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應該是揚州鹽商的顏面吧,這次幫了這麼大一個忙。閱讀不知道陳師爺有什麼要求。」
陳師爺搖搖頭:「我一個師爺,能有什麼要求。淮鹽太貴了,陳府尹一直想換成更加便宜的登州鹽,但是苦於沒辦法。好了,趕緊回去,別再惹事了。」
「多謝陳師爺。」晁蓋拱手施禮,回去了。
晁熊身上的傷挺重,不過沒傷了筋骨,只能躺著,看樣子沒兩個月好不了。
疼的呲牙咧嘴的,躺在那渾身不舒服。
晁蓋安慰:「你好好養傷吧,剩下的事情我來處理。」
「我沒事,皮外傷,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
說是這麼說,但是這年月隨便一個傷口也能死人,更何況如此多的傷口了。
晁蓋安排鏢局的郎中和一個護衛專門照顧晁熊。
傍晚,晁蓋、卞祥、劉唐、阮小二四人回到總店的客房,關起門來商量事情。
晁蓋看了看卞祥:「卞祥兄弟有什麼想法?」
「我知道哥哥的理想是浩瀚的大海,可是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總是自己找上門來。晁熊兄弟傷的這麼重,如果不能把這個面子找回來,對咱們鏢局損失可是很大的。鹽號不是有錢嘛,剛好用來造船,做一翻大事。」
劉唐、阮小二那就更不用說了,一個個看熱鬧不怕事情大的主。
晁蓋回憶著陳師爺的話,原來這其中還牽扯到陳知府的一些問題。
陳府尹其實不想用淮鹽,同樣都是海鹽,淮鹽要賣到三十文一斤,但是登州鹽才賣到二十文一斤,這差別可就大了去了。一個五口之家,一年就能差二百文來。
但是揚州鹽商能力之大,遠非他一個四品知府能比的,一個不小心就會丟官罷職。
一連七八天,晁蓋每天就是訓練鄉兵,要麼帶著解珍解寶去訓練叢林戰隊。
何轉運使剛開始的幾天還很小心,擔心晁蓋報復,但是過了五六天,晁蓋也沒個屁放,就把這事忘記了。城裡有一個上千畝的大湖,湖中有花船。
有一艘花船叫做雨霖鈴,是東京來的頭牌,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一手好詞,一手好琴,外號叫做小師師。
別看年紀才不到二十,但是相當的老練,神仙體態,婀娜多姿。
今天晚上李家鹽號的胡掌柜,包了雨霖鈴這船,宴請何轉運使。
「來來,何大人,幹了這杯,權當賠罪了,沒想到這人這麼瘋狂。」
「嗨,沒事,一點小傷。一顆雞蛋打中眼窩了。不過這事情不好辦,難辦了。」
「這我知道,家主另外想辦法,低估對手了,這是個難纏的角色。」
「好,來,走一個。」
兩人推杯換盞,喝了個五分醉。
今天胡掌柜可是花了五千兩銀子的高價的,安排何轉運使為這個小師師姑娘梳攏,以後何轉運使就是小師師姑娘的恩客了。
陳府尹不喜歡這類的事情,所以他們兩個也不敢太過大張旗鼓,但是圈裡的人也是知道的,不知道傷了多少貴公子的心。
但是揚州鹽商的面子,誰敢不給?
