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卿平安回來之後,並沒有在B市逗留太久,他們一行人之中除了周衍松需要留下來處理項目的問題,其他人稍作整頓之後,便陸陸續續的回了欒城。Google搜索
程旬旬因為身體的問題,還需要留一陣子,周衍卿考慮了整整一天,在離開前一個晚上,同她交代了一些事情。
病房內只剩下他們兩個人時,周衍卿才開口,「我明天一早就要回欒城。」
程旬旬沒有太多的意外,點了點頭。
「你先留在這裡,等醫生說可以出院了你再回來,好嗎?如果唐義森已經開始出手,你現在待在這裡可能還安全一點,等身體也有所好轉再回去,可能會比較可應對接下來可能要發生的事情。」周衍卿說的有些嚴肅。
程旬旬不得不收斂笑意,抿了唇,說:「諾諾那邊?」
「孩子那邊你可以放心,暫時不會有人找得到他。」
她沉默了好一會,才緩緩抬眸看向他,問:「現在情況是不是不太好?」
周衍卿看著她,猶豫了數秒之後,伸手覆蓋上了她的手背,說:「不是不好,是有些事情可能沒辦法在我的控制之內。」
程旬旬深深看了他一眼,周衍卿低笑一聲,說:「很多事情並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樣,所以你看到好像天時地利人和,要什麼有什麼,但實際上我確實什麼都沒有的人,你明白嗎?」
他微挑了一下眉梢,「你以為你自己往上攀了一步,但你抓住的只不過是看起來粗壯實則脆弱不堪的一條麻繩。」
「你想說什麼?」程旬旬微微歪頭,像是聽不懂他的話,一臉茫然的看著他。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她淡淡一笑,說:「那你的意思是,我現在還有選擇的餘地?那我去找陸靖北?你覺得他夠強嗎?」
「你可以試試看,看他要不要管你的事。」周衍卿的笑意淡了幾分。
程旬旬還真是露出了一絲認真思考的模樣,抬手摸了摸下巴,說:「那容政?」
「你覺得容家有這個能力去抗衡唐家嗎?最重要的是,你真的覺得我的兄弟會幫你?」
「那……」
程旬旬還沒說出第三個人,周衍卿的臉已經沉了下去,睨了她一眼,說:「別給自己長臉。還真以為自己是塊寶了,除了我誰都不會幫你。」
程旬旬有些忍俊不禁,不再同他開玩笑,說:「是了是了,我就是棵草,我只能依靠你,也只有你會給我依靠,所以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不會變的,咱們就同甘共苦吧,不管怎麼樣你都甩不掉我的。」
「只要醫生認為我可以出院了,我就立刻回去纏著你,你別想甩了我。」
周衍卿沒好氣的笑了,伸手拍了拍她的頭,說:「好了,早點休息,好好養身體。」
程旬旬點了點頭,衝著他笑了笑,過了一會便閉上了眼睛。話雖這麼說,但程旬旬的心裡多多少少還是有一些其他別的想法。
隔天,周衍卿一行人便回了欒城。
羅杏留下來照顧程旬旬,周亞男猶豫了一下也選擇留下。
竇蘭英在B市多留兩天,主要要是照看程旬旬,老太太對她的態度一直還不錯,這一次更是有了很大的轉變。這兩天基本上都待在程旬旬的病房內照顧她,並仔仔細細的囑咐了羅杏,想來周衍卿一定是在她面前說過什麼,才會有這樣的轉變。
這一回,程旬旬是真切的感覺到了她的關切,離開的時候做了再三的囑咐。
之後的日子,程旬旬便在B市安心養傷,半月時間裡,周衍卿會隔三差五的過來。
周衍卿本以為在欒城一定會發生些什麼,然而當他回去,一切卻風平浪靜,關於他撕票被殺的謠言,在他本人出現在欒城機場就不攻自破了。
他回來發現的唯一變化,就是周衍臻回了公司並官復原職,他回來那天,還是周衍臻親自來接人的。
