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未晞上完廁所,想要開門的時候,卻發現門推不開了,又重重的推了幾下,才發現這門從外頭被人頂住了,顯然若是沒有人過來給她打開的話,她很有可能一個晚上都要留在這冷冰冰的衛生間裡。Google搜索休息室內沒有設立衛生間,剛剛她本想上個廁所之後就去宴廳的,誰知道就近的那個衛生間壞了,正好有個酒店的員工過來,大概也是想上廁所,見著這樣的情況便只好去另一個了,她大約也是看出了唐未晞的意圖,便禮貌的領著她一塊過去。
唐未晞並未多想,也就跟了過去,而這個衛生間設在另一邊的角落裡,距離宴廳有點遠,而且這天晚上這一層都是唐家包下來的,因此周邊的包間也沒有別的客人。她這齣來一趟連手裡都沒拿,這被人設計關在這裡,簡直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而剛剛那個所謂的酒店員工早就不在了!離開的時候還跟她說了句話,唐未晞怎麼也沒有想到,上個廁所而已,會落了人的圈套!
是有人不想讓她出現在宴會上,毀了她的信譽,也落了唐家的面子!她不停的拍門,一邊拍一邊叫,然而卻只能聽到自己的回聲,其他一點兒聲音都沒有。唐未晞還試圖從格子間內爬出去,勁兒使大了,裙子給撕破了不說,還從馬桶上摔下來,摔了個狗吃屎。額頭重重的磕在門上,紅了一片。
她也是不信邪了,又爬了一次,這一次整個掛在了上面,可身前的門卻打開了,她還沒反應過來,人就盪了出去,然後重重的落在了地上,摔的特別難看。雙腿一彎生生跪在了地上,膝蓋磕的生疼,緊接著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雙平底的帆布鞋,毛茸茸的一條褲子,看起來特別保暖。
唐未晞慢慢抬頭,看到對方隆起的肚子,然後是一張白淨的看似無辜的臉,她的怒火蹭一下便冒上了頭,迅速從地上爬了起來,二話不說就揚手想要甩她一耳光,卻被程旬旬扣住了手腕,「是我救你的,你這是要恩將仇報嗎?」
唐未晞咬著牙,臉上的表情因為憤怒變得有些猙獰,連那精緻的妝容都掩蓋不了她此刻醜陋的表情,她看起來憤怒,心慌,又害怕。程旬旬出現在這裡,並不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她在周家從樓梯上摔下來的事兒,她知道,至於怎麼知道的,自然有她的本事。只是萬萬沒想到,這人的命竟然這麼硬,連這肚子都跟鐵蛋似得,從樓梯上摔下來都摔不壞!
只要她程旬旬存在一天,她唐未晞就睡不好覺!
「救我?你這是救我嗎?那你先告訴我,今天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是誰讓你來的!你想做什麼!」
程旬旬勾了一下唇,說:「你說我來做什麼?」
「你以為想個爛點子把我堵在這裡,不讓我出現在生日宴上,你就能代替我了?我告訴你,不管你做什麼,怎麼做都是無用的,沒有人會相信你的話,外公更不會相信你!我是通過驗證的,你明白嗎!」
「通過驗證,就是真的了?銅錢項鍊是你從另一個人身上搶走的,你承認嗎!那年我九歲,我從山村里逃出來的,在路上碰見了一個跟我一般大的女孩子,你也是逃出來的!可最後我被抓走了!你卻躲起來了!你知道嗎,那些人是抓你的!他們在路上碰到抓我的人,一看才知道原來自己抓錯了!我現在才想明白,你為什麼那麼好心要把你的衣服給我穿,為什麼要弄髒自己的臉,這樣才不好認!是方便自己能逃跑,讓我當替罪羊,給你充足的時間,是嗎?」
唐未晞瞪大了眼睛,臉色煞白,用力的吞了口口水。
「你說啊!你為什麼不說話?你還記不記得這些!你當初搶走我的項鍊,你現在還要搶走我整個家?這個唐未晞,你真的當的心安理得嗎?啊!你有沒有想過,你當初的行為很有可能會害死我!我們為什麼就不能一起跑呢!為什麼要利用我!」程旬旬的眼有些紅,她一直不願意回憶那些過往,但她發現那些事情其實原原本本她都記在心裡,那一次次的欺騙和被利用,她一次都忘不了。
當初她確實碰到了這樣一個女孩子,同她一般大,但她並不確定這個人就是眼前這個冒充她的唐未晞,不過看她的神色,大概就是她吧。
