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暘被柳七這個行禮動作嚇到了, 趕緊伸手扶起他。記住本站域名
「柳先生,你這是在做什麼?」
柳七的臉上還掛著淚水,模樣十分狼狽, 但是之前渾濁的一雙眼,此刻卻一片清明。
「謝謝小公子剛才的《廣陵散》。」
趙暘一頭霧水:「為何向我道謝?」柳七好端端地向他道謝做什麼。
「小公子剛才彈奏的《廣陵散》十分動聽,是小老兒這一生中聽過好聽的《廣陵散》。」柳七這個時候的表情非常正經, 完全沒有平日裡在群芳閣里的浪蕩不羈。「聽完小公子彈奏的《廣陵散》,小老兒的心情也變得豁達不少。」
趙暘深深地看了一眼柳七,發現他雙眼清亮,眉宇間好像少了剛才的憂鬱。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看到柳七這副好像想開的模樣,趙暘就收下了柳七的道謝。
「如果我彈奏的《廣陵散》讓先生的心情變好,那是我的榮幸。」
「是小老兒的榮幸。」柳七看向趙暘,只見眼前這個十來歲的小娃娃, 長得非常漂亮, 一身貴氣。雖然一張小臉十分稚嫩, 但是眉宇間卻一片穩重,不似普通十歲孩童。「敢問小公子貴姓?」
「我姓曹。」趙暘對柳七微微笑了笑, 「柳先生, 叫我福慧就好。」
「福慧?」柳七小小的訝異了下, 隨即說道,「好名字。」
「謝先生誇獎。」趙暘伸手朝柳七做了個請的手勢, 「先生, 請入座。」
柳七也不客氣:「那我就叨擾了。」
「先生不嫌棄就好。」
等柳七坐下來後, 趙暘把蘇軾他們幾人一一介紹給他認識。
柳七看到蘇軾和蘇轍兄弟倆, 表情十分震驚, 「沒想到兩位是鼎鼎有名的蘇大、蘇二才子。」
之前就說過蘇軾和蘇轍兄弟倆的才名早就傳遍整個汴京城。汴京城的文人學子們沒有人不知道他們。雖然柳七被汴京城的文人圈子嫌棄排斥, 但是他住在群芳閣里,還是知道蘇軾他們的。
因為蘇軾和蘇轍沒有到二十歲,兩人並沒有取字。汴京城的文人學子們私下就稱呼他們蘇大才子、蘇二才子。
蘇軾和蘇轍連忙站起身回禮:「柳先生過譽了。」
他們兄弟倆看過柳七寫的詩詞,覺得柳七非常有才情。雖然柳七寫的詩詞大多數都是情情愛愛的,但是不可否認他寫的非常好。
他們和其他人不一樣,不認為柳七寫的是yin詩艷曲。他們從柳七的詩詞中,看到了真摯的情感。
雖然蘇軾他們兄弟倆欣賞柳七的詩詞,但是並不欣賞柳七的為人。
柳七整天混跡在群芳閣,和一群青|樓女子在一起。這樣的行為,不管是文人學子們的眼中,還是在普通老百姓的眼中都是非常荒唐的。
「柳先生,你剛才怎麼了?」趙暘關心地問道。
「沒什麼。」柳七並不想說這事,問道,「怎麼就你們幾個小娃娃在這?」
雖然趙暘他們不覺得自己是小娃娃,但是在年過半百的柳七眼裡,他們的確是小娃娃。
「沈大哥、阿軾、阿轍他們考過了解試,我們特意來畫舫慶祝的。」趙暘說道。
柳七聽到趙暘這麼說,這才想起來解試一事。
「恭喜三位。」蘇軾他們兄弟倆考中解試的第一名和第二名在今天上午,已經傳遍整個汴京城了。群芳閣的姑娘們自然也聽說了,那麼柳七當然也知道了。
