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點,足以綜合去證明……白嚴官絕對殺不了周勤!
外面圍觀的百姓們,議論紛紛。
「原來還可以這樣排除目標!」
「這很合理啊,白大人體力不行,身高不行,怎麼殺人?」
「原來傷口還能證明這些呢。」
「之前仵作怎麼沒發現?仵作要是發現了,早就結案了。」
「這就是沈大人的厲害啊,沈大人剛回來,就發現死者傷口的問題了,所以說,沈大人就是沈大人!」
「我就知道,任何案子,遇到沈大人,都能迎刃而解!」
「白大人是被冤枉的,這真的太好了!」
「可是白大人是冤枉的,那是誰殺的周勤?」
百姓們竊竊私語,議論紛紛。
聲音傳到公堂內,眾人的表情也都各有不同。
房玄齡和長孫無忌對視一眼,他們知道,就算查不到究竟是誰殺的周勤,可白嚴官,也絕對沒有事情了。
白嚴官可以不用再背負嫌疑人的身份了,不用再被監禁了。
李世民也滿意的點著頭。
他就知道,若是沈煉這小子認真的話,絕對不會有能難得住沈煉的案子。
果不其然,沈煉一回來,這個疑難案子,就清晰了。
有人高興,自然也有人不滿。
周氏的臉色,瞬間拉得老長。
她氣惱的拍著桌子,道:「這都是推脫,你們就是故意要幫白嚴官推脫的!」
「誰說白嚴官身高不夠,就不能殺我兒的,他完全可以站在凳子,殺我兒的!」
「而且,誰說他力氣不夠,就殺不了的,萬一他藉助了什麼方法,讓他的力氣大了很多呢!」
沈煉看向周氏,道:「站在凳子上?」
「周老夫人,你沒有與人打過架嗎?難道你不知道,與人打架時,站在凳子上,是很危險的嗎?」
「你下盤不穩,別人隨便踹倒凳子,你就完了。」
「所以,你覺得白大人能站在凳子上殺你兒子……那你兒子,難道就眼睜睜的看著白大人站在凳子上,用匕首刺他,而他卻毫無任何反應嗎?」
「你兒子是傻了嗎?不知道躲避?」
沈煉的問話,讓周氏一愣。
「他……他……」
周氏張著嘴,卻半天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很明顯,她也覺得沈煉說的有理。
就白嚴官那個小身板,還想打過自己的兒子,做夢呢!
可……白嚴官不是兇手,那誰又能來為他兒子償命?
周氏再度哭了起來,哭聲悽厲。
「兒啊,你怎麼死的那麼可憐啊,老天長眼睛,都沒人為你做主了。」
「他們用各種方法去證明殺你的兇手不是兇手,你走了,留下為娘,為娘可怎麼活啊!」
周氏覺得他的哭聲就是神兵利器。
每次一哭起來,都會讓對方偃旗息鼓。
可這一次,她的哭聲明顯不管用了。
「白大人不是兇手,但有其他人是兇手,你是否想知道,究竟是誰真的殺了你的兒子?」
周氏一怔。
她猛的抬起頭:「你知道?」
沈煉淡淡道:「本官身為大唐爵爺,查出案件的真相,是本官的職責,本官既然今日在這裡開堂審案,自然是已經查明了的!」
周氏忙問道:「誰,究竟是誰那麼可惡,殺了我的兒子!」
白嚴官也看向沈煉,他也想知道,究竟是誰在陷害他!
李世民、房玄齡、長孫無忌等人,也都看向沈煉。
他們也都想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究竟是誰,差點害得白嚴官償命!
究竟是誰如此膽大包天,殺害朝廷命官不說,還敢陷害六部之一的刑部尚書!
所有人的目光,都再度落到了沈煉身上。
而沈煉,被所有人關注,仍是神色平靜。
他說道:「在指出兇手是誰之前,我們先來看一看當時現場的情況。」
說著,他拍了拍手。
然後王小花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走了出來。
一個女子衙役,算是十分特殊的存在。
她剛剛因為所有的風采,都被沈煉給遮掩了,所以沒有人關注她。
而此刻,她單獨站出來,眾人的視線,才意外的看向她。
女子衙役?