快樂的事情,總是容易忘記,而這種刻骨的痛苦,便深深的印在腦海里,揮之不去,也無法忘記,這都是慘痛的教訓。
「你……」唐未晞紅著眼看著她的臉,電光火石之間,忽的像是想到了什麼,低垂了眼帘,眼神有些飄忽,很明顯是在強做鎮定,片刻之後,她忽的唇角一勾,目光往四周一掃,發現洗拖把的水槽里放著一捅水,那水看起來骯髒不堪。
她只停頓了一會,當程旬旬察覺到她的異常時,她已經甩開了她的手,並幾步過去,想拿起了那個水桶。
程旬旬見狀迅速過去拉住了她的手,說:「你要做什麼?」
唐未晞猛的推開了她,笑說:「你要幹嘛我就要幹嘛!」
說完,也不知道她哪裡來的力氣,提起了那一桶水,不管不顧便往身上倒了下去,並尖叫了一聲,然後將水桶丟在了地上。
程旬旬連連後退了幾步,瞪大眼睛看著她,愣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哼笑了一聲,說:「假的就是假的,永遠也成不了真的,不管你怎麼裝,你都真不了。而且,你真的那麼想當唐未晞嗎?」
說起來她們兩個還算是有著共同經歷的人,某些方面自然也是像的,比如說撒謊,再比如說偽裝。程旬旬會的,她也會,她能在唐家待這麼久,必然不是吃素的,想從她口裡套出點什麼,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就算是她特意用手機弄了錄音也沒用。
唐未晞笑,勾了一下唇,說:「你不如擔心你自己,一會怎麼跟他們解釋這一切吧!未來的人生如何,咱們各憑本事。你用這種手段來害我,我也不會退讓的!」
「唐董。」這時外面傳來一聲叫喚。
唐未晞迅速的過來拉住了程旬旬的手,並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自己臉上,故意扯了她一把,旋即整個人往後倒了下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哭之前還勾了一下唇角,似乎在說想套我的話沒門。
緊接著,唐仕進就走了進來,看到的場景便是如此這般的不堪,唐未晞一身污穢,整個人瑟瑟發抖的躺在地上,臉上的妝花了,衣服也全部濕透,緊緊的黏住身體,一身污穢。一隻手捂著臉頰,嚶嚶哭泣,說:「你為什麼要這樣?有什麼你好好說便是了,今天是我的生日,周衍卿只是按道理過來參加而已,並沒有你想的那麼複雜。我說過只要你跟周衍卿還是夫妻,我就不會做什麼,你這樣跟我鬧,破壞我的生日宴,是沒有用的。」
程旬旬站在一邊,因著唐未晞剛剛給自己潑水潑的太迅速了,她沒避開,因此她的鞋子濕了,褲腳也濕了。但身上還是乾乾淨淨的,默默的站在邊上低頭看著地上可憐的唐未晞。
唐仕進在他們兩人的身上掃了兩眼,便過去將唐未晞扶了起來,擰著眉頭。
唐未晞抹了一下臉,哽咽著喚了一聲,「外公。」又抬起眼帘,看到立在門口的人,眼中閃過了一絲驚訝,說:「唐敘,外公,你們怎麼過來的?我……我是不是把這場宴會搞砸了?」
唐敘脫下了身上的西裝外套,快步過來給她披上,看了一眼唐仕進,說:「我看你一直沒出現,就想過去看看,沒想到竟然出了這樣的事。放心,宴廳那邊有唐副總在,沒出任何問題。」
唐未晞楚楚可憐的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又轉頭看向了唐仕進,卻發現他一直盯著程旬旬,心中不由一緊,吞了口口水,緊緊的捏住了唐仕進的手,說:「外公,我們便不要為難她了,反正我也沒什麼大礙,她還大著肚子,就讓人先送她走吧。我趕緊換一身衣服,別讓宴廳的客人等著急了,別損了外公的名譽。」
唐仕進是按照工作人員的指示找到了那個露台,但並沒有看到唐未晞的身影,倒是看到了地面薄薄的一層雪上有凌亂的腳印,似是有許多人到過這裡,不過這個方向離宴廳並不近,這兒卻有這麼多腳印,大小不一,便有些奇怪。他微微皺了一下眉頭,走出去看了一圈,除了呼呼的風聲,並沒有任何異樣。
他會找到這裡也是有人告知他的,說是唐未晞去那邊的衛生間上廁所,說是有一會了,他才過去看的。沒想到便看到了這樣一幕。
他抬起眼帘,看向了立在那裡的程旬旬,眸光微深,默不作聲的細細的打量了她一會。聞聲這才收回了視線,目光落在唐未晞的身上,眉心微蹙抬手摸了摸唐未晞的臉頰。這樣一張臉,怎麼能說沒事兒?
