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宋仁宗的寢宮, 趙暘雙手叉著腰,長長地嘆了口氣:「唉……」
「殿下,你嘆氣做什麼?」曹許不解地問道。記住本站域名
趙暘斜了一眼曹許:「你說呢?」
曹許被這麼一問,瞬間反應了過來:「殿下, 你是因為剛才的事情啊。」說到這事, 曹許的臉上不由露出憤怒的神色來, 「殿下, 這些文臣實在是太過分了,他們……」
趙暘一把捂住曹許的嘴巴,警告地瞪了他一眼:「這在福寧宮門口, 你說話注意點。」說完,就鬆手放開曹許的嘴巴。
曹許也意識到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點點頭沒有再說這件事情。
趙暘想了想說:「你下午回一趟曹家, 讓叔祖父他們調查有多少士兵被人搶占了田地, 也讓叔祖父調查又有多少將士霸占了別人的田地。」
「殿下,你不跟我一起回曹家啊?」曹許微微訝異道,「殿下, 你可是好久沒去曹家了。」
趙暘白了一眼曹粗,沒好氣地說道:「我下午要是跟你去曹家, 你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嗎?」
曹許沒有反應過來,一臉茫然:「會有什麼後果?」
趙暘看到曹許這副蠢萌的樣子, 抬起腳輕輕地踢了下他的屁股。
曹許突然被踢,嚇了一大跳, 一下子跳開很遠。
「殿下, 你踢我做什麼?」
「因為你蠢。」趙暘瞪了瞪曹許, 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 「讓你好好讀書, 多動動腦子,結果你一點長進都沒有。」
被罵的曹許頓覺委屈:「殿下,我哪裡蠢了。」
趙暘懶得再搭理曹許,直接往前走。
「殿下,你等等我啊。」曹許連忙追了上來,「殿下,你還沒說我哪裡蠢了,你下午為什麼不能和我一起回曹家啊,你以前不是經常去曹家麼?」
跟在趙暘他們身邊的元松看不下去了,對曹許說道:「曹公子,殿下剛才才在大殿上把大臣們罵了一通,還讓晏相他們調查錢四一事。這個時候,殿下在去曹家,那些大臣們肯定誤以為殿下是在故意偏袒錢四,會覺得殿下是在維護武將。」
聽到元松這麼說,曹許終於反應了過來,露出恍然的神色:「對哦。」
趙暘非常嫌棄地瞪著曹許:「元松都看出來了,而你卻沒有看出來,你說你蠢不蠢。」
曹許無法反駁,只能乖乖承認:「我蠢!」
趙暘微微眯起眼,一臉深意地說道:「現在不能讓大臣們知道我偏袒武將。」現在還不是時候讓文臣們知道他偏袒武將一事。剛才在早朝上,如果不是大臣們說將士說的太過分,他不會深究這件事情的。幸好他深究了這件事情,不然還不知道有多少士兵被欺壓。
「殿下,那些文臣欺人太甚,難道還讓武將們忍著嗎?」曹許一想到早朝上發生的事情,就怒不可遏。
「武將們當然不能忍著,所以我才讓你下午回一趟曹家,你跟叔祖父說了,叔祖父他們會知道怎麼做。」趙暘也替武將們不平,但是他現在不能出面明目張胆的幫武將們。一旦他表露出對武將們親近,那麼接下來武將們會被欺負的更慘。在他沒有長大,沒有手握權利之前,是幫不了武將們的。
曹許聽到這話,雙眼瞬間一亮,面上露出喜色:「還是殿下聰明。」
見曹許明白他的意思,趙暘在心裡感嘆一句不容易:「是你太蠢。」
「殿下,我這不是沒有想到麼。」曹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現在不是明白了麼。」
趙暘拍了拍曹許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阿許啊,從今天起,你每日多吃一點核桃吧。」
曹許一臉疑惑地問道:「殿下,我吃核桃做什麼?」
「補腦!」趙暘手指了指曹許的腦袋,「你太笨了,多吃核桃補腦,這樣你說不定還能變聰明點。」
一旁的元松連忙低下頭,不讓曹許看到他笑了。
曹許:「……」
趙暘對站在一旁的元松吩咐道:「從今日起,你每天監督他吃核桃。」
元松抬起頭,忍著笑問道:「殿下,曹公子一天要吃幾個核桃啊?」
趙暘認真地想了想:「一天至少讓他吃五個。」
「殿下!」曹許不滿地叫道。
殿下這麼損他,真的是太壞了!
