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050

  坤寧宮裡, 曹皇后試用了下弓奴,被弓奴的威力震撼到。記住本站域名

  「一定要大量製造, 送到三軍每個士兵手裡。」說完,她忙問道,「製造弓奴的成本高不高?」

  「比普通弓箭肯定是要高一些,但是和我現在用的弓箭相比,那肯定低。」趙暘讓皇城司製作弓奴的時候,對他們的第一個要求就是成本不宜過高。如果製造弓奴的成本過高,那就得不償失了。「適合大量生產, 我已經讓皇城司的人先做出一批, 然後偷偷地送到邊境。」

  曹皇后輕點了下頭:「就這麼安排。」之前聽兒子說的時候,曹皇后就知道弓奴的威力很好, 但是當真地把弓奴製造出來,它的威力比她想像中還要厲害。「三軍將士有了弓奴,在面對遼夏軍隊的時候,勝算會大一些。」

  趙暘對曹皇后神秘地笑了笑:「嬢嬢, 弓奴可不是最終的利器。」弓奴製造出來了, 接下來他得把木倉、大|炮、地|雷、手|榴|彈等熱武器弄出來。

  曹皇后聞言, 目光詫異地望著笑得高深莫測的兒子:「你之前不是說弓奴是最大的利器嗎, 現在怎麼又不是了, 你又想製造什麼兵器出來?」

  趙暘搖了搖食指, 故意賣關子地說道:「暫時不告訴你,但是肯定要比弓奴厲害。」

  聽到趙暘這麼說,曹皇后非常期待:「我等著。」

  趙暘微微皺眉地說道:「不過想要製作出來, 恐怕會很難。」木倉不是那麼好製造出來的, 只怕皇城司的人要實驗很久才能做出來。不過, 好在他知道木倉的結構。

  上輩子, 他是射擊俱樂部的會員,對木倉是非常了解和熟悉的。還有,他的木倉法很不錯。或許是因為這個原因,他現在射箭也射得非常準。

  「難的話,就慢慢做,皇城司的人應該能做出來。」曹皇后見兒子把弓奴弄出來,對兒子充滿信心,相信兒子也能製造出來他的秘密武器。

  「皇城司的人做事還是不錯的。」趙暘忽然想到他答應給皇城司的人賞賜,腆著臉問他嬢嬢要東西,「嬢嬢,皇城司的人製造出來弓奴,理應獎賞,你給我點錢,讓我獎賞他們唄。」

  「我明日給張茂實送去,讓他送到製造出弓奴的人手中。」曹皇后笑道,「皇城司的工匠是應該獎賞。」

  「那就交給嬢嬢了。」趙暘站起身對曹皇后行了個禮,「嬢嬢,我回去了。」

  「晚上看書不要看得太晚,早點休息。」在學習方面,曹皇后完全不用為兒子操心,也不用擔心兒子不學好。

  「嬢嬢,明日小娘娘來找你,你讓她再幫我做紅燒肉,我下午帶去給蘇軾他們吃。」

  「好。」

  「嬢嬢,我走了。」

  「路上注意安全。」

  趙暘每天早上有睡懶覺的習慣,早上起不來那麼早,來坤寧宮給曹皇后請安,所以他都是下了學,午時來坤寧宮用午膳,給曹皇后請安。

  「殿下,我們現在有了弓奴,是不是該去打獵了?」曹許一臉激動地說道,「過段時間就徹底暖和了,到時候我們就能去打獵,然後試試弓奴的效果。」

  「我看你想打獵是真。」趙暘一眼就看穿曹許的小心思,「試弓奴的威力是假。」

  被看穿的曹許討好地對趙暘笑了笑:「殿下,難道你不想出去打獵嗎?」

  趙暘被曹許說的心動了:「等過段時間再暖和點,我們就去打獵。」

  見趙暘答應了,曹許立馬歡呼了起來:「太好了。」

  去年,趙暘就跟曹許他們去打過獵,那是他第一次打獵,運氣不錯,獵到了幾隻兔子。

  「今年打獵,我一定要獵到一隻狐狸。」曹許非常有「雄心壯志」地說道。

  趙暘送給曹許一個鄙視的眼神:「我以為你說你今年想要獵到一頭熊,沒想到只是一隻狐狸。」

  「我倒是想要獵到一頭熊,但是我現在做不到啊,我還是先獵到一隻狐狸再說吧。」曹許還是非常有自知之明的。「殿下,你今年想要獵到一頭熊啊。」

  「我倒是想,不過以我現在這副小身軀,肯定也是不行的。」趙暘想了想說,「我想吃鹿肉,今年就獵一頭鹿吧。」他想吃考鹿肉了。

