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希望我們是什麼關係,或者說周五會希望我們是什麼關係。記住本站域名」陳楠木的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目光轉向了別處。
程旬旬不動聲色的觀察了他片刻,同樣轉開了視線,將目光落在了那些孩子的身上,笑說:「這個似乎要看你的意願,亞男的性格不用我說你應該已經很了解了。你要是願意跟她在一起,我想不管家裡人怎麼反對她都會義無反顧的跟你在一塊。」
「除非,你不上她的道。那麼很有可能過一段時間,她傷心了就會自然而然的放下,畢竟她也不是一個非要死纏爛打的人,努力過了不成功也就這樣了。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陳楠木淡淡的笑了笑,對此不置可否,明顯沒有要回答的意思。
默了半晌,程旬旬拿起手邊的茶壺,往他的杯子裡添了點茶水,說:「看陳先生的衣著打扮,想來也不是普通人,若真的對亞男有心,何不多說點什麼,也好讓我們這些個長輩能夠心安,你說是不是?」
「該說的我自然會說,但很抱歉對象並不是程小姐你,所以不用再多費口舌。」
程旬旬微微皺了一下眉,然而陳楠木依舊泰然自若的伸手拿起了茶杯,輕抿了一口,之後便不再開口。
周亞男回來的時候,石桌前只剩下了程旬旬一人,一隻手拖著下巴,對面坐著小男孩,似乎在畫畫,她看的十分專注,因此並沒有看到周亞男過來。
直到她行至她的身側坐下,程旬旬才用餘光瞥了她一眼,說:「上完課了。」
「是啊,你們在幹嘛?」周亞男坐在她的身邊,往小男孩的方向湊了過去,瞥了一眼畫紙。
程旬旬說:「他要畫畫,找我當模特。」
周亞男瞥了她一眼,臉頰上浮現了一絲笑,又看了一眼小男孩手下的畫紙,抬手摸了摸嘴巴,說:「我說怎麼那麼眼熟,原來畫的是你啊。」
程旬旬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半大的孩子能畫出點什麼,她衝著周亞男招招手,說:「來來,你過來我們一起。」隨即她又詢問了眼前看起來十分乖巧的小男孩,「能不能多畫一個姐姐?」
小男孩抬起頭,長睫毛撲閃撲閃的,深深的思考了一陣之後,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作品,點了點頭,說:「可以。」
隨後,周亞男就跟程旬旬並肩坐在了一起。
「陳楠木走了?」周亞男問。
程旬旬依舊保持姿勢原有姿勢不動,點了點頭,說:「走了。」
她用餘光看了她一眼,問道:「你現在跟他是什麼關係啊?」
周亞男也保持原有姿勢不動,同樣用餘光看了程旬旬一眼,思考了一陣,說:「戀人未滿的狀態。」
「他應該已經知道你的心思了吧?」
周亞男默了一會,不等她說話,程旬旬便替她開了口,說:「像他這樣的人,就算你不說我想他也應該能夠一眼就看穿你的心思。」
周亞男忍不住轉過了頭,正想開口,畫畫的小男孩就出聲了,奶聲奶氣的說:「周老師,你別動啊,你這樣我都畫不好了。」
程旬旬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說:「乖乖做好,你不用這麼認真,我就是隨便聊聊,沒別的意思。」
周亞男看了她一眼,立刻露出了笑容,安撫了孩子,又端端正正的坐好,臉上掛著笑,說:「你是不是想說他可能對我另有所圖?」
程旬旬嗯了一聲,說:「起碼你要先了解他的背景,再做決定。」
「我知道,這些我都懂。但我不想自己去查,你能明白嗎?他跟我們不一樣,身有殘疾的人的心理跟正常人多多少少是有些不一樣的。我希望他的家室背景由他親口告訴我,我想讓他明白,我只是喜歡他這個人而已,所以不管他是什麼樣的家室,我都可以接受,我喜歡的不是他的背景,我喜歡的是他這個人,就這麼簡單。」