「阿許,為了讓你變得聰明點,乖乖聽話吃核桃。」
曹許:「……」殿下真的是太欺負人了!
見曹許氣洶洶往前走,趙暘在後面笑的非常開心。
「殿下,您又捉弄曹公子。」
「我可沒有捉弄他,我剛剛的話是認真的。」趙暘看了一眼元松,「每天讓他吃五個核桃。」
「啊?」元松驚了,他以為太子殿下是故意跟曹公子開玩笑的,沒想到殿下是來真的。
「啊什麼啊,每天給他準備五個核桃。」
元松連連點頭:「是,殿下。」
坤寧宮裡,春玉從外面匆匆進來,臉色有些不好:「皇后娘娘,不好了,出事了。」
曹皇后一聽這話,猛地站起身,滿臉擔憂地問道:「出了什麼事情?」
「太子殿下在早朝上發了好大一通火,剛剛下朝回到御書房又發了一通火,還摔碎了一個茶盞。」趙暘在早朝上發火一事,已經傳遍整個宮中了。
曹皇后擰著眉頭說道:「暘暘這孩子很少發火,早朝上發生了什麼事情?」
「韓宣正上奏說一個士兵搶奪了老百姓的田地,結果是這個士兵被人搶了田地,他是在搶回自己家的田地……」春玉把她聽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向曹皇后匯報。
曹皇后她們聽完後,都非常氣憤。
「這太過分了!」
「欺人太甚!」
「這個士兵的兄長是邊境的一個士兵,被遼人殺了。」春玉聽了這件事情,心裡也是非常憤怒,「太子殿下說士兵的兄長是大宋英雄,而英雄家裡的田地卻被人霸占,弟弟還被人冤枉,所以太子殿下在早朝上發了火。」
曹皇后沉著臉,語氣有些冷地說道:「沒想到士兵們被欺壓到如此地步,難怪暘暘氣憤!」
苗昭容不懂朝堂的事情,但是聽了這件事情,她也非常生氣。
「這真的太過分了!」
就在這時,曹許怒氣沖沖地走了進來,人還沒有到,就聽到他叫道:「姑姑,殿下欺負人!」
曹皇后聽到曹許這句委屈巴巴話,剛才升起的怒火消失了一半。
接著,就見曹許鼓著臉走了進來。
「姑姑,殿下欺負我,您要幫我做主。」
曹皇后好笑地看著曹許:「暘暘怎麼欺負你了?」
高夫人在一旁笑話曹許道:「阿許,是不是你做了什麼事情惹太子殿下不高興呢?」
「大姑,我才沒有,殿下嫌我笨。」曹許伸手拉了拉曹皇后的袖子,「姑姑,您待會一定要幫我說說殿下。」
「阿許,怎麼就你啊,太子殿下呢?」高夫人看了看,沒有看到趙暘。
「我把殿下甩下了。」曹許氣哼哼地說道,「誰叫殿下說我蠢,我沒等他。」
高夫人走到曹許的面前,伸手戳了戳他的腦袋瓜子。
「你竟然甩下太子殿下,自己先來坤寧宮,阿許你的規矩呢?」
被高夫人這麼嚴厲訓斥,曹許心裡有些委屈,不服氣地說道:「殿下欺負我,我才不要等他。」
「你這孩子……」高夫人直接伸手揪起曹許的耳朵。
「疼疼疼,大姑我錯了。」曹許求救地看向高滔滔,「姐,救我。」
高滔滔送給曹許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你竟敢甩下太子殿下,我看你是不是皮癢了?」
「大姑,我錯了。」曹許認慫慫的非常快。
曹皇后伸手把曹許從高夫人的手下救了下來,幫曹許揉了揉耳朵:「姐姐,阿許他和暘暘鬧著玩,不用當真。」
「娘娘,您不能縱容他,不然這孩子會越來越沒有規矩。」高夫人板著臉對曹許說道,「我下午回去就跟你爹爹說,讓你回曹家再好好學習規矩。如果學不好,你就不要進宮陪太子殿下。」
曹許被高夫人最後一句話嚇到了:「大姑,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以後不會了。」
就在這個時候,趙暘走了進來,剛好聽到高夫人的話,幫曹許說話:「姨媽,阿許的膽子很小的,你這樣嚇他,他幾天晚上都要睡不著覺了。」
見趙暘來了,高夫人連忙帶著高滔滔向他行禮。
「見過太子殿下。」
趙暘走上前,伸手扶起高夫人,笑著說:「姨媽,不用這麼多禮。」說完,看向一旁的高滔滔,客氣道,「表姐也起來吧。」
「謝太子殿下。」
高滔滔站起身子後,偷偷地打量著趙暘。
什麼叫粉雕玉琢?
