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人對程旬旬的態度可謂是一個個都把她捧在掌心,絕不讓她皺一下眉頭,起居飲食都有專人負責,至於那位看起來憨態可掬的醫生,基本上周衍卿不在時,他就自然而然的陪在她的身邊,同她聊天解悶。Google搜索
程旬旬醒來之後,話並不多,就是在周衍卿面前也很少說話,即便是說多數時候聊的也是正經事兒,或者詢問他們究竟什麼時候回去。
她的恢復能力很強,當然多半是她自己不願意一直躺在床上,醒來後的第二天,她就躺不住了,在旁人的幫助下慢慢的下了床。她只是後背中了一槍,雙腿還是好的,身上也沒有其他嚴重的傷口,小幅度的動作還是沒有問題的。
她原本是想下樓的,見這一幫人生怕她摔著崴著的樣子,也就只好作罷,只在房間內活動活動,主要是她見著外面陽光好,想曬曬太陽。
周衍卿上來看她時,她正坐在窗前,迎著陽光而坐,整個人被陽光籠罩。
女護士見著周衍卿,正欲出聲他立刻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並對著房間內的人做了一個出去的收拾,很快他們便都輕手輕腳的出了房間,並輕輕關上了房間的門。
程旬旬看似堅強,為了活下去什麼都肯做,其實不是她肯,很多時候她只是沒法子選擇,生和死,這個選擇題太容易選看。面對死亡,很多人會選擇苟且偷生,程旬旬不是什麼偉大的人物。
她不會為了忠貞而死,可她到底是個女的,有些事情不是不在意的,而她心裡也清楚,周衍卿比誰都更在意這種事。
那個姓林的醫生總是陪伴在她的身邊是為什麼,程旬旬多少是有些了解的,那林醫生是個全能型醫生,不但能看身理疾病,還能看心理問題。程旬旬不知道周衍卿是從哪兒找來這麼一個牛逼的醫生,但她卻不喜歡跟他聊天,很多時候甚至連看都不願意看他一眼。
她最怕的就是這種能摸透人心的心理醫生。
周衍卿走近了,程旬旬便迅速的回過神來,側了一下頭,見著地板上倒影出來的影子,問:「我們什麼時候回去?」
「不喜歡這裡?」周衍卿沒有回答,只站在她的身側不動聲色的問。
她瞭然的點點頭,自問自答的說:「那就還不是時候。」
周衍卿低眸看了她一眼,兩步行至她的面前,彎身坐在了窗台上,與她面對而坐,說:「今天天氣不錯,外面太陽正好,要不要我陪你下去走走?剛剛我問過林醫生,只要你覺得身體可以,動作幅度不要太大,出去走走沒什麼問題,不用一直悶在房間裡。」
「我看你這個樣子,讓你一直留在房間裡不太可能。」
陽光讓她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線,周衍卿看不到她的眼睛,只見著她揚唇的笑臉。半晌,程旬旬才點了點頭,說:「好啊。」
隨後,周衍卿親自扶著她下了樓,這別墅有個後院,地方不大,但對於程旬旬來說是綽綽有餘了。她走不了太久,就坐了下來。
整棟別墅看起來寥寥幾人,程旬旬往四周看了看,這周圍方圓幾里,似乎就只有這一棟別墅。
程旬旬喝了口熱水,默了一會之後,便抬眸看向了周衍卿,說:「我能問你個問題麼?」
「你問。」他點了點頭。
「這件事你是不是早就已經有了安排?我是說在你被綁架之前,是不是就已經料到了這一切,現在的每一步都是你安排好的,是嗎?」
這裡畢竟是B市,這樣的別墅,包括醫生等等,若不是提前就安排好的,在短時間內,在陌生的城市,怎麼可能做得那麼周到,更何況周衍卿還被綁架了。
周衍卿淡淡的笑了笑,說:「你是覺得我走每一步都很有把握,包括你在內,都是我的一步棋子。你覺得我是在試探你?或者是利用你?是這樣嗎?」
程旬旬不答,只說:「對我,其實你不用那麼麻煩……」
她的話還未說完,周衍卿便低笑一聲,打斷了她的話,搖了搖頭說:「程旬旬,你把我想的太厲害了,如果我早就知道,那麼我們現在根本就不用留在這裡,我更不會讓你中這麼一搶。旬旬,你還記不記得自己中槍之後,在車上跟我說過什麼。」
程旬旬聞聲,頓時吸了口氣,並未說話,只是淡定的看著他,然後露出了一絲茫然,假裝什麼都不記得了。
「不管你是真的不記得了,還是裝的。既然話都已經說出來了,我也真真切切的聽見了,從今以後你就不要再跟我說那套合作夥伴的理論了,你心裡很清楚,你對我已經不單單只是合作夥伴,更不再僅限於互惠互利了。我還可以明確的告訴你,這件事我不知情,我也沒想到你會出現,甘願當活定位器。甚至於到現在我還不知道幕後主謀到底是誰,又想做什麼。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主謀是我的身邊人,他洞悉我一切行程和舉動。」