什麼時候大理寺有女子衙役了?
眾官員都十分的疑惑。
因為疑惑,所以好奇。
目光都不約而同落在了她的身上。
而這種目光的注視,讓王小花,第一次感受到了什麼叫做眼神的壓制。
她只覺得壓力巨大。
饒是她身為盜俠,也算見過大世面了,可此刻,仍是不免有些打顫。
這時,她才知道,沈煉的心理素質有多強大。
她深吸一口氣,心中不斷提醒自己,不能給沈大人丟臉。
自己是沈大人選擇的,自己現在代表的,就是沈大人,若是自己出醜了,那就是丟沈大人的臉了。
她心中給自己打了氣,旋即微微抬起頭,然後取出一張畫紙。
而後,她解開繩子,畫紙便自然向下滑開,一幅畫卷,頓時出現在眾人眼前。
眾人一看,便明白這是什麼了。
這幅畫卷上,畫的乃是一個房間,房間裡正倒著兩個人,其中一個人倒在血泊之中,桌子傾斜,凳子翻倒,一個花瓶也打翻在地,花瓶碎片散落的哪裡都是。
「案發現場。」
京兆尹韓敏對案發現場十分熟悉,一瞬間就認了出來。
沈煉微微點頭,道:「沒錯,就是案發現場。」
「這案發現場,是本官親手繪製出來的,所有的細節,都是按比例縮小的,從這幅畫上,可以清晰的看到當時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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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本官畢竟不是專業繪畫的人,手藝有限,也許有所疏漏,所以……」
他看向周氏,道:「周老夫人,你不妨看一看,看看這幅畫,是否與你家當時案發現場一模一樣,若是哪裡有問題,你可以指出來,本官會派人前往驗證,若你所言為真,本官會立即進行更改。」
周氏聽到沈煉的話,心裡竟是沒來由的,有些膽怯了。
著實是剛剛在檢查她兒子的屍首時,她什麼都沒發現,然後就被沈煉找到理由為白嚴官脫罪了。
現在沈煉又讓她來確定了。
她要是仍就如實說,那會不會又會有什麼意外發生?
可沈煉也說了,自己的說法和畫上的細節不一樣,他會派人去驗證……
這樣一來,自己否認也沒有任何用處。
想到這裡,周氏不由嘆息一聲。
想她縱橫一生,年輕時就是遠近聞名的彪悍婦人,老了之後,依靠身份和年齡,更是無往而不利。
誰曾想,今天竟然被一個才二十歲的年輕人給嚇到了。
這讓她既是覺得憋屈,又覺得沈煉太沒有公德心,不知道尊重老人。
周氏心中腹誹,但也還是去仔細檢查沈煉畫出來的畫。
看到這畫,周氏有些暗暗心驚。
著實是這畫法,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十分的清晰。
就仿佛是真的將現場得印在了畫中一般。
這讓她覺得,沈煉這個人,真的有些可怕。
周氏仔細的檢查了一遍,而後說道:「沒有問題,與現場一模一樣。」
沈煉微微頷首。
「既然周老夫人都認可了,那接下來本官從現場分析出的證據和線索,還希望周老夫人能耐心的聽著,不要著急反駁,因為這也是你驗證過的!」
說著,他便抬手,指向畫卷。
道:「大家仔細看死者和白大人倒地的方向。」
「白大人暈倒的地方,要比死者更遠離門口。」
「而死者,則是距離門口更近。」
「並且,兩人之間,還是有一些距離的。」
「對此,大家難道就沒有覺得,這有一些奇怪嗎?」
「正常來說,若真的白大人殺了人,難道他不應該想辦法逃走嗎?可他逃走,不應該是向著門外嗎?」
「但現場情況,卻正好相反,白大人反而距離門口比較遠!」
「這……諸位覺得,是否說明些什麼呢?」
沈煉不提起這些細節時,眾人並不會思索太多。
而此刻,在聽到沈煉的提醒後,他們再去看這幅畫,果然發現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正如沈煉所言,如果白嚴官真的是兇手,那他殺了人之後,怎麼不想辦法趕緊離開,為何還要向裡面走?
