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章:你要適應我的存在

  周衍卿坐在貴妃椅上,指間夾著一支煙,身上的衣服已經換了,是陸靖北的,兩人身材差不多,正好合適。記住本站域名

  「你今天有點失常。」陸靖北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單手支撐著腦袋,笑說:「你已經很久沒那麼失態了,孫杰是個什麼樣的人,你我心裡都清楚,你越是這樣,他蹦躂的就越厲害。這種人能不理就不理,不理他難受的是他自己,他就愁著找不到你的弱點,現在你自己跳進這坑裡,日後就沒完沒了了。」

  「對這種人你也不好下狠手,不下狠手,就跟牛皮糖一樣,甩都甩不掉。」

  「我身上的牛皮糖還少嗎?」周衍卿吸了一口,片刻才緩緩的吐出來,煙霧繚繞,他側目瞥了陸靖北一樣,笑的頗為無奈,說:「多他一個也不算什麼。」

  「這個程旬旬,你是什麼打算?」

  「聽話就放著,不聽話……」

  他的話還未說完,陸靖北就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周衍卿立刻閉了嘴,坐直了身子。陸靖北起身,正欲出去,就聽到陳聿簡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旬旬?你站在這裡做什麼呢?」

  周衍卿聽到動靜,唇角微微挑動了一下,衝著陸靖北擺擺手,說:「讓她進來。」

  「啊,我就想過來看看他怎麼樣了。」程旬旬微笑,迅速抬手輕叩門板,這陳聿簡也是來的突然,走路連一點聲音都沒有。

  不過她也沒聽到什麼,就聽到他們說了兩句,說到最關鍵的地方,卻戛然而止了。

  「進來,門沒關。」

  程旬旬應聲推開了門,陸靖北已經站起來,見著程旬旬進來的時候,他整個人愣了一下,眼眸微動,這房間內頓時陷入了沉寂,誰都不說話,也沒有任何動作。周衍卿等了一會,才覺得有些異樣,轉過頭就看到陸靖北像是被人定住了一樣。

  一動不動的立在那裡,程旬旬被他盯的頭皮發麻,不自覺的扯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咳嗽了一聲。

  「靖北,我剛在你的酒架子上看到了幾瓶極品佳釀,難得來一趟,賞不賞臉請我喝一杯啊?」陳聿簡率先打破了僵局,過來一把勾住了陸靖北的脖子。

  陸靖北恍然回神,可視線依舊黏在程旬旬的身上,臉色有點難看,片刻便低垂了眼帘,勉強一笑,說:「當然。」

  隨即,這兩人就出了房間,順手將房門關上。

  陳聿簡鬆了手,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一些,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你剛剛失態了。」

  陸靖北笑的勉強,並不多做解釋,揚了揚下巴,「喝酒去吧。」

  程旬旬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又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衣服,立在原地想事情,剛剛陸靖北那眼神,看著怎麼有點悲傷呢。

  「站著做什麼?過來。」周衍卿背過身,繼續看著窗外,菸頭已經摁滅在了菸灰缸內,並將其放到了附近的柜子上,驅散了煙霧。

  其實周衍卿還是挺體貼的,他有菸癮,但從來就不會在程旬旬的面前抽,在家的時候,幾次都看到他抽菸特意進衛生間,出來,身上就多了一股淡淡的煙味。

  程旬旬挪過去,坐在貴妃椅的末端。

  「那個,我忽然想起來清嫂那邊還沒交代,我一個晚上不回去的話,她會擔心的。」

  周衍卿聞言,從柜子上將手機拿了過來,解了鎖,手指在上面劃拉了兩下,便無聲的遞給了程旬旬。

  她看了一眼,伸手接過,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面顯示的就是清嫂的號碼,程旬旬想了又想,轉過頭看他,問:「我該怎麼說?」

  周衍卿往後一靠,笑了笑,說:「編故事,你不是最在行嗎?還需要問我?」

  「需要啊,我剛才被嚇到了,現在什麼也想不出來。我怕我心一慌,就老老實實的說出來了。」

  「老老實實說出來也沒什麼,不過很有可能你會被領回周家。老太太本來就很不放心我照顧你,正好就有了藉口。這樣也好,有老太太管著你,我也就不用操心你給我惹什麼么蛾子了。」周衍卿抬手摁了摁額頭,眼睛半睜著,唇角微微揚起一絲弧度,目光落在窗外,語氣淡淡的,沒有絲毫波動,也聽不出什麼情緒。

