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旬旬轉頭往這幽靜的長廊望了一眼,這時電梯門打開,周衍卿率先走了進去,程旬旬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記住本站域名周衍卿等了一會,電梯門快關上了,這人還沒反應過來。周衍卿就這麼看著她,直到電梯門快上。
程旬旬才猛的反應過來,迅速的沖了上去,雙手用力的拍了兩下電梯門,說:「哎,怎麼不等等我啊!」
她撇了撇嘴,在心裡罵了聲娘,這一聲娘剛剛罵完,眼前的電梯門就打開了,程旬旬一愣,就看到周衍卿斜倚在電梯一側,伸手摁住開門鍵。程旬旬是愣了半分鐘,就迅速的沖了進去,一把勾住了他的手臂。
笑說:「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把我丟下就走了。」
周衍卿扯開了她的手,冷冷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沒說話。程旬旬看他眉頭皺了皺,便不再多話了,安安靜靜的站在一側。隨後,兩人去酒店的餐廳吃了早餐,程旬旬胃口不錯,點的多吃的也多。
「你上輩子是餓死鬼投胎啊?」周衍卿總算是忍不住說了一句,順手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牛奶,每次看她吃飯總覺得眼前這食物像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一般,可明明也就一般。她卻吃的開心又愉快,一臉喜滋滋的。
程旬旬吃的雖多,但一定會留一份給周衍卿,由此桌子上所有的碟子都在周衍卿那邊。
程旬旬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嘴角,笑說:「也有這個可能性,我開始跟著程瞎子的時候,每天都飽一頓餓一頓的,我曾經嘗試過三四天沒吃一口飯,光喝水。後來餓的兩眼發昏,蹲在人家飯店門口,人老闆娘是個好人,看我可憐兮兮的,就給了我一碗白米飯。你知道吃到飯的那一瞬間,嘗到了什麼味道嗎?」
周衍卿身子往後一靠,僅用餘光瞥了她一眼,便將視線落在了窗外,微微眯縫了眼睛,並不接她的話,反正就算他不回應,他也知道程旬旬會自己說下去。她本來就是個話嘮,飯桌上最開心,話也很多。
他立過規矩,可惜也封不住她的嘴。
「鴨肉的味道,還是烤鴨。」程旬旬咧嘴一笑,說:「那會我就覺得這飯怎麼會那麼好吃,竟然有鴨肉味。」
她單手捧著下巴,笑嘻嘻的看著他,窗外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灑了進來,照射在他的身上,周身像是布上了一層金燦燦的光。他身上的衣服還是昨天的,西服和襯衣都有些褶皺,臉色看起來還是有些發青。
那長長的睫毛隨著他眨眼的動作撲閃撲閃的,感覺像是掃在她的心上,總有種毛茸茸的感覺。
周衍卿忽的笑了一下,笑的程旬旬一下就愣住了,心裡像是有個什麼東西用力的撞了一下,緊接著又是一下,仿佛有什麼東西要從她的心裡衝破出來。程旬旬一下子就笑不出來了,迅速低頭,抬手摁住了自己的胸口。
眉頭深鎖,連帶著臉色都有些不好了。
