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旬旬條件反射的反抗,想都不想瞬間就要緊了牙關,正好就要住了周衍卿靈活的舌頭,迫使他停住動作。記住本站域名他單手支撐著身子,手掌就支撐在她的耳側,手背的青筋微凸,氣息混亂,帶著一身的菸酒味,隱約還有一股香水味,極淡,若是不仔細的聞,也聞不出來。
而此時,程旬旬的鼻間只充斥著濃烈的酒味,她不喜歡這個味道,懷孕之後幾乎可以說是極討厭這種菸酒的氣味。周衍卿還算自覺,若是應酬回來,他第一時間一定是先回房洗澡。然而,他今天卻是反常的,先不說這一身濃重的菸酒之氣,就說這回來的時間,已經是半夜了,他這是發的哪門子瘋!
程旬旬溫順,但不代表沒有脾氣,沒道理做出氣筒不是嗎?再說了,她現在還是個孕婦,折騰不起。
她擰著眉頭,眼裡充斥著明顯的不快,用力的推了他兩下,示意他從自己身上起開。然而,周衍卿紋絲不動,緩緩抬起了眼帘,那眼神里竟然還充斥著一種叫做怨懟的情緒,程旬旬想他這是把她當成誰了?
她與他之間,哪兒來的怨氣。
周衍卿目光灼灼的看著她,不動也不說話,漆黑的眸子深不可測,捉摸不透他此刻在想什麼。
「你幹什麼?」程旬旬終是忍不住含含糊糊的說了一句,牙齒依舊咬著他的舌頭,姿勢何其曖昧。
他依舊不動聲色,片刻才出聲,「松嘴。」
程旬旬眼中帶著一絲警惕,見他臉上的神情有所緩和,才緩緩的鬆開了牙齒。周衍卿起身,程旬旬也跟著坐了起來,雙手護在胸前,房間內十分亮堂。這會,她才看清楚了他此刻的樣子。
西裝滑落在腳邊,領帶早扯沒了,襯衣的扣子開了幾顆,領子很亂,完全沒什麼形象可言。表情看起來有點嚴肅,薄唇緊緊抿著,像是在隱忍著什麼。
「我……我去給你倒杯水。」程旬旬掀開被子,穿上拖鞋,也不管他是否需要,踢踢踏踏就出去了。
再回來的時候,這人倚靠在床頭,指間把玩打火機,煙盒被他丟在床頭柜上,盒子的邊上還躺著一支未點燃的煙。程旬旬在門口站了一會,不知為什麼,總覺得他這會回來,周身充斥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危險氣息,讓她有點不敢靠近。
正當她猶豫著不敢進去的時候,周衍卿忽然側過頭,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站著幹嘛?」
程旬旬聞言,乾笑了一聲,快步的走了過去,行至他的身側,將手裡的杯子遞了過去。周衍卿看了她一眼,將手裡的打火機放在了一旁的床頭柜上,發出了『啪嗒』聲。這一聲響,仿佛打在程旬旬的心上,讓她不自覺的吞了口口水,捏著杯子的手緊了緊,兩人之間的氣氛,莫名就緊張了起來。
仿佛一不小心,兩人之間就會蹭出火來。
周衍卿伸手握住杯子,手指有意無意的搭在了她的手指上,程旬旬的心不由往上一提,抬眸看了他一眼,迅速的收回了手,雙手交握放在身前,輕輕的搓了兩下,便默不作聲的站在一側。
低垂著眼帘,眼觀鼻鼻觀心,摒除剛剛腦子裡一閃而過的莫名念頭。水是涼的,這大概是程旬旬用來澆熄他心頭之火用的,只是這把火若是那麼容易澆滅,剛剛那個吻就不會存在,而她現在也不會那麼拘謹的站在她的面前。
他慢條斯理的一口一口將水喝完,房間內十分安靜,安靜到只剩下他喝水的聲音。程旬旬一直站在旁邊,時不時的偷偷看他一眼,偶爾還抬手將落下來的髮絲別到耳後。周衍卿此刻所占的位置,是她的。
床是同一張床,可位置,他們從回到周宅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劃分好了的。她在左,他在右,井水不犯河水,中間有一道無形的三八線。