  「鹿也不錯,到時候我們兩個一起獵。」

  「行啊。」

  曹家子弟每年都會在春天,或者秋天打獵。而,宋仁宗並不喜歡打獵,所以從來沒有舉辦過春獵或者秋獵的活動。再者,文臣們基本上都不會騎射,對打獵也不感興趣。武將們倒是對打獵感興趣,但是不舉辦春獵或者秋獵,他們再感興趣也沒用。

  「到時候把殺破狼軍叫上,還有褚越他們。」曹家自己買下一片山,專門用來做圍場的。因為這件事情,曹家還被文臣們參過,說曹家舉辦春獵和秋獵驕奢淫逸,還說曹家殘酷什麼的。

  「好啊,人越多越好玩。」

  回到東宮,趙暘先溫習功課,接著練字,最後練畫。

  翌日,晏殊下了朝來到東宮。

  趙暘見晏殊手中抱著一疊類似於考卷的東西,心裡頓時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晏先生,你這是……」

  「太子殿下,這是前幾日太學的入學考卷,臣拿來給您試試。」

  還真是太學的入學考卷啊。

  「好吧,我試試。」

  「殿下,我們開始吧。」

  趙暘打開考卷,先從頭到尾掃了一眼,發現題目果然難,他恐怕連及格都考不到。

  既然決定試試,那就考吧。不會寫的就空著唄。

  考卷中關於《論語》的內容,趙暘全部會寫,但是關於《大學》或者《中庸》等書的內容,他就不會了。其實,他有很多是會的。

  在他接受晏殊教導之前,他被曹皇后和宋仁宗,還有空淨大師教過四書五經。雖然曹皇后他們教的非常淺,但是趙暘卻全部記的。不過,他不想讓晏殊知道,不然晏殊一定會加大他的學習任務。他才六歲,可不想從早到晚學習四書五經。

  晏殊見趙暘把有關《論語》的部分全部答對,心中很是滿意。太子殿下早已學完《論語》,時隔一段時間,太子殿下竟然還能把《論語》記得清楚。

  做完有關《論語》和一些《孟子》的內容後,趙暘就不做了。

  「先生,我只能做這些了,其他的沒學過,我做不了。」雖然太學的入學考卷很難,但是他要是真的全部做的話,也能做出來。考不了滿分,但是勉強能考個七八十分。

  晏殊也不勉強讓趙暘把所有的題目都做完,「太子殿下,您再試試這份考卷。」

  趙暘接過一看是考寫文章和詩詞的。題目果然是仁德。

  這太學的考試就不能考一些跟民生有關的內容麼,天天考仁德、仁義、仁政有什麼意思。

  「先生,太學考試是不是天天讓學子考仁德和仁義什麼的?」趙暘沒忍住,毫不客氣地說道,「他們是不是天天把仁義道德掛在嘴邊?」

  晏殊被趙暘這個問題問得驚了下,隨即面露驚疑地問道:「太子殿下,您為何這麼說?」

  「你看看這文章考的是什麼?」趙暘手指著考卷,滿臉不悅地說道,「考的是仁德,我看過幾年前的太學的入學考卷,考的最多的就是仁德和仁義。除了仁德和仁義,太學就沒有別的東西可考嗎?」

  晏殊一聽,原來是這麼一回事。他一臉慈祥地笑道:「殿下,您覺得該考什麼?」

  「民生。」趙暘板著臉說道,「整天考這些仁義道德,不考民生,只會讓學子們讀死書,而不知道民生。不了解民生的學子,日後入朝為官只會講一些大道理,不會為百姓做實事,因為他們不知道百姓想要什麼。」他這最後一句話,把當朝不少文臣都給罵了。

  「張口閉口就是仁義道德,以為學子們這樣就能變成仁義之士麼。」趙暘越說越有氣,「太學身為大宋最高學府,就這麼教導學子們,把學子一個個教成書呆子麼。」

  晏殊沒想到趙暘會這麼生氣,他非常驚愕。

  「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因為這句話,導致學子們一直都覺得他們是高高在上的,不屑於農工商給為伍。」趙暘沉著臉,語氣充滿怒意,「不少學子覺得自己是讀書人,認為自己高人一等,不應該讓他們去了解民生,這是錯的。如果太學教出來的學生是為了功名利祿考科舉,入朝為官,而不是為了造福百姓,這太學不開也罷。」

