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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書房內,群英濟濟一堂,甚至連李用和都來了。
他也是到場的唯一武將兼外戚,足見其聖眷之隆。
本次小朝會,由代理平章事呂夷簡來主持。
正主薛奎,也就是歐陽修的岳父,如今稱病不朝。
趙禎念其為三朝元老,勞苦功高,並未同意讓他致仕。
呂夷簡將秦小乙的規劃書簡單講了一遍後,御書房內一片譁然。
代理參知政事宋綬拱手為禮:「官家,這是…」
趙禎笑著揮了揮袍袖:「宋愛卿,這是小乙的想法,與朕不謀而合。」
宋綬深深一揖:「官家,臣的意思是:這些貨物是否為真?」
趙禎笑著頷首:「秦小乙既然敢對朕誇海口,想來必然不會有假。」
御書房內,倒吸涼氣之音一時間此起彼伏。
他這是要瘋啊!他這是不給西夏活路啊!他這是要兵不血刃滅了西夏啊!
所以說,看官們,永遠不要小看大宋文官們的經濟頭腦。
在大宋當官,說輕鬆也確實輕鬆,但說累,那也是真累!主要是心累!
我就問:無險可守是一種什麼體驗?朝不保夕有木有!
雄州、代州、豐州、延州、慶州、環州…處處都兇險啊!
所以說,不能苛責人家文官們老想著遷都。一馬平川的汴京,實在是讓人家缺乏安全感。
三司使晏殊出列:「官家,這些貨物如今何在?」
趙禎看向呂夷簡,顯然對他這個擋箭牌漏箭有些不滿。
呂夷簡淡淡一笑:「同叔,你這個問題問得好!秦小乙說,明年正旦之前,他必將這些樣品都送到汴京。」
新任樞密使陳堯佐體察聖意,連忙拱手問呂夷簡:「坦夫,如此說來,留給咱們的時間不多了!」
呂夷簡頷首:「愚以為,應先申飭趙元昊寇邊之罪!」
趙元昊如今名義上是大宋西平王,受大宋轄制,所以從理論上講,趙禎這麼做沒毛病。
當然,若李元昊憤而斬使,提前稱帝,那就另當別論了。
所以說,在大宋當官,太難了!
知樞密院事韓億拱手:「坦夫,愚以為可!」
知制誥宋庠出列:「官家,臣附議!」
三司鹽鐵判官葉清臣出列:「官家,臣附議!」
三司使晏殊出列:「官家,臣附議。然,臣以為應陳重兵於邊境,以防趙元昊再次寇邊。」
李用和終於逮到機會表現:「官家,臣以為,大可不必陳重兵於邊境!
趙元昊為宋臣,官家下旨申飭乃分內事!若陳重兵,反而顯得我大宋膽怯!」
平心而論,李用和這建議確實極好。然而,他忽略了文官們膽子小這一點。
於是…理所當然的,御書房變成了菜市場。
趙禎暗暗撇嘴:又來了!
沒錯,在仁宗朝,這是常態。要是朝會不變成菜市場,才叫活見鬼。
經歷過多次大風大浪的呂夷簡笑道:「諸公!諸公!請安靜!可否聽我一言?」
然並卵,喧鬧依舊。
趙禎見這擋箭牌今日變成了篩子,總是不大管用,便清了清嗓子:「諸位愛卿!」
御書房瞬間恢復成了它本該有的樣子。
趙禎以眼神示意。
呂夷簡這才拱手道:「諸公,咱們是否應先選出出使西夏的人選?」
葉清臣出列:「官家,臣願為使!」
宋綬、晏殊、韓億、章得象、李用和、宋庠…總之,所有人全部出列。
「官家,臣願為使!」
大宋文官膽小歸膽小,氣節和擔當,可從來都不缺。
關鍵是如今沒有經歷過新舊黨爭,還沒有眾多腌臢小人。
仁宗朝的錢惟演和丁謂這兩個小人,放到徽宗朝都堪稱道德楷模。
趙禎頭大之餘,不禁暗暗欣慰:愛卿們吵歸吵,但都是有擔當之人啊!