周亞男說的很認真,再次忍不住轉頭看向了程旬旬,說:「所以,不管他是什麼樣的家室背景,只要他說他要跟我在一起,我就覺得沒有任何問題。說實話,我的家庭也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麼好,說不定他還不喜歡我的背景呢。」
「周老師!」
「對不起對不起,我保證再也不動了。」周亞男對著程旬旬笑了一下,就立刻轉過了頭,保持姿勢。
默了一會,程旬旬才開口,說:「好吧,但你有沒有考慮過他腦子裡是個什麼想法?既然已經知道你的心思了,那麼他有沒有給你一個明確的答案?我想大概是沒有吧。」
「這個不著急,像他這樣的人要接受一個人,跟正常人是不一樣的,我願意等啊。起碼我想現在知道他並不排斥我,就可以了,慢慢深入嘛。就像你跟五叔一樣,我知道五叔一開始也不喜歡你的。」
「當然,我也知道我們的情況不一樣,但如果退縮了,就永遠不知道結果。無論好壞,我都希望能有個結果。你考慮的那些,我心裡也明白,但是……」她聳聳肩,無奈的笑了笑,說:「我不知道你有沒有這樣的感覺,你明知道這個人有可能是壞的,但你總也忍不住想要去靠近,完全失去了應該有的理智,看到他就不會再想別的,總覺得只要跟他在一起,其他都不算什麼事兒。」
「感情是無法控制的,如果你能控制住,那只能說明你的喜歡並不深,理智尚存。但愛情,是沒有理智可言,這是個無解題,永遠沒有答案。」
周亞男這一次沒動,微笑著看著眼前的孩子,眼波流轉。
她說:「我以為你跟我是一樣的,但也許你比我理智很多,對不對?」
程旬旬一時語塞,竟說不上話來,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好拿起杯子喝了口水,不知何時這水已然變得冰涼一片,涼了她整個腸胃。
兩人又坐了一會,認真畫畫的孩子終於放下了手上的畫筆,臉上洋溢著笑,說:「我畫好啦。」
他說著,就將畫紙遞了過來。
周亞男先一步接過畫紙,看了一眼畫紙上的兩個人,說:「哇,畫的好棒,真是畫的一模一樣。」
她伸手往口袋裡一摸,然後像變魔術似得從口袋裡掏出了兩顆糖,遞了過去,說:「來,這是老師獎勵你的,能不能把畫送給老師啊?」
程旬旬挨過去,順手拿過了她手裡的畫紙,用手臂撞了她一下,說:「周亞男你這樣不公平啊,我都已經跟他說好了,畫完送給我的,不能搶啊。」
「之前是你的個人畫,現在畫紙上多了一個我,我怎麼就不能搶了。不如這樣,我們公平競爭好了,你問問他更喜歡誰,這畫就給誰,怎麼樣?」
小朋友畫的畫自然是沒有什麼技術含量,但能看出其中的認真,畫裡的她們揚著唇角笑的很開心,程旬旬越看越喜歡。
「這叫什麼公平競爭,你天天在這裡跟他們的關係那麼好,剛剛又給了他糖,他肯定就喜歡你啊,一點都不公平。你天天在這裡,過兩天讓他再畫你一次不就好了,這個就給我吧。」
「你自己明明就有個兒子,等他長大了你讓他親手畫一幅給你,豈不是更好?」
程旬旬偏不鬆手,笑說:「這不一樣。」
小男孩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認真的看著她們說話,默了一會,將手裡的兩顆糖放在了一旁,伸手扯了扯程旬旬的手,說:「姐姐別不高興,我可以再畫一張,你等等。」
說著,又拿了一顆糖遞給了程旬旬,像是在安撫她的心情。
隨後,他又開始認認真真畫了起來,神情比剛才還要認真。程旬旬臉上露出一絲溫和的笑,不在同周亞男爭搶,雙手捧著下巴,認真的看小朋友畫畫。
也難怪周亞男喜歡跟孩子待在一起,跟他們待在一起恐怕是最放鬆的時候,什麼都不用想,甚至不存在勾心鬥角,乾淨而又美好。