周衍卿默了一會,忽然發現程旬旬沉默的時間有點久,這耳根子清靜下來,竟然有點不習慣了。轉回了頭,正好就看到程旬旬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剛剛還很開心呢,像個傻子似得,才幾分鐘的功夫,怎麼像是換了個人一樣。
周衍卿上下打量了她幾眼,將手上的杯子放在了桌子上,單手抵在扶手上,手指抵著腦袋,就這麼直勾勾的注視著她,等著她何時會反應過來,或者想從她的表情里看出點貓膩來。
兩人之間忽然就安靜了下來,程旬旬低著頭,緩緩伸手拿過了桌子上的牛奶,喝了一口之後,就握在了掌心裡,整個人依舊有些呆滯,臉上偶爾會露出一絲疑惑。而周衍卿整個人懶懶的窩在沙發里,手指輕揉著額頭,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在窗外藍天白雲的映襯下,這樣的畫面竟是那樣美好,兩個人都像是從畫裡走出來的一樣。
不知過了多久,程旬旬好像回過神來,深吸一口氣,剛一抬頭,就撞上了他的目光。她不由瞪大了眼睛,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的,明顯是被嚇到了。她抿了一下唇,露出了一個極其難看的笑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說:「我……我臉上有花啊?」
周衍卿揚了一下頭,用手抵住了下巴,手指撫在唇上,笑問:「你剛剛在想什麼?」
「啊?」程旬旬露出了一臉的茫然,哈哈笑了笑,說:「沒想什麼啊,我能想什麼啊。我就在想還要吃點什麼,來一次不容易,要多吃點才好。」
「是嗎?我還以為你在想什麼不該想的,臉一會紅一會白的。」他說著虛指了一下她的臉。
程旬旬愣了一下,忍不住摸了摸臉頰,眼神略有些飄忽,乾乾一笑,用力了揉了揉臉頰,笑嘻嘻的說:「啊,我那不是怕你不給我吃麼。」
說完,她就立刻抬手將服務員招呼了過來,噼里啪啦又點了一大堆甜點小吃,然後便心滿意足的將餐單遞還給了服務員,僅用餘光偷偷的打量周衍卿臉上的表情,吞了口口水,生硬的將話題給轉開了。
「嗬。」周衍卿勾了一下唇,瞥開了視線,沒有再繼續糾纏這個話題,淡淡的說:「吃完,我不喜歡浪費。」
「噢,那是一定的,我也不喜歡浪費。」程旬旬暗暗的鬆了口氣,不過等餐點上來了,她就後悔了,這是她頭一次有了一種食不知味的感覺,那感覺真是糟糕透了,看到那些精緻的糕點,她竟然想吐。
由著她點了太多,剛剛又承諾要吃完,而周衍卿顯然是一副看好戲的架勢,又向服務員要了一杯茶,就這麼慢慢的品茶,然後看她吃東西。
程旬旬塞了最後一塊糕點,終是忍不住乾嘔了一下,雙手牢牢的捂住嘴巴,擰著眉頭,略有些埋怨的看了周衍卿一眼,忍著眼淚用力的咀嚼著嘴裡的食物,一下又一下,味同嚼蠟。
「看什麼看?我什麼也沒說啊,一直在放任你吃東西,還不好?怎麼?沒吃夠?那再叫……」他說著,假意舉了一下手。
程旬旬睜大了眼睛,眼中滿是惶恐,猛地搖頭,想說句話,可嘴裡的東西塞的滿滿的,一句話都說不上來。她只能伸手用力的對著他晃啊晃的,周衍卿看著她的樣子,抿了唇,強忍住了笑,聳了聳肩,露出了一抹無奈的表情。
「不要了啊?那好吧。」
她嚼了好半天,才勉強的,用力的將嘴裡的東西咽下去。她感覺今天一整天都不用再吃飯了,現在連水都不願意喝一口了,吃下去的東西都快要到喉嚨口了,胃被塞的滿滿的,有些脹痛。
