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陵谷變(六)

  第139章 陵谷變(六)

  白決一臉的生無可戀。

  「我師尊啊。」

  「紅山姑娘」愣了一下,像是在思考著什麼,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接著道:「是正殿仙君月老曲敖的東西?」

  白決有氣無力地望了他一眼,道:「是啊。」

  「他的本命法寶怎麼會在你這兒?」對方一問。

  白決:「我怎麼知道?我師尊那個……」

  他的話說到一半,忽然間便改口道:「想法是好的,可惜做法還是有所欠缺。」

  「紅山姑娘」盯著他沒有說什麼。

  白決繼續道:「你有空嗎?有空的話給我端一杯熱茶來吧。」

  「好。」

  ……

  待到「紅山姑娘」在他白決的神識之中漸漸遠去,白決才定了定神,輕聲道:「你還在嗎?」

  那個聲音如約響起。

  【「你想說什麼?我可不是曲敖那個老不死的。」】

  那個聲音頓了頓,略帶笑意地故意道:【「不過,其實也有些相近了。」】

  「你到底是什麼人?」

  【「別猜了,你就算是把所有人都給猜個遍,你也猜不到的。」】

  「為什麼?」

  【「因為,我不是你認識的人啊。」】

  那個聲音停了一個呼吸,接著像是歇斯底里一般高聲大笑道。

  【「我是一個你永遠都不能夠從別人的口中了解到的人,小——師,弟。哈哈哈哈……」】

  「哐當!」

  房門一剎那就被「紅山姑娘」的大腳踹開,他從外面走了進來,面色如寒霜,腳步一下也不帶停頓的,連腳下踹到了東西都不能阻擋他一絲一毫。

  那個東西發出金鐵之聲,僅僅一聲,便沉寂了下去。

  白決還處在一臉的懵逼之中,接著一抬頭就被「紅山姑娘」一個紗帽蓋了下來,將整個人都遮得嚴嚴實實的,分毫不漏。

  「怎麼了?」白決問到。

  「紅山姑娘」搖了搖頭,從懷中取出一張批朱的通緝令放在了白決的懷裡。

  白決撿起來一看,頓覺頭疼不已。

  因為通緝令上畫的不是別人,正是他如今的這一張臉孔。

  白決:「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這是我……那個姑娘的家僕從城裡買東西順便捎帶回來的。」這人抬起袖子在臉上一抹,接著便露出了一張俊美無儔的臉孔。

  白決抬頭看著對方露出這張臉,連心跳都漏了一拍。

  「尊、尊主。」

  尊主這時候看見白決走神,頓時笑了起來,掐著嗓子模仿紅山姑娘的聲音道:「怎麼?相公,我好看嗎?」

  白決回神:「……」

  這誰吃得住啊?!

  「不說這些了,咱們說些正事。」尊主一屁股坐到了白決的身旁,看著他道,「你應該還記得,你剛剛踏進這積香庵的時候看見的那個老尼姑吧?」

  白決:「記得。」

  「她才是這裡真正的庵主。」

  「她?」

  尊主點了點頭。

  「你應該也注意到了這個地方到處都是秦國的痕跡,對嗎?」

  白決點了點頭。

  尊主一把抱住白決,長嘆了一口氣道:「這裡就是秦國的懿德皇后的埋骨之地。你應該知道,這位懿德皇后到底是誰吧?」

  白決的視線轉向尊主,兩個人相對而視,只見到對方的眼睛裡都寫著一行字——不會吧?這麼巧?

  本作品由整理上傳~~

  秦國的懿德皇后,可不就是秩行淵他的親娘嗎?

  當年為了秩行淵這個二傻子,他可是沒有少跟這位皇后娘娘打過交道。

  而他之所以不願意讓秩行淵知道,他的這位娘親丟掉他的真相,只是因為這個真相對於一個即便在傻掉以後也心心念念自己阿娘給自己做的雲片糖糕的二傻子來說著實是太過沉重了。

  自古後宮紅顏如花,被逼瘋掉的人又何止這位懿德皇后一人?

  昔年曉山院蘇氏名滿天下,秦國皇帝慕名而來,為自己的小十四子求娶蘇氏的小女兒為正妃,求賢若渴,是為一段佳話。

  可是這種「求賢若渴」又是求的誰家的賢?解的誰家的渴?

  秩行淵的娘親就是這位被天家求娶的蘇姑娘。

  蘇姑娘家風正派,從不許子弟納妾要小。然而,這一入宮門,很多事情便由不得蘇家了。

  小十四算是個出類拔萃的皇子,比之他的幾個哥哥弟弟,他絕對算是各中的翹楚。

  所以,他的自視也甚高。蘇姑娘雖然說是「色藝雙全」,但是容貌只能算是上等,放在宮中便說不得一個「美人」。至於,她的才情倒是高絕,奈何並不十分的需要。

  宮中過日子,靠得也不是什麼才情。

  蘇家桃李滿天下,卻為了一個清名不敢入朝為官,自然是不能夠在朝堂之上為姑爺立下什麼堅實的根基,這也就連累了蘇姑娘在後宮裡的日子並不好過。

  只是,礙於蘇家的名聲,皇帝不敢做出廢后的這種事情而已。

  兩個人相敬如冰。

  蘇姑娘就看著這後宮一天一天的熱鬧起來,自己強顏歡笑,哪天被做了槍頭,哪天又被做了筏子,這些苦楚都合著淚水只能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往肚子裡吞。

  直到有一天,太醫給她診脈的時候發現她懷孕了。

  蘇皇后欣喜若狂,以為自己的日子總算是熬出頭了。可是等她挑著燈帶著一大幫人跑到皇帝歇下的貴妃宮中的時候,只得到皇帝身邊親隨的大太監賜下一句話:朕知道了,皇后就回宮好好養胎吧。

  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仇怨,而是本以為是親人的人根本就當你是個擺設。

  擺設好不好又有什麼要緊的呢?

  只要它還擺在它應該擺在的位置上,這就夠了。

  這件事就像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直接讓蘇皇后整個人都精神崩潰。

  她在那一個晚上跑到了賞雪用的高台上喝了一夜的酒,吹了一夜的風,也見到了一個人。

  那個人問她,你有沒有興趣做我的一顆棋子?

  她反問他,做你的棋子我有什麼好處?

  那個人笑了一聲,道:做我的棋子沒有別的好處,唯一的好處就是,你可以把這天下都當作自己的棋盤。

  她又問,我要這天下做甚?

  那個人搖了搖頭,天下都是你的棋盤了,這區區後宮又算個什麼玩意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