  程旬旬看了他一眼,順著他的視線看向了窗外,這會才發現這裡的夜景很美,有點點螢光漂浮在這夜色里,草坪的中間還有一座復古的玻璃花房,通常能夠在童話的故事裡看到,花房的附近有鞦韆椅,石凳。花房內栽滿了鮮花,中間還設置了一汪池水,在燈光的映照下,這一切顯得美輪美奐。

  這一切仿佛就是從童話書里搬出來一樣,若不是精心布置,程旬旬不認為陸靖北一個人住在這裡,會搞這種有的沒的,總不可能陸靖北心裡住著一個小女孩吧。

  「好漂亮。」她忍不住感嘆了一句。

  「女人都喜歡這些不切實際的東西。」

  「所以好打發啊,花錢可以辦到的事情,從來就不是什麼難事兒。不過我倒是更樂意把這些變成錢,直接打包送給我好了,這樣我會更喜歡。」程旬旬笑了笑,手機的屏幕黑了,自動落了鎖。

  程旬旬反應過來,就將手機遞了過去,說:「你給清嫂說吧。」

  周衍卿依言給清嫂打了電話,剛一撥通,清嫂就接了起來,估摸著是一直等著呢。尊了老太太的命令過來照顧人的,自然是不好有什麼閃失。

  「旬旬和我在一起,今晚不回來了,你不用等門,早些休息吧。」

  聽到旬旬跟五爺在一起,清嫂也算是鬆了口氣,笑說:「好好,我知道了。」

  「那沒什麼別的事,我就掛了。」他什麼也沒解釋,兩句話之後就掛了。他是五爺,他自然是不用給清嫂解釋那麼多,沒有那個義務,所以這種事兒由他來說最好。

  他將手機放在一旁,說:「好了。」

  程旬旬知道自己該出去了,從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來,此時此刻他並不想有個外人在身邊待著。

  「那我先回房間了,你早點休息。」她起身,挪動了一下步子又停住,想了又想,轉過身,說:「對不起啊。」

  周衍卿聞聲抬起了眼帘,「對不起什麼?」

  程旬旬這個對不起是針對剛剛口不擇言戳他痛處而說的,不過她並不打算解釋,「我和你之間雖然沒有感情,但是不是也可以和平相處?我想爭鋒相對,不管是對你還是對我都沒有什麼好處。你實在討厭我的話,不是必要的情況下,我可以不出現在你的眼前。」

  「不出現?」周衍卿挑了眉,笑容裡帶著一抹輕微的嘲諷,「怎麼個不出現法?」

  「就是不在你眼前晃啊。」

  周衍卿嗤笑一聲,對於她這番言論不置可否,手指輕撫嘴唇,說:「去樓下,幫我拿瓶酒上來。」

  程旬旬本想勸說,但想想還是少說兩句,應聲之後,就轉身出去了。

  樓下,陳聿簡和陸靖北坐在吧檯前喝酒,安安靜靜的,兩人誰都沒有說話,氣氛莫名有些詭異。程旬旬在大廳里轉悠了兩圈,才找到他們。

  陸靖北餘光瞥見她那瞬間,手裡的杯子差一點兒就掉下了,所幸反應及時,穩穩握住。

  「周衍卿要喝酒,我下來幫他取。」陸靖北的臉色看起來不是很好,程旬旬便挑了面善一點的陳聿簡。

  陳聿簡聞言,揚了揚下巴,說:「你自己過去挑,給他拿瓶紅酒得了,他胃不好,能不喝酒儘量就別讓他喝酒了。」

  「一會我讓人給你送一套新衣服過來。」

  「噢,好的,麻煩你了。」程旬旬僅用餘光瞥了陸靖北一眼,此時他的神色還算正常,目光相撞時,他還露出了一抹淡笑。

  隨即,他還起身親自挑了一瓶酒和酒杯遞給了她,「讓他少喝點。」

  等程旬旬走開,陸靖北在坐回了位置上,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陳聿簡單手低著腦袋,微微眯著眼睛,笑說:「想妹妹了?」