周衍卿將空了的玻璃杯拿在手裡,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著杯壁,氣氛有些詭異。
「你難道沒有什麼問題想要問我嗎?」他低沉的聲音終於打破了這種詭異的安靜。
程旬旬頓了一下,抬眸看了他一眼,乾笑了一聲,說:「那個,我當然有問題想要問你,只是現在時間不早了,你明天還要上班,還是趕緊洗澡睡覺吧。我明天再問。」
「我給你拿換洗衣服。」她正想走開,周衍卿忽然伸手,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稍稍一用力,就將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前,迫使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另一隻手一下就環住了她的腰。
程旬旬擰了眉頭,掙扎了一下,卻被他牢牢的摁在身上,掙脫不得。她轉過頭看向他,眼裡透著一絲疑問,她雖然一句話沒說,但那神情明顯實在問:你這是做什麼。
周衍卿抬手溫和的整理了一下她的頭髮,不動聲色的低垂了眼帘,說:「我要你現在就問。」
他掌心的溫度有些異常,程旬旬不自覺的吞了口口水,瞥開了視線,片刻才問;「你……你今晚怎麼回來的那麼晚?」
「有應酬。」
「噢。」她點了點頭,應了一聲。
話音落下,周遭又陷入了一片沉寂,周衍卿攥起一縷髮絲,一圈一圈的繞在指間,然後鬆開,再繞,一次又一次。
「然後呢?老太太沒問你什麼嗎?」
「問了,問你做什麼去了。」
「你怎麼回答的?」
程旬旬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在深更半夜問這些無謂的問題,她忍不住皺了皺眉,半夜被這麼弄醒,心裡頭多多少少會有點氣的。現在他有不分場合時宜的問這些個無聊的問題,程旬旬便有些不耐,說:「我說你去應酬了。」
「你又說謊,我並沒有去應酬。」
程旬旬轉頭瞪他,他臉上的表情依舊沒有絲毫變化,唇邊反倒是泛起了一絲淺笑,手指爬上她的臉頰,旋即輕輕的捏住下巴,笑著一字一句的說:「我沒有去應酬,你為什麼要說我去應酬?你不知道這樣會讓人誤會嗎?」
程旬旬覺得他這是在故意找茬,都大半夜了,在這麼折騰下去,天都要亮了!她深吸了一口氣,說:「剛剛是你自己說的應酬吧?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也沒有在你身上裝GPS,你不告訴我,我怎麼知道你去做什麼了?」
「你能不能講點道理,好歹我現在是個孕婦,你能不能別耍著我玩?」
周衍卿沒說話,她一掙扎,他就加重手上的力道,程旬旬暗自掙扎了數下,終於是敗下陣來,無可奈何的看著他,說:「你到底……」
話還未完,他便忽然撲過來,堵住了她的唇,順勢一隻手摁住了她的後腦勺,手指穿過她的髮絲,不給她逃離的機會。程旬旬雙手摁住他的胸口,由著他的吻來的突然,她也沒有半分防備,因此便給了他趁虛而入的機會。
她用力地推他,雙手卻被他箍住,動彈不得。手上沒法子用力,那就只能在嘴上下功夫了。她今日是全身心的排斥,便屢次咬住他的舌頭,可他偏偏用強的,無論她怎麼咬,就算唇齒之間有淡淡血腥味散開,他依舊沒有鬆手的打算,反而越來越濃烈。
仿佛她的一次次反抗,不但沒有敗壞他的興致,反而愈發的挑起了他的興趣,唇舌糾纏間,程旬旬差一點喘不過氣來,他吻的太有用,讓她有點承受不住。
慢慢的,她便失去了反抗的能力,整個人緩緩的躺在了床上,睜著眼睛,微喘著氣,眉頭深鎖,看著他說:「你……你想做什麼?」