什麼叫唇紅齒白?
她今天終於見識到了。
沒想到太子殿下竟然長的這麼漂亮,比後世的那些明星小孩還要精緻好看。
趙暘也看了下高滔滔,長的很是清秀好看,有點像他嬢嬢和高夫人。
「見過嬢嬢、見過小娘娘、見過姨媽。」
「起來吧。」曹皇后對兒子招了招手,「暘暘,過來。」
趙暘走到曹皇后的面前,問道:「嬢嬢,怎麼了?」
曹皇后見兒子的臉色正常,心裡便放心了。
「聽說你早朝發火了。」
「嬢嬢,你知道了啊。」
「知道了。」
「我本來不想管的,但是大臣們說話太難聽了點,我就把錢四叫到朝堂上審問了一番,沒想到會審出這麼一件令人髮指的事情來。」一想到錢四的事情,趙暘的臉色一下子又變得難看起來,「我是真的沒想到文臣們欺負武將們欺負到這個地步。」
「姑姑,那些文臣太欺負人了!」曹許在一旁附和道。
曹皇后問道:「這件事情,你怎麼處理的?」
「讓晏相他們徹查此事,看看還有哪些人搶占是士兵們的田地,也讓他們查權貴,看看權貴們有沒有霸占別人的田地。」趙暘沉著臉,語氣非常犀利,「這件事情必須嚴查,查出來必須嚴懲,不然會後患無窮。」
「官家怎麼說?」
「爹爹剛下旨嚴查此事,並且把晏相他們叫去詢問了。」趙暘說道,「我畢竟是太子,我下令查這事沒有什麼威嚴,但是爹爹下旨就不一樣了。」
曹皇后問宋仁宗,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爹爹已經下旨了,接下來就沒有我什麼事情了。」這件事情是一件大事,超出了趙暘這個太子管轄的範圍。「我等結果就行了。」
「官家下旨徹查此事,這件事情就不會不了了之。」曹皇后看向兒子,溫聲道,「這件事情你不要再管了。」
趙暘聳了聳肩說:「嬢嬢,我想管也管不了啊。」
見兒子明白,曹皇后就沒有再多說什麼。
「好了,你也不要氣了。」
「嗯,不氣了。」再氣也沒有什麼用。
「滔滔等你一上午了,你陪滔滔去御花園走走。」
趙暘聽到這話,心裡一陣無語,怎麼感覺像是在相親啊。
「快去吧。」
「好。」趙暘看向高滔滔說道,「表姐,我帶你去御花園看看吧。」
「麻煩太子殿下了。」
高滔滔緊張地跟著趙暘出了坤寧宮。
趙暘走在前面,高滔滔走在他身後。兩人一路無話地走到御花園。
元松見趙暘他們不說話,也不敢說話。
前面有一個涼亭,趙暘轉過頭對身後的高滔滔說道:「我們去涼亭里坐坐吧。」御花園裡的風景,趙暘早就看膩了,沒心情陪高滔滔逛御花園。再說,他和高滔滔又不熟,陪她逛御書院有些尷尬。
「好。」
兩人來到涼亭。趙暘率先坐了下來,接著高滔滔才坐下來。
趙暘把元松叫了過來:「去取一壺茶和幾盤點心過來。」他還是早朝前用的早膳,現在有些餓了。剛剛在坤寧宮,就喝了幾口茶,沒有吃點心。
「是,殿下。」
高滔滔一顆心撲通撲通地快速地跳了起來,放在膝蓋上的雙手緊緊握成拳頭。
趙暘見高滔滔一副局促不安的樣子,想了想說:「表姐,平日在家裡喜歡做什麼?」先話一些家常,等她放鬆下來再說正事。
「平日在家看看書,繡花……」高滔滔簡單地說了下她平日裡在家做的事情。
呃……女孩子在家做的事情,趙暘插不上話,也不知道該怎麼繼續和她說下去。
上輩子,趙暘在學校是風雲人物,但是他從來沒有談過戀愛,也沒有要好的女性朋友,不知道該怎麼和女孩子相處,也不知道該怎麼和第一次見面的女孩子聊天。
氣氛一下子又變得安靜起來,同時又瀰漫著尷尬。
高滔滔在心裡做了一番糾結,還是決定自爆身份。
「太子殿下,你知道零八年的北京奧運會嗎?」
趙暘聽到這話,驚的瞪直了雙眼,微微張大著嘴巴問道:「你說什麼?」
高滔滔見趙暘一副見了鬼的模樣,覺得有些好笑,心裡的忐忑不安瞬間消失了。