她胡亂的擦了一下嘴巴,用力的吞了幾口口水,連打了幾個飽嗝,又拍了拍胸口,說:「五叔,你對我真的是太好了,你看我都感動哭了。」她說著,伸出兩根手點在眼睛下方,用力的往下一拉,趁機做了個鬼臉。
周衍卿伸手,用力的在她腦門上彈了一下,說:「走了。」
程旬旬嘶了一聲,皺了皺鼻子,偷偷的瞪了他一眼,迅速的跟了過去,抬手揉了揉額頭,默不作聲的跟在他的身後。
到了大堂,他去前台付錢的時候,程旬旬就站在酒店門口等著,好一會之後,一輛保時捷開了過來,剛好停在大門口,下來的人穿著黑色的西裝,畢恭畢敬的過來,看了程旬旬一眼,很快就瞥開了視線,往她的身後看了過去。
「五爺,車鑰匙」
「嗯。」周衍卿正好行至程旬旬的身側,伸手接過了車鑰匙。
她一轉頭就看到了周衍卿,他臉上沒什麼表情,甚至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就徑直的走向了車子,拉開了車門坐了進去。
程旬旬掃了一眼,眼前這車子,是跑車。一直看慣了他開越野車,忽然換了一種倒是有點不習慣了,她頓了一下,快步的走了過去,拉開車門迅速的上了車,系好了安全帶,笑說:「五叔,你不開越野啦?」
周衍卿沒回答她的問題,猛地踩下油門,車子飛快的駛了出去,很快就上了正道,駛入車流。他將她送回了家,順道上去洗了個澡,換了一聲衣服,從房間裡出來的時候,程旬旬正抱著肚子在客廳里走來走去,看起來像個沒頭蒼蠅。
她擰著眉頭,看上去很不舒服的樣子,周衍卿走過去拿腕錶,低頭便看到了腕錶邊上放著的鑰匙扣,裡頭繡著的花看起來頗為熟悉,花有四片花瓣,一個花瓣一種顏色,紅、黃、藍、白,煞是嬌艷絢麗。
周衍卿覺得挺特別的,戴好腕錶,就順手拿了起來。程旬旬站在床邊做消化運動,轉身這才看到他,叫了一聲,周衍卿條件反射的將這鑰匙扣握進了手心裡。
「我走了。」他單手插進了口袋裡,順手把那鑰匙扣放在了褲袋裡。
程旬旬走過去,說:「那五叔,你路上小心。」
她一邊說,一邊將他送到了門口,看著他進電梯才回了屋子。
周衍卿到公司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辦公室內早就坐著一個客人了,手裡捧著茶杯,正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他的輪廓剛毅,五官異常清俊,一顰一笑,均充滿了魅力,應該也不是什麼普通之人,氣質出眾,還帶著幾分貴氣,舉止優雅。
聽到動靜轉過了頭,見著來人頓時笑了起來,「周總,公司都被人欺負成這樣了,你還姍姍來遲,可是有點說不過去啊。不管怎麼說,在你手底下混飯吃的,也有百來號人吧。雖是比不過你們周家,但你對著百來個人也要負責啊。」
他說著,就端著杯子走到了茶几邊上,彎身將杯子放在了茶几上,順勢坐了下來,並翹起了二郎腿,唇角噙著一抹淺笑,就這麼看著他微微的笑。
周衍卿站在門口,目光瞥了一眼他杯中的茶,對秘書說:「陳總的茶都喝完了,你是怎麼照顧的?」
「我馬上去換。」秘書聞聲,立刻轉身就去了茶水間重新泡茶。
周衍卿走了進去,順手關上了辦公室的門,笑著走到了沙發前坐下,從茶几的抽屜里拿出了一包煙,拿了一根遞了過去。
「不抽,最近打算戒了,醫生給我檢查說我的肺啊,黑的快看不見了。」他皺著眉,嘖嘖了兩聲,一隻手在身上摸來摸去,似乎是在找肺部在哪兒,結果找了半天,怎麼都找不到,旋即笑呵呵的撞了一下周衍卿的手臂,說:「哎,你說這肺是在哪邊來著?」