程旬旬這算是第一次見到唐仕進,她有些緊張,也有些激動。唐仕進同周景仰一般大,年級上絕對不會超過三四歲,可看起來唐仕進卻比周景仰老的多,臉上有很明顯的皺紋,眼窩有點深,人也是精瘦的,那一雙眼睛看起來特別精明。
程旬旬莫名的熱了眼眶,旋即低下了頭,竟揚唇笑了起來。
唐仕進注意到她的笑,不由皺了眉,說:「是誰讓你過來的?」
「我自己要過來的,我只是單純的想過來看看。」她抬起了眼帘,目光柔和的看著唐仕進,旋即轉頭看向了唐未晞,說:「來看看唐未晞有多美,有多好。也想看看護著她的外公,是怎樣的一個人,如果我也能有像你這樣的外公,那麼我的孩子是不是就能平安生下,我的未來是不是就不用經歷骨肉分離的痛苦,我就是單純的想過來看看而已,來這裡也是湊巧,如果我說我只是過來救了人而已,她身上這些都跟我沒有關係,你們會信嗎?」
唐未晞只低著頭小聲的啜泣,她在忍,可這兒沒有暖氣,這一身的髒水也是夠她受的。程旬旬自是坦蕩,就是腳濕了有些難受。
唐敘說:「小晞,你怎麼會跑到這裡來?就近的衛生間不能上嗎?」
「說是不能。」唐未晞搖搖頭,然後簡單的將剛才的事情敘述了一遍。
唐仕進一聽,面色一沉,頓時目光一冷,「這就是你說的看看?好一個單純只是看看,能把人看成如斯地步,我還真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你倒是讓我長了回見識。」他說著,便摟住了唐未晞的肩膀,緩和了一下神色,說:「先回休息室,把濕衣服換下來,放心吧宴廳里有你爸應付著,沒什麼問題,就是多等一會的事兒。我讓人馬上送新的禮服過來,沒關係,凡事都有外公給你撐著,沒事的。」
他環著唐未晞出去,行至門口的時候,停下了腳步,側目看了程旬旬一眼,說:「你也過來。」
程旬旬吸了口氣,這一次是她自作主張了,原本她是等在露台上的,等了大約十多分鐘之後,張銳霖便匆匆的跑上來,拉了她的手一句話不說就要走,程旬旬自然是不肯,她好不容易有這樣的機會能見到唐仕進,她怎麼越不能走。
張銳霖的樣子看起來很急,並不時的張望門口,說:「趕緊走,再不走你就走不了了,會被人抓的。」
「什麼意思?」
「就是唐義森發現了,快走。」
「那唐未晞呢?」程旬旬靈光一閃,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她被引到衛生間了,一時半會出不來。五爺的本意大概只是想讓你跟唐仕進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見一面,但唐義森發現了並已經採取行動了,就只能先放棄了。」
「你告訴我是哪個衛生間?」
張銳霖大致指了一下方向,便想拉著她走,然而程旬旬卻掙脫開了他的手,說:「唐仕進一定會過來,你想辦法讓他找去衛生間!記住,一定要讓他來衛生間。」說完,她便不顧張銳霖的阻攔,迅速的趕了過去,張銳霖怎麼說她都不肯回頭,她那會心裡算計的就是想讓唐未晞自己說出來,而被前來救他的唐仕進聽到。
從唐未晞嘴裡說出來的一切,才是最好的證明,即便不能證明她是真的唐未晞,那也說明了這個唐未晞是假的!只是很可惜,她套出來了,但唐仕進似乎沒有聽到,她應該再拖久一點。
雖然失敗了,但這樣能見到唐仕進也算是一種收穫,起碼在他面前露過臉了。程旬旬本以為他會很激動,很生氣,甚至還會罵她幾句,起碼不會這樣心平氣和的跟她說話。看來,她是把人都想得太過於極端了。