  他握著酒杯的手微微一緊,旋即淡笑,什麼也沒說,只抬手喝了一口酒。

  「你一個人住這麼大的房子,不寂寞嗎?」

  「一個人才安全。」他勾唇,低眸看著杯中的液體,輕輕的晃動了兩下。

  「你說老五對這程旬旬是什麼意思?換做以前早就一腳踹老遠了,我可不認為老五是憐香惜玉,並且還是個敢於承擔責任的好男人,這幾年他對待女人的態度你也是看見了。跟唐未晞的婚約就這樣吹了,百分之十的股份和整個唐家相比,孰輕孰重,我不信他不知道。」

  陳聿簡轉動了椅子,背靠著吧檯,指間捏著酒杯,雙手手肘抵在吧檯上,眉目含笑,說:「要說是看上那小丫頭了,怎麼看都不太像。這事兒,你怎麼看?」

  「他這樣做總有他的理由,孰輕孰重他心裡清楚的很,你別忘了,他最終想要得到的是什麼。慢慢往下看,有時候看似輸了,未必就真的輸了,不到最後誰知道結果會是什麼呢?」他的手指輕輕的在杯沿上打轉,面上的表情高深莫測的,明明是笑著的,周身卻散著寒意,眸色漸深,似是陷入到了某種回憶里。

  片刻,才轉頭對上了陳聿簡的目光,笑說:「很多時候不到最後,連敵友都難辨,有多少人是死在身邊人手裡而不自知的呢。」

  陳聿簡勾了一下唇,點了點頭,「你說的對,我們該相信老五的能力。」

  ……

  程旬旬將紅酒和酒杯放在了貴妃椅前的小桌上,想著囑咐兩句就走,周衍卿抬手示意了一下,說:「幫我打開。」

  那指使人的樣子,腦門上就寫著理所當然四個字,是傷了腿又不是傷了手,還真是什麼都動不得了。程旬旬撇撇嘴,但還是蹲下來,幫他開酒,「他們說你胃不好,能不喝酒就儘量不要喝了。」

  周衍卿沒說話,只看著她艱難的擰開瓶蓋,倒了小半杯給他,順道還幫他醒酒,旋即遞了過來。他伸手握住杯子的時候,手指不偏不倚的覆上了她的手,程旬旬躲的很快,迅速收回了手,並將手背在了身後。

  她收的太快,差一點兒杯子就落地了,周衍卿淡笑,瞥了她一眼。

  「那我回房去了,你慢慢喝。」

  「剛剛不還很硬氣嗎?撲過來的時候可沒有半分猶豫,現在怎麼那麼怕我了?」他抿了一口,口感還不錯。就知道陸靖北手上不會有差的東西。

  「那個,我年紀輕嘛,有時候脾氣上來了受不住,下次我會注意的。」

  「還有下次啊?」

  「沒有沒有,沒有下次了。」程旬旬擺手,臉上堆滿了笑,順手還抓了抓頭髮,「那我就不打擾你了。」

  程旬旬說完,剛一轉身,手腕就被他扣住,緊接著她整個人便跌坐在了貴妃椅上,周衍卿一轉手,順勢便攬住了她的腰,另一隻手依舊穩穩的捏著酒杯,杯中暗紅色的液體輕微的晃動了一下。

  「陪我聊聊天。」他說。

  她大半個身子都壓在他的身上,落地窗上倒映著他兩的身影,這姿勢要多曖昧就有多曖昧,程旬旬略微掙扎了一下,周衍卿便暗自收緊了手。

  她轉頭看了他一眼,他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喝了口酒,淡聲提醒,「我們是夫妻,你不用拘束。」

  程旬旬舔了舔發乾的嘴唇,真當是摸不透這人的心思,低頭便看到了他搭在她肚子上的手掌,「噢。」

  話音落下,房間內便陷入了一片靜寂,周衍卿慢吞吞的喝著酒,覆蓋在她肚子上的手,輕輕的撫摸著,程旬旬整個人都緊繃著,對於他的親昵舉動,程旬旬還不能完全適應,也適應不了。

  「快五個月了,怎麼肚子也不見長?」

  程旬旬也跟著摸了摸肚子,說:「大了好多,衣服遮著你看不到而已,我都重了。」

  「是嗎?」

  「是啊,身邊有人照顧,整天給我燉這個燉那個的,不可能不胖啊。」

  周衍卿點點頭,忽然手一伸,竄進了她的衣服下擺,掌心貼上她的肚子,摸了一圈,又捏了捏她腰上的肉,輕微一笑,說:「還真是胖了。」

  程旬旬臉頰一紅,只乾巴巴的笑了笑,不自覺的扭了一下身子,忍不住在心裡腹誹了一番,這特麼不是吃豆腐是什麼!