他輕輕的在她鼻尖親了一下,語氣充斥著魅惑,在她耳側輕聲道:「你有沒有聽到外面打雷了。」
程旬旬的眼眸微微一動,身子一下緊繃了起來,目光與之相對,微微張了張嘴,卻只說了一個『你』字,再沒了下文,因為嘴巴再次被他封住,由淺轉深,繾綣旖旎。
有那麼一剎那,程旬旬被他那溫柔的眼神給蠱惑了,幾乎忘記了反抗,當他的手指探入衣間的時候,她又條件反射的摁住了他的手,並猛地躲開了他的唇,轉過來頭,說:「不,不行,我是孕婦。你……你走開!」
她伸手去推去,卻被他一把扣住,用力的摁在了床上,手上的力道極大,他低頭,她躲避,反反覆覆好多次。周衍卿終是失了耐心,一把捏住了她的臉,迫使她面向自己。
程旬旬擰著眉頭,眼神裡帶著一絲抗拒。周衍卿微微勾了一下唇角,說:「程旬旬,你點的火,就必須由你來負責熄滅。今時今日,你已經沒有說不的權利了。」
話音落下,他便低頭吻住了她的唇。
暖黃的燈光,將整個房間承托的十分溫馨柔和,連同床上糾纏著的兩個人,看起來都十分和諧,仿佛是一對恩愛有加的夫妻。
衣帶盡落,程旬旬從始至終都是抗拒的,可惜一點用處都沒有,周衍卿就像個惡魔一樣,用盡手段一點點的吞噬掉她的理智,慢慢的將她拉到地獄,讓她甘願置身其中,醉生夢死。他是調情高手,他知道對她不能太過於暴力,畢竟她如今的情況特殊,但他又非要不可,便只能用另一種方式讓她臣服,讓她無力反抗。
纏綿落幕,周衍卿從後面抱住她,低頭在她的耳朵上吻了吻,輕聲說:「做妻子的對丈夫不聞不問,該罰。」
程旬旬微喘著氣,此時此刻已經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身心俱疲。腦袋也已經短路了,連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都不知道。
不知過了多久,程旬旬一個人躺在床上,被褥遮掩住她的身體,一隻腳露在外面,閉著眼睛,此時此刻神智已經有些模糊了。床頭的燈依舊開著,靜寂的夜色之中,有稀稀疏疏的水流聲從衛生間內傳出來。
不多時便戛然而止了,恍恍惚惚之間,程旬旬感覺到有人動了她的身體,隨即鑽入鼻間的是一股淡淡的清香,她微微睜了一下眼睛,看到的是一雙低垂了眼帘的眼睛,還有那長長的睫毛,十分好看。她想伸手去撥弄一下,卻沒什麼力氣,終究還是閉上了眼睛。
隱隱約約好似聽到了一聲輕微的嘆息,並呢喃了一句為什麼,再然後她就沒有意識了,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
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經大亮,她的雙腿有些酸澀,腦子有很長一段時間是空白的,什麼也沒有,只慢慢的睜開眼睛,然後呆呆的看著頂燈。過了許久才緩緩的回過神來,昨日的記憶一點一點的竄入腦海之中,那畫面十分清晰,一幕一幕,在她的腦海中不斷倒帶。
她閉上眼睛,那些畫面在,她睜開眼睛,那些畫面依舊在,纏繞在腦海里揮之不去。外面相思鳥的叫聲嘰嘰喳喳,然而今天聽在耳朵里,竟然覺得有些動聽。她慢慢的坐起來,揉了揉自己的頭髮,半晌才下床進了衛生間,站在鏡子前,看著鏡中的自己。
臉頰微紅,唇角掛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眼波流轉,竟隱隱含著一絲嫵媚之色。心裡那種感覺程旬旬形容不出來,但就是挺高興的,就是高興。身上的睡衣亂七八糟的掛在身上,扣子也沒扣對,這衣服不是她自己穿的,昨晚她是身心俱疲,做完之後她就不願再動彈一下了。