當然,由他親自過來,有一方面是帶了幾個記者過來拍照。為此,安盺也親自過來了一趟,兩人碰面的時候,周衍臻發現她臉色異常,並且連說話都有些吃力,喉嚨嘶啞的不行。
兩人是在機場門口碰頭,她刻意同他保持距離,原本是想戴口罩的,想想一會記者要拍照,戴著口罩引人遐想就只好作罷。
周衍臻瞥了她一眼,說:「真感冒了?」
昨晚安盺也給他打過電話,他當時沒放在心裡,本以為是她找的不想跟他待在一塊的藉口,現在看著倒是真的。
安盺整了整衣服,清了清嗓子,說:「是啊,昨天跟你說了。」
她的話音還未落,周衍臻忽然伸手探了過來,安盺驚了一下,有些條件反射的躲避了一下,不過她現在腦子昏昏沉沉的,反應慢了許多,等她往後退時,周衍臻的手已經覆上了她的額頭。
她伸手拉了一下,周衍臻卻不為所動,半晌才收回了手,說:「有點燙。」
「噢?」她兀自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說:「是嗎?不過沒關係,我已經吃過藥了,過幾天就會好的。」
周衍臻睇了她一眼,並未說什麼,只伸手扶了一下她的腰,抬手看了看時間,說:「老五應該到了。」
「好。」她點點頭,便跟著他一塊走了進去。
他們大概等了十分多分鐘,才看到周衍卿從裡面出來,身後跟著幾個之前隨行的工作人員。
周衍卿遠遠便看見了他們,走近才緩下了步子。
「四哥。」他在周衍臻跟前停下了步子,禮貌的喚了一聲,這會安盺正好在咳嗽,聽著挺嚴重的,周衍卿也不著急,等她咳嗽完了,才又禮貌的腳了聲,「四嫂。」
安盺微微揚唇,對著他淡淡的笑了笑,周衍臻說:「平安回來就好。」
「福大命大。」
周衍臻問:「先回家?想來母親一定已經給家裡打過電話了,你得回去洗個澡。」
周衍卿考慮了一下,想了想,說:「還是先去公司,見一見父親吧。」
「依你。」
一行人出了機場,車子已經在機場大門口候著了,短短几步路,安盺掩唇咳嗽了好幾回,行至門口,她便停住了步子,暗暗的扯了扯周衍臻的衣服,低聲說:「那我先回去了,順便請那幾個記者吃頓飯,他們都等著呢。」
她說著往記者的方向側了一下。
周衍臻順勢看了一眼,點了點頭,說:「行,完事兒之後記得給我打個電話。」
安盺抬眸略有些詫異的看了他一眼,旋即點了點頭說:「好,我知道了,那我走了。」
他點點頭,她又落落大方的同周衍卿打了聲招呼,周衍卿自然也禮貌的說了一聲再見,眉眼之間沒有太多的情緒,安盺暗暗的多看了他一眼,有些情緒因為生病的緣故,難以掩飾,人在生病最脆弱的時候,情緒總是難以自控。
饒是安盺這種掩藏情緒的高手,在這一刻也控制不住她自己的心。
然而,周衍卿卻沒有多看她一眼,轉身就步入了車內。
周衍臻看著安盺的背影,眉梢微微的挑動了一下,也跟著彎身上了車。
周景仰看到周衍卿,立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面上掛著笑容,說:「怎麼樣?還好嗎?」
周衍卿輕點了一下頭,笑說:「我還好,就是旬旬不太好,還得在B市留幾天。」
「我聽你媽說了,想不到這丫頭那麼講義氣,不顧生死跑去救你,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周景仰感嘆了幾句,打量了他一陣,兀自點頭,說:「沒事就好,沒事我就放心了。錢財身外物,只要人沒事一切都好說。」
「你剛回來,就先回家去好好洗個澡,休息一下,老四現在回來了,公司這邊你也不用那麼緊,有人幫忙你可以先休息兩天。」
周衍卿微微一笑,說:「好,那我先回休息了。」
「去吧。」周景仰點了點頭,親自將他送到了電梯門口。
周衍卿一點也不著急,就算周衍臻現在回來,他也不急。
他回了周宅,家裡的傭人連柚子葉都準備在,竇蘭英不在她就只能進行電話遙控,周衍卿進了門,其中一個年紀略輕的女傭人將手機遞給了周衍卿,說:「老太太的電話。」