  晏殊驚愣半響才回過神來,目光非常吃驚地望著趙暘。

  「身為大宋最高學府整天都在教導學子們什麼。」趙暘認為太學身為大宋最高學府,就更應該做個表率,不僅教導學子們經史子集,也要教導學子們民生,讓學子們了解民生,更要讓學子們知道他們讀書到底為了什麼。「一群迂腐教出來另外一群迂腐。」

  曹許見晏殊被趙暘的話嚇到了,心裡別提有多爽。當然,他忍住沒有笑出來。

  晏殊忽然非常鄭重地向趙暘行禮:「太子殿下……」

  趙暘見晏殊突然朝他跪下來,嚇了一跳,連忙伸手去扶他,打斷了他的話。

  「晏先生,你幹嘛行這麼大的禮做什麼。」

  「太子殿下,您剛才的話震耳發聵。」晏殊現在的心情非常激動,他沒想到年紀尚幼的太子殿下會有這樣的想法,真的是太讓他意外了。「臣很高興。」

  「先生高興?」趙暘有些驚訝,「我還以為先生會生氣。」

  「不,太子殿下您剛才的話說的非常對,很多學子讀書考科舉是為了功名利祿,而不是為了造福百姓。」晏殊一臉認真地說道,「這是教導他們先生的不對,是先生們給學子們輸入了這錯誤的想法。太學身為大宋最高學府,理應教導學子們好好讀書,為朝廷效力,為百姓造福,而不是為了權利。」

  「太學身為大宋最高學府,理應做天下學府的表率,這樣學子們才知道他們讀書的目的到底是什麼。」趙暘心裡清楚,即使這樣做,也不可能每個學子讀書考科舉為了造福百姓。不過,即使學子們讀書考科舉是為了改變自己的命運,等他們考中,入朝為官,改變了自己的命運後,或多或少能想起來造福百姓一事。

  「太子殿下說的對,是臣疏忽了。」晏殊聽了趙暘這番話後,心裡有些愧疚。「臣會跟太學的教授說這件事情。」

  「好好地跟他說。」趙暘想到了范仲淹,微微蹙了下眉頭說,「范范當年對太學進行改革,沒有改革到底。」

  「太子殿下放心,臣一定會辦好此事。」

  「有先生幫忙,應該能辦好此事。」趙暘想到什麼,又補充道,「太學不要玩陽奉陰違,表面敷衍。」

  「太子殿下放心,臣決不允許太學陽奉陰違。」

  「等過兩年,我大一些,就去太學讀一段時日的書。」趙暘神色嚴肅地說道,「我要親自去看看太學是怎麼教導學子的,學子們平時又是如何讀書做事。」

  「殿下,您有心了。」

  「先生,學子們是大宋的棟樑,所以必須教導好他們。」趙暘說著說著,幽幽地嘆了嘆氣,「如果學子們都被教成迂腐,大宋危矣!」

  晏殊聞言,心頭狠狠一震,神色一凜:「太子殿下說的對!」

  「先生,大宋需要的大臣是能造福百姓,能做實事,而不是張口閉口仁義道德的人。」這些話,趙暘早就想說了,但是一直沒有找到好機會說。今天正好有個藉口,讓他把這些話說出來。

