聞令便是拔刀欲要斬殺鐵利達。

  「不要」,突地謹行忽然出聲阻止。

  高沖原本只是無所謂的袖手旁觀,但看一眼突地謹行,見徒弟面色焦急,心底便是有所察覺。

  王君廓目瞪口呆,聽得突地謹行的話便是反應過來,頓時怒道:「住手,什麼膽子竟敢在這裡拔刀」。

  高沖想起他的謀劃,也是臉色一沉,「小可汗,這是什麼意思?」

  「他如此無禮,本汗豈能饒他」,突利可汗咬牙切齒的說道。

  剛剛鐵利達突然暴起,著實將他嚇住了,若非護衛得力,那野蠻人或許真能殺傷突利。

  「所以你就在我大唐境內拔刀?」高沖臉色陰沉,沉聲說道。

  「不」,突利可汗聞言便是擺手道:「跟你們沒關係……」。

  一邊說著,突利可汗覺得有些不對勁,他剛剛鞭抽鐵利達不就是為了給受辱的突地稽出氣嘛,怎麼現在大唐方面反倒是要維護鐵利達,他突然就兩邊都不是了,突利可汗有些茫然。

  「講武盛事,不宜見血」,高沖將臉邁到一邊,看著兀自憤恨不平的鐵利達說道:「這人我高沖保下了,小可汗息怒吧」。

  話音落下,高衝起身,「今日講武宴到此結束,回薊門關吧」。

  見高沖率領眾人走下幽州台,突利徹底愣住。

  「小可汗,不對勁」,夾畢特勤阿史那思摩皺眉說道:「高沖怎敢如此無禮」。

  一旁的阿史那結社率面色陰鷙,很是不滿的看著突利可汗,「兄長便這般任憑唐人欺辱?」

  阿史那結社率是突利小可汗一母同胞的嫡親兄弟,僅比突利小兩歲,性格桀驁不馴。

  突利自詡突厥王族,向來輕視麾下各部落酋長,偶爾言語辱罵甚至鞭笞,連年橫徵暴斂,確實惹人憎惡。

  但要是選出契丹等部落最憎恨的人,卻不是突利,而是突利之弟阿史那結社率。

  突利自詡貴族,常以名士自比,但他常駐牙帳,不會外出禍禍其他部落,阿史那結社率則不同,經常外出狩獵,任意欺凌各部落。

  在原本軌跡上,結社率隨突利降唐後,僅授予中郎將之職,結社率暗自不滿,誣告兄長突利謀反,企圖爭奪突利的北平郡王爵位,但李世民查明真相後便是疏遠結社率。

  直到貞觀十三年,這時突利已經去世八年,結社率也做了十三年的中郎將。

  結社率竟是鋌而走險,趁李世民避暑九成宮的時候僅率親信四十餘人刺殺李世民,這場戲劇性的刺殺沒有掀起任何風浪,駐守九成宮的折衝都尉孫武開迅速將其斬殺。

  這幾天在加班,頭暈腦脹,下周就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