周衍卿的目光在眼前這幾個人的身上掃了一圈,並未看到清嫂,他將手機舉到耳邊,「餵。」
竇蘭英說:「你別嫌麻煩,一定要按照她們說的做,知道嗎?」
周衍卿不由笑了笑,說:「這有什麼用。」
「不管有用沒用求個心安總可以吧,你別那麼多話,照做就是了。」
「好,那我先掛了。」他說完,不等竇蘭英多說一句,就把電話給掛斷了,並將手機遞還給了剛才那個看起來面生的傭人。
他不免多問了一句,「你新來的?」
這傭人還是有些靦腆,點了點頭。
「叫什麼?」
「您叫我小姚就好。」她依舊答的小心翼翼。
周衍卿看了她一眼,沒再多問什麼,他自然沒有做那些愚蠢的安排,小姚自然也不敢強求,立刻上去給他放洗澡水。
這麼一來二去這房間內便只剩下了他們兩個,周衍卿脫了外套,扯掉了脖子上的領帶,隨即便站在了衛生間門口,雙手抱臂,斜倚在門框上。
小姚放好洗澡水,一轉身便看到周衍卿站在門口一直盯著自己,心臟不免漏跳了一拍,臉頰蹭的一下紅,往後退了一小步,張了張嘴竟一時說不出話來。
周衍卿唇角微微一挑,站直了身子走到了浴缸邊上,伸手試了試水溫,說:「有點偏涼。」
「啊?那我重新放一次。」小姚戰戰兢兢的,說話都有些磕磕巴巴的了。
這一次,周衍卿就站在一旁看著,衛生間內的溫度莫名攀升,小姚不斷用餘光掃他一眼,周衍卿的神色沒什麼變化,僅用餘光掃了她一眼,淡淡一笑,說:「你是老太太親自招回來的?來了幾天了?」
「有些日子了。」
「清嫂呢?」周衍卿裝作不經意的一問。
「清嫂現在負責打理花卉,她的手腳不是很方便,照顧老太太怕是會有閃失,之前好幾次不小心打翻了老太太的茶水,所以老太太就讓她去別院打理花卉了,比較清閒。」小姚的心神不穩,為了掩蓋某些不該有的心思,自然是全心全意的回答了他的問題。
「手腳不方便?」
小姚點點頭,說:「是啊,我來的晚,有些事情不是很清楚,但清嫂右手戴著手套,好像不方便摘下來,應該是手腳不方便吧。」
「是嗎?」周衍卿摸了摸下巴,眉梢微微一挑。
「是啊。」小姚沒管別的,只知道他問一句她就答一句。
周衍卿點了點頭,目光往浴缸內瞥了一眼,擺擺手說:「行了,你出去吧,有事我再叫你。」
這下子,小姚才反應過來,浴缸的水溫已經調的差不多了,她低著頭臉頰紅彤彤的,抬手抓了抓腦袋,說:「對不起啊,五爺。」
「出去吧。」
他只擺擺手,這會臉上的表情嚴肅了不少,小姚偷偷的望了他一眼,頓時就緊了皮,挺直了背脊,說了聲是就匆匆出去了。
周衍卿脫了衣服,便躺在了偌大的浴缸內,靜氣凝神。
……
程旬旬在B市待了大半個月,周亞男和羅杏可謂是對她無微不至的照顧,周衍松出於禮數來看過她幾次,不過周衍松每次來,說話總是帶刺,明嘲暗諷的,讓人聽著十分不舒服。程旬旬倒是沒什麼,她畢竟是聽得多了,也就沒那麼在乎。
可周亞男就是忍受不了,幾次差一點就要跟周衍松吵起來,所幸程旬旬在一旁攔著,才不至於鬧出什麼大的動靜。
這大半個月的相處下來,兩人的關係倒是又增進了不少,程旬旬看的出來,周亞男多多少少是有些心事。
回去前一晚,兩人在酒店別墅的房間內收拾東西,羅杏原本也在一旁幫忙,後來在程旬旬眼神的示意下,就找了個藉口離開了。
程旬旬笑著說:「這次麻煩你了,讓你在這裡陪了我那麼久,肯定耽誤了工作,而且還耽誤了你跟那塊楠木相處。對了,一直忘了問你,你現在在哪兒工作啊?」
「有我老媽在,你說我能找得到什麼樣的工作?在容氏集團行政部,一個小職員吧。這工作沒了就沒了,我也不是很感興趣。我媽提前打過招呼,公司里的人都知道我是誰,然後一半討好我,一半厭惡我。」
「你知道的,我不喜歡這種環境,正好這次我離開那麼長時間,工作丟了最好,丟不了我就直接辭職不幹了。」周亞男對此不以為意,說到陳楠木的時候,眼底倒是多了一絲溫柔的光,抿唇微微一笑,說:「不過我確實挺想陳楠木的。」