  「太子殿下說的極是。」今天的太子殿下著實讓晏殊吃驚意外。太子殿下真的是每一次都給他驚喜。

  「先生,你一定要好好地跟太學的人說。」

  「是,太子殿下。」

  「先生,這份考卷,我就不考了。」趙暘說道,「我之前寫過有關仁德的文章,沒必要再寫了。再寫,我也寫不出什麼了,畢竟我學識有限。」

  「是,殿下。」晏殊把考卷收了起來,「殿下,我們讀書吧。」

  「好。」只要不寫有關「仁德」的文章,趙暘都可以。

  上到午時,趙暘上午的課程才結束。

  「先生,我下午要去看望朋友,沒空繼續跟你讀書,你明日再來東宮。」

  「是,太子殿下。」晏殊下午要去一趟太學,好好地跟太學的教授說這件事情。「殿下,臣告退。」

  ?「先生慢走。」

  等晏殊離開後,曹許不解地問道:「殿下,你跟他說那些話做什麼?」

  「我早就想說了,只是一直沒有找到機會說。」趙暘撇撇嘴說,「太學早就該整一整了。」

  「殿下,再整也沒用啊,這天下還是迂腐多啊。」曹許對讀書人沒有什麼好印象。

  「總比不整強,我可不想以後我的大臣們全都是迂腐,張嘴閉嘴的都是仁義道德。」趙暘滿臉嫌棄地說道,「仁義道德又不能讓老百姓吃飽飯。」

  「殿下,他們就是假惺惺。」曹許嫌惡地說道,「別看他們經常把仁義道德掛在嘴邊,他們沒幾個人是有仁義道德的,一個個都是虛偽至極的人。」

  「也不全是虛偽的人,不過大多數都是。」趙暘抬手拍了下曹許的肩膀,「走了,去坤寧宮用午膳。」

  「今天中午應該有紅燒肉吃吧。」昨日見蘇軾他們三人吃紅燒肉吃得那麼香,曹許被他們饞到了。

  「小娘娘應該做了。」

  在去往坤寧宮的途中,趙暘跟曹許在聊春獵的事情。

  就在這個時候,元松看到前方不遠處的兩個人,連忙對趙暘說道:「殿下,前面是陳美人和郡主。」

  趙暘聞言,抬眸朝前面看了一眼,隨即收回目光。

  因為隔得太遠,趙暘並沒有看清楚陳氏母女的模樣。

  曹許好奇盯著前方看了看:「現在是午時,她們不呆在蘭林殿用午膳,在宮中瞎逛什麼。」

  元松猜測道:「她們過來的方向是福寧宮,應該是從福寧宮出來吧。」

  「福寧宮?」曹許說著,表情變得古怪起來,「官家沒留她們在福寧宮用午膳啊。」

  趙暘斜了一眼曹許:「你管這麼多做什麼。」

  曹許嘿嘿地笑了兩聲,沒有再說什麼。

  前方陳氏身邊的宮女發現了趙暘,急忙對陳氏說道:「美人,太子殿下在後面。」

  陳氏聽了後,轉身朝後面看了過去,果然看到了太子殿下。

  「我們過去。」

  元松提醒道:「殿下,陳氏她們過來了。」

  趙暘見陳氏她們過來了,並沒有停下腳步。不過,很快,陳氏就帶著她女兒走到他的面前。

  陳氏帶著她的女兒向趙暘行禮:「見過太子殿下。」美人是要向太子行禮的。

  進宮已有幾日,但是陳氏她們一直沒有見到太子殿下。今日,總算見到了太子殿下。沒想到太子殿下長得如此精緻,猶如畫中菩薩跟前的童子一般。

  太子殿下雖然年幼,但是卻非常有威嚴。

  「起來吧。」趙暘打量了下陳氏,在心裡感慨道,難怪他爹爹對陳氏一直念念不忘。陳氏長相非常清純,但是又有一股嫵媚的氣質。清純和嫵媚這兩種矛盾的氣質出現在一個人身上,會有別樣的魅力。這種魅力是張氏沒有的。

  「謝太子殿下。」陳氏語氣恭敬地說道,「太子殿下,這是要去坤寧宮嗎?」

  趙暘輕點了下頭:「對。」

  「那我們就不打擾太子殿下了。」陳氏帶著女兒又向趙暘行了個禮,」太子殿下慢走。「

  等趙暘他們離開後,陳思言神色有些激動地對陳氏說道:「姐姐,太子殿下好漂亮啊,比我還要好看。」陳思言一直覺得自己長得好看,但是剛剛看到太子殿下,她發現自己沒有太子殿下漂亮。