周衍卿的目光落在別處,臉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語氣也是淡淡的,沒有絲毫起伏。
但程旬旬還是被他的直白,搞的有些啞口無言,臉頰不自覺的紅了紅,她微微抿了抿唇,雙手交握放在腿間,手指緊緊的交織著。過了好一會,才微微抬眸看向了他,正好便對上了他的目光,她微微愣了愣,終究還是轉開了視線,暗暗的吐了口氣,莫名有些泄氣。
她仍記得昨天晚上,在房間門口周衍卿跟林醫生的對話,林醫生雖然說的小心翼翼,避重就輕,但程旬旬還是聽得出來他們話里的意思。扶著她過來上廁所的護士大概也聽到了,立刻咳嗽了一聲,假裝喉嚨不舒服。
她一出聲,門外就沒了聲音。房門沒關嚴實,這應該是林醫生疏忽了,他們說話雖然輕,但程旬旬還是聽得清清楚楚。護士不敢看她的眼睛,只小聲的催促了一句,程旬旬不多說,他們也不過是聽人吩咐,她自然不會為難他們任何一個。
有些事情不說,不代表心裡就沒有膈應,越是不說就代表著心裡越是膈應,程旬旬心裡清楚,只要是個男人都會介意這種事,周衍卿更甚。
她低垂著頭,忽然覺得很後悔,當時自己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要是沒說出來就好了,要是這一切真的都是他一手安排的就更好了,可惜並不是。
「你想說什麼?」周衍卿早就察覺出她的異常了,除開剛剛醒來時他吻了她一次,之後她整個表現就是排斥跟他單獨在一起。
只要他出現在房間內,她必定是在睡覺。但她忘記了,這別墅上上下下都是他的人,真睡假睡不用他猜,有人會自動告訴他。
他也問過林醫生情況,林醫生之所以時常陪在程旬旬身邊,同她閒聊,為的就是了解她的心理狀況。程旬旬當時被送到私人診所,林醫生給她取出子彈做完手術之後,讓診所內的女護士給她換了一身衣服,並做了一下簡單的檢查,看看身上還有沒有其他傷口。
檢查結果是她身上有青一塊紫一塊的痕跡,還有多處擦傷,左手無名指有嚴重的抓痕,嚴重的地方生生給挖掉了一塊肉,誰都不知道這些個傷口是從哪兒來的。程旬旬沒說過,甚至於連提都不提一下。
當時,周衍卿還聽到那兩個護士小聲的低谷,說:「你說她是不是被人強暴了?」
人家還沒展開討論,周衍卿幾乎是瞬間的功夫,拽起一把椅子就甩了過去,幸好那兩個人反應快,迅速的避開了,其中一個還是沒能倖免刮到了叫,兩個人女人叫起來,就顯得十分聒噪。
那個時候,周衍卿完全喪失了紳士風度,紅著眼睛一副要吃人的樣子,要不是旁邊有人攔著,估摸著那兩個女的是要被打成豬頭了。
周衍卿後來問了鄭深,才知道程旬旬曾被他們帶到海邊的位置,停留了大概有半個小時左右的時候,不知道做了什麼。半個小時,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真要做什麼的話,完全可以。而且,程旬旬在見到他的時候,也曾說過一番話,再加上她現在的反常,周衍卿其實並不想去深究這一切。
無論有還是沒有,這個答案到現在為止,早就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現在還好好的活著。
他忽的起身,坐到了她的身邊,伸手附上了她的手背,輕輕地攥緊,抬手撥開了沾染在她唇上的髮絲,說:「我給你戒指,並不是隨便給的。你戴上去之後,就再也摘不下來了,無論發生什麼,我都不可能讓你把它拿下來。」
程旬旬愣愣的看著他,微風拂過,吹起了她的髮絲,她微微歪頭,問:「無論發生什麼?」
「是。」
「周衍卿,你是不是……」
她的話還未說完,便被一陣掌聲給打斷了,兩人猛然回頭,便看到陸靖北站在窗戶口,面帶微笑的看著他們,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又站了多久了。他從屋內走了出來,行至周衍卿的身側,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說:「好感人啊,老五。你這算是真情流露嗎?認識你這麼些年,還是第一次現場看你表白啊。」
周衍卿微挑了一下眉梢,目光掃了跟在陸靖北身後的人一眼,對方低著頭。陸靖北見著,拉過一旁的椅子坐了下來,拿了盤子裡的一塊糕點,放進了嘴裡,道:「你也別怪他,是我讓他不要出聲的。不管怎麼說,他們還是我的人,我不在的時候聽你的,我來了自然就聽我的了。」
「好了,你也別生氣,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還是把你給招來了。」周衍卿轉回了頭,抬手示意了一下,很快林醫生就匆匆走了過來。