  餘光瞥見他杯中的酒沒了,程旬旬立刻坐直了身子,神情拿過了他手裡的酒杯,本想起身去給他倒酒,順便逃離他的魔抓。然而,周衍卿卻沒有給她掙脫他的機會,才剛剛拿開,他便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說:「不喝了。」

  旋即,便將酒杯從她的掌心內取了出來,放在了小桌上。

  他像是摸透了她的心思,將手拿了出來,順道幫她整理了一下衣服,唇角微微上揚,說:「我們是合法的夫妻,你要適應我的存在,既然已經娶了你,我也沒想過再折騰,反正沒有你,還會有別人,沒必要換來換去。所以從今以後,你要記住你自己的身份,你是我周衍卿的妻子,有些人有些事,你不用忍,你的身份不需要忍。忍了,只會讓我難堪。」

  「你乖,你聽話,對我一心一意,我自然不會虧待你,更不會換掉你。」他說著,伸手撫上了她的臉頰,梳理她的頭髮,指間輕輕拂過臉頰,最後落在她的下巴上,輕輕捏住,稍稍一用力就轉過了她的頭,他的目光從她的唇上移開,慢慢往上對上了她的視線,說:「我允許你貪婪,允許你任性,允許你依靠我,允許你在我身上索取你想要,你可以把我當成親人,但愛情不行。」

  「你可以不愛我,但必須忠誠,這是我對你唯一也是僅有的要求。」

  他的聲音悠揚,話音落下的瞬間,手指也鬆開了她的下巴。

  程旬旬愣愣的,手指抵住嘴唇,默了一會,才問:「你的意思是……是我們以後都不分開,是這個意思嗎?」

  「可以這麼說。」

  程旬旬對這個『以後』沒什麼概念,但那一瞬間她心裡是高興的。

  「有意見嗎?」他問。

  程旬旬搖頭,「沒有。」

  兩人許久沒有再說話,周衍卿整個人窩在貴妃椅上,沒個坐相,而程旬旬則坐的筆直,還在消化他的這一番話。不知何時,他歪了頭,將腦袋抵在了她的肩膀上,淡淡的說:「累了。」

  程旬旬側頭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只淡淡的笑。

  陸靖北拿衣服上來的時候,看到的畫面便是周衍卿靠在程旬旬的肩膀上睡著了,程旬旬歪了一下頭,快要撞到他腦袋的瞬間,一下就驚醒了過來,睜開眼睛就看到了陸靖北,目光沒什麼焦距,半晌才回過神來,見著他淡淡一笑。

  程旬旬一動,周衍卿自然也醒了過來,睜開了眼睛,沉靜了數秒之後,才抬起頭,眼神已然清醒了過來,抬眸看了陸靖北一眼,問:「有事?」

  「噢,我給程旬旬拿衣服過來。」

  「嗯,是該換下來,免得你看錯。」周衍卿低垂著眼帘,抬頭揉了揉額頭。

  陸靖北乾笑,放下衣服就出去了。

  這天晚上,兩人睡同一個房間,同一張床,周衍卿都這麼說了,便也沒有必要再扭捏,有證,有孩子,周衍卿願意讓她一直留在身邊,無論從什麼方面,這對程旬旬來說,都沒什麼壞處。

  有時候沒有愛情,反而更能相濡以沫。

  隔天清晨,周衍卿早早的就起來了,程旬旬夜裡睡的遲,搖醒了之後,整個人犯懶就賴床了。周衍卿洗漱完了,這人還趴在床上起不來,他過去拍了一下她的頭,說:「樓下等你。」

  程旬旬沒回答,背對著他,牢牢抱著枕頭,整張臉埋進枕頭裡。

  周衍卿下樓時,陸靖北早就已經起來了,在廚房弄早餐,他從廚房出來,就看到周衍卿端著報紙坐在餐廳里當大爺。

  「旬旬呢?還沒起?」

  「嗯,昨晚沒睡好,就起不來了。我已經叫過了,應該很快就下來。」他翻到了財經版面。

  「昨晚那些人我查到了。」陸靖北將盛著三明治的碟子放在了周衍卿的手邊,唇角含著笑。

  周衍卿側目看了一眼,放下了手裡的報紙,說:「怎麼?」

  「這事兒恐怕人家一家子都要找你麻煩了。」

  「哦?」

  陸靖北拉開椅子,在他對面坐了下來,笑說:「那玩意兒壞了,人家前不久才拋棄糟糠娶了個年輕小姑娘,這還沒快活幾天,東西就沒用了。你說人家不找你們麻煩,找誰?說起來,這程旬旬也是夠狠,一下就給人整的斷子絕孫了。」