「太子殿下,我也是穿的。」
趙暘:「!!!」
高滔滔把這話說出來後,心裡忽然變得非常輕鬆,不再害怕了。
「我是九年前穿來的,剛穿來就被扔到路上,那個時候我以為自己死定了,沒想到被嬢嬢撿到……」
接下來,高滔滔就把她穿到宋朝後的事情,繪聲繪色地跟趙暘說了說。
趙暘一開始非常吃驚,但是聽著聽著聽著就恢復冷靜了。
「我看到太陽書局發售報紙和雜誌,就知道我有老鄉了,後來得知太陽書局真正的老闆是殿下你,我就知道你和我一樣。」高滔滔這個時候已經徹底放鬆了下來,「我害怕見到你,但是又想見到你,本來,我不打算自爆身份的,但是想了想還是自爆身份。」
「沒想到有人和我一樣。」趙暘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不過這種情形在小說里很常見。
「我也沒想到。」高滔滔笑道,「一想到在這個陌生的世界,有一個和我一樣的人,我這心裡就非常安心。」
「你上輩子是做什麼的,怎麼會穿到宋朝來?」
「我上輩子剛大學畢業,剛考了教師資格證,和朋友一起去慶祝,喝完酒一覺醒來就來到大宋,變成一個剛出生的嬰兒。」說到這件事情,高滔滔忍不住又吐槽了起來,「生我的那對夫妻,連生了好幾個女兒,嫌我是個賠錢貨,又嫌我瘦弱,說我養不活,就把我扔了,你說我慘不慘。」
「那你是挺慘的,不過你後來不是被姨媽撿到了麼,這說明你還是幸運的。」
「好在老天有眼,不然我剛穿來沒多久就死了。」高滔滔唏噓道,「如果死了能回到現代,倒是一件好事,就怕死了也回不到現代。」
「應該回不去。」小說里不都說穿越是單程票麼,來了就回不去了。
「你不知道我這幾年怎麼過的。」見到了老鄉,高滔滔忍不住吐苦水,「我怕露出馬腳,暴露出我是現代人的身份,然後被當成妖怪燒死,我這幾年過的非常老實,一點出格的事情都不敢做。」
趙暘驚訝了:「不必這么小心吧。」
「小心駛得萬年船,我覺得還是老老實實比較安全,所以關於現代的事情,我一件都不敢做。」別人穿越,什麼事情都敢做,而她什麼都不敢做。「話說回來,現代的東西,我也做不出來。」說完,她雙眼崇拜地看著趙暘,「你好厲害啊,不僅搞出了太陽書局,還做出太子犁。」
「我就是動動嘴,做東西是別人做的。」趙暘笑道,「如果要我做,我也做不出來。」
「果然皇宮裡能人多。」高滔滔見自己說了好半天,忘了自我介紹,「對了,我上輩子也叫高桃桃,不過是桃子的桃,二十四歲,師範大學的畢業生,學英語的。家住在金陵。我小時候在帝都住過幾年。」
「高桃桃?」趙暘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好像在哪裡聽過。
「我覺得我穿成高滔滔,就是因為名字讀音相同的原因。」不然她不知道她為什麼會穿成高滔滔,「對了,你上輩子叫什麼,做什麼的啊,怎麼穿來的啊。」
「我上輩子叫鍾以源,家住在帝都,中央戲劇學院的畢業生,剛拍完一部有關宋仁宗的歷史劇,在裡面飾演少年和青年的宋仁宗。」說到上輩子的名字,趙暘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殺青宴,喝了幾杯酒,回到酒店睡一覺,就穿成一個剛出生的嬰兒,然後知道自己穿成歷史上根本沒有的人物。」
「鍾以源?」高滔滔的神色忽然變得非常激動,「你初中的時候是不是在帝都師範附屬初中讀的啊?」
「是啊,你怎麼知道?」
「我也是啊,我和你是初中同學,我就坐在你前面,那個時候大家都叫我桃子,你還記得嗎?」