當然,這中間有自暴自棄的成分,昨晚多多少少是周衍卿用的強,她從頭到尾都是不願意的,為此她心中自然是不高興的。所以這衣服,是周衍卿給她穿上的。
她出去拿了一套衣服,便洗了個澡,梳洗乾淨之後,她就拿起了洗衣簍里的衣服,周衍卿昨天換下來的衣服全在這裡,這原本不用她來操心,等她下去吃早餐的時候,自然會有傭人上來打掃。
不過,程旬旬今天的心情不錯,打算當一回賢妻,雖說是用不著她親手洗衣服,把衣服親自拿去洗衣房也是可以的,她伸手撿起白色襯衣的時候,往衣服上掃了一眼,真的只是一眼而已,不知道是因為她的眼神太犀利,還是那個唇彩印在太過於明顯,總之她是一眼就看到了,襯衣領口上的唇彩印子。
程旬旬頓了一下,面上的表情微微僵住,片刻之後,就將衣服丟回了洗衣簍內,站在洗手池前,洗了洗手,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就出去了。她面上的笑容依舊,只是比之剛才,少了一點情愫。
她倒是忘記了,昨晚周衍卿回來的時候,那狀態奇奇怪怪的,明顯是不對勁的。他這麼忽然大半夜把她吃干抹淨,總歸不會是精蟲上腦那麼簡單。
程旬旬吸了口氣,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幾乎快掛不住了。
「昨晚睡的可好?」清嫂看她恍恍惚惚的樣子,笑眯眯的問。
「還好。」她淺淺一笑,並未抬眸去看清嫂,只接過了她遞過來的牛奶,喝了一口,神色淡然,還有些走神,也沒有注意到清嫂臉上的表情。
清嫂依舊笑著,今個早上周衍卿是在周宅內吃的早餐,而他的好心情,不光是清嫂看出來了,連帶著竇蘭英和周景仰都察覺到了,而他的唇角還有一個極明顯的傷口,一看就知道是被咬的。
至於這種赤裸裸的傷口,是誰的咬的,答案顯而易見。
竇蘭英為此還旁敲側擊的小小警告了一番,清嫂將小米粥端出來,放在程旬旬的面前,笑說:「還是覺得累的話,吃完早餐再回去睡一會。昨個五爺回來的晚,再折騰折騰肯定鬧的你很晚才睡,你看看你這樣子,疲憊兩個字就掛在臉上,眼圈也有點嚴重。」
程旬旬起初還沒意識到她這是話裡有話,一邊喝粥一邊摸了摸眼睛,吞下了嘴裡的粥,說:「真的嗎?黑眼圈很嚴重嗎?我剛才照鏡子覺得還好啊。」
清嫂笑了笑,說:「有點哦。不過旬旬啊,下次要咬人的話,記得咬別人看不到的地方,這五爺每天要見那麼多人,嘴巴上帶著個傷口總是不好看的。」
程旬旬剛剛吃了一口小米粥,清嫂這麼一說,她差一點兒嗆著,勉強的將嘴裡的粥吞了下去,咳嗽了兩聲,抬眸看了清嫂一眼,忍不住皺了眉,嬌嗔道:「清嫂!」
清嫂笑的燦爛,上前一步,伸手拍了拍她的背脊,說:「好了好了,清嫂不調侃你了,你好好吃早餐,真的支撐不住,就回房間補交。今天要是不願意上課,我就給老師打個電話,讓他今個別來了。」
程旬旬擺擺手,說:「不用了,我已經睡到十點,夠本了。」
說不用是假的,下午老師來的時候,程旬旬打了無數個哈欠,注意力也集中不起來,單手抵著腦袋,老師在說什麼,她都沒聽進去,腦子被睏倦之意填滿,除了想睡,再沒有別的想法。
期間老師出去上了個廁所,程旬旬就是想趴一會,結果就一會,這人就睡著了。老師回來的時候,她已經睡熟了,他叫了一聲,沒反應,也就不叫了。只坐滿了兩個小時,就出去了,並告知清嫂周五太太睡著了。
……
近期裕豐準備投資建造主題公園,項目已經通過董事會,而他們劃出來的位置,涵蓋了兩個村子,因此需要拆遷,投資力度挺大。會議上,周景仰將這個項目交給了周衍卿。