  「據說還報警了,人家揚言不要錢,就要告你們坐牢。」

  周衍卿勾了一下唇,笑的極冷,「什麼背景?」

  「搞建築的,發家不久。」

  「不要錢是吧?行,那就一分都不要給他了,至於坐牢,誰坐還不一定。」周衍卿咬了一口三明治,他抬手看了一眼腕錶,微微皺了一下眉,又回頭看了看樓梯的方向,說:「我今天要去就裕豐,不能遲到,一會你幫我把旬旬送回去,我先走了。」

  「嗯,腿沒事了吧?」

  「不要緊。」

  隨後,周衍卿就走了。程旬旬下來的時候,就看到陸靖北跟陳聿簡在餐廳吃早餐,環顧一圈也沒見著周衍卿的身影。

  「老五上班去了,一會我親自送你回去。」陸靖北倒了杯牛奶從廚房出來,將牛奶放在了她的手邊。

  「噢,謝謝啊。」程旬旬立即收回了視線,衝著他微微一笑,便拿起了杯子喝了一口,旋即便默不作聲的吃早餐。

  最後,這人是由陳聿簡送的,反正他也順路。陸靖北有自己的事情要忙,陳聿簡主動攬活,他也是樂的輕鬆,就把這差事扔給陳聿簡了。

  一個小時之後,車子停在瑞景小區內,程旬旬解了安全帶,禮貌的道謝。

  「用不著客氣。我跟老五是兄弟,你是老五的老婆,我跟老五一般大,也不能讓你叫我哥哥。咱不能做兄妹,做朋友也是可以的。以後對我不用這麼見外。」

  程旬旬笑了笑,說:「嗯,那我先回去了。」

  「好,走路小心,別摔著。」他打趣,程旬旬笑著下車,走到一旁,看著車子駛離,正欲轉身進去的時候,目光瞥見停在附近的車子,車門打開,竇蘭英從車上走了下來,面容嚴肅,一點兒笑容都沒有。

  程旬旬心裡咯噔了一下,立即挺直了背脊,轉身面向了她,雙手交疊放在身前,勉強的扯起了唇角,看著老太太緩步過來。

  等她走到台階前,程旬旬主動下去,伸手扶住了老太太的手臂,說:「我扶您。」

  老太太倒是沒有拒絕,只側目看了她一眼,任由她扶著進了樓道,行至電梯前。

  「一大清早就出去?」

  「啊,我剛回來,昨天晚上我跟五爺一塊在外面住,沒回家。」程旬旬實話實說。

  「是嗎?可我剛看了,送你回來那輛車並不是老五的,車上的人也不是老五。」

  「那是五爺的朋友,陳聿簡。五爺事兒忙,一早就去裕豐了,專門吩咐了他送我回來。」

  話音落下,電梯的門正好就開了,兩人一道進了電梯。

  「且不說你現在的身份還是敏感時期,不方面跟著老五走動,就算你這身份光明正大,懷著孩子也不合適跟著男人跑來跑去。女人要做賢內助,別成了絆腳石。」

  「是的,我知道了。」程旬旬不便反駁,老太太這是在教育她,怎麼做成功男人背後的女人,這間接也是說明了老太太已經認可她的存在。

  竇蘭英看她的態度不錯,想想這程旬旬在周衍卿面前向來是言聽計從的,這問題估摸著還是出在老五的身上,又忍不住擰了眉,說:「你也不能凡事都聽老五的,比方說房事這一塊,你得守住了,別任由老五胡來,傷著孩子怎麼辦?」

  程旬旬的臉一下就紅了,忍不住咳嗽了一聲,略有些尷尬的說:「知道了,我會注意的。」

  「這些方面都是要靠女人來引導的,要是內外都由男人主導,那這女人還有什麼用?放在身邊當擺設呢?」

  兩人說話間,電梯就到了。

  程旬旬開了門,讓竇蘭英先進門,玄關處放著兩雙皮鞋,看樣子家裡有客人。程旬旬進去順手關了門,清嫂見著竇蘭英進來頗為驚訝,老太太是忽然心血來潮想過來看看,因此沒有通知任何人。