胡掌柜見時間差不多了,道:「何大人,我先回去了,祝大人今晚大展雄風。」
「噢,呵呵。」
胡掌柜下了小船,離開了花船,上岸了。
何轉運使喝的五迷三道的,越看越小師師越漂亮,按耐不住心中的寂寞。
決定出去外面船玄上放水,然後就不再聽曲了。
何轉運使來到船玄邊上,剛準備放水,忽然感覺水裡好像有魚擺尾,身體前傾觀看。
小師師正房裡有些感慨,命運多舛,自小不知道父母,是一位老媽子收養了她們,教他們琴棋書畫。雖然這一天遲早會來,但是來的早了些。
正哀嘆呢,忽然就聽見外面噗通一聲,是人落水的聲音。
就聽見有人喊:「大人落水了。」
喊話的是何轉運使的兩個心腹,身手不錯。兩人一邊喊人,一邊跳進了水裡。這兩人是會水性的,雖然春天的水還是有些寒冷的,但是情況緊急也管不了許多了。
船上的兩個保鏢、兩個丫鬟也出來幫忙,慌忙拿了竹竿準備搭救人。
花船上喝高了落水很常見,所以保鏢有準備的長竹竿,正常情況竹竿伸過去,落水的人就順勢上來了,頂多也就是受了驚嚇。
但是今天透著邪門了,三個人掙扎了兩下沒影了,水面上連個波瀾都沒有。
小師師姑娘嚇的臉都綠了,吃這碗飯看似風光無限,但是那也是有苦難言。
這何轉運使要是死在自己的船上,那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船上的兩個保鏢也跳進去了,丫鬟們則扯著嗓子呼喊,希望附近能有人過來救援。
「救人啊,救人啊,有人落水了。」
很快附近過來了一艘花船,這艘船上的人有些多,差不多十幾號人,但都是一個個不僅僅不施救,反而是有說有笑的看笑話。
花船上的兩個保鏢水性不錯,終於撈上來一個人,船上媽媽、丫鬟搭把手把這人撈上去了,竟然是個隨從。
趕緊的再撈,沒一會兒又上來一個人,這回沒錯,正是那何轉運使。
麻利的脫掉上衣,按壓胸腔,控水,一點點用都沒有。
「靠岸,靠岸,找郎中去。」
花船又不航行,屬於躉船,船體大,幾個人搖櫓速度也不快。
等靠岸的時候,何轉運使的人早被驚動了。
他帶了十幾個人在岸上等著呢,報官的報官,請郎中的請郎中。
聽說是一名大人落水,捕快來的相當快。
郎中屁顛屁顛的也來了,按壓,針灸都不頂事,無奈的搖搖頭:「沒脈了,救不了。」
事大了,這可是正六品的。
陳府尹難得今天公事不忙,被小妾請進了房中,哪裡知道門響起了激烈的敲門聲。
小妾氣不打一處來:「誰啊,大人已經睡下了。」
「大人,出事了。何轉運使落水身亡。」陳師爺的聲音響起。
陳府尹連忙起身,穿好衣服帶領上百衙役趕奔現場。
深更半夜,堂堂六品竟然在花船上落水,有失體統,有失體統。
一個大人,兩個隨從,都沒了氣息。
花船上小師師,及其丫鬟船夫等人都被抓住了。
衙役打著燈籠,照著讓仵作檢查。
仵作翻開口鼻、針扎喉頭,一通操作,然後搖搖頭。
「回大人,落水溺亡,未見異常。死者大量飲酒後入水,遠比正常人容易溺亡。若想要仔細檢查,得拉回去解剖才行。」
陳府尹不悅:「朝廷正六品是你說動刀就動刀的嗎?帶回去,立刻派人通知家屬。花船上的人暫時收監候審,花船暫扣,一應物品全部封存。」
「是。」
花船上的人算是倒霉了,跟著吃掛落,統統被關押進了大牢。
可憐那小師師姑娘,十指不沾泥,到了蟑螂老鼠遍地的牢房如何住得?
「啊。」聲尖叫響起,小師師發現了一隻大蟑螂,緊跟著又發現了一頭大蜘蛛。
虎背熊腰的女牢子,過來喝道:「嚎什麼,再嚎叫給你扔茅坑睡去。」
還是那老媽子懂事,手上的金鐲子遞給過去了。
「上下,行個方便。我們東京來的,哪裡受的了這苦。」
女牢子拿牙咬了咬金鐲子,又看了看老媽子手上的另外一支。
老媽子雖然不情願,但是還是給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不過有錢還是有很多好處的,牢子挑選了一間最好的房間,又新買了被褥,勉強算是住下了。
安通鏢局,也發生了悄悄的變化。
原本走鏢的時候就是拿把朴刀就行了,現在添加裝備了,獵弓、藤牌。還有獵犬,晚上守夜用的。
不論什麼貨物,一律小心謹慎,嚴防被栽贓陷害。
晁蓋還是那樣,白天天天訓練。晚上則天天不務正業了起來,經常帶著劉唐出去喝酒。
這天下午兩人溜達到了城西湖魚樓吃飯,這裡的魚非常有特色,名廚掌勺,做的口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