小男孩畫完畫天色漸暗,程旬旬小心翼翼的揣著畫紙就回去了,周亞男還要留在福利院,只將她送到福利院門口,張銳霖正好開車過來,停在了不遠處,下車等著她過去。
程旬旬同周亞男道了別,便轉身快步的過去,張銳霖給她拉開了后座的車門,程旬旬心情好上車之前衝著他微微一笑,並說了聲謝謝,這才彎身坐了進去,將畫紙放在了一側的空座位上。
「先去一趟超市吧。」程旬旬拍了一下駕駛椅背。
張銳霖應了一聲,隨即便啟動了車子。
兩人一塊在超市內逛了一會,家裡沒有食材了,程旬旬是專門過來買食材的,張銳霖則跟在她的身後。
程旬旬買到一半才想起來還沒問周衍卿是否回來吃飯,想了想就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看了一眼手機屏幕,還沒到下班時間,思忖了一下還是將手機放回了口袋裡,反正食材都是需要買的。
程旬旬廚藝不精,但買菜還是在行的,再者身邊還有個商量的人,偶爾拿不定注意的時候,她會問一問張銳霖。
逛超市的過程倒是挺愉快的,兩人之間沒隔閡,更不存在身份的差別。
他們這個時間段過來,超市內的人不多,因此結帳的時候不用排隊。
「銳霖。」
正在掃碼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了一個聲音,程旬旬聞聲轉頭看了一眼,是個女的,看起來比張銳霖要小一些。
張銳霖見著她,明顯神色有了微微的變化,那人稍稍側身特意看了程旬旬一眼,正好就對上了她的視線,程旬旬微挑了一下眉梢,衝著她微微彎了一下唇角。
張銳霖看了程旬旬一眼,說:「你稍等一下,我說兩句話。」
程旬旬又望了那人一眼,點了點頭,說:「去吧。」
張銳霖點了一下頭,衝著她笑了笑,就轉身走到了那人的跟前,伸手一把扯住了那人的手臂,隨即就拉著她走遠了。
程旬旬一直注釋著他們,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她的眼裡,這才收回了視線。
等程旬旬付完錢,裝完東西,張銳霖還未回來,她便將推車推到一旁等著了。
大約五六分鐘之後,張銳霖終於走了出來,他迅速的往外掃了一眼,一眼便看到了站在角落的程旬旬,快步的走了過去,說:「抱歉,讓你等久了。」
「不要緊,反正也不著急,說完了,那是你妹妹?」
程旬旬站直了身子,往他的身後看了一眼,並沒有看到剛才那人的身影。
張銳霖抿了一下唇,問:「你還記得?」
「有點印象,但形象上好像有點出入,跟以前不太一樣了,如果是在街上碰到,她要是不叫你,我肯定認不出來。她呢?她認出我了嗎?」程旬旬笑著問道。
張銳霖頓了頓,笑的有些尷尬,不等他說話,程旬旬便推著推車往前走,邊走邊說:「我跟那時候應該也差很多吧?那時候我就沒有乾淨的時候,要認出我來也挺有難度的。」
張銳霖跟在她的身後,並未說太多,只道:「那會她年紀小不懂事,有些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
「噢,不會放在心上,她比我大幾歲來著?」程旬旬像是想不起來,側頭一臉疑惑的看著他。
張銳霖乾笑一聲,沒有回答。程旬旬也沒有追問,只伸手拍了拍他的背脊,說:「你那麼嚴肅做什麼,我又不會做什麼,瞧你緊張的。我就是想做點什麼,也沒那個本事啊,所以你可以安心,只要他們不來惹我,我想我永遠都不會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嗯,我知道。」他點了一下頭。
隨後,兩人便沒了話,一塊坐電梯到了負一層的地下停車場,張銳霖將採購的東西放進後備箱,程旬旬便率先上了車。
回去的路上,張銳霖不知是因為心不在焉還是什麼,選了一條最堵的一條路,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暗了下來。
