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槊古正坐在車廂中專心讀著《三國演義》,芳心中突然閃現出秦小乙的身影。【記住本站域名】
她幽幽一嘆,看向窗外的崇山峻岭。
此刻她們剛出渝關,即將抵達錦州,到了錦州折向北,便是營州。她的頭下軍州,位於營州西北角。
她喃喃道:「官人,奴能感覺得到,您在想奴!您此刻應該已趕赴汴京了吧?奴再有七天就能到中京,咱們應是同時抵達目的地。」
渝關至中京大約九百里,比真定府到汴京要近。
但秦琪是經滹沱河走御河到汴京,順風順水且日夜兼程,所以他們確實可以同時抵達目的地。
巧合的是,他們的目的地,都是各自的國都。
耶律槊古收回目光,再次沉浸於秦小乙構築的三國世界中。
她被這世界中那許多濃墨重彩、有血有肉的女子所吸引。
外表柔弱卻心懷家國的貂蟬;剛烈堅貞、有勇有謀的王異;夾在兄長和父兄之間、糾結一生的孫尚香。
努力維持老臣關係、扶持孫權的吳國太;為兒子秦朗忍辱負重、嫁給曹操的杜若溪;培養出曹丕的卞夫人。
蕙質蘭心、巧笑嫣然的馬雲祿;秀外慧中、相夫教子的黃月英;
嬌憨可愛、毫無心機的鮑三娘;英姿颯爽、不讓鬚眉的關銀屏…
才比天高、命比紙薄的蔡琰;冰肌雪骨、命途多舛的曹丕小妾洛神甄宓;司馬懿的一妻一妾、一武一文的張春華和柏靈筠。
惹曹操覬覦之二喬、不讓鬚眉呂玲綺、女中英才辛憲英、雍容大氣步練師、最賢內助王元姬…
當然,還有讓她恨到咬牙切齒的孫魯班,她居然連自己胞妹孫魯育都能忍心加害!
她輕輕摩挲著《三國演義》,恰似摩挲著秦小乙的雙手,喃喃道:「官人,您真了不起!奴想做您的馬雲祿!」
這就是男子和女子的性別差異。
男子讀此劇本,一定會將自己代入呂布、趙雲、關公、張遼等猛將;
或者荀彧、郭嘉、諸葛亮、周瑜、陸遜等謀士。
甚或曹、劉、孫等帝王。
女子則不然。
不過這也從側面反映出,秦琪這《三國演義》的豐滿程度。
他畢竟是現代人,又不信儒教,壓根兒沒有儒家尊男抑女的惡劣思想。
所以,他可以不吝筆墨,刻畫出一個個多姿多彩的女子形象。
而且,他不像羅大忽悠那麼無恥,他筆下的人物,是完全按照《裴注三國志》中的人物原型來刻畫的。
這劇本中的主角雖仍是劉備,但曹操也沒有那麼奸詐。
甚至他將儒家視為大逆不道的司馬懿父子,都刻畫得極為中肯。
最後,耶律槊古依依不捨地合上了劇本:「皇兄一定喜歡!」
她翻開第一個劇本,也就是任二郎正緊鑼密鼓造勢、將在仁和店上演的那個暑假神劇。
「摩訶池上追游路…嘆春來只有,楊花和恨,向東風滿。」
甫一翻開,她便被這首《水龍吟》所吸引。
隨即,她被這個故事深深觸動。
直至日暮,車停到驛站旁,她才戀戀不捨地合上劇本。
「若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
她喃喃念著,看向西邊莽莽群山之上的滿天霞光。
時光匆匆而逝。這日,耶律槊古終於趕進了中京城。
耶律宗真一直待在中京皇宮等待胞妹,為此他推遲了春捺缽。
在御書房見到小妹後,他屏退侍衛、宮女,下令緊閉御書房。
「小妹,如何?」他迫不及待地問道。
耶律槊古想起孫氏的說辭,俏臉登時一紅。
耶律宗真心中一沉:要糟!
果然,他只見小妹跪倒在地,垂首道:「妾懇請皇兄恩准,令妾與蕭孝忠和離!」
耶律宗真摩挲著濃密的鬍鬚,倒吸了一口涼氣:「小妹,你先起來!告訴朕,到底發生了何事?」
耶律槊古心念電轉:「皇兄即將大難臨頭!母后正與蕭孝先密謀,欲立皇弟重元為官家,以便其未來做女皇!」
耶律重元是他們的胞弟,如今虛歲十三。
耶律宗真悚然一驚,但他還能保持冷靜。
「小妹,起來說話!將此事詳細告訴朕!」
耶律槊古芳心暗喜:太好了!有戲!這下可好,我再也不用擔心穿幫了!