  陳氏被女兒的話逗笑了:「你不是覺得自己長得最好看嗎?」

  「我沒想到有人比我長得還要漂亮啊。」陳思言撅了噘嘴說,「我有些嫉妒太子殿下了,他一個男孩子為什麼長得比女孩子還要好看啊。」

  陳氏伸手捏了捏女兒的小臉,「以後不許說這種話。」

  「姐姐,我喜歡太子殿下,我以後可以找太子殿下玩嗎?」她喜歡跟長得好看的人玩。

  「不可以。」陳氏蹲下神,雙手抓著女兒的肩膀,神色非常嚴肅,「言言,太子殿下身份尊貴,又非常忙碌,你不能去打擾太子殿下,明白嗎?」

  「姐姐,太子殿下忙什麼啊?」陳思言好奇又疑惑地問道。

  「太子殿下忙著讀書,所以你不能去打擾他。」陳氏摸了摸女兒的小臉說道,「你也要好好讀書,知道嗎?」

  陳思言小臉上滿是失望:「姐姐,我知道了,我不會去找太子殿下玩。」

  「這才乖!」陳氏站起身,牽起女兒的小手回蘭林殿,「你和太子殿下一樣大,太子殿下都在讀書了,你也該讀書了。」

  「姐姐,就不能不讀書嗎?」

  「不能,不讀書的孩子是不討人喜歡的。」陳氏輕輕地敲了下女兒的小腦袋瓜子,「你要是不讀書,大家都會討厭你,不跟你玩。」

  「啊?」陳思言被嚇到了,隨後乖乖地說道,「我讀書,我一定好好讀書。」

  坤寧宮裡,曹皇后見兒子今天來得有些晚,關心地問道:「今日怎麼來這麼晚?」

  「在路上耽擱了下。」

  曹許嘴快地說道:「姑姑,我們在路上遇到陳美人她們。」

  「陳美人?」曹皇后皺了下眉頭。

  「你們怎麼會遇到她們?」苗昭容想到了什麼,表情一瞬間變得非常難看,「現在是午時,她們竟然不在蘭林殿用午膳,故意去路上賭你們,真的是太可惡了。」

  「小娘娘,她們不是故意去堵我們的,她們應該是從福寧宮出來的。」趙暘說道,「她們見到我,就跟我行了個禮,並沒有多說什麼。」

  「姑姑,官家竟然沒有留她們在福寧宮用午膳。」曹許的語氣里充滿了幸災樂禍。

  「她們竟然去福寧宮了?!」苗昭容一臉氣憤,「她們有什麼資格去福寧宮啊。」

  見苗昭容一副怒氣沖沖的模樣,曹皇后溫聲地安撫她道:「她去福寧宮,你氣什麼。」

  「娘娘……」

  「行了,先用午膳。」

  用午膳的時候,趙暘把他上午對晏殊說得那番話,跟曹皇后說了說。

  曹皇后聽了後,倒是一點也不意外,畢竟兒子在她面前不止一次抱怨過這件事情。但是,苗昭容卻非常吃驚,她不敢相信這是六歲孩子說出來的話。

  「太學是該好好地整頓了。」曹皇后贊成兒子的想法。

  「希望晏先生他們這次能把太學改好。」他都把話說的那麼明白了,如果太學還是改不好,那就只能硬來了。

  「晏相應該可以做好。」

  「可惜啊。」以趙暘的意思,太學的學子們應該文武雙全。不僅要熟讀四書五經,也要熟讀各種兵書。可惜,文臣們是絕對不允許學子們學習武藝和兵法。等以後他登基了,要讓太學開設武藝和兵法的課程,讓學子們學習。