聽高滔滔這麼一說,趙暘終於想起來了:「難怪我剛才覺得你的名字有些耳熟。」
「太好了,沒想到穿到宋朝還遇到老同學。」
「這還真是沒想到啊。」趙暘也是一臉激動,「我記得你初二下學期就轉學了。」
「對對對,那個時候我爸調到金陵了,我們一家人就跟著我爸去了金陵,從那以後我們一家人就定居在金陵了。」高滔滔滿臉歡悅,「太好了,真的太好了,老天爺對我真不錯啊。」在陌生的宋朝,不僅遇到穿越的老鄉,還遇到了上輩子的初中同學,真的是太幸運了。
「真是想不到啊。」上初中那會,趙暘跟高桃桃的關係還不錯,畢竟是前後桌。
老同學見面,自然會聊到上初中的事情。
兩人聊起初中的事情,只覺得非常親切。兩人之間一下子變熟了很多。
「以後我就不怕了。」高桃桃開玩笑說道,「以後有你這個老同學罩著我,我就什麼都不怕了。」
「桃子,你應該知道你今天進宮是為了什麼?」老同學續完舊,該說正事了。
這話問的高桃桃一愣,半餉後,她點了點頭說:「我知道。」
「那你是怎麼想的?」
高桃桃有些難為情了,她反問道:「你怎麼想的?」
趙暘剛剛就在想這件事情,「桃子,你不適合皇宮。」
他這話說的非常直白,高桃桃聽了,直接呆住了。
「如果你是真正的高滔滔,那麼你有可能適應皇宮,但是你並不是真正的高滔滔。你體內是現代人的靈魂,不是真正的宋朝人,你不會習慣皇宮的生活。」趙暘知道他這話說的很是不客氣,但是他說的是實話。「你要知道做太子妃,意味著什麼。也要知道你以後做皇后,意味著什麼。」
高滔滔沉默了下說:「其實在進宮之前,我就非常糾結,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太子妃,更不知道以後能不能做好皇后。」說完,她自嘲地笑了一聲,「進了宮,意味著就要宮斗,以我的智商,肯定是鬥不過的。」
「宮斗暫且不說,就宮裡的規矩和束縛,你會不習慣的。」就說他自己,穿來六年,他雖然習慣了宮中的生活,但是他並不喜歡宮裡的生活。如果他不是皇太子,只是一個普通的皇子,他以後一定會四處遊歷,做一個快樂閒散的王爺,一輩子吃喝玩樂。可惜,他是大宋唯一的皇太子,他身上肩負著大宋江山,他不能做一個吃喝玩樂的人,他要對大宋江山負責,要對全天下的百姓負責。
「你在宮外生活會自由快樂很多。」就是因為是老同學,趙暘才不願意把高桃桃困在宮裡,「你在宮外做一個普通人也會自在很多。」
高桃桃點點頭說:「你說的對,但是……」
「你放心,只要我不答應,我嬢嬢和你嬢嬢就不會逼你入宮。」趙暘笑著說,「你是我的老同學,如果你進宮陪我,自然也是好的,但是我不能這麼做。」
高桃桃故意用玩笑的語氣說:「老同學,你這是拒絕我了嗎?」
「是啊,我拒絕了你。」趙暘正色道,「桃子,你身為曹家和高家的女兒,只要不進宮,你就不會受到什麼委屈。但是,你一旦進了宮,就會受盡委屈,就像我嬢嬢一樣。」
「說實話,我並不願意進宮,你知道我得知自己穿成高滔滔的時候,內心有多絕望麼。」雖然她的歷史不好,但是好歹初中和高中學過歷史,知道高滔滔是誰。「我今天進宮前想,因為你是老鄉,如果真的要進宮,也不是那麼不堪。」
「當然,如果你真的進宮,我會盡我最大的能力保護好你,但是我不能保證你不受委屈。」趙暘說的非常誠懇,「我很忙,有很多事情要做,後宮的事情肯定顧及不到,甚至我以後會經常不在汴京,屆時你一個人在宮裡受到委屈了,我也不知道。就算我知道,我也鞭長莫及。」
「嬢嬢雖然很疼你,但是一旦你們變成婆媳,到時你們的關係就會變得很微妙。嬢嬢肯定要你事事以我為主,你稍微做的不好,嬢嬢就會不滿意。」趙暘繼續說道,「還有來自大臣們的壓力。身為太子妃,或者皇后,你的一舉一動就備受關注,你稍微有一點做不好,就會被無限放大,然後招來各種罵聲。」