周衍松對這個項目跟的極緊,做什麼都十分積極。本以為這個項目一定會交給他來做,然而怎麼也沒想到周景仰竟然把項目交給了周衍卿,讓他做主要負責人,而周衍松自然是不甘心的。
下了會議,便跟著周景仰進了辦公室。
走出會議室的時候,深深的看了周衍卿一眼,眼中滿是怨懟。周衍卿只對著他笑了笑,無視了他眼裡的怒意。
陳聿簡跟著他回了辦公室,擋了秘書,順手關上了辦公室的門,說:「你還真捨得把這計劃了一年的項目給裕豐啊。」
「你也說計劃了一年,都一年了還什麼動作都沒有,說明這個項目真的要做起來,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簡單。原本我以為這個項目可能會落在大哥或者二哥的手上,誰知道最後還是落在了我自己的手裡,看樣子老爺子也是看到了其中的不可行性。」周衍卿彎身坐在了老闆椅上,笑說:「看似偏心,實則刁難。」
「你做了什麼障眼法?」
周衍卿聳聳肩,對此不置可否,他單手支撐著腦袋,目光落在別處,說:「他什麼也不捨得讓我做,我總要拿個大項目來奠定一下我在裕豐的基礎吧?現在有了,不管用了什麼法子,總歸是順理成章的拿到了,不搶風頭,老爺子自願給的。」
陳聿簡淺笑,也沒多問,片刻便轉了話題,目光落在她的唇角上,說:「你這嘴巴上的傷口還挺嚴啊,誰那麼大膽子,竟然敢咬傷你?」
周衍卿聞言斂了笑,用手指摸了摸嘴角。
「小媳婦咬的吧?」他什麼也沒說,竟然就這麼被陳聿簡猜到了,陳聿簡笑,不等他開口,說:「被我猜到了吧,動心了?終於把安盺忘了?」
「滾。」
「哎呀,都是好兄弟,你害羞個什麼勁,真動心了也是正常的事兒。別說你那小媳婦長得可不比安盺差,最主要的是比安盺年輕好幾歲,又嫩又鮮,整天住在一個屋檐底下,多多少少肯定有點感情的。說真的,你要真的把安盺這茬翻篇了,我們兄弟幾個還為你高興呢。」
陳聿簡往後一靠,笑嘻嘻的說:「這要是讓容政知道了,估計是要放鞭炮慶祝了。」
「陳聿簡,你什麼時候能不滿嘴放炮,我昨天帶著誰走的,你不知道嗎?」
「帶著誰走不一定就跟誰啊?」他挑眉,不等周衍卿說話,立刻抬手制止,說:「行行行,我不說了,我不說還不行麼。喏,這個需要你簽字,簽完我就走。」說著陳聿簡就將文件遞了過去。
周衍卿簽了字,陳聿簡就識趣的出去了,他不由抬手摸了摸唇角,淡然一笑。
董事長辦公室內。
周衍松擰著眉,坐在辦公桌前,說:「爸,老五從頭到尾就沒接觸過這個項目……」
周景仰一笑,瞥了周衍松一眼,說:「他究竟有沒有接觸過這個項目,不是你光眼睛看到的就能作數的。」
「爸,你縱然是偏心,也不能這麼偏啊。不管怎麼說,從這個項目提出到現在,我一直花了心思的。」
「你究竟花了多少心思我還不知道嗎?好好做你自己該做的事,別總想著不勞而獲。真想著邀功的話,也多做做功課,出去。」周景仰皺眉,衝著他擺了擺手。
周衍松張了張嘴,還想說點什麼,周景仰卻率先打斷了他,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那這個項目做什麼,江家的事情你少管,免得牽連了裕豐,敗壞了名譽。」
周衍松被說的啞口無言,只得點頭出去了,但心中依舊不甘。
……
程旬旬恍然醒來的時候,就看到周衍卿坐在她的對面,手裡捏著茶杯,不知道在看什麼。聽到動靜,便抬眸看了她一眼,揚唇一笑,說;「你醒了,聽清嫂說你學到一半就睡著了,既然那麼困,幹嘛還要逞強,不如回房間睡一覺多舒服。」
她揉了揉眼睛,坐直了身子,轉頭往窗外看了一眼,太陽已經落山,夕陽餘暉的映照下,半邊天呈暖黃色,天空顯得很漂亮。她整個人看起來木木的,側頭看著窗外開始發呆,愣是不把周衍卿放在眼裡,仿佛這屋內只有她一個人,剛剛也沒有人跟她說過話。