程旬旬買了許多東西,張銳霖便跟著她一道上樓。
開門,屋內亮著燈。程旬旬頓了頓,進門便看到周衍卿拿著水杯從廚房出來,身穿家居服,「回來了。」
「你怎麼那麼早,我還以為你今晚可能不回家吃飯。」程旬旬換了鞋子,轉身接過了張銳霖手裡的袋子,放在了玄關處,說:「好了,你回去吧。」
張銳霖應了一聲,便微笑著退了出去,程旬旬隨手關上了門,周衍卿單手插在口袋裡,另一隻手那這杯子,走過來看了一眼,說:「去超市了。」
「是啊,冰箱不是空了麼,反正我有空就去了一趟超市,沒想到回來的路上碰著高峰期堵車了。」
周衍卿點了點頭,走過來,單手拎起了所有東西,徑直的走向了廚房。程旬旬本來還想幫忙來著,看他的架勢完全不用,張了一下嘴,便把話給咽了下去。
拎著包包拿著那幅畫走了進去,將畫放在了茶几上,隨即便去了衣帽間換了身衣服,再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周衍卿坐在沙發上,正拿著那幅畫在看,眉頭微微攏著,像是在研究。程旬旬用髮帶將長發扎了起來,拿起了圍裙繫上。
「你別給我弄壞了啊。」她提醒了一句,便進了廚房,今個她做菜。
周衍卿看了她的背影一眼,兩根手指捏著畫紙,片刻就將那畫丟回了茶几上,起身走到了廚房門口,雙手抱臂,斜倚在門框上,看著她,道:「看樣子今天一整天過的很豐富,跟亞男一塊去福利院了?」
程旬旬背對著他,正站在水槽前洗菜,說:「是啊,早上去爬了應山,運氣不好沒碰到人,下午就跟亞男一塊去了福利院,碰到陳楠木了。」
「是嗎?他們在一起了?」
「沒有。今天我跟他說了幾句話。」程旬旬停了手上的動作,回頭看了他一眼,說:「我總覺得這人不簡單,可他雙腿都殘廢了,再不簡單也干不出什麼事兒來。而且亞男對他那麼熱情,他到現在還保持著距離,如果真的有什麼目的的話,早就跟亞男在一塊了,這麼想想反倒覺得這人還是真誠的。」
「想不明白。」程旬旬聳聳肩,又深深的看了周衍卿一眼,旋即便衝著他擺擺手,說:「你走開啦,你站在後面一直看著我會慌,到時候做出來的東西很糟糕的話,苦的可是你自己啊。」
周衍卿勾了一下唇,站了一會,等程旬旬再轉頭的時候,人已經走開了。
程旬旬這是第一次獨挑大樑自己做菜,簡簡單單的兩菜一湯,兩人坐在餐桌前,程旬旬滿眼期待的看著周衍卿動了第一筷。
她雖然沒問,但眼神已經很明顯了,是在詢問怎麼樣。
周衍卿看了她一眼,慢條斯理的嘗遍了這三個菜,才收了筷子,舔了舔嘴唇,沉吟了片刻,才說:「還行,偏甜一點。」
「是嗎?」程旬旬立刻動筷,嘗完之後確實比想像中要差一點,不過比之前還是有進步的,「我覺得有進步哎。」
周衍卿嗤笑一聲,說:「有這麼說自己的麼,有沒有進步難道不是我說了算?」
「你又沒吃過我早前做的東西,如果嘉樹還在的話,肯定是要誇我了,只有他吃過我做的東西。」程旬旬也只是順嘴一提,並沒有想太多。
但說完之後,屋內莫名陷入了一片沉寂,周衍卿沒有接話,程旬旬默了一會,才感覺到了一絲異樣,旋即話風一轉,說:「除了我之外,還有其他人專門做菜給你吃嗎?」
「安盺做過一次,但做砸了,還割破了手指,從那之後我就再沒讓她進過廚房。」周衍卿幾乎沒多想就非常順溜的答了出來,而且還回答的非常完整。
程旬旬抬眸看了他一眼,正好對上了他的目光,那眼睛黑沉沉的,有那麼一點兒嚴肅,程旬旬本來還想吃醋來著,可看到他的表情,哪裡還敢吃醋,暗咬了一下舌頭,暗罵自己是個蠢貨,這小伎倆,又怎麼會逃得過周衍卿的眼睛。
她抬手揉了揉眼睛,笑了笑。
「還想聽嗎?」周衍卿問。
程旬旬咳嗽了一聲,擺擺手,說:「吃飯,還是吃飯吧。」她說著,夾了一塊肉放在了他的碗裡,然後衝著他笑了笑,趕緊低頭吃飯。
周衍卿看了她一會,才拿起了碗,安靜吃飯,過程中同樣夾了一塊肉放在她的碗裡,說:「我有時間的情況下我會做些有營養的東西給你吃,你不用下廚。」