片刻,她臉上的笑容就淡了一點,反倒是露出了一絲郁色,不由停了手上的動作。目光深沉的看著窗外的夜色,長長的吐了口氣。
「怎麼了?他拒絕你了?」
「沒有。」周亞男笑了笑,說:「當然他也沒答應我,我不能確定他喜歡我,但肯定不討厭我,只要不討厭就行了,我就不信日久不生情,我現在還有他的手機號了,就算他不出現在福利院,我也能聯絡他。」
「我打算用溫水煮青蛙的方式,讓他不知不覺的陷入我的溫柔里。」她說著,微微揚了揚下巴,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
程旬旬低低一笑,不知為什麼腦海里忽然就閃過了周衍卿的臉,之前克制著感覺倒是沒發覺什麼,現下才知道什麼叫做相思。
不過她並不覺得苦,反倒會覺得甜。
「笑成這樣,你想五叔啦?」周亞男歪頭笑嘻嘻看程旬旬的臉。
「沒有。」程旬旬立刻收住了笑,做出了一本正經的樣子。
周亞男嗤笑了一聲,說:「算了吧,誰都看得出來,經過這一次你兩的感情是突飛猛進,你現在住在醫院,五叔那心疼的樣子跟身上掉了塊肉似得。」
程旬旬嘟嘟嘴,說:「你知道這叫做什麼嗎?」
「什麼?」
「以身相許。」程旬旬挑挑眉,特高傲的說:「要不是我,他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兒呢,多虧我冒著生命危險救了他,他能不以身相許麼?是不是?」她說著,還揚了揚下巴,衝著她眨了眨眼。
「哎,別說這還真是個辦法,要是陳楠木能被綁一次就好了,那我就可以直接把他拿下了。簡直太好用了啊。」周亞男猛地一拍大腿,激動的不行。
兩人打趣了一陣,便又安靜了下來,程旬旬暗暗的看了周亞男一眼,說:「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啊?我看你最近一直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其實你要是有事不用一直陪著我的,我這邊有羅杏……」
「不是不是。」周亞男立刻打斷了她話,擺擺手,想了想便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深深的看了程旬旬一眼,旋即吐了口氣,說:「其實我是不太想回欒城,不想回周家,我更不想見我爸媽。」
程旬旬沒說話。
周亞男便站了起來,走到了落地窗前,看著窗外這個陌生的城市,說:「旬旬,你不覺得生活在周家很累嗎?」
「我跟你不一樣啊。」
「大伯跟大伯母發生那樣的事情時,我覺得我們家還挺幸運的,起碼我爸媽關係好,彼此是確確實實相愛的。其他事情我都可以不在乎,只要我爸媽好,我哥哥好,我們一家人之間和睦,就是最好最幸福的。」
她揚著唇,笑說:「畢竟一家和睦才是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因為幸福,我才有任性的資本。不知道你有沒有這種體會,就是從天堂到地獄的感覺,一種認知的顛覆。在你心裡一直是非常棒的人,忽然有一天做出了一件讓你意想不到的事情。」
「你說,究竟是我的問題,還是對方的問題?」周亞男轉過身,目光灼灼的看著程旬旬。
程旬旬看著她的神情,大致能夠猜到可能發生了什麼事。
他繼續道:「打個比方吧,就說大伯。我以前一直覺得大伯是那種憨厚老實的老好人,還有點妻管嚴,對大伯母是言聽計從,並且對她特別好。可結果呢?」
「你可能不知道,之前滿月酒那次,你之所以被開水燙著,其實跟大伯母沒關係,是大伯做的,是他故意推的大伯母。後來你也知道了,大家都認為是大伯母的病越來越嚴重了,最後還被送到了精神病院。」