趙暘說的這些,高滔滔並沒有想過。
「你進了宮,就等於失去了自我,要活成大臣們和百姓心目中的太子妃或者皇后。」趙暘又說道,「就像我嬢嬢一樣,你能做的到嗎,你能承受得住這些壓力嗎?」
高滔滔緊張地吞了一口口水,隨後把頭搖成撥浪鼓:「我做不到。」是她天真了,她以為進宮後,只要安安分分就行了。
「我知道你做不到,所以不贊成你進宮。」如果高滔滔是土著,那麼她很有可能會做到,但是高滔滔是現代人,她做不到像曹皇后那樣。「這宮裡雖然有潑天的富貴和尊貴的身份,但是卻是一個牢籠,進來的人都不能按照自己的意願活著。」
「你也是嗎?」
「我當然也是,別看我現在是皇太子,但是有很多事情做不了,也做不得。」趙暘一臉真誠地說道,「身為老同學,我希望你能在宋朝活的自在些,活的快樂些。」
高滔滔被趙暘這番打動了:「殿下,我不進宮,那你怎麼辦?」說完,她又說道,「沒有我,還會有下一個人。」
「我要挑一個能做太子妃,以後能做皇后的。」趙暘對他未來的妻子沒有什麼要求,唯一的要求就是她能做好太子妃,以後能做好一國之母,能擔得起她的責任。
「啊,你不想以後找一個喜歡的嗎?」
「我沒時間談情說愛,等過幾年我長大了,就要去戰場收復燕雲十六州。」
「殿下,你要去打仗?」
趙暘點頭:「對,收回燕雲十六州。」
高滔滔朝趙暘豎起大拇指:「殿下威武!」
「你以後打算做什麼?」趙暘問道。
「我?」高滔滔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以後能做什麼。我穿到宋朝,發現自己變成了一個廢物,什麼都不會做。」她大學學的是英語,穿到宋朝完全排不上用場。
「你不是師範大學畢業麼?」趙暘倒是幫高滔滔想到一個主意,「你以後可以做一個女先生。」
「女先生,教書嗎?」高滔滔也想過她以後做個老師,教教學生什麼的,但是在宋朝,女子不是不能隨便拋頭露面麼。「我能出去教書嗎?」
「雖說不允許女子出去教書,但是你可以自己創造啊,比如說自己弄一個私塾教女孩子讀書。」
這個主意好。
高滔滔雙眼剛亮起,但是很快就黯然了下去。
「家裡恐怕不允許我這麼做。」
「你可以據理力爭啊。」趙暘鼓勵她道,「再說,你還沒有試試,怎麼知道不行。」
「我這個人做事有些前怕狼後怕虎的。」她這個性子說好聽就是謹慎,說難聽點就是慫。她穿到宋朝這麼久,一件現代的事情都沒有做,就是因為這個。
「我以後會建立公立學校,效仿現代的九年義務教育。」關於讀書這塊,趙暘早就想好了。「九年做不到的話,那就做三四年,讓全天下的孩子,包括女孩子都能讀得起書。」
聽完趙暘這番話,高滔滔一臉敬佩地說道:「殿下,你真厲害!」她穿到宋朝,什麼都不敢做,而殿下什麼都敢做,甚至連讓全天下的孩子能讀上書一事都想到的。他們上輩子明明是同學,但是穿到宋朝後,差距卻變得這麼大。跟殿下相比,她的格局真的太小了。
「這是我的責任。」趙暘又把話題扯回來,「我覺得你可以試試。在我建立公立學校之前,你可以先教一教那些平民或者貧苦的女孩子。」
高滔滔用力地點了點頭:「好,我試試。」
「不過,你在做先生之前,得先自己好好讀書,不然你教什麼。」
「我有在好好讀書,家裡人都誇我聰明。」高滔滔有些羞赧地說道,「雖然在別的事情上,我挺廢物的,但是在讀書上面,我還是很用功,還是很聰明的。」
「那就好。」