不過,她現在應該擔心的是周衍卿那邊該如何交代,她這麼一搞,大概又給他惹麻煩了吧。程旬旬吸了口氣,他們也好幾天沒見了,再見面竟然是這樣的場景,是要丟他的臉了。
程旬旬跟在他們的後面,身側還跟著一個人,這個人是跟唐敘一塊過來的,她側頭看了他一眼,只看到一個側臉,卻覺得有些眼熟,稍稍一想,便想起來了,這是在酒店門口看到跟向冉一道進來的男人。大約是發現她在盯著他看,這人便轉過了頭,禮貌的對著她笑了笑。
程旬旬愣了一下,也對著他乾乾一笑,便繼續低著頭,跟著他們走。等到了休息室,就看到唐義森拿著唐未晞的手機,急的走來走去,見著他們過來,臉上一喜,旋即迎了過來,目光在他們幾個人身上掃視了一圈,最後落在了唐未晞的身上,眉頭一緊,說:「怎麼搞成這副樣子?怎麼回事兒!」
他說著便一臉嚴肅的看向了唐敘。
唐敘回答,「有人把未晞引到了南角的衛生間去了,我們到的時候她就成這個樣子了。」
程旬旬這會不免多看了唐敘一眼,若是沒記錯的話,這便是唐未晞喜歡的人吧,看起來是個文質彬彬的男人,看起來比她大了好幾歲,唐義森這私生子私的還挺早,既然是唐義森的兒子,必然也不是什麼善茬了。旋即,她又將目光落在了唐義森的身上,比照片上生動,倒是少了幾分凌厲,多了幾分溫善。
他的目光掃過來的時候,程旬旬便垂了眼帘,安安靜靜的立在原地不說話。
唐仕進說:「先別問了,你找個酒店的工作人員開個房間,讓小晞先去洗個熱水澡,別感冒了。至於宴會,你弄幾個節目熱一下場,不能因為這點小事兒而壞了小晞的生日宴,這事兒別傳開。」
「好。」
話音剛落,便有人過來了,來者還不止一個,唐未晞的大姨和二姨見著她久未出現便過來看看,倒是沒想到看到了這樣一幕,二姨過去一把摟住了唐未晞,說:「怎麼搞成這個樣子?是誰那麼不膽子,竟然在這種場合下來捉弄我們小晞,這不是誠心來砸場子麼?這得報警吧?」
「這人又是誰?」小姨見著立在一旁的程旬旬問道。
唐未晞低著頭,皺了皺眉,說:「沒什麼事兒,大姨二姨你們就別多問了,我又沒什麼事兒,不用報警。」
「你們一個兩個的都出來,宴廳的客人怎麼辦?還不都給我回去。」唐仕進沉著一張臉,「知不知道什麼叫做顧全大局?」
「我們這不是關心小晞麼,都搞成這樣了怎麼能不報警,咱們唐家的人能這麼任由人欺負了去嗎?這額頭都撞成什麼樣子了。」二姨一副萬般疼愛的樣子,心疼的看著唐未晞,旋即又看了一眼程旬旬,微微眯了眼睛,挑了一下眉,說:「不會就是這個孕婦吧?我聽說周家老五家裡養著個女人,還懷了孩子……不會就是這個女人吧!」
「我的天哪,這肚子都那麼大啦!再過不久就該生了吧?小晞,人家都這個樣子了,你幹嘛還要執意嫁給那個周衍卿呢?這也難怪了人家要來潑你髒水了,你可是大家閨秀,幹嘛非要倒貼人家呢?更何況人家連孩子都有了,難不成你還要給人當後媽呀?」
「唐雅惠!」唐仕進沉著一張臉,重重的蹬了一下拐杖,「現在是什麼場合?你生怕不能給唐家丟臉是不是?」
唐家女人多,口角的事情時有發生,類似這種關切似得嘲諷,唐未晞也是沒少聽。且唐家的女人一個個都是爭強好勝的性子,除了小姨唐雅瓊有點本事之外,大姨和二姨皆是嘴上逞能的主,不過也唯有唐雅瓊至今四十多了,還未嫁人一門心思全撲在了唐氏上,可謂是盡心盡力。
可惜主權在唐仕進的手裡,唐氏有三兄弟,唐仕進堂中,上頭有個大哥唐仕賢生了兩個女兒,兩年前生了重病,如今一直住院也是拖延時間,早就無力於公司的事,也就是眼前這兩位姨媽,沒地位就只好耍嘴皮子。
