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蒙塵的當世狀元

  「這賈安宅我要是沒記錯的話,此人是大觀三年(1109)己丑科狀元吧?」

  州衙大堂上,秦烈看著朱武在清理牢獄之時,呈上的一批潤州州縣,因遭到叛軍關押的官吏名單時,看到名單第一人賈安宅之時,他不由微微有些驚訝道。

  當朝狀元,那可真是『一日看盡長安花』的天子驕子,而這賈安宅堂堂當朝狀元,卻落到這個田地,也確實讓人唏噓。

  「大將軍,您說的沒錯,這賈安宅也是時運不濟,此次他是在老家湖州烏程丁憂期間,因家鄉遭遇叛軍攻擊,這才攜家小一路躲避,結果跑到潤州,被困城中。」

  「城破之後,因為他滯留在州衙之內,被叛軍捉拿下獄。」

  朱武這幾天審理大牢關押的犯人,釋放了大批蒙冤的犯人,也清理了一批罪大惡極之徒。

  而這賈安宅一家子,就是這麼被朱武清查出身份的,起初賈安宅並沒有自報真實身份。

  後來還是他的門生,婺州何煥透露消息,朱武才知道這潤州大牢內,竟然還關著一個當朝狀元。

  「哦,對了,說起來這賈安宅的門生何煥,也是舉人出身,去歲他正準備進京趕考,因叛軍作亂,導致錯過入京時間,這次他本想依附賈安宅。」

  「結果一併落入叛軍手中,被關進大牢之中。」

  朱武也算是個半個讀書人,所以對於讀書人,他還是十分敬重的。

  「怎麼樣,此二人能否為我所用否?」秦烈現在手下正缺有能力的文官,雖然黃信已經出任潤州知州,但黃信畢竟是武人出身,一下子接手潤州一攤子事,確實有些難為他。

  「那何煥頗有進取之心,倒是可以拉攏,只是那賈安宅,當朝狀元出身,怕是未必肯屈就。」

  朱武有些遲疑的回道,畢竟賈安宅屬於名聲在外之人,豈可屈就人小?

  「大將軍,卑職以為此事不難,那賈安宅身陷叛軍之中,這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

  吳用在旁淡淡道:「卑職這就去見見此人,就說大將軍您準備彈劾他,曾陷入叛軍手中,有從賊之念。」

  「他要是不怕名聲盡毀的話,必然會向我求情,到時候我就假裝勉為其難的,表示會向大將軍您求情。」

  「到時候大將軍您再出面,好言撫慰一番,並表示可以保舉他出任潤州通判一職,如此他必然感恩戴德。」

  「吳先生此計甚妙,卑職以為可行。」朱武聞言,連連點頭附和道。

  「甚好,那就這麼辦。」秦烈雖然覺得這招有些損,但若是能夠留下一個狀元,用上損招也未嘗不可。

  「至於那何煥,可以讓他留在參謀司,協助吳先生你處理一些軍務之事,若是可用,再提拔起來。」

  現在參謀司吳用是長史,朱武為參軍,二人既要為秦烈出謀劃策,又要參贊軍務,事情同樣繁重。

  早就需要充實文官進來,只是一直沒有可用的人,才耽擱了下來。

  這邊吳用和朱武剛走,幾日前率軍收復丹徒的張憲和項充,率軍而回。

  「大將軍,卑職特來交令。」張憲身穿戎裝,躬身行禮道。

  丹徒屬於潤州治下四縣之一,攻下潤州城後,秦烈便安排了張憲、項充二人率領一營人馬收復丹徒,恢復往日朝廷吏治制度。

  楊雄、李兗二人率領一營人馬,收復丹陽。

  王進、陳達二人率領一營人馬,收復延陵。

  石秀、楊春二人率領一營人馬,收復金壇。

  如今秦烈把潤州視為自己的自留地,雖然沒有直接任命知縣,但卻先後任命項充擔任丹徒縣尉,統管軍務之事。

  李兗出任丹陽縣尉,陳達出任延陵縣尉,楊春出任金壇縣尉。

  至於下一步縣尉、主薄文官人選,秦烈手中並沒有人選,自是需要下一步甄選。

  這就是涉及到根基的問題,雖然秦烈手下現在擁有一批將領,但將領打仗可以,治天下卻不行。

  同樣叛軍也有這樣的問題,去年在河北路秦烈打敗的張迪,包括上半年淮西的王慶,還有眼下的方臘,別看動靜鬧得這般大。

  可事實上他們都像滾雪球似的,打到哪裡,便劫掠裹挾到哪裡,隊伍自然也就越來越多,可這就好比是竭澤而漁。

  一旦遭遇官軍的圍追堵截,他們盤踞的地盤內資源耗盡,等待他們就是死路一條。

  現在秦烈可以採取軍管制度,管理剛剛經歷過戰火的城池,但下一步要治理,就必須要用文官。

  現在秦烈打著大宋的旗號,要想一步步做大,就必須步步為營,否則即便他手下有兵有將,可一旦站到朝廷的對立面,也不會有好下場。

  「丹徒現在的情況如何?」秦烈看著年輕的張憲,微笑的示意他坐下回話。

  「情況不容樂觀,叛軍拿下丹徒之後,對城池進行過一番洗劫,城中如今饑民遍地,縣衙的官吏,死傷殆盡,只有主薄王昂,僥倖逃脫。」

  張憲想起丹徒城中,目前的情況,也不由嘆了口氣。

  「對了,那丹徒主薄王昂,還是個狀元郎,今年年初剛從秘書省校書郎位置上,貶謫到丹徒主薄的位置上來的,據他說是因為得罪了王黼那個奸臣。」

  「又一個狀元?」秦烈不由一愣,這一天內竟然讓他遇上兩個當朝狀元,這絕對是撞大運了。

  事實上秦烈不知道的是,那個婺州何煥,若不是因為他的出現,改變了一些歷史走向,此人早在去年同樣高中狀元。

  「大將軍,此人莫非有問題?」張憲遲疑問道。

  「王昂,我知道,此人是重和元年的狀元,那年的京師大比,我也參加了,可惜咱名落孫山,人家卻高中第二名。」

  秦烈擺手一笑:「當年的第一名是鄆王趙楷,不過後來官家認為這個安排不妥,擔心天下人有非議,才把這個王昂提了一甲頭名狀元。」

  「功名並不能代表一個人的成就,大將軍您現在的成就,我看那王昂拍馬也難以企及。」

  張憲別看年輕,但跟著秦烈這一年,他的成長可以說用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來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