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揚深深看了趙藝弘一眼,不知為何,他在趙藝弘身上,看到一股難言的執著!
似是這大宋邊疆戰事,於趙藝弘而言,至關重要!
「趙兄,竟如此心憂天下……」
蘇揚長嘆一聲,他點點頭,「無需趙兄多言,蘇某必會盡全力而為!」
趙藝弘深吸一口氣,平定情緒。
但他看著蘇揚的目光,始終執著。
「如此,多謝蘇兄!」
「何須言謝?」
蘇揚搖搖頭,又看了眼一旁雲清郡主,目光憐惜。
若大宋邊疆失陷,那雲清郡主這嬌弱身軀,如何承擔?
這大宋邊疆戰事,與大宋所有百姓,休戚相關。
他也無法置身事外。
既如此,那便拿出一首流傳千古的邊關詩詞!
如果他沒記錯,這個平行時空的大宋,就在不久之前,一樣發生了震驚朝野的「靖康之恥」!一樣被北方敵人打得抬不起頭來!
如此一來,那便只有它,能代表蘇揚此刻所有的的想法了……
他驟然起身,手持毛筆,自面前宣紙上,將那首照耀千古邊關的詞,緩緩書寫了出來……
河畔廣場上,晉升第四輪的,除蘇揚外,只餘九人。
此時九人皆在作詩賦詞,或皺眉沉思,或奮筆疾書。
雲千瑤玉手持筆,飛速題寫。
她飽讀詩書,對於邊關將士,她素來欽佩。
先前姜松白一番話,更是讓她心中自覺,要盡全力,為邊關將士們書寫詩詞。
巾幗不讓鬚眉,能為邊疆出力,她自當竭力!
不遠處,孫鳴渠一篇詞作,已然寫就。
「塞外寒秋悲過客,大漠孤月照鐵衣。」
「意欲斬蠻夷,何惜七尺軀?」
「長恨不為雲中將,敢向敵寇祭劍雨。」
「孫公子之詞,殺意之盛,敢斬蠻夷!」
「不愧是孫公子,有經世之才,若將士們能讀得孫公子之詞,必將戰意高昂!」
四周眾人誦讀著孫鳴渠的詞作,皆是嘆服不已。
他們一眼便能看出,孫鳴渠詞作中的濃濃殺意。
這不正是邊關將士們所需要的嗎?
雲千瑤寫就詩篇,美眸中的目光,也落在孫鳴渠的詞作之上。
她也不得不讚嘆,孫鳴渠的文采,遠非常人所能匹敵。
此時,孫鳴渠此時察覺到雲千瑤的目光,看向雲千瑤,露出一抹磁性的笑容,似是在向雲千瑤彰顯,自己先前作詞的才氣。
雲千瑤卻眉頭微蹙,孫鳴渠寫下這首詞作,不該流露笑意。
為邊關獻力,該是一心投入邊關,所有的心思,更應該全部放在邊關將士之上,而不是再賣弄所謂才華。
她轉而向居雲畫舫那邊看去,那其中之人,又會如何?
看到雲千瑤的動作,孫鳴渠眉頭一皺。
他也想著居雲舫那邊看去,神色陰沉下來。
他的詞作,在大宋京城,向來無人可比擬!
可先前第三輪之時,他卻在那畫舫中人的詞作面前,失了顏面!
這若是傳揚出去,那他今後的威名,還如何更加高漲?
這詩魁,必須得是他的!
那畫舫中人,拿什麼跟他斗?
孫鳴渠詞作前,姜松白也在不斷品讀著。
他捋著鬍鬚,心中讚嘆,孫鳴渠這首詞,立意高遠,文思精妙絕倫,即便出身孫家這等豪門,卻依舊有著此等絕艷才情!
哪怕孫鳴渠是自幼在名師教導中,茁壯成長起來,可這才華橫溢,誰也無法反駁!
不過,姜松白想起自己在軍中任職的那些好友。
這些人,都是些粗鄙武夫,孫鳴渠的詞,雖有濃郁殺意蘊含其中,可那些武夫,真的能看懂嗎?
想到這,姜松白內心輕嘆,希望那些武夫,不會再評價說是所謂的迂腐書生,賣弄詞藻!
他又看向居雲舫處,卻見小廝剛好將寫滿文字的宣紙呈了過來。
姜松白連忙接過宣紙,品讀起來,可下一刻,他便是神色一滯,雙手不自覺地用力緊握住宣紙,瘦削的身子驟然繃直,仿佛發現至寶一般!
四周其他人也都注意到了姜松白這邊的情況,他們也紛紛匯聚過來,看向姜松白手中的宣紙。
頓時間,眾人齊齊緘默,緊盯著姜松白手中的宣紙,他們的臉上,都是流露出濃濃的驚駭神色!
姜松白四周,瞬間陷入了詭異的寂靜中!
雲千瑤凝望著宣紙,仿若痴了。
邊關詩作,論這讓邊關將士們鼓舞士氣,讓黎民百姓們皆知邊關血戰,眼前宣紙中所寫的詞作,舉世無匹!
孫鳴渠站在自己的詞作前,先前並未挪步。
可此時他注意到姜松白四周的詭異景象,心中不免愈發疑惑。
究竟是什麼詞作,竟讓這些人表現出這般反應?
他緊皺著眉頭,緩緩走到姜松白身旁,看向宣紙之中。
隨即,孫鳴渠一下子瞪大眼睛,眼中露出濃濃的不敢置信神色!
他原本俊逸的臉龐,都近乎扭曲起來!
他的臉上,更是流露出了一抹嫉妒!
宣紙上,一份工整的詞作陳列其上:
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居雲舫中,趙藝弘手中也緊緊地抓著一張宣紙。
宣紙上,是他自蘇揚方才所寫詞作,親自謄寫下來的。
他神色震撼,良久無言。
他的眼眶,都濕潤起來!
蘇揚這首詞,已遠遠不是「精妙」二字所能形容!
他仔細讀來,心中難以抑制地湧現出一股強烈到極點的鬥志!
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
這是何等壯闊心境?
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
又是何等強烈的深仇大恨?
這首詞,就該讓邊關將士和黎民百姓全部知曉!
他先前憂慮,有蘇揚這首詞,可消!
趙藝弘轉而看向蘇揚,眼中濕潤仍未乾涸。
蘇揚此人,他只恨相見太晚……
蘇揚沒有說什麼,他神色複雜。
前世岳飛寫下《滿江紅》時,心境悲憤無比,中原重陷敵手,南宋所有局勢,前功盡棄!
就這樣的詩詞,這樣契合如今這大宋的詩詞,哪怕更改一字,他都覺得是罪過!
蘇揚滿心所想,便是借這個機會,讓前世這些傳誦千古的詩詞,照耀整個異時空!想必那時,身在天國的岳飛等人,看著自己的詩詞在平行時空的大宋中發揚光大,給世人以警醒和鼓勵,也會感到無比欣慰吧?
河畔,姜松白緊握著宣紙的精瘦手指,緩緩鬆開。
他眼中垂淚,有些老淚縱橫。
這首詞,正是他一直以來,苦苦尋覓,苦心創作,可鼓舞邊關士氣,告誡黎民百姓的驚世詞作!
而今,自那畫舫中人手中,終於現世了!
姜松白忽的高舉起手中宣紙,朗聲大呼:「此詞作,可為詩會第一,作此詞之人,可為詩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