「謝先生。」蘇轍他們三個是第一次見柳七,對他的態度自然是客氣又疏離。不過,並沒有看不起。
柳七之所以留下來,主要的原因就是他沒有在趙暘他們的眼中看到輕視。
雖說他這些年早就習慣了輕蔑的眼神,也完全不在意別人用什麼眼光看他,但是他好久沒有在其他人眼裡看到正常的目光,這讓他心中很是觸動。
「曹公子。」
「先生,叫我福慧就好。」
柳七從善如流地叫道:「福慧,你小小年紀怎麼會彈奏出《廣陵散》里的豁達之情?」他彈奏的《廣陵散》不僅沒有半點豁達之情,反而充滿陰鬱。
這個問題問的趙暘怔了下,隨即他笑道:「很簡單啊,因為我是一個豁達之人啊,教我彈奏《廣陵散》的先生也是豁達之人。」雖說包拯的情感比較細膩,但是他的心胸是非常豁達的。
「福慧,你小小年紀就如此豁達,真是讓人想不到。」柳七從剛才的《廣陵散》中,除了聽到豁達和從容淡定,還聽到了堅毅。一個十歲的孩子,居然又豁達又堅毅,真是不可思議。而他年過百半,卻越活越回去,不如一個十歲的孩子。
聽到柳七這麼說,趙暘忽然想到他一生的遭遇,隨即就明白柳七剛才為什麼又哭又笑。
「先生,那是因為我年紀小,不需要煩惱什麼,所以才會豁達。」
柳七聞言,不禁怔住,隨後輕笑道:「你這孩子還真是有趣。」
「先生,我們這的酒不錯,你嘗嘗。」
「那我就不客氣了。」柳七嘗了一口,滿臉驚喜地說道,「好酒。」
「先生認為是好酒,那就多喝一些。」趙暘用開玩笑的語氣說道,「酒,保管夠。」
「哈哈哈哈……那我就不客氣了啊。」說完,柳七就大口喝了起來。
一開始,蘇軾他們跟柳七沒有話說,但是喝了一會兒酒後,他們就聊了起來。當然,聊的都是詩詞歌賦。
雖然柳七墮落了不少年,但是他肚子裡的「墨水」並沒有被酒腐化。再者,他原本就學識過人。
蘇轍他們跟柳七聊了一會兒,就被柳七的學識震撼到了。
趙暘並沒喝酒,坐在一旁邊喝茶,邊聽柳七和沈括他們聊天。
曹許也沒有喝酒,坐在趙暘身邊,默默地吃著精緻可口的菜餚。
「殿下,你把柳七叫上來,就是讓他喝酒嗎?」
「我覺得有一件事情可以交給他做。」趙暘一直在計劃著一件事情,他準備過段時間就實行。
曹許問道:「什麼事情啊?」
「免費學堂的事情。」趙暘之前跟高滔滔說過,他想要辦免費學堂一事。雖然做不到後世的九年義務教育,但是最起碼做到三、四年。
曹許聽過趙暘說過這事,「殿下,你現在就要辦?」
「過段時間辦。」趙暘道,「先生還沒有找好,如今柳七自己送上門來,我覺得可以讓他做免費學堂的先生。」對柳七的遭遇,趙暘是十分同情的。再加上,上輩子背過不少柳七的詩詞,他覺得讓柳七一直在群芳閣墮落不是什麼好事,畢竟歷史上他死的時候,還是一群姑娘為他辦的後世,真的太慘了。如果能幫他,他想幫幫他。
「他願意嗎?」曹許一開始聽趙暘說辦免費學堂,覺得很荒謬。後來,發現太子殿下這麼做,其實就是為了造福貧困老百姓的孩子,是好事。
「應該願意吧。」趙暘嘴上這麼說,但是心裡其實是沒底的。不過,就算柳七不願意做免費學堂的先生,他也可以找其他人。
曹許看了看正在喝酒的柳七,撇撇嘴說:「我看他不願意。」