唐仕進後面還有個弟弟唐仕宗,有一兒一女,好不容易這一代出個兒子,可惜女兒比兒子有用。
唐仕宗提議了多次想讓自己的兒子上位,皆是被唐仕進用充足的理由拒絕了。自從唐雅文出事,家變了一次之後,唐仕進就獨斷獨權了,唐家這些人明面上服從唐仕進,暗地裡自然是不服的,只不過現在勢頭在唐仕進這裡,不得不服而已。
唐雅惠撇撇嘴,說:「我這不都是為了小晞好麼,做人不能這樣的,做女人就更應該潔身自好才對,大姐你說是吧?」
大姨不由擰了眉頭,斜了她一眼,說:「也不能這麼說,我還記得這女人本是嫁給周家大爺周衍松的大兒子的呢,結果結婚那天就出軌了,竟是趁著周五爺喝醉爬了人的床,偷了一夜的腥。這麼一合計,可不是咱們小晞的錯,咱們小晞也是受害人之一啊,人家周五爺跟咱們小晞的婚約在先,這女人跟五爺苟合在後,要說不懂潔身自好的人應該是她才對。」大姨說著,便指了指程旬旬的鼻子,滿臉的不屑。
「周家辦婚禮那天你們沒去,我是替爸去了,還喝過她敬的酒,我說怎麼嫁給一個病秧子還那麼高興,原來是早就有了目標,就等著人一死上位呢。」
大姨不買二姨的帳,弄的二姨臉都綠了,不過只片刻,牆頭草一倒,就同大姨站在了一個陣線上,說:「你上次也不跟我說清楚,害我還以為他們是真心相愛的,原來有這麼一出啊。小晞,你可不能軟了心腸放過她,你看她現在挺著個大肚子都敢過來擺你一道,日後這孩子生完了,還了得?今個必須要警察過來處理,給點教訓才行,不然不長記性!」
兩個女人嘰嘰喳喳,很快就引來了一些人的圍觀,也有酒店工作人員過來詢問出了什麼事兒,這麼一來二去,也引起了宴廳內少部分客人的注意。有些出來透氣的,上衛生間的,均是看到了這麼一出,有幾個分量重的便上前詢問發生了什麼事兒,一些個陪人過來的女伴,便遠遠的看著。
周嘉遇是被周衍松強行叫出來的,沒想到竟然看到了程旬旬正被人奚落,並被好些人圍著指指點點。在唐家這兩姐妹的幫助之下,這事兒,不想鬧大都不行,吵吵著要報警。不過以周嘉遇的身份,他也只能在旁邊干著急。
這種宴會本就是人多口雜,就算是關起門來,稍有不慎就會從門縫裡傳出去,就別說這麼開著門了。很快休息室內便來了很多過來『關切』的友人,唐未晞渾身濕透,不久便由酒店工作人員和唐仕進得力助手帶著去了酒店的房間。大姨是得理不饒人,程旬旬被困休息室走不了,也沒法子走。
唐義森對唐仕進說:「爸,這裡就交給我處理吧,您去宴廳招呼賓客,這邊我一定會處理好的,不會有任何差池,也不會影響到宴會。」
「是嗎?但似乎已經受到影響了。」唐仕進挺著背脊坐在沙發上,雙手搭在拐杖上,旋即不等唐仕進說話,擺擺手,說:「我會親自處理,給小晞一個最好的交代。」
「這……可是宴廳那邊,還是需要您親自過去才能穩住人心,雅瓊打電話過來說,這件事已經傳開了,而且說的有些難聽。」
「以我唐仕進的地位,誰敢亂說話!」
唐義森閉了嘴,轉頭看了一眼坐在板凳上的程旬旬,目光冷冽,「不如我先把人帶走,等宴會結束之後才處理,如何?現下還以宴會為主比較好,今日一舉,對日後小晞在商場上是否能一帆風順至關重要。」
程旬旬一聽,不由攥緊了拳頭,緊緊的抿了抿唇,說:「不如你們報警好了,這兩位女士不是一直主張報警嗎?那就報警吧。這樣既可以還了唐小姐的清白,你們還可以隨意的將髒水潑在我的身上,幫唐小姐洗白,然後開開心心的完成這次生日宴,豈不更好?若私下裡把我關押起來,恐怕對你們唐家的名聲不利。」