  「暘暘,可惜什麼?」福康公主好奇地問道。

  趙暘對福康公主笑了笑:「沒什麼。」

  曹皇后知道兒子在可惜什麼,夾起一塊紅燒肉放進趙暘的碗裡。

  「他們不願意做的事情,以後你自己去做。」

  趙暘點點頭:「嗯,以後我自己做。」現在不急。

  苗昭容和福康公主困惑地看了看曹皇后跟趙暘,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麼。

  「暘暘,你在可惜什麼啊。」

  「沒什麼,姐姐你再不吃紅燒肉,都要被阿許吃完了。」

  正在吃紅燒肉的曹許聽到趙暘這麼說,不服氣地反駁:「窩……米有……」

  福康公主見紅燒肉少了一半,狠狠地瞪向曹許:「曹許,你不許再吃紅燒肉了。」說完,她趕緊夾了好幾塊紅燒肉放進自己的碗裡。

  「憑什麼啊,我就要吃。」曹許說完,就跟福康公主搶起了紅燒肉。

  「曹許,你又跟我搶!」福康公主氣地大叫,「我是公主,你不能跟我搶肉!」

  「我還是太子殿下的表哥呢。」曹許才不管福康公主是不是公主,毫不客氣地跟她搶菜吃。

  曹皇后見他們兩個又要吵起來,故作不悅地說道:「你們兩個夠了。」

  曹許和福康公主嚇得不敢再搶紅燒肉,乖乖地低下頭吃飯。

  「小娘娘,還有紅燒肉吧?」

  「有,小娘娘特意給你留了三大碗,應該夠你朋友吃了。」

  「謝謝小娘娘,小娘娘辛苦了。」

  「跟小娘娘客氣什麼。」苗昭容笑著說道,「你朋友要是還想吃,小娘娘再做。」

  「他們明天就要去太學讀書,暫時吃不了。」趙暘壞笑道,「上了太學,他們午膳和晚膳都得在太學裡吃。」

  苗昭容第一次知道這事,面露驚詫地說道:「太學裡還管飯啊。」

  「管啊,住在太學裡的學生,管一日三頓飯。不住在太學裡的學生,一日管兩頓飯。」趙暘言道,「而且免費。」

  「免費?」

  「對啊。」不過,太學的學費也不便宜。可以說,學子們的飯錢包括在學費里。

  「太學裡為什麼沒有女學子啊?」福康公主嘟了嘟嘴說,「我也想去太學讀書,和大家一起讀書。」天天跟幾個郡主一起讀書,福康公主早就膩了。她不喜歡那些郡主,她想要結識新的朋友。她也不想在宮裡讀書,想去宮外讀書。

  「瞎說什麼。」苗昭容瞪了瞪女兒,「太學是學子們讀書的學府,你一個女孩子去做什麼,以後不許說這種胡話。」

  福康公主被苗昭容犀利的眼神嚇到了,不敢再說什麼,乖巧地低下頭用膳。

  用完午膳,趙暘拎著裝著紅燒肉的食盒回東宮了。等午睡醒後,他這才去找蘇軾他們。

  苗昭容沒有急著回慶寧宮,而是留在坤寧宮跟曹皇后說陳氏的事情。

  「娘娘,我覺得陳氏是故意堵太子殿下的。」

  「應該不是。」曹皇后剛才也懷疑陳氏她們是故意在路上堵趙暘的,但是後來想了想,陳氏她還沒有蠢到這個地步。「她們母女剛進宮,又飽受非議。如果再去招惹暘暘,大臣們和官家都不會放過她們。」

  「娘娘,你別忘了,官家當初是要讓陳氏的女兒進宮伺候太子殿下的。」苗昭容見曹皇后不相信,一臉焦急地說道,「如今,陳氏母女進宮,近水樓台先得月,陳氏怎麼可能不讓她女兒接近太子殿下。」

  「穗兒,如果陳氏真的讓她的女兒接近暘暘,那她的好日子就到頭了。」曹皇后安撫苗昭容道,「暘暘是官家和我的逆鱗,她要是敢對暘暘動手,不僅到手的榮華富貴和尊榮都沒了,而且連性命也要丟掉。她是個聰明人,知道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

  「娘娘,她現在不會對太子殿下做什麼,但是以後呢。」苗昭容是不相信陳氏母女的。「娘娘,不得不防啊。」

  「你放心,我一直防著。」曹皇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苗昭容,意味深長地說道,「我早就安排好一切,你不要擔心。」