程旬旬沒有抬頭,只低著頭用筷子戳了戳碗裡的米飯,點了點頭,說:「好。」
周衍卿睇了她一眼,沒再說話。
飯後,程旬旬主動自覺地去洗碗,原本想回房間的,周衍卿大概是察覺到了她的意圖,在她開口之前,便衝著她招了招手,說:「過來。」
程旬旬將冰涼的雙手在身上蹭了蹭,低低的咳嗽了一聲,走了過去,在他身側的位置坐了下來,因著剛剛說錯話,兩人之間的氣氛莫名尷尬。
電視上放著新聞,周衍卿看的很專注,程旬旬坐下之後,他也沒說什麼,默不作聲的看電視。
程旬旬拿了個抱枕放在膝蓋上,兩人之間隔著一個位置的距離,她側著身子靠在扶手上,手指擰著抱枕一角。
新聞聯播結束,周衍卿餘光往邊上掃了一眼,一隻手搭在了空位上,說:「幹什麼?想到嘉樹就不想跟我在一起了?」
「啊?」
他忽然開口,程旬旬一下子沒反應過來,轉頭正好對上他的目光,停頓了一會,便乾乾一笑,不等她說話,周衍卿又開口,道:「想給他守寡了?」
程旬旬略有些窘迫,周衍卿一伸手,她手裡的抱枕就被他丟到了一旁,旋即拍了拍身側的位置,說:「不想就過來。」
程旬旬頓了數秒,才坐了過去,說:「你別這麼說行不行,嘉樹好歹是你的侄子。」
「嗯,你好歹還是我的侄媳婦。」
「你……」程旬旬擰了眉頭,瞪了他數秒,點了點頭,說:「好,五叔好。」
周衍卿挑了一下眉,「你再說一遍。」
程旬旬側頭看了他,終了還是閉上了嘴巴,吞了口口水,說:「不說了。」她躬了背脊,手肘抵在腿上,雙手捧著臉頰,心裡頭憋著一口氣。
兩人靜默了一會,程旬旬瞥見茶几上那幅畫,臉上便露出了一絲淺笑。下一秒,周衍卿忽然伸手將她整個人抱了起來,放在了他的腿上,程旬旬掙扎了一下,一隻手揪著他的後領子,說:「你幹嘛?」
「以後你別在我面前提嘉樹。」
他的樣子很嚴肅,程旬旬愣愣的看著他,好了一會之後,才抿了下唇,垂了眼帘,說:「好,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她頓了一下,便擺擺手,「不說了,以後不提就是了。」
「抱我。」
程旬旬看了看他,隨即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兩人之間還是隔著一點距離,周衍卿伸手在她的背上一推,便緊緊的貼在了一起。她驚了一下,微微側頭看了他一眼,嘴唇緊抿,強忍住笑意,稍稍低了頭,隨後便將腦袋擱置在了他的肩膀上。
默了半晌之後,她才開口,說:「雖然你做菜很好吃,但我並不喜歡你做菜給我吃,每次看到你在廚房專注倒是神情,我就忍不住去想你的過去。雖然你從來沒說過,但我卻能夠想像到你跟她在一起時,是什麼樣的。」
「好事。」周衍卿點了點頭。
「是嗎?我怎麼不覺得。」程旬旬緊了緊手臂,特認真的說:「你能不能別用你對待她的方式來對待我?」
周衍卿稍稍側了一下頭,只能看到她的耳朵,並不能看到她的臉,「好。」
程旬旬沒有再繼續這個惱人的話題,嘆了口氣,自顧自的說:「我有點想小諾了。」
「我在。」
程旬旬只笑了笑,沒再說什麼。
「過幾天我可能就要開始忙了,你要不要跟著我?唐氏暫時是不能去的,就算是要去也是用唐未晞的身份去,你想工作就只能跟著我。當然,跟著我我會有機會見到你想見的人。」他一邊說一邊玩弄著她的頭髮,雙腿交疊擱置在了茶几上。
程旬旬這會已然跨坐在了他的身上,抱著他的身子,盯著他的耳朵,目光轉向了他的側臉,道:「行啊,你不嫌棄我沒用,我就跟著你。不過我是不是該去看一看江如卉?」
……
裕豐在陷入僵局時,周衍卿手裡的項目忽然暢通無阻,主題公園的項目正式啟動,拆遷隊已經入了村子,所幸年前大半個村子的人已經搬離,還剩下幾戶價錢上沒有談妥的,還僵持著。