他看向呂夷簡:「呂愛卿,派誰去合適?」
呂夷簡不假思索:「官家,臣願前往!」
趙禎揮揮袍袖:「不准!另換他人!」
呂夷簡犯起了愁:「這…」
他看向一人,眼睛一亮:「昭譽何時回來的?官家,便派昭譽前往如何?」
趙禎看向人群中的陳執中,頷首道:「善!陳愛卿,你可願出使?」
陳執中有種躺著中大獎之感,他連忙上前行禮:「官家,臣願為使!」
他趕得極為湊巧。今日他剛從南京應天府,也就是商丘回來述職。
更巧的是,審官院尚未請示趙禎給他何等差遣。
而且,他不但是兩朝老臣,他老爹陳恕還是良相。資歷也沒問題。
最關鍵的是,陳執中不是普通的官二代,他真有能力!脫脫給他的評價極高!
至於他和趙禎的私交…這裡我就不再水文了。
總之,這就好辦了。
於是,問題再次回到陳兵邊境的問題上。
陳執中這個當事人連忙躬身行禮:「官家,以臣愚見,不必陳兵於邊境。
一來,元昊尚未做足準備;二來,他生性多疑,又甫遭慘敗,必不敢造次;
三來,臣若出使,必嚴辭呵斥其一番,以其詭詐多疑之性,必然認為我大宋不可欺。
如此,待臣帶回其賠禮之後,官家可復下旨撫慰,並提出建互市以安其心。如此,秦琪之策,當不會延誤。」
看官們,這便是大宋之文官。陳執中與范仲淹一樣,都是鐵血良相。
趙禎無情地丟開了擋箭牌。
他拍案叫絕:「甚善!既如此,便依愛卿之計!」
御書房內頓時響起整齊之音:「官家聖明!」
趙禎大喜:「李愛卿接旨:今日及明日,禁軍及三衙布置汴京,廿九至九月初一,汴京大賀三日!」
李用和躬身行禮:「臣遵旨!」
趙禎這才想起可憐的擋箭牌:「呂愛卿接旨:廿九至九月初一,除開封府全員外,汴京官吏休沐三日!
九月初二至初四,開封府全員休沐三日。御酒留百壇,其餘全部搬至開封府,賞賜汴京百姓,朕要與百姓同樂!」
呂夷簡躬身行禮:「臣遵旨!」
晏殊出列:「官家,不知御酒共有多少?」
御酒直接入了內庫,因此,他這三司使不知具體數量很正常。
內庫畢竟是人家趙禎的小金庫。
趙禎笑道:「任家忠君愛國,共送來近四萬壇,朕賞賜了一部分後,如今尚存三萬有餘。足夠了!」
晏殊和葉清臣默默盤算:汴京百姓共有一百二十餘萬,刨去老幼婦孺,能飲酒的大概不到六十萬人。確實夠了。
而且,官家既已拿出這麼多酒,汴京城內的其他人也該有所表示吧?
趙禎又道:「晏愛卿、李愛卿接旨:三千套水晶寶杯,朕一套不留,全部賞賜軍將!兩位愛卿負責發放!」
二人連忙躬身行禮:「臣遵旨!」
趙禎神色變得嚴肅起來:「呂愛卿,這三日,汴京必然極亂!若出現意外,朕唯你是問!」
呂夷簡冷汗涔涔而下:「臣遵旨!」
李用和連忙向呂夷簡拋出橄欖枝:「官家,狄指揮使忠勇,可否派他率四廂禁軍,協助呂相公?」
趙禎略一沉吟後頷首:「准!那便辛苦李愛卿了。九月初二至初四,狄愛卿的四廂禁軍再休沐便是。」
李用和收到了呂夷簡感激的眼神,連忙躬身行禮:「臣遵旨!」
趙禎揮揮袍袖:「互市之策,呂愛卿儘快呈給朕,退朝!還請眾愛卿用心做事!」
一眾肱股連忙躬身行禮:「臣必鞠躬盡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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