這完全是不合常理!
這一次,便是周氏,都皺了下眉頭,不知該如何反駁。
沈煉說道:「白大人,你還記得在昏厥前,你與周勤是在何處發生的衝突嗎?」
白嚴官說道:「就是在我暈倒的地方。」
沈煉笑了:「在白大人暈倒的地方,兩人發生的衝突,若人真的是白大人殺的,那就有意思了,難道死人還能自己向外走動嗎?」
周氏這時開口道:「那也許是我兒還留下一口氣,他想要求救呢。」
沈煉說道:「你說的也有道理。」
周氏一喜。
不過周氏還未等開心完,就聽沈煉說道:「但有個很嚴重的問題。」
「什麼?」
「你說,你兒子還留下一口氣,想要求救……那個時候,他身上已經被刺入匕首了,鮮血也該淋漓了吧。」
「可你們仔細看一下……」
沈煉淡淡道:「本官繪製的現場圖,這上面,從白大人到死者倒下的這段距離,可基本上沒有留下什麼血跡,你們不覺得,這和周老夫人所說的,很不符嗎?」
眾人仔細的看了一眼。
果不其然。
正如沈煉所言,兩人之間幾乎沒有什麼血跡。
若真的是死者想要求救,那麼爬也罷,走也罷,鮮血絕對不會少。
至少應該滴成一條斷斷續續的線才對。
可這裡,卻完全不是這樣的。
周氏臉色微微一變。
只見她眼珠轉了轉,她忽然說道:「那也有可能是白嚴官說謊,白嚴官就是在門口處殺的我兒,但他不願承認,他想要推脫。」
「所以他故意向裡面走了,為的就是欺騙我們,讓我們誤解他的行動。」
沈煉說道:「你說的也有道理,不排除這種可能。」
周氏頓時眼眸亮起:「你贊同我?」
沈煉淡淡道:「我是大唐爵爺,我身上的職責,讓我必須堅持公平公正,不能偏袒任何人!」
「所以任何可能性,我都會去思考的。」
「你所說的,也的確是一種解釋的可能性。」
周氏一聽沈煉的話,頓時覺得這個大唐爵爺,似乎也不那麼討厭了。
她不由得意的看向白嚴官,覺得白嚴官這下肯定完蛋了。
而白嚴官,卻是不動如山。
他了解沈煉,沈煉辦案的確以事實為依據,但沈煉既然告訴他,他是被冤枉的,那結果,就絕對不會有意外。
沈煉繼續道:「現在的可能性,變成了兩個,所以就需要其他的證據來驗證了。」
這時,沈煉說道:「你們看這裡。」
他手指指向那些破碎的花瓶和死者中間的位置。
他說道:「你們看這裡,死者和白大人中間,沒有血跡,可是死者和花瓶中間,卻反而有血跡。」
眾人循聲看去。
果不其然。
花瓶和周勤的屍首間,真的有血跡,而且還是淋淋灑灑,都成為一條直線了。
沈煉說道:「你們不覺得,這血跡很有意思嗎?死者和白大人之間沒有,反而花瓶和死者之間有,若是按本官剛剛的推斷,怎麼好像是死者……在受傷之後,是從花瓶那裡,走到倒地的位置呢?」
「可那裡,原本是一個大花瓶的放置地,根本就沒人站立的位置啊!」
「你們覺得,這會是怎麼回事?」
眾人聽著沈煉的循循善誘,心中都思索了起來。
線索越多,古怪的發現越多,他們越覺得這件事,有問題。
而這時,便見沈煉勾起嘴角。
他說道:「當日我前去勘查,正好發現了一個十分關鍵性的證據,本官覺得,這個證據,或許能為諸位,解答所有的疑惑!」
說著,沈煉便淡淡道:「來人,帶物證!」
「物證?」
眾人聽到沈煉的話,都連忙扭頭看去。
連韓敏和褚遂良等人,也都充滿著好奇看去。
他們都去過不止一次的現場。
可他們卻都沒有發現任何有用的物證。
連韓敏和褚遂良等人,也都充滿著好奇看去。
他們都去過不止一次的現場。
可他們卻都沒有發現任何有用的物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