「陳聿簡,你少在這兒給我鬼扯。你說說看,你昨晚明知道我喝多了,還把丟在酒店裡,咱們之間還要不要朋友了?」周衍卿依舊將煙丟了過去,陳聿簡迅速的接住。
他拿著煙,放到鼻尖聞了聞,說:「好煙,可我真不能抽。」她說著,就將煙放在了茶几上,「爺可不是你,爺惜命,忌菸酒。」
周衍卿點上煙,吸了一口,緩緩的吐了出來,笑說:「別以為你岔開話題,我就不會再追究昨天的事兒了。我的手機呢?」
「我這不是來歸還你的手機了麼,昨天走的著急,連帶著你的手機也一塊帶走了。喏,手機還給你,我還幫你把電充上了。」
話音未落,周衍卿就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嘴裡叼著煙,揚起了拳頭,「你最好是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你最好是有天大的事,昨天才把我丟在酒店裡,而且還找了一個最不該找的人來照顧我!我看你是故意的!」
陳聿簡忍著笑,抬手捏住了他的手腕,輕輕的拍了兩下,說:「有女人約我,我當然馬不停蹄的過去了,你說是不是天大的事兒?再說了,我這不是幫你跟你這小媳婦增進感情麼?陸靖北和容政都跟我說了,我呢,還順便看了一眼,長得不錯,最關鍵是年輕。」
周衍卿還是一拳頭砸了下去,不過被陳聿簡躲開了,笑呵呵的說:「彆氣了,你看你這臉色,再氣下去,我多怕你一口血吐出來。這一大早,濺我一身血,多不吉利,我才剛回來,你對我好點。」
陳聿簡一邊笑,一邊拍他的背脊,說話也沒個正經,顯然是並不怕周衍卿的拳頭。
「滾。」周衍卿再度拍開他的手,倒是不再跟他糾纏,鬆開手,整了整衣服又坐了回去。正好這個時候,秘書泡了兩杯茶進來,一杯放在周衍卿的面前,另一杯則放在陳聿簡的跟前。
陳聿簡還是很禮貌的說了聲謝,周衍卿胸口窩著一糰子火氣,抽菸便抽的凶了一點,沒一會,一根煙就抽完了。還要拿第二根的時候,陳聿簡伸手阻住了他的手,說:「行了,你的胃已經壞了,現在連肺都不想要了?抽那麼多,也不補,還使勁抽。真是菸酒不忌。」
「呦,聽著還真是關心我,還在意起我的身體來了,昨天飯桌上把酒都推到我身上的人是誰?我喝醉了把我丟在酒店的又是誰?不用說,我的助理都是被你給支開的吧。陳聿簡,做你的朋友,還真是憋屈啊,我看咱兩不如割袍斷義算了。」
「別別別,我這衣服我可喜歡的緊,給我割了我可不樂意,還沒穿幾次呢。」陳聿簡依舊笑嘻嘻的沒個正經。
周衍卿丟了手上的煙,又要過去揍人。陳聿簡用手擋下,擺擺手說:「好了好了,我不跟你鬧了,昨個是真的有點事兒,再加上我確實是挺想看看你那個侄媳婦的,順便就把人叫出來了。」
「我說你生氣個什麼勁,又沒給你扔大街上,昨天我也是看到你那侄媳婦到了我才走的,說到底照顧人這事兒,男人不如女人。我這樣還叫做沒義氣?老五,你可別不識好歹啊。」陳聿簡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忽的像是想到了什麼,眉梢一挑,轉過頭看向早已經平靜下來的人,嘿嘿了一聲,說:「怎麼?是昨天發生了什麼,讓你今天這麼遷怒於我。說說,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幹嘛了?」
「能幹什麼?」周衍卿斜睨了他一眼。