半晌,周衍卿才收回視線,將杯子放在了卓几上,說:「你來煮茶,看看學了多少。」
程旬旬皺了皺眉,襯衣上的唇彩印,她還記憶深刻。此刻再想起昨夜發生的事,簡直如鯁在喉,難受的緊。
「我才剛開始學,什麼都不會。」她將雙手放在身前,並沒有動手的打算。
「沒有關係,試試看,就當是練習。」
程旬旬轉過了頭,略有些不耐煩,說:「我不想練。」
兩人的目光相撞,夕陽餘暉將他們的身影拉的很長,周衍卿的神色淡然,眼眸幾乎沒有波動,他微微一笑,說:「好,不想練,那就不練了。」
他說著自行拿起了茶具,手法熟練的開始煮茶,程旬旬看著他,嘗試了好幾次,最後還是沉不住氣,說:「我希望昨晚那樣的事情以後還是不要發生了。」
周衍卿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抬眸看了她一眼,臉上的表情絲毫不變,唇角泛起一絲淺淺的弧度,笑問:「有什麼不妥嗎?」
「我是孕婦,不方便。你周五爺也不缺女人,若真忍不住也不缺女人給你暖床,何必折騰一個孕婦呢,你說是不是?」程旬旬停止了背脊,輕淺一笑,說:「而且,你也說過給不了感情,那又何必要做那麼親密的舉動?你就不怕我愛上你嗎?」
周衍卿依舊笑著,放在了手上的鑷子,抬起眼帘看她,「你的意思是讓我找別的女人?」
程旬旬抿著唇,手指不自覺的攥緊,心裡冷笑,他周五爺要找別的女人,還需要經過她的同意嗎?真真是可笑。他就算是不找,也跟她沒有關係!
「你確定嗎?」
「這跟我沒關係,那是五爺你的生活,你的生活我不會幹涉。」她說完就站了起來,就這麼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說:「希望五爺你不要再折騰一個孕婦了,萬一寶寶出什麼事兒,到時候也不好交代,你說是不是?」
她說完,也不聽他再說什麼,就兀自走出了茶室,獨留周衍卿一個人坐在茶室內,臉上依舊含著淡淡的笑意,眉心微不可察的蹙了一下,不多時茶煮好了,他給自己倒了一杯,拿起來抿了一口,臉上的笑意頓時沒了,眉頭緊鎖。
放下了手上的杯子,從抽屜里取了一包濕巾,將嘴裡的茶全數吐了出來,真當難喝。這是生氣了?他抬手抹了一下嘴唇,輕輕的哼笑了一聲,在茶室內坐了一會,才起身出去。
剛一出去就聽到了吵鬧聲,還有小孩的哭鬧聲,周衍卿皺了皺眉頭,關上了茶室的門,走了過去,才發現家裡來了兩位客人,也不算是客人,應該說都是自己人,一個是安盺,一個則是尤茜。
只見尤茜抱著哇哇大哭的孩子,正在質問程旬旬,指著她的鼻子說:「有你這樣做長輩的嗎?孩子摔倒了也不扶一下,就看著他坐在地上哭,你好意思嗎!」
程旬旬不願意跟她們吵,也不看這個尤茜,只將目光落在安盺的身上,說:「老太太快回來了,你們等老太太回來再說吧。小謙摔倒跟我沒什麼關係,他不喜歡我,不願意讓我扶,也不願意聽我說話,越說越哭,為了不讓他哭啞了嗓子,我才不哄的。」
「說的還真是冠冕堂皇,小謙摔倒真的跟你沒有關係嗎?我不是沒看見……」
「你看見了是嗎?那正好,你作為小謙的母親,是不是該教他日後在屋子裡別老是跑來跑去的,這樣很不安全,撞著人也就算了,要是撞到柜子或者桌子,磕著碰著傷到了,痛的是他,心疼的是你自己。」程旬旬臉上沒什麼表情,轉身欲走,尤茜卻一把揪住了她的衣服。
安盺見著情況不好,摁住了尤茜的手,說:「好了,別吵了,老太太最不喜歡的就是吵吵鬧鬧,你還想不想帶著小謙回去了?而且旬旬懷著孩子,她是老五的老婆,怎麼著你都還要叫她一聲五嬸,你現在這種態度,像什麼樣子!」
尤茜氣不過,但還是鬆開了手,一轉頭眼睛就紅了,下一刻眼淚就掉了下來,抬手擦了擦眼淚,抬手摸了摸小謙的額頭,說:「小謙不疼不疼,今天媽媽就帶你回去,不讓你受委屈。」