  苗昭容瞬間明白曹皇后的意思,登時放下心來。

  「既然娘娘早做安排,那我就放心了。」

  「陳氏進宮,我不可能不防。」曹皇后無奈地看向苗昭容,「你怎麼就不相信我呢。」

  「我這不是……關心則亂麼。」以皇后娘娘的睿智,怎麼可能什麼都不做,怎麼可能不提防陳氏,是她愚鈍了。

  「現在可以安心了吧。」

  苗昭容點點頭,笑道:「我現在徹底安心了。」

  下午,趙暘又帶著紅燒肉去見蘇軾他們。

  見到趙暘來了,蘇軾和蘇轍猶如見到親人般。

  「福慧,你終於來了啊。」

  趙暘被蘇軾他們兩個親熱的態度弄的哭笑不得,打趣他們道:「你們兩個不是在等我,是在等紅燒肉吧。」

  蘇軾笑著說:「我們當然是在等你。」等福慧,不就是在等紅燒肉麼。

  一旁的蘇轍用力地點了點頭,表情看起來非常誠摯:「福慧,我們真的是在等你。」

  「行吧,秉持著人與人之間最基本的信任,我就相信你們的話。」趙暘沒看蘇洵,疑惑地問道,「伯父呢?」

  「爹爹去買肉了。」蘇軾說著就長長地嘆息一聲,「唉,福慧你說得對,紅燒肉做起來一點都不簡單,爹爹從早上起來就開始做紅燒肉,做到現在一次都沒有成功。」

  蘇轍補充道:「爹爹浪費了很多肉,剛剛沒肉燒紅燒肉了,又去買肉了。」

  「今天買肉花了不少錢。」蘇軾很是心疼地說道。

  「我就說了紅燒肉沒有那麼好做。」趙暘見蘇軾他們眼巴巴地望著他,他故意當做什麼都不知道。「真是為難伯父了。」

  「爹爹平日在家裡很喜歡做飯,我們家一直都是爹爹做飯,爹爹對做飯是很有信心,但是你這道紅燒肉把爹爹打擊到了。」蘇軾的眼神一直不覺地往褚越手中的食盒看,「不管什麼菜,爹爹一學就會。爹爹原本以為紅燒肉,他也能一學就會,沒想到做了好幾遍,還是沒有學會。」

  「做菜是讀書以外,爹爹最拿手的,沒想到今天栽在了紅燒肉上。」蘇轍都心疼他爹爹了。

  「失敗乃成功之母,伯父再多做幾遍就會了。」

  「希望爹爹能快點學會,不然我們的錢恐怕不夠買肉了。」

  褚越見蘇軾一直盯著他,面露疑惑地問道:「蘇大公子,在下的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蘇軾有些尷尬地說道:「沒有,什麼都沒有。」

  「褚越,阿軾不是在看你,而是在看你手中的食盒。」趙暘戲謔地望著蘇軾,「不對,是在看你手中食盒裡的紅燒肉。」

  被趙暘戳穿,蘇軾一張臉瞬間漲的通紅,結結巴巴地反駁道:「不……不是……」

  ?「阿軾,你不想吃紅燒肉?」

  「想!」蘇軾毫不遲疑地說道,「我想吃!」說完,可憐巴巴地看著趙暘。

  蘇轍也以同樣的眼神看向趙暘:「福慧,我也想吃。」

  看到蘇軾和蘇轍他們一副小饞貓的樣子,趙暘不忍在逗他們了。

  「等伯父回來,讓他給你們熱一熱。」

  「太好了。」

  沒一會兒,蘇洵就回來了,買了不少豬肉。

  蘇軾和蘇轍催蘇洵趕快趙暘帶來紅燒肉熱一熱,他們等不及要吃了。

  蘇洵也對紅燒肉念念不忘,急忙去熱了熱。

  紅燒肉剛熱一會兒,香味就出來了。

  蘇軾他們聞到紅燒肉這誘人的香味,想到昨日吃到的紅燒肉,一個個饞的滿嘴都是口水,還不爭氣吞了吞口水。

  紅燒肉還沒有熱好,蘇軾他們就拿著筷子站在灶旁,眼巴巴地等著。

  看著蘇軾他們死死地盯著鍋里的紅燒肉看,趙暘沒有忍住笑了出來:「你們的眼珠子都快要掉進鍋里了。」

  蘇軾和蘇轍沒有聽到趙暘的話,而是問蘇洵:「爹爹,熱好了吧?」

  「熱好了,吃吧。」

  父子三人站在灶邊,一臉幸福地吃著紅燒肉。

  今天做了大半天的紅燒肉,意味著蘇洵他們父子人吃了大半天失敗品,吃的他們都快要忘了昨晚吃到的紅燒肉是什麼味道了。

  現在吃到趙暘帶來的紅燒肉,蘇洵他們父子三人覺得自己活了過來。

  「對了,米飯。」蘇軾他們趕緊盛飯,把紅燒肉的汁澆在上面。

  趙暘目瞪口呆地看著蘇軾他們三人站在灶邊,猶如餓狼一樣吃飯。

  「你們這是……沒用午膳?」

  蘇軾搖搖頭,等嘴裡的飯菜吃了下去,他才開口道:「沒吃。」

  「你們為什麼沒用午膳啊?」

  蘇轍說道:「我們上午吃了太多肉,吃膩了,吃不下午飯,所以沒吃。」爹爹一上午都在做紅燒肉,他們也一直再吃肉,吃的都膩死了,實在是沒有胃口吃午飯。不過,現在有了福慧帶來的紅燒肉,他們就有胃口吃飯了。