  客廳內坐著三位不速之客,真正的不速之客,其中兩個穿著警服,另一個則西裝筆挺,看起來斯斯文文的。見著來人三個人也跟著一同站了起來,目光落在程旬旬的身上,其中一名警察出聲詢問:「這位就是程旬旬小姐吧?」

  程旬旬愣了一下,心裡不免打起了鼓,被警察找上門,這自然不是什麼好事,她點了一下頭,說:「是,我是。」

  「關於昨晚祥生酒店的停車場所發生的鬥毆事件,其中有一名傷者正在醫院內接受治療,我們需要向您做一份詳細的筆錄,希望你能配合。」

  竇蘭英深深的看了程旬旬一眼,旋即微笑的看向了兩位民警同志,「你們是不是弄錯了,鬥毆這種事怎麼也不可能跟她有關係吧,畢竟她是個孕婦。」

  「明白,我們是經過周衍卿先生的允許才過來的。您只需要將昨晚的整個經過敘述一遍,傷者的生殖器官受到了嚴重的損害,失去了重要的功能,現在要告你們故意傷人,斬釘截鐵的說是你們仗勢欺人。」警察同志簡單的闡述了一下情況。

  竇蘭英的臉色都變了,沉著一張臉走了進去,清嫂立刻過去扶住了她的手,面帶著笑容,看了程旬旬一眼,說:「旬旬你先過來,過來坐下慢慢說,五爺的律師也在這兒,你就把昨晚的事兒說一遍就好了,不會有什麼事兒的。」

  程旬旬應聲走了過去,整個人倒是挺冷靜的,坐在民警的面前,微微一笑,說:「警察叔叔,您說一個女孩子在什麼情況下才會去踢男人的命根子?」

  民警沒說話,一個認真的做筆錄,一個則嚴肅的看著她,做了個請的手勢,「繼續。」

  「還真是想不到,這人還能厚顏無恥到惡人先告狀的地步,他若是規矩,就不會發生這檔子事兒了。我是孕婦,這種鬥毆的場面自然是避而遠之的。」隨後,程旬旬不緊不慢的將整件事簡單的敘述了一遍。

  說完,她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穿黑西裝的男人,詢問:「你是?」

  「我是周先生的律師姓蘇。」

  「好,我要告他強姦。」程旬旬點頭,一字一句的說,語氣極其堅定。

  ……

  晚上,周衍卿回家,竇蘭英還在家裡,面容嚴肅的坐在沙發上,聽著動靜,餘光瞥了他一眼,說:「回來了。」

  周衍卿倒是沒料到竇蘭英會過來,頓了一下,便點了點頭,說:「媽,您來了。」

  「是啊,你肯定是不想看見我。」

  「怎麼會呢,您難得這麼主動來看我,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周衍卿換了鞋子,跛腳走了過去。

  竇蘭英掃了一眼他的腳,用鼻子哼了一聲,說:「你們兩夫妻也真是有出息,一塊出去打架,你倒是跟我說說,你怎麼想的。旬旬懷孕,你還帶著她在外面跑,你告訴我,你到底是想要這個孩子,還是不想要?」

  「這是意外。」

  「行了,甭跟我說這些有的沒的,今晚我就帶著旬旬回周家,你要是不放心,你就跟著我回周家住。其他免談。」

  周衍卿頓了一下,抬了眼帘,目光掃了程旬旬一眼,正好她也抬頭看了他一眼,微微皺了一下眉。

  「媽……」

  「別跟我說有的沒的,就這麼決定了。」竇蘭英今天過來的意圖本就是想帶程旬旬回周家,原本還想著要找個什麼理由能把人帶回去,現在正好,他們自己整出了一個理由來,讓她名正言順的帶人回去。

  周衍卿聽的出來老太太的決絕,低嘆了口氣,說:「好。」

  程旬旬聞言,不自覺的蹙了眉,緊接著就聽到他說:「那我也回去,我身為丈夫,沒理由不陪在身邊。」

  竇蘭英的眼神諱莫如深,眉心不自覺的蹙了一下,哼了一聲,說:「以前讓你回來住你偏是不肯,現在帶著你的老婆走,你倒是屁顛屁顛的跟著來了,真是白疼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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