「能幹的事兒多了,比如……」陳聿簡剛要說,臉上的表情忽的頓住,旋即就哈哈笑了起來,一臉歉疚的說:「對不起啊,真是對不起,我忘記她是個孕婦。辛苦你了,不過反正你對女人也沒什麼興趣,定力方面你應該很強。」
周衍卿沒理他,嘴裡叼著煙,站了起來,一邊走向辦公桌,一邊說:「談正經事。」
陳聿簡斂了笑容,點了點頭,拿著茶杯也跟著站了起來,走到辦公桌前,拉開椅子坐了下來,說:「這事兒,看樣子需要讓你家老頭子出個面了。陸靖北說,這孫杰很有可能是查到了點什麼,才半分都不顧及周家,對你下手。」
「誰惹的禍,誰來擺平,而且你也就一句話的事兒,何必再那麼大費周章自己拉關係呢,反正你現在也已經回周家了。就算你和你侄媳婦的事情做的有點過頭,你家老爺子的脾氣你也清楚,誠心認個錯,他肯定是會原諒你這小犢子的。」他說著,揚了揚下巴。
周衍卿瞪了他一眼,這陳聿簡也是他們的合伙人之一,新和是以周衍卿為核心,陳聿簡和容政為輔助,三個人共同努力地結果。
他們三個的感情都是從部隊裡出來的,因此這關係還蠻鐵的,說話也不必兜著。
陳聿簡忽的湊了過去,眼中閃過了一絲疑惑,說:「話說,你前幾年不是說從此不近女色麼?以前陸靖北在你身邊嘗試著放過幾個女人,人都要脫光了,你也不為所動。這次怎麼了?忽然之間開竅了?還一招中,話說你那麼厲害,當初對安盺也該這麼做,沒準你們現在都生了好幾個孩子了。」
「能不能不談私事?」周衍卿只微蹙了一下眉。
「這是公事啊,難道你不是因為這侄媳婦而再次招惹這二世祖的麼?也就是說讓公司陷入困境的罪魁禍首,其實是女人,怎麼能說不是公事呢。這麼難得有個讓你肯出頭的女人出現,你要是滿足了我心裡的好奇心,我也就不怪你給我損失的那些錢了。能走出來,是好事,整天抱著一個女人不放,可不像個男人。」陳聿簡終究還是點了一根煙,悠悠的抽了一口,緩緩吐出來,沒心略蹙了一下。
臉上的表情正經了起來,挑了挑眉,問:「安盺這篇終於翻過去了?」
周衍卿再次皺了眉,「早翻過去了。」
「噢……」陳聿簡拖長了尾音,顯然是不太相信。
周衍卿也懶得理他,直接轉開了話題,將話題移到了他的身,「這次在美國待那麼久,有什麼收穫麼?」
「沒,我就是累了,出去放鬆放鬆,之前跟著你高強度的工作,總要讓我休息一下吧?我們這種搞投資的,費腦子。你看,我這一回來就跟著你出去應酬,你還沒給我接風洗塵呢,今個一上來還要打我,簡直沒良心。」
陳聿簡整個人往後一靠,唇角一勾,青白色的煙霧,從嘴和鼻子裡噴出來。
周衍卿呵呵的笑,說:「你這人就是欠揍,等事情解決了再請給你洗塵。」
「好吧,到時候叫上你侄媳婦,咱們也認識認識。」
周衍卿只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
程旬旬舉著小鏡子發愁,看著脖子上那難看的牙印,還有嘴角不知道哪兒來的傷口,心裡沒來由的煩躁,嘴角的傷口還好說,可這脖子上的牙印,還有吻痕根本就沒法子解釋啊,正常情況下,應該不會有人咬這個地方。
能在她的脖子上留下痕跡的人,關係自然不一般,定是要引人浮想聯翩,一想到要被人光溜溜的想一遍,真不舒服。家政阿姨來的時候,目光瞥見她脖子,程旬旬立馬就感受到了她有些曖昧的眼神,像是在說這小年輕,懷孕了還那麼激情。真是能把她給尷尬死,害的她只能找個絲巾把脖子包住。
而且這東西一時半會還褪不掉,程旬旬覺得很煩,過幾天她得去學校辦理休學手續啊,到時候要怎麼見人,這種天氣圍個圍巾會不會很奇怪?