  趙暘大概猜到蘇軾和蘇轍上午遭受了什麼,估計沒少吃蘇洵做的失敗的紅燒肉。

  「你們把紅燒肉盛起來,坐下來吃啊。」

  蘇軾他們連連搖頭,表示他們站著吃就好。

  和昨日一樣,蘇洵他們父子三人又吃了四碗飯,又把自己吃撐了。好在曹許昨日買的消食藥還有,他們趕緊服了下去,沒有像昨日那樣瘋狂打嗝兒。

  「阿軾、阿轍,你們考得怎麼樣,優秀嗎?」

  「優秀,先生還誇了我們。」因為吃了紅燒肉,蘇軾此刻的表情非常滿足,整個人散發著幸福的光芒。「我們明日卯時四刻去太學讀書。」

  「那你們東西準備好了嗎?」趙暘說道,「要是沒有準備,回頭我讓人給你們送一份。」

  「早就準備好了。」蘇軾想到接下來很長一段時日吃不到紅燒肉,臉色頓時黯然起來。

  「你們什麼時候休沐啊?」

  「一個月休沐一天,我們要到下個月月底才休沐。」一想到下個月月底才能吃到趙暘帶來的紅燒肉,蘇轍他們只覺得天都都要塌了。

  瞧著蘇軾他們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趙暘壞笑道:「那也就意味著你們要到下個月月底才能吃到紅燒肉啊。」

  這句話就像一把刀,非常無情又狠狠地插|在蘇軾他們兄弟的心口上。

  「福慧,你太壞了。」蘇軾和蘇轍眼神控訴地看著趙暘。

  「阿軾、阿轍,口腹之慾要不得。」趙暘擺出一副嚴肅的表情,「你們考上太學,要以學業為重,就忘了紅燒肉吧。」

  「怎麼能忘地掉?」蘇軾眼神幽怨地瞪著趙暘,「福慧,你為什麼要給我們吃紅燒肉啊?」昨日晚上做夢,他都在吃紅燒肉。

  被埋怨的趙暘,表情非常無辜:「這麼說是我的錯了啊,那我以後不給你們吃了……」

  「福慧,我錯了。」蘇軾連忙道歉。

  「你們好好在太學讀書,說不定我會去太學看你們。」

  蘇軾他們覺得趙暘是曹家人,他想要去太學看望他們很簡單。

  「好啊,那我們等你。」

  「福慧,你要不和我們一起去太學讀書吧?」以福慧的身份,不需要參加太學的入學考試,能直接去太學讀書。

  「我剛啟蒙沒多久,暫時去不了太學讀書,你們等我幾年。」

  「好,我們等你。」

  趙暘和蘇軾他們玩了一會兒鬥地主。在天黑之前,他回宮了。

  剛回宮,他就被叫去福寧宮。

  「爹爹,你想我了啊。」

  「是啊,爹爹想你了,你有沒有想爹爹啊?」

  趙暘非常冷酷無情地說道:「沒有。」

  宋仁宗抬手輕輕地敲打下兒子的小腦袋,滿臉寵溺地說道:「你這個小沒良心的。」

  「爹爹,找我啥事?」趙暘想到什麼,雙眼瞬間變得亮晶晶,「是不是有什麼好事?」

  「還真是好事。」宋仁宗也不跟兒子賣關子,「歐陽修要回來了。」

  「修修要回來了?」趙暘滿臉歡喜地問道,「修修什麼時候到汴京?」

  「後日。」

  「太好了。」三年前被貶出汴京的幾個人,終於要有一個人回來。

  「還有一個好消息,包拯下個月啟程回汴京。」

  「包包也要回來了啊,真的太好了。」趙暘問道,「范范他們呢?」

  「范仲淹他們要晚一些。」

  「爹爹,范范的身子沒事吧?」這三年來,趙暘一直給范仲淹寄藥材和補品。范仲淹在信里告訴他,有好好地吃藥和吃補品,身子好了不少。但是,他不太相信范仲淹的話,怕范仲淹報喜不報憂。

  「你不是經常給他寄藥材和補品麼,他的身子好了不少,會平安回到汴京的。」

  聽到宋仁宗這麼說,趙暘心裡就放心了。

  就在這時,張茂實匆匆走了進來,臉色不太好地向宋仁宗稟告:「官家,不好了,蘇相公沒了。」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