「不願意就算了。」趙暘忽然笑的非常奸詐,「等阿軾他們有空的時候,可以讓他們去教那些孩子。阿軾他們肯定願意的。」
「我也可以教啊。」教那些孩子認字、寫字,他還是能做到的。
「放心,到時候少不了你。」趙暘凝視著曹許說道,「這事就交給你了。」
曹許的神色一下子變得非常認真:「殿下放心,我會辦好這件事情的。」
「我是讓你找地方。」趙暘見曹許誤會,連忙說道,「找先生一事,我來安排。」
「啊,不讓我找先生嗎?」
「讓你找,文臣們會以為是曹家在做這事。」趙暘嚴肅道,「這事必須是我親自出面做,這樣文臣們才不會誤會。」
曹許明白趙暘的意思,點點頭說:「也是。」
「我先給滔滔姐做個示範,這樣她以後就能教女孩子讀書。」之前,高滔滔跟他說,她打算過兩年就辦女子私塾,專門教導女孩子讀書。除了讀書,還教女孩子們生存技能,以及教她們獨立自強。
趙暘曾經跟高濤濤說過,辦女子私塾的重要目的就是教女孩子們如何自立自強。
「滔滔姐以後真的要教女孩子讀書,怕是會引起非議。」曹許是不太贊成高滔滔辦女子私塾的。
「不必理會。」
「殿下,會影響到滔滔姐的名聲。」
「如果擔心影響名聲,什麼事情都不敢做,人活在這世上還有什麼意義。」趙暘嚴厲對曹許說道,「你不要學那些文臣在意名聲。「
「殿下,我當然不在意名聲,我不是怕滔滔姐以後受委屈麼。」
「有我和嬢嬢在,誰敢給滔滔姐委屈。」趙暘又再次強調道,「滔滔姐做的事情是對的,無需害怕非議。」
「殿下說得對。」
柳七和蘇軾他們喝高了,他們已經在吟詩作賦了。
對沈括他們一喝酒就能寫出詩詞一事,趙暘是十分佩服的。他跟晏相他們讀了四年的書,寫文章倒是可以,但是寫詩詞就不行。
他寫的詩詞太過古板生硬,一點靈氣都沒有。
晏相他們對趙暘寫的文章是讚不絕口,但是對趙暘寫的詩詞就非常頭疼。
過了一會兒,柳七和蘇軾他們醉的不省人事。
趙暘先把蘇軾他們送回了家,又沈括送回了太學。至於柳七,並沒有把他送回群芳閣,而是把他送到太陽書局。
臨走前,趙暘給柳七留下一張紙條,問他願不願意做先生。如果願意,就跟太陽書局的掌柜說一聲,屆時他會再來找他。
趙暘和曹許並沒有回宮,畢竟這個時候宮門已經關上了。哪怕他是皇太子,也沒有權利讓宮門打開。他們去了曹家。
這四年來,曹家和折家他們的關係很不錯。他們這幾家每年都會比試一番,誰家都不願意輸,這就導致他們這幾家的士兵越練越好。
趙暘對他們這幾家的將士挺滿意。雖然冗兵的情況還是非常嚴重,但是一時半會解決不了,只能徐徐圖之。
還有,這四年來,趙暘一直派人從雁北地區買戰馬。再加上,他們自己培養了戰馬。曹家他們幾家都培養出一批精銳的騎兵。這些精銳的騎馬,如果遇到西夏和遼國的騎馬也不會差。
這幾家的將士們已經做好上戰場收復燕雲十六州的準備,就等趙暘一聲令下了。
趙暘打算三年後,親自帶兵收復西夏。
收復西夏並不是什麼難事,但是得堤防遼國,還有現在存在感比較低的金國。
在沒有做好完全的準備前,是不能貿然帶兵去攻打西夏。
三年後,所有的一切都該準備好了,屆時趙暘才能放心地去收復西夏。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