「這裡圍觀的人那麼多,你們就敢保證不會有狗仔或者記者混進來嗎?若是被他們拍到,胡編亂造點什麼東西出來,我是沒什麼,名聲不名聲的對我來說並不重要,但對唐小姐來說,似乎是個至關重要的東西。唐董和唐副總都是關愛唐小姐的人,應該不希望看到唐小姐被誣衊成十惡不赦的女人吧?」
跟著警察走都比跟著唐義森走要安全,程旬旬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唐義森得逞。
「我也說報警,若是低調處理了,人家還以為是咱們小晞做了見不得光的事兒呢。」二姨迎合了一聲,唐義森抬眸看了她一眼。
「酒店內混進多少記者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酒店周圍蹲著的記者不計其數。報警?報警等於是把事情鬧的更開,讓更多的記者知道這件事。站在你的立場自然是希望這件事的曝光度越高越好,這樣你便能穩妥的留在周衍卿的身邊,再一次曝光你跟周衍卿的事兒。這麼一來,你不但可以安枕無憂,還能間接的破壞周唐兩家的關係,算盤打倒是響。可我們還不至於蠢笨到這個地步。你能走到今天這一步,沒有半點手段,誰信?」
唐義森的此番言論,叫唐雅惠青了臉,這不就是間接的在罵她蠢麼?
「周衍卿不是在嗎?不如就讓他過來。」程旬旬端坐在椅子上,仰著頭面不改色的與唐義森對峙。
「這件事自然是要讓周衍卿知道,但那也是在宴會之後,不過事情都已經鬧到這個地步了,你覺得他還能不知道?可惜他沒來,不但他沒有來,周家的人一個人都沒來,這說明了什麼?這說明根本就沒有人承認你是周家的人,否則的話早就有人出來保你了,怎會等到現在?」唐義森立在唐老爺子的身側,單手背在身後,神色冷然,目光中沒有絲毫情感,就這麼冷冷的看著程旬旬,眼神里迸發出來的光,是陰狠的。
程旬旬白著一張臉,除了心冷一點,倒是沒什麼其他感覺,大概是被人害習慣了,所以看到自己的父親,明知道她是他的女兒,他還能這般心狠手辣的對她,這心倒也不是很痛。可能是從未相觸過,她不知道父愛是什麼感覺,所以被親生父親傷害,便也沒什麼感覺。就只是覺得,原來血緣也不過爾爾。
她勾唇一笑,說:「那按照唐副總的意思,要怎麼辦呢?或者我該問一問,唐副總你想帶我去哪兒?我跟著你走了,還回得來嗎?」
「我不過一個人,沒有靠山,沒有背景,沒有朋友,沒有愛人,更是連親人都沒有。周家的人希望我消失,最好是我從未出現過,那麼你們呢?你們是不是也希望我消失?那麼我跟著你走之後,我和我沒出生的孩子,是不是就永遠的消失在你們的面前,消失在欒城,或者說會不會就此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如此一來,你們的唐小姐便可以幸福快樂的嫁給周衍卿了,沒有任何顧慮。」
「唐外公,你也是這麼想的對吧?」她說著,目光一轉,便看向了唐仕進。她心裡還是有希望的,對這個看起來有些嚴肅,但不乏慈祥的外公,還存著一絲期許。他只是認錯人了,被騙了,他只是把他能給的所有關愛,喜歡,統統都給了這個他以為的唐未晞而已。
唐仕進聞聲,擰眉掃了她一眼,嚯的站了起來,說:「先讓她待在這裡,等宴會之後我會親自來處理。」
唐義森勾唇,說了聲好,那一身好聽的程旬旬心下一沉,正欲開口,休息室的門忽然被踹開,那聲音極其響亮,還伴隨著尖叫聲。驚的在場的人皆是一頓,目光全數看向了門口。
程旬旬轉頭,便看到周衍卿站在門口,整了整身上的衣服,面帶笑容往前走了一步,目光在唐仕進和唐義森的臉上掃了一眼,隨即又淡淡的看了一眼坐在後面板凳上的程旬旬,唇角一勾,衝著他們兩個輕點了一下頭。
