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詩魁

  蘇揚深深看了趙藝弘一眼,不知為何,他在趙藝弘身上,看到一股難言的執著!

  似是這大宋邊疆戰事,於趙藝弘而言,至關重要!

  「趙兄,竟如此心憂天下……」

  蘇揚長嘆一聲,他點點頭,「無需趙兄多言,蘇某必會盡全力而為!」

  趙藝弘深吸一口氣,平定情緒。

  但他看著蘇揚的目光,始終執著。

  「如此,多謝蘇兄!」

  「何須言謝?」

  蘇揚搖搖頭,又看了眼一旁雲清郡主,目光憐惜。

  若大宋邊疆失陷,那雲清郡主這嬌弱身軀,如何承擔?

  這大宋邊疆戰事,與大宋所有百姓,休戚相關。

  他也無法置身事外。

  既如此,那便拿出一首流傳千古的邊關詩詞!

  如果他沒記錯,這個平行時空的大宋,就在不久之前,一樣發生了震驚朝野的「靖康之恥」!一樣被北方敵人打得抬不起頭來!

  如此一來,那便只有它,能代表蘇揚此刻所有的的想法了……

  他驟然起身,手持毛筆,自面前宣紙上,將那首照耀千古邊關的詞,緩緩書寫了出來……

  河畔廣場上,晉升第四輪的,除蘇揚外,只餘九人。

  此時九人皆在作詩賦詞,或皺眉沉思,或奮筆疾書。

  雲千瑤玉手持筆,飛速題寫。

  她飽讀詩書,對於邊關將士,她素來欽佩。

  先前姜松白一番話,更是讓她心中自覺,要盡全力,為邊關將士們書寫詩詞。

  巾幗不讓鬚眉,能為邊疆出力,她自當竭力!

  不遠處,孫鳴渠一篇詞作,已然寫就。

  「塞外寒秋悲過客,大漠孤月照鐵衣。」

  「意欲斬蠻夷,何惜七尺軀?」

  「長恨不為雲中將,敢向敵寇祭劍雨。」

  「孫公子之詞,殺意之盛,敢斬蠻夷!」

  「不愧是孫公子,有經世之才,若將士們能讀得孫公子之詞,必將戰意高昂!」

  四周眾人誦讀著孫鳴渠的詞作,皆是嘆服不已。

  他們一眼便能看出,孫鳴渠詞作中的濃濃殺意。

  這不正是邊關將士們所需要的嗎?

  雲千瑤寫就詩篇,美眸中的目光,也落在孫鳴渠的詞作之上。

  她也不得不讚嘆,孫鳴渠的文采,遠非常人所能匹敵。

  此時,孫鳴渠此時察覺到雲千瑤的目光,看向雲千瑤,露出一抹磁性的笑容,似是在向雲千瑤彰顯,自己先前作詞的才氣。

  雲千瑤卻眉頭微蹙,孫鳴渠寫下這首詞作,不該流露笑意。

  為邊關獻力,該是一心投入邊關,所有的心思,更應該全部放在邊關將士之上,而不是再賣弄所謂才華。

  她轉而向居雲畫舫那邊看去,那其中之人,又會如何?

  看到雲千瑤的動作,孫鳴渠眉頭一皺。

  他也想著居雲舫那邊看去,神色陰沉下來。

  他的詞作,在大宋京城,向來無人可比擬!

  可先前第三輪之時,他卻在那畫舫中人的詞作面前,失了顏面!

  這若是傳揚出去,那他今後的威名,還如何更加高漲?

  這詩魁,必須得是他的!

  那畫舫中人,拿什麼跟他斗?

  孫鳴渠詞作前,姜松白也在不斷品讀著。

  他捋著鬍鬚,心中讚嘆,孫鳴渠這首詞,立意高遠,文思精妙絕倫,即便出身孫家這等豪門,卻依舊有著此等絕艷才情!

  哪怕孫鳴渠是自幼在名師教導中,茁壯成長起來,可這才華橫溢,誰也無法反駁!

  不過,姜松白想起自己在軍中任職的那些好友。

  這些人,都是些粗鄙武夫,孫鳴渠的詞,雖有濃郁殺意蘊含其中,可那些武夫,真的能看懂嗎?

  想到這,姜松白內心輕嘆,希望那些武夫,不會再評價說是所謂的迂腐書生,賣弄詞藻!

  他又看向居雲舫處,卻見小廝剛好將寫滿文字的宣紙呈了過來。

  姜松白連忙接過宣紙,品讀起來,可下一刻,他便是神色一滯,雙手不自覺地用力緊握住宣紙,瘦削的身子驟然繃直,仿佛發現至寶一般!

  四周其他人也都注意到了姜松白這邊的情況,他們也紛紛匯聚過來,看向姜松白手中的宣紙。

  頓時間,眾人齊齊緘默,緊盯著姜松白手中的宣紙,他們的臉上,都是流露出濃濃的驚駭神色!

  姜松白四周,瞬間陷入了詭異的寂靜中!

  雲千瑤凝望著宣紙,仿若痴了。

  邊關詩作,論這讓邊關將士們鼓舞士氣,讓黎民百姓們皆知邊關血戰,眼前宣紙中所寫的詞作,舉世無匹!

  孫鳴渠站在自己的詞作前,先前並未挪步。

  可此時他注意到姜松白四周的詭異景象,心中不免愈發疑惑。

  究竟是什麼詞作,竟讓這些人表現出這般反應?

  他緊皺著眉頭,緩緩走到姜松白身旁,看向宣紙之中。

  隨即,孫鳴渠一下子瞪大眼睛,眼中露出濃濃的不敢置信神色!

  他原本俊逸的臉龐,都近乎扭曲起來!

  他的臉上,更是流露出了一抹嫉妒!

  宣紙上,一份工整的詞作陳列其上:

  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居雲舫中,趙藝弘手中也緊緊地抓著一張宣紙。

  宣紙上,是他自蘇揚方才所寫詞作,親自謄寫下來的。

  他神色震撼,良久無言。

  他的眼眶,都濕潤起來!

  蘇揚這首詞,已遠遠不是「精妙」二字所能形容!

  他仔細讀來,心中難以抑制地湧現出一股強烈到極點的鬥志!

  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

  這是何等壯闊心境?

  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

  又是何等強烈的深仇大恨?

  這首詞,就該讓邊關將士和黎民百姓全部知曉!

  他先前憂慮,有蘇揚這首詞,可消!

  趙藝弘轉而看向蘇揚,眼中濕潤仍未乾涸。

  蘇揚此人,他只恨相見太晚……

  蘇揚沒有說什麼,他神色複雜。

  前世岳飛寫下《滿江紅》時,心境悲憤無比,中原重陷敵手,南宋所有局勢,前功盡棄!

  就這樣的詩詞,這樣契合如今這大宋的詩詞,哪怕更改一字,他都覺得是罪過!

  蘇揚滿心所想,便是借這個機會,讓前世這些傳誦千古的詩詞,照耀整個異時空!想必那時,身在天國的岳飛等人,看著自己的詩詞在平行時空的大宋中發揚光大,給世人以警醒和鼓勵,也會感到無比欣慰吧?

  河畔,姜松白緊握著宣紙的精瘦手指,緩緩鬆開。

  他眼中垂淚,有些老淚縱橫。

  這首詞,正是他一直以來,苦苦尋覓,苦心創作,可鼓舞邊關士氣,告誡黎民百姓的驚世詞作!

  而今,自那畫舫中人手中,終於現世了!

  姜松白忽的高舉起手中宣紙,朗聲大呼:「此詞作,可為詩會第一,作此詞之人,可為詩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