這該死的周衍卿,都是他的,哪兒不能咬,偏偏要咬在她脖子上,一定是故意的!程旬旬將鏡子用力的擲在了桌面上,臉上寫著一個大寫的囧字。
這兩天,她在家裡一直圍著絲巾,周衍卿看了兩天,第二天的時候,終於忍不住在飯桌上問她:「你有病?」
「你有藥?」程旬旬對他的怨念很深,這兩天都不怎麼跟他說話,之前一進門就能聽到她響亮的叫一聲五叔,這兩天進門都安靜的出奇。
周衍卿被她這麼一嗆,自然是不快的,板了一張臉,也不說話了,直接上手,手長就是好,隨隨便便一伸手就扯到了她脖子上的絲巾,一點兒都不費力氣。脖子上的絲巾一下就被他給扯歪了,程旬旬不高興了。
挎著一張臉,放下筷子,連忙把絲巾擺正,說:「你有病啊。」
「你有藥?」周衍卿原封不動的把話還給了她。
程旬旬擰著眉頭,瞪了他一眼,可轉念一想,這兒是他的地盤,而且她也沒有什麼任性的資本,想了想,就露出了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摸了摸脖子上的絲巾,慘兮兮的說:「五叔,你就不要耍我了,我已經夠煩的了。」
剛剛扯了一下絲巾,周衍卿倒是看到了她脖子上的那個牙印,到現在一點兒都沒有褪掉,看著十分顯眼,「你整日裡都待在家裡,誰來看你?你圍著個絲巾,不更讓人浮想聯翩麼,多此一舉。」
程旬旬撇撇嘴,只低嘆了口氣,自語道:「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褪掉。」
程旬旬本來想等牙印褪掉了,她再去學校辦理休學手續,順便再請陳枷枷和向冉吃一頓,也算是告別,她的身份,還是少跟她們見面比較好。
然而,讓程旬旬沒想到的是,隔天下午,她便接到了陳枷枷的電話,火急火燎的,在電話那頭連著說了三個不好了,卻愣是沒說出關鍵。
程旬旬皺了眉,說:「你先冷靜點,好好的說,到底什麼事兒。」
陳枷枷吞了一口口水,說:「學校要開除你和冉冉,你先趕緊回學校吧!」
程旬旬一愣,乾笑了一聲,「陳枷枷,你給我別搞惡作劇,我跟向冉做錯什麼了,要開除我們,就算要開除,總該有個理由吧。而且學校要開除我,怎麼可能連電話都不給我打一個,一點預示都沒有呢,不可能的。」
「今天又不是愚人節,我搞什麼惡作劇啊搞,旬旬你先來學校,冉冉現在已經去校長辦公室了!如果可以,我覺得你可以讓周衍卿出面,他給我們學校捐圖書館,總該是有點說話的權利了。你不知道,向冉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差點就要崩潰了,我勸不住她,你快來。」陳枷枷的語氣里充滿了焦急,言之鑿鑿,顯然不是在搞惡作劇。
陳枷枷沒那麼好的演技,通常搞惡作劇,說不上三句話就破功了。程旬旬也聽的出來,這事兒是真的,難道是那個唐未晞終於出手了?可為什麼還要搭上向冉呢?她舉著手機半天沒有反應,陳枷枷還以為她不信,在那兒急的跳腳,說:「旬旬,我真的沒有惡作劇,我絕對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的……」
她正說著,又一個電話進來了,程旬旬看了一眼,是班導。她吸了口涼氣,打斷了還是絮叨的陳枷枷,說:「我知道了,我馬上就來,你說向冉已經去校長室了,是嗎?」
「是啊!」
「你攔住她,在行政樓等我過來。」
「好。」
說完,程旬旬就掛了陳枷枷的電話,立刻將班導的電話接了起來,畢恭畢敬的說:「班導。」
「教導處下來通知,你觸犯校紀校規情節嚴重,要做開除處理,你準備一下。」
這話再從班導口中說出來,程旬旬才感覺到事情的真實性,竟然真的要被開除了!她默了一會,在班導要掛電話的時候,程旬旬忍不住多問了一句,「班導,你知道我犯的是什麼事兒嗎?」
「這就要問你自己了,你做過什麼事。」
程旬旬沒再問,掛斷了電話,將手機緊緊的捏在手心裡,坐了一會之後,才猛地站了起來,去房間換了一身衣服,拿了包包,迅速的出了門。
到學校行政大樓門口的時候,陳枷枷正在同向冉拉扯,向冉很激動,這對她來說,確實是個不小的打擊,能平靜下來就怪了。她這麼辛苦打工賺錢,家裡都那樣了她也不放棄學業是為了什麼,不就是相信知識改變命運,拿到了文憑等著改變人生嗎!