高滔滔覺得自己剛才好像被小看了,並且她有證據。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元松過來提醒趙暘到了用午膳的時間,他們該回坤寧宮了。
曹皇后和高夫人見趙暘和高滔滔有說有笑的回來,兩位母親心裡十分欣慰。
用午膳的時候,趙暘向高滔滔介紹哪個才好吃。
高滔滔一邊吃,一邊夸宮裡做的飯菜好吃。
曹皇后她們見兩個孩子用膳的時候,還一直在聊著,心想這事肯定成了。
曹許見趙暘和高滔滔的關係一下子變得非常好,心裡又是高興又是泛酸。
用完午膳,曹皇后賞賜了很多東西給高滔滔,然後又讓內侍親自送高夫人她們回去。
高夫人她們用完午膳就該離開了,不在宮裡久待,這是規矩。
等高滔滔她們離開後,曹皇后迫不及待地問道:「中意了?」
「嬢嬢,表姐不適合進宮。」
曹皇后聞言,臉上的笑容僵住,隨後不解地問道:「為什麼不適合?」
「表姐的性子太過謹慎小心。」
「謹慎小心不好嗎?」曹皇后說道,「謹慎才能不犯錯。」
「嬢嬢,身為太子妃,甚至以後身為皇后,如果太過膽小謹慎,你覺得她能做什麼事情?」趙暘的神情非常嚴肅,「還有身為太子妃,身為皇后,她的一舉一動都被關注,只要她稍微做的不好,就會被大臣們參,她承受不住大臣們的壓力。」
「她現在是小姑娘,膽子小很正常,等進了宮,好好培養就不會再膽小了。」曹皇后溫柔道,「我會好好教導她的。」
「嬢嬢,就算有你親自教導,她也不行。」趙暘不好跟曹皇后說實話,「嬢嬢,你自己都不想進宮當皇后,為什麼要讓表姐進宮啊?」
這話把曹皇后問住了。過了一會兒,她輕輕地嘆了口氣說:「嬢嬢是想讓人陪著你,滔滔是自家人,她陪著你,我放心。」
「嬢嬢,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是你不能犧牲表姐的幸福來成全我。」高滔滔身為現代人,是做不好太子妃和皇后的。「嬢嬢,你也知道進了宮就不能做自己,只能按照大臣們和百姓們的要求做太子妃或者皇后,就像你一樣。」
曹皇后聽了後,一時間沉默不語。
「嬢嬢,表姐不僅膽小謹慎,而且有些天真,還太過善良。」趙暘意味深長地說道,「在宮裡,太過善良是沒有好下場的。嬢嬢,表姐不是你,也做不到你這樣。」
「我見你們聊的挺開心的,還以為你很中意滔滔,原來並沒有啊。」
「我很喜歡表姐,和表姐也能聊得來,但是她不適合做我的太子妃。」趙暘道,「嬢嬢,還是讓表姐在宮外自由自在地活著吧。」
曹皇后雖然覺得有些可惜,但是兒子不中意,她也不會勉強。
「既然你覺得滔滔不適合做你的太子妃,那就算了。嬢嬢重新幫你找。」
「嬢嬢,幫我找一個能做好太子妃,又能做好皇后的。」趙暘對他未來的妻子就這麼一個要求。不求她能做一個好妻子,但是要能做好太子妃和皇后。
「暘暘,你就不想要像你爹爹和小娘娘那樣嗎?」
「如果能像爹爹和小娘娘那樣更好,但是小娘娘不適合做皇后,不是嗎?」小娘娘的性子不適合做皇后,只適合做寵妃。
曹皇后明白兒子的意思,臉上不覺露出一抹愧疚:「是不是因為我和官家的關係,所以你……」
「嬢嬢,從皇上和皇后的角度來看,你和爹爹這樣很好。」趙暘認真道,「我不求什麼,只求能像你和爹爹這樣就好了。」
曹皇后覺得還是因為她和官家的原因,才會導致兒子有這種想法,這讓她又是愧疚又是心疼。
她想要給兒子找一個能關心,能心疼他的妻子。當然,兒子的妻子也能做好太子妃和皇后。
話說回來,這樣的姑娘不好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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