她站起身,坐在耶律宗真親自為她搬來的錦墩上,將此事詳情告知皇兄。
耶律宗真仔細思量,逐漸翻過味兒來,這事兒極有可能!
蕭耨斤之所以逼死太后蕭菩薩哥,且如此迫不及待,不就是為此事做鋪墊?
遑論在此之前,她早已授予她的兄弟們大權。
因他爺爺耶律倍體弱多病,他幾個叔叔早亡,青黃不接的耶律氏,如今已被蕭氏全面壓制。
耶律宗真細思極恐。
耶律槊古心中樂開了花:怎麼樣皇兄?怕了吧?快求我啊!哎呀呀!不成想,我們的事兒竟如此順利!
耶律宗真突然笑了起來。
「小妹,你是不是想與駙馬和離,再嫁給那秦小乙?朕明確告訴你:不准!」
耶律槊古笑不出來了:這節奏…不對啊!皇兄莫非不指望我?那他還能指望誰?
耶律宗真暗暗捏了把冷汗:好險!老子賭對了!哼哼!秦小乙啊秦小乙,我耶律宗真妹子的便宜,你都敢占!
老子若不把你拿捏得死死的,都對不住我妹子對你的一片真情!
嘿嘿,南朝義兄,對不住了,你家秦小乙,老子收了!
我這小妹還真是個貼心小貂裘,嗯…罷了,他倆的事兒,老子睜隻眼閉隻眼便是。
我說什麼來著?秦小乙果然藥丸。
耶律宗真心中樂開了花,卻陡然將臉一沉:「小妹!你是有夫之婦,焉能如此不知廉恥,與南朝之人做出苟且之事?」
耶律槊古懵了:這…不對啊!他怎麼搶我台詞?我還沒說我們…那啥呢。
她再次開啟影后模式,果斷跪倒在地:「皇兄,妾與小乙哥兩情相悅,請皇兄恕罪!還望皇兄成全!」
耶律宗真心中狂笑:好妹子,幹得漂亮!
但表面上,他深深嘆了口氣:「小妹,如今如何收場?」
我看出來了,耶律槊古這齣神入化的自我修養,都來自於她皇兄。
耶律槊古嚶嚶哭泣:「皇兄,事已至此,只有靠皇兄為妾圓場!」
耶律宗真佯怒:「那無恥之尤的秦小乙,居然沒教你如何做?」
耶律槊古抽噎著,遞上一張紙條。
耶律宗真氣鼓鼓地接過紙條:「起來說話!咱契丹人膝蓋可不軟!」
耶律槊古抽噎著點點頭,盈盈站起身。
耶律宗真眯著眼端詳著紙條,險些笑出聲來。
「皇兄在上,請受小弟秦琪一拜。令妹槊古,才貌雙絕,弟深慕之,乞請皇兄成全!」
耶律宗真心中冷笑:這得看你的誠意!
他繼續看下去。
「皇兄大難將至!耶律氏今青黃不接,無從借力。是以,弟將盡力說服蕭孝穆,皇兄需拉攏蕭孝忠,此消彼長之下,蕭氏不足為患。」
耶律宗真暗暗點頭:這廝拉攏分化之策,確實妥帖!
「然,如此仍不足為恃,弟為護槊古周全,遣高手若干,可助皇兄成事!個中詳情,皇兄可垂詢槊古。」
耶律宗真蹙起濃眉,伸出大手:「小妹,小乙可有妙計?」
耶律槊古早已做好準備,她取出愛郎寫明交給皇兄的錦囊,遞到他手中。
至於包裹中的其他物事…她想給生活留一些期待感,所以一直未碰。
耶律宗真迫不及待地將其拆開,將那疊成極小一團的紙展開,匆匆看了起來。
所幸耶律槊古信任且尊重愛郎,不然,耶律宗真根本不可能看到這封信。
耶律宗真在讀第三遍時,其上的墨跡便漸漸消失不見,最後只剩下一張白紙。
不懂氧化反應的耶律宗真悚然一驚。
他將白紙亮給小妹:「這…小乙會仙術?這字竟會自動消失!」
耶律槊古自豪一笑:「皇兄,小乙哥的確是仙人!」
按照能量守恆定律,這字並未消失,只是受氧化褪色而已,若放到燭火上烤,仍會顯露出來。
但誰閒的沒事烤白紙玩?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