開除兩個字,等於是在打碎她的未來。
程旬旬快步的走過去,伸手一把拉住了向冉的手,說:「別慌,相信學校不是不講道理的,我們根本就沒有做過什麼出格的事兒,根本就沒有理由開除我們。」
向冉的眼眶通紅,倒是沒有落下眼淚,聽到程旬旬的聲音,整個人稍稍冷靜了一點,緩緩的轉頭看向了她,沉默了一會,笑說:「是嗎?真的講道理的話,就不會忽然說要開除了!」
「我們現在去找校長。」程旬旬拉著她的手,目光堅定,說:「肯定不會被開除的。」她說的斬釘截鐵,但其實心裡根本就沒有底。
向冉只抿唇看著她,餘光瞥見她脖子上貼著的創可貼,雖遮掩了一半,可還是看的出來那是被人咬了的痕跡。她不由緊緊回握住了她的手,眼眸微微的動了動,卻是一句話沒說,只點了點頭。
「枷枷,你在外面等我們吧。這件事有點問題,最好是不要再牽連你了。」說著,程旬旬便拉著向冉上了校長室。
兩人站在校長室門口,程旬旬挺了挺背脊,抬手輕叩了門板,不等裡面的人說話,她就直接開門走了進去,辦公室內坐著幾位校領導。見著程旬旬和向冉這麼闖進來,不由皺起了眉頭,說:「怎麼那麼沒有規矩和禮貌?讓你們進來了嗎?」
程旬旬這個時候倒是很無謂,一步衝到了潘校長的面前,說:「潘校長你好,我是程旬旬,也就是你們決定要開除學籍的學生。」她說著,又將向冉拉了過來,繼續道:「這是另一位,向冉。我們兩個現在過來,就是想問問清楚,為什麼要開除我們?我們究竟是做錯了什麼事,嚴重要到被開除的程度?」
潘校長的臉色十分不好看,目光在她們兩個的臉上掃了一圈,說:「你們兩個的行為敗壞了學校的校風,學校自然是不能留你們。原本我還想著,你們兩個都是女孩子,臉皮薄,再者聲譽對於女孩子來說很重要,我們經過商量決定,給你們兩個幾分顏面。」
「現在到好,你們倒是反過來質問起我來了。是覺得學校冤枉了你們,是不是?可你們永遠要記住一個道理,紙包不住火。你們做過的事兒,出入過的地方,總有一天會傳到學校里來,也回傳到我的耳朵里。我們這是百年老校,一直以來注重校紀校風,絕不允許有敗壞校風的學生存在。」
潘校長站了起來,面容異常嚴肅,抬手指了指她們兩個,說:「身為女孩子,就要懂得潔身自好,做事檢點自律。而你們兩個的行為,簡直是對不起父母對你們的栽培!」
這字字句句鑽入向冉的耳朵里,每一個字眼都像是在說給她聽,不由攥緊了拳頭,臉色煞白,沒有絲毫血色,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程旬旬卻依舊挺直了背脊,昂著頭看著潘校長,那姿態明顯是不服,潘校長將目光落在她的臉上,眼神凌厲,微微眯縫了一下眼睛,眉梢微微一挑,說:「一個多月之前,你們在萬寶鬧過事吧?當時還把人的腦子給砸傷了是嗎?」
「經人舉報,當時你兩都嗑藥了,一時興奮就把人給砸傷了!甚至還在萬寶出台,作為一個大學生,連明辨是非的能力都沒有,萬寶那是種什麼場合,是你們學生應該進去的嗎?啊!還在那裡出台,究竟是怎麼想的!未來大好的前途,全被你們自己給毀了!」
「沒有!我沒有出台!我也沒有嗑藥,我只是在那裡打工,端端啤酒的!你們是聽誰說的!那是誣陷!」這話是向冉說的,她有些激動。
「嗬。」潘校長冷漠一笑,說:「你要是家裡困難,學校不是沒有對貧困生的資助,這件事學校一直都做的很好。你要真的那麼困難,大可以申請,學校心甘情願的資助。一個女生去那種地方打工,只是端端啤酒那麼簡單?這位同學,校長我還沒有老到老糊塗。」