這件事程旬旬知道,她自己也是事件里的人,她原原本本的知道這件事本身針對的就是江如卉。當然,程旬旬不會告訴周亞男這些,她只露出了一絲詫異的表情。
話音落下,房間內便陷入了一陣沉默,不知過了多久,周亞男忽然蹲了下來,將臉埋在了掌心裡,說:「很快,很快就要輪到我們家了,旬旬。」
程旬旬過去,慢慢的蹲了下來,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說:「你別想那麼多,他們是他們,你們是你們,不一樣的。再說容氏集團現在蒸蒸日上,相信我,大伯家發生的事情一定不會發生在你們的身上。」
周亞男哼哼的笑了笑,說:「旬旬,我只知道紙包不住火,而那團火已經燒的很旺了。」
「旬旬,我問你,世界上那麼多小三,他們會甘願永遠當一個沒有名分的二奶嗎?」她忽然抬起了頭,目光灼灼的看著她。
程旬旬愣了愣,嘴巴微微的張了張,一時說不出話來。
「這件事我只告訴你,你不能告訴五叔,好嗎?」她忽的伸手握住了程旬旬的手。
「當然,我不會告訴他,絕對不會。」
「我相信你,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她的眼眶微紅,吞了口口水,一本正經的說:「我,我爸爸,我爸爸他在外面有個女人,還記得之前我剛從周宅搬出來找你吃飯慶祝嗎?那是我第一次看見他們。」
程旬旬的記性還不錯,這件事倒是記得,但印象不是很深,起碼她沒看見。
她繼續說:「後來我專門花了幾天時間跟著我爸,我希望是我自己看錯了,或者那只是一個生意夥伴,至於舉止親密,我可以認為我自己眼花,沒看清楚。但跟完之後,我就有點後悔我為什麼要那麼多管閒事,假裝什麼都不知道不就好了嗎?那麼他還是我的好爸爸,而我的家並不是貌合神離的家庭。」
「我媽,你是了解的。她對其他人可能沒那麼好,但對家人,對我對我哥哥,甚至是對我爸,那是全心全意付出的。你可能沒辦法感受到我發現我父親外面有女人這件事時的感覺,我真的恨不得上去撕了那女人!」
周亞男的眼裡染了一絲難掩的怒火,她深吸了幾口氣,才讓自己冷靜下來。
程旬旬確實沒有辦法體會周亞男此時的怒意,她還沒有這個福氣參與到父母感情的事情,這種事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不過聽到周衍柯有外遇這件事,倒是相當令人驚訝。
「二嫂知道嗎?」程旬旬問。
周亞男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我媽這人就算知道她也不會跟我說,我知道她希望我能生活在相對乾淨的環境下,她也不希望我參與家裡一些不好的事情,她總瞞著我,只讓我看到美好的東西,那麼醜陋面的東西從來都不讓我去面對。」
「旬旬,我媽其實很好的。可是她不知道,其實有些事情她根本瞞不住我,她越是瞞著我就越好奇。所以很多事情她以為我不知道,其實我都知道,只是從來不說不參與,也不表達。」
程旬旬點點頭,說:「是,我知道。」
「但這一次,我不能冷眼旁觀了,我不得不參與了。我一直把自己置身事外,可我終究還是周家的人,我姓周,我從來都在局中,永遠不可能置身事外。我雖然不太希望這樣的家族,但我還是希望我爸媽能夠一直在一起,希望我的家不要散。」周亞男微微的笑著,笑容卻十分苦澀。
程旬旬拍了拍她的肩膀,笑說:「無論如何,你始終比我幸福。我感受不了你的感受,是因為我沒有父母,長那麼大我一直沒有感受過父母的愛,甚至於我都不知道我父母是誰,而他們又是在什麼情況下生下我的。我的出生對他們來說,是喜是憂,這些我都不知道。或者說,我沒有家。」