似乎問題到了周衍卿這裡就迎刃而解了,整個公司的人都沒有想到,周衍卿休假完回來才一天,似乎什麼都沒做,卻解決了別人都解決不了的問題。可奇怪的是,僅僅只有他負責的那一塊沒問題,其他幾個大的項目的依舊沒有絲毫進展。
無論周衍柯和周衍臻如何努力,都沒有起到絲毫作用。
周景仰一直沒有開口,似乎還在觀察什麼,周衍卿也不著急,只要政界的風向一直這麼下去,再加上孫傲在其中,就算周景仰現在見風使舵也毫無作用,起碼在欒城的局勢已然被掌控住了,另一方的勢力在欒城算是被瓦解了,位高的也管不到這裡。
程旬旬又去了一次應山,這一次她是一個人去的,張銳霖開車將她送到山腳,程旬旬換了鞋子,拿了一瓶水,便準備上山。
「我跟你一塊去吧。」張銳霖說。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張銳霖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說:「好吧,有事立刻打電話。」
程旬旬應了一聲,便上了山。
今天的天氣還不錯,上山頂有好幾條路,程旬旬沒有抄近道,選擇正路一步步的往上爬。
她其實也沒有報太大的希望,可有時候老天爺就是喜歡安排這樣的驚喜,越是覺得沒有希望,偏偏就是那麼好運氣的碰到了。
程旬旬是在半道上碰到唐仕進的,他一個人坐在椅子上,似乎在休息,臉色不是特別好。程旬旬見到他,心情多少是有些激動的,她停下了步子,猶豫了一會才走了過去,禮貌的打了聲招呼,說:「唐老先生,您好。」
唐仕進微喘著氣,聞聲抬頭看了她一眼,眉頭微微蹙了一下,說:「怎麼是你。」
「您怎麼了?」
程旬旬做了些路,臉頰紅撲撲的,額頭上已經有了細細密密的汗珠,她今天一身的運動裝,扎著馬尾辮,整個人顯得異常有青春活力。
唐仕進其實並沒有想像中那麼討厭她,即便之前唐未晞身上發生了那樣的事兒,唐未晞也暗示過事情是程旬旬做的,但唐仕進不自覺的把大部分的錯都怪在了周衍卿的身上,對眼前的人反倒是討厭不起來。
程旬旬笑說;「您還記得我啊。」
「當然記得,而且印象深刻。」唐仕進換了個姿勢,臉上的表情有些嚴肅。
程旬旬略有些靦腆的笑了笑,隨即便問道:「您怎麼坐在這裡?」
「有點累,剛剛不小心踩了個空,腳有點痛。」
「您是要下去嗎?」
唐仕進看了她一眼,點了一下頭,說:「是。」
「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扶您下去好嗎?」程旬旬問的小心翼翼,一臉真誠。
唐仕進微微眯了眼睛,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程旬旬笑著聳了聳肩,打趣道:「您應該不會以為我會對您打什麼歪主意吧?」
程旬旬笑的很燦爛,笑起來的那一瞬間,唐仕進愣了一下,不知是累了眼花還是怎麼的,她笑起來的時候,竟跟他的女兒有幾分相像。
他頓了一下,旋即笑了笑,說:「行吧,晾你也做不出什麼來,我還怕了你這麼個小丫頭不成。」
「那等我休息一會,我們一塊下去,我一路上來一直沒休息,有點累。」程旬旬說著,便走到了唐仕進的身側直接坐了下來。
清晨的山間空氣清新,陽光透過樹葉照射下來,樹影斑駁。程旬旬擰開了瓶蓋,想了想,便轉過頭看向了唐仕進,說:「您要喝嗎?我看您好像沒有帶水。」
唐仕進看了一眼她遞過來的瓶子,程旬旬補充了一句,「還是暖的。」
他想了想,伸手接了過來,問:「你叫什麼名字?」
「程旬旬,因為我從小一直都在找家人,之前領養我的人就給我取名叫旬旬,但不是尋找的尋,是十日為旬的旬。」
「你是孤兒?」他問。
程旬旬點了點頭,說:「是啊,我很小的時候被人綁架過,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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