程旬旬不想同她們多糾纏,轉身正想回去的時候,忽的有人摁住了她的肩膀,一把將她攬了回去,「既然知道自己是小輩,就沖你剛剛的態度,讓你說句對不起,不過分吧?」
周衍卿攬著程旬旬的肩膀,面容嚴肅的看著尤茜。
「還有,小孩子懂不懂事要看做母親的教的如何,小謙的脾氣和行為,很好的印證了,你從來就沒有好好的教過這個孩子,又在這兒裝什麼慈母?」周衍卿說的十分冷漠,一點兒餘地都不留,也不給尤茜半分面子。
尤茜咬牙切齒,眼圈發紅,牢牢抱著還在嚎啕大哭的小謙,一時沒忍住,衝著周衍卿吼道:「既然你們那麼看不起小謙,那麼不喜歡他,就讓我把他帶回去,不礙著你們的眼,行不行?」
「就是因為你教的不好,留在你身邊日後難免為成為第二個周麟,所以必須留在周家,讓老太太好好的管教管教,日後必定能成材。畢竟周家是名門,都是有涵養的人,和戲子到底是不同的。我當初就不同意周麟娶娛樂圈裡的人,娶回來除了惹是生非有什麼用?」
「你……」
「好了,你安靜點,讓小謙別哭了,還不夠煩嗎!我今天帶你過來,是讓你來吵的麼?還記不記得你之前答應過我什麼?還要鬧是不是?」安盺一把將人扯了回來,轉而又看向了周衍卿,說:「老五,你也少說兩句,尤茜也是愛子心切。」
她剛說完,程旬旬就掙脫開了周衍卿的手,說:「誰都不用跟我道歉,你們的事兒我不管,你們談吧,我回房間去了。」
說完,她就轉身上了樓,連頭都不回一下。
周衍卿手懸在半空,他出手相助,她竟然不領情。他轉頭一直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樓梯上,才轉回了頭,冷著一張臉看了她們兩個一眼,正好這時候竇蘭英回來了,一進門就聽到小謙哇哇的哭聲。說起來這孩子的性格很有問題,原先這周宅還挺清淨的,自從小謙來了之後,就顯得特別吵鬧,時不時的就能聽到他的哭鬧聲。
問起原由都是一些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一點小事就鬧騰的不停,也確實很煩。
「媽,您來了。」安盺見著老太太,立刻調整了姿態,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並暗暗的撞了尤茜兩下。
「小謙怎麼又哭了?讓保姆待下去,等不哭了再回來。」她擰著眉頭,側頭看了清嫂一眼。
清嫂聞聲立刻過去,毫不猶豫直接將小謙從尤茜的懷裡抱了過來,尤茜條件反射的緊緊的抱住了小謙,而此時清嫂特別鐵面無私,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衝著站在一側的保姆使了個眼色,兩人聯合著就把哭鬧的小謙抱走了。
周衍卿沒多留,對於這種搶孩子的戲碼不感興趣,稍微坐了一會就上樓了,不過到了樓上卻沒有看到程旬旬的身影,她不在房內,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他在沙發上坐了不到一分鐘,就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然而對方沒接,明顯是故意不接的。周衍卿皺起了眉頭,這架勢是氣的不輕啊,都敢不接他電話了。他又打了幾個,依舊不通,再打那頭卻在通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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