便側身走了過去,站在程旬旬的跟前,打量了她說:「不是讓你在樓上的房間等嗎?怎麼跑到這裡來了?鞋子還濕了,做什麼了?」
「做什麼了?她可是幹了件大事兒,把咱們小晞整的都不成人樣了。現在罪魁禍首來了,這事兒倒是好辦了。你說吧,她把小晞弄成這個樣子,怎麼辦?」唐雅惠雙手抱胸,昂著頭一副看好戲的樣子。這事兒是越來越有趣了,反正公司已經沒她們的份,自然也看不過一個外來丫頭得勢,還牛逼哄哄的。
周衍卿看了程旬旬一眼,那眼神里有責怪,亦帶著一絲安撫,隨即轉身看了唐雅惠一眼,最後將目光落在了唐義森身上,笑說:「這個事兒我在宴廳也聽人說了,整件事你們都查過了嗎?」
「還用查嗎?她就不應該出現在這裡,而且小晞只是去上個廁所,這邊的衛生間明明就是好的,怎麼到了她這裡就壞了,還有人刻意帶著她去了南角的衛生間。唐敘他們趕到的時候,就看到她跟小晞在一塊,她只濕了一隻腳,而小晞是整個人都被弄濕了!不是她又會是誰?」唐義森說,這是唐敘告訴他的。
「你來的正好,我現在便問你,你對她是什麼態度?」唐仕進陰沉著臉,往前走了一步,瞪視著周衍卿。
「什麼態度?我以為已經很明顯了,既然唐老不知,我便再說一遍,我跟她是合法的夫妻,她肚子裡的孩子,並不屬於私生子的範疇,她和孩子都是名正言順合情合理合法的存在。」他說著,伸手握住了她放在膝蓋上的手,旋即將她拉了起來,讓她站在身側,說:「我知道今天酒店有個煙火會,就讓人把她接過來,等宴會差不多的時候,我便陪她看了煙花再回去。我跟旬旬的事情,你們應該都有所了解,所以這場宴會她不太方便出席,我才沒帶她出現,而是暗中把她接過來。只是沒想到會有這樣一場誤會,我可以百分之一百的跟你們保證,在唐未晞身上發生的所有事情,都跟旬旬無關。」
「至於跟誰有關,你們問問她好了,應該能問出個所以然來。」他說著,指了指站在門外的人,那是一個穿著酒店工作服的人,程旬旬並未見過。但看周衍卿的樣子,應該是他安排好的人。
程旬旬不由低頭看了看他們握在一塊的手,他的掌心微暖,裹住她的手,暖意一點一點的鑽入她的掌心。旋即緩緩抬頭看了他一眼,久久無法挪開視線。
「周衍卿,你當我們是三歲小孩啊?你這明顯是在護著這個女人!你把我們小晞至於何地?」唐雅惠哼笑了一聲,指了指他的鼻子說:「我們小晞還願意嫁給你,也真是她瞎了眼!怎麼就那麼執迷不悟要嫁給你這種人!真不知道這丫頭怎麼想的,該讓她下來好好看看,她喜歡的男人現在是什麼樣的嘴臉!」
「那便好好勸勸她,別嫁給我了。就算那麼想嫁給我,也不該用這麼齷齪的手段。本以為是個單純的性子,原來是這般惡劣。」
「你這個混帳東西!」唐仕進一聽,頓時便火冒三丈,揚起了手裡的拐杖,生生打了下來。程旬旬見著,有些條件反射的要去拉他,誰知道他卻用力一扯,猛地一轉身,將她護在了身前,那手杖狠狠的打在了他的背上,聽聲音就知道下手不會很輕。
周衍卿只皺了一下眉頭,一聲不吭,程旬旬一把攥住了他的衣服,眼中燃氣了一絲怒火,咬了咬牙,側頭看向了唐仕進和唐義森,正想開口的時候,周衍卿卻捂住了她的嘴。程旬旬拉開了他的手,怒氣衝天,張嘴的瞬間,這人竟然低頭以吻封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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