「反正我沒有出台沒有嗑藥!打破頭那次,是他們要強姦我,我自保而已!潘校長,你既然不是老糊塗,就不該這麼輕信於人,然後草率下定論,把我們給開除了。我辛辛苦苦熬到了今時今日,眼看著再過一年就要畢業了,我不想什麼都沒拿到就被開除!」向冉終於哭了出來,上前一步用力的抓住了潘校長的手臂,情緒有點失控。
這會的程旬旬倒是很冷靜,冷著一張臉,直勾勾的看著潘校長,那目光實在太過於犀利,感覺像是已經看出了什麼,惹得潘校長都有點不自在了,用力的扯開了向冉的手,冷哼一聲,說:「人證物證都有了,你們還有什麼可狡辯的,不用再多說了,這件事已經決定好了,這幾天就離校吧。現在馬上出去。」
向冉還想說什麼,程旬旬已經拉著她出去了,並禮貌的說了一聲,校長再見,出了校長室程旬旬順手關上了門。向冉依舊激動,用力的甩開了她的手,瞪著眼睛,說:「為什麼不讓我說!他說的那些我們根本就沒有做過!我們應該解釋清楚,你不是說學校很公平嗎?這算哪門子的公平!」
「我們先回宿舍。」程旬旬上前,再次拉住了她的手,十分用力,像是在暗示她不要再鬧了。
向冉看著她,片刻沒來由的笑了笑,那笑容看起來很奇怪,很快就收斂了笑容,點了點頭,說:「好,我們先回宿舍。」
陳枷枷看到她們出來,迅速的迎了上去,問:「怎麼樣,怎麼樣?」
程旬旬說:「先回宿舍再說吧。」
她又看了向冉一眼,見她神情冷漠,眼角帶淚,便閉上了嘴巴,點了點頭。
隨後,她們三個就回了寢室,寢室長見著她們三個一塊回來,就識趣的拿了書本就去了自習室,把空間留給她們三個。
向冉一進門,就拉開椅子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背對著她們,整個人顯得十分陰鬱。
程旬旬看了她的背影一眼,胸口憋著一股氣,不上不下的也是難受,她走過去,站在她的後側,說:「這件事一定是有人要惡搞我們,看樣子上次的事情,並沒有完全解決。那個孫少還在記仇,這一次就算是我們說破了嘴皮子,潘校長也是鐵了心要開除我們的,既然是有人授意了,就沒什麼道理可言了。」
「那這是什麼意思?」向冉不由攥緊了拳頭,笑說:「就這麼被開除?就這麼任由著被他欺負?」
「當然不是,可是……」
「旬旬,我們一起去找五爺吧,上一次我們進了派出所,就是五爺把我們弄出來的,五爺一定有辦法!」程旬旬的話還沒說完,向冉就打算了她,猛然轉頭,用一雙通紅的眼睛看著她,像是在徵求她的同意。
程旬旬皺了一下眉,抿了抿唇,說:「還是不要了吧,如果這個五爺真的那麼厲害,這孫少也不可能再捲土重來,隔了一個月多,竟然還記著這仇。」
向冉一動不動的看著她,眼神諱莫如深,不知道在想什麼。程旬旬回看了她一眼,她卻迅速的轉開了視線,唇角微微一勾,說:「不找?好,那就不找,那你告訴我,該怎麼辦?要怎麼樣才能保住學籍!」
她的語氣聽起來有點怪怪的,像是暗含了一絲諷刺,還有失望。
程旬旬吸了口氣,說:「解鈴還須繫鈴人,我們去找孫少。」
向冉哼笑了一聲,抬手抹了一下臉上的眼淚,說:「好,我們去找孫少,只要你不怕出事。」
然而,這孫杰也不是她們想找就能找得到的,當天晚上她們三個在萬寶等了幾個小時,也沒等到人來,順道也打聽了一下孫杰這人。這時候,她們才意識到自己是碰上了多麼難纏的霸主。
第二天就是周日了,程旬旬要和周衍卿一塊去醫院接老太太,程旬旬沒把學校要開除她的事兒告訴周衍卿,結果事情卻接二連三的來,一則新聞頭條,把周家炸開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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