「不管怎麼樣,起碼你還有機會挽回一切,而我想挽回都不知道要怎麼挽回。」她聳聳肩,低垂了眼帘,淡淡的說:「也許他們早就已經不在了。」
周亞男忍不住嗤笑了一聲,說:「現在是怎樣?說好了你安慰我的,你現在讓我怎麼安慰你啊。」
「我不需要安慰,都這麼多年了,我已經習慣了。只是想跟你說,你碰到的問題並不是完全無解。」
周亞男捧著臉,眨巴著眼睛看著她,忽的伸手抱住了她的脖子,將臉頰抵在了她的肩膀上,說:「這樣吧,我當你的娘家,以後五叔要是欺負你了,你就投奔我。」
「我怕你拿不下周衍卿啊。」程旬旬煞有其事的說。
「我當然不拿下他,他可是我長輩。但我能帶著他的老婆孩子逃跑,然後急死他。」
程旬旬聞聲,不由笑了起來。
晚上,兩人同睡一張床,一塊聊了許多,最後還是程旬旬首先撐不住睡著了。
幸好他們的飛機在下午兩點半,早上還能磨蹭一下。
回到欒城已是傍晚時分,太陽已經開始西落,周衍卿親自過來接他們,三個人一塊回了周宅,出於禮數問題,程旬旬回來首先還是要回一趟家裡,同長輩報平安。
竇蘭英一早就知道程旬旬今天要回來,早上就給周衍卿打了電話,讓他帶著程旬旬晚上來家裡吃飯,順便看看她怎麼樣了。
程旬旬他們一進門,竇蘭英就熱烈的迎了上來,一把拽住了她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說:「怎麼還是瘦了?」
程旬旬一時有些適應不了老太太的熱情,乾笑了一聲,說:「有些東西不能吃,醫院的配餐又不太好吃。」
竇蘭英聞聲便側頭看向了周衍卿,說:「你回去記得讓傭人多燉補品給她喝啊。」
「知道了。」
「不行,我倒時候讓人給你寫個單子。」
她說著,雙手拉著程旬旬的手,問:「旬旬,身體恢復的怎麼樣?要不然在去醫院檢查一下,醫療方面B市應該沒有欒城這邊好,明後天有時間的話就讓人帶你去醫院再檢查檢查。」
程旬旬禮貌的說:「在那邊已經做了好幾次檢查了,就是傷口還沒癒合,其他已經沒什麼大礙了,您放心我身體很好,恢復很快的。做一次全身檢查實在有點累。」
竇蘭英點了點頭,說:「依你,不過等傷口都癒合好了,還是要去檢查一下,知道嗎?」
「好。」
周景仰一直到快吃晚飯才回來,後面尾隨的還有周衍柯,昨晚經周亞男那麼一說,程旬旬不免多看了他一眼,頓了一會才反應過來要叫人。
老太太似乎跟老爺子有點不對盤,今天一家子還算齊全,安盺因為生病沒有回來,飯桌上的氣氛卻不是很好,程旬旬跟周亞男剛回來,並不知道家裡發生過什麼事,但看竇蘭英同周景仰的狀態,感覺兩人之間像是隔著一道無形的牆。
周景仰還是同往常一樣,一直都是不冷不熱的,見著程旬旬回來,便簡單的問了兩句,誰知老太太卻在旁邊不冷不熱的刺了一句,竟是半分面子都不給周景仰。
周景仰的臉色冷了冷,側目看了她一眼,倒是沒說什麼,但明顯能看的出來周景仰的心情並不是很好。
程旬旬不由愣了一下,不敢多看他們一眼,旋即立刻低頭,眼觀鼻鼻觀心,默不作聲的吃飯。
原本應該很愉快的一餐飯,卻吃的十分沉悶,各自都懷揣著心事,貌合神離。
飯後,程旬旬他們只坐了一會就走了,周亞男也尾隨其後,這次容萍倒是沒攔著,送他們出去的時候,只拉著她囑咐了兩句,並告訴她容氏那邊還是可以繼續去上班,經理給她批了假期,這半個月就當做是放假。
周亞男點了點頭,只說了聲知道了就竄進了車子。
司機先把周亞男送回了公寓,隨後便回了瑞景。
現在小諾也不在了,兩個人住的話,在瑞景相對比較方便。畢竟瑞景在市區內,周邊有商場有超市,做什麼都簡單方便。
回去的路上,程旬旬問:「你看見清嫂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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