周衍卿說:「旬旬在外面已經待了好一會了,帶她進去吧。」
陸靖北倒也沒說什麼,只衝著程旬旬友好的笑了笑,算是打過招呼了。隨後,程旬旬便跟著林醫生一塊進了別墅。
她上樓之前,正好碰見了鄭深,乍一看到她還沒認出來,等瞧第二眼的時候,才略帶一絲疑惑的叫了一聲,「鄭深?」
鄭深聞聲不由將腦袋埋的更低了一些,說:「是。」
程旬旬看著他臉上的傷口,不由關切的問:「你的臉怎麼了?」
「噢,抓綁匪的時候,因為要留活口,所以扭打了一陣,不礙事。」他說著,腦袋又低了一些,似乎不願意讓她看到傷口。
程旬旬本來也不是個多管閒事的性子,鄭深這種唯恐避之不及的樣子,程旬旬自然不會過多的為難,淡淡的應了一聲,就在林醫生的陪同下,回了房間。
林醫生給她開了電視,又開始循循善誘起來。程旬旬這會哪兒還有看電視的心思,轉頭目不轉睛的看著林醫生,她就這麼直直的看著,眼神毫不避諱,這樣一來便弄得林醫生不好意思起來。
他側目看了她一眼,淡定的笑了笑,開玩笑的說道:「太太,您這麼看著我,要是被五爺看見了,可是會不高興的。」
「你們是不是都以為我被人強姦了?」程旬旬也不拐外抹角,就這麼直白的說了出來,臉上的表情異常的嚴肅,繼續道:「周衍卿是不是想讓你開導我?」
林醫生微微一愣,臉上的笑容一下就僵住了,同她對視了數秒之後,才不動聲色的收斂了嬉皮笑臉的狀態,一本正經的看向了她,說:「你不要想太多,其實五爺他並不介意,這是真的。」
程旬旬盯著他,不由嗤笑了一聲,「他當然不會介意,他怎麼介意?我是為了他……」她一下閉了嘴,默了片刻之後,又笑了起來,搖了搖頭,問:「他是不是很生氣?」
「當然生氣,剛才你碰見的鄭深臉上身上的傷口,全是五爺打的。」
程旬旬微蹙了一下眉,「什麼?你說什麼?鄭深身上的傷是周衍卿打的?可剛才他……」
「我親眼看見的,當時正好把你安全送到別墅這邊,鄭深回來,五爺就下了樓,五爺走後沒過一會我就聽到樓下有動靜。等我下去的時候,就看到五爺在打人,旁邊的人一個都不敢攔著。他身上的傷還是我給處理的,五爺也真是夠狠,每一下都是往死里去的。太太,你昏睡著不知道,那兩天五爺的脾氣就跟炸彈似得,一點就炸。」
「期間你高燒了一次,他一步都沒走開,整夜都沒睡覺在旁邊守著。當時你大概是燒糊塗了,不知道是夢到了什麼,不停的掙扎還說著不要。你身上的傷口不能亂動,五爺就一直抱著你,當時你還咬了他一口,咬的血都出來了,他都沒吭一聲,你要是不信,有機會你拉開他右手的衣袖看看就知道了。」
林醫生頓了一會,似乎是在猶豫什麼,想了想便像是下定了決定,說:「我也不瞞著你,心理方面的問題,我雖稱不上專家但也懂一些,從五爺的眼神能看的出來,他是真的不介意那些,就是心疼。」
這些都是程旬旬所不知道的,她的眼眸微動,心突突的跳了跳。張了張嘴,好半天才傻傻的問出一句,「他為什麼要打鄭深?」
「聽五爺話里的意思,好像是責怪他自作主張讓你冒險。」
程旬旬沒說話,良久之後,她才擺擺手,說:「你出去吧,我不用你來開導我,我的心理疾病很嚴重,不是專家根本沒用,所以你不用白費力氣了。」
林醫生乾乾一笑,有些為難,「可是……」
程旬旬看了他一眼,林醫生便點了點頭,說:「好吧,那我先出去,我就在門口你有什麼事叫一聲就行。」
她點了點頭,道了聲謝。
後院裡,周衍卿同陸靖北面對面坐著。
周衍卿拿起杯子喝了口茶,唇角微微一挑,說:「有人告訴你了?」
「不是,我怕你真被綁匪撕票,就過來看看。容政和陳聿簡都很擔心你,特別是容政,不知道給我打了多少個電話,讓我想想辦法。」
他的話音剛落下,鄭深就拿著杯子走了過來,將茶杯放在了陸靖北的面前,他抬眸看了一眼,眼中不由閃過一絲驚訝,旋即又看向了周衍卿,哼笑了一聲,指了指鄭深的臉,說:「你打的?」
周衍卿不看也知道他指的是什麼。
「怎麼?你還有意見?他現在在我手下做事,我打他,你還心疼啊?」
陸靖北掩嘴低笑,搖搖頭,說:「意見是沒有,心疼也談不上,我就是好奇他到底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讓你下那麼重的手。」
周衍卿沒說話。
陸靖北便兀自猜了起來,「這事兒是不是跟程旬旬有關係?」
「我說你來是幹嘛的?」他眉頭一皺,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那我是猜對了。程旬旬是不是給你當了一會活動的定位器?」
周衍卿斜了他一眼,對此不置可否。
「怪不得你剛剛對程旬旬說這麼一番話了,你這等於欠她一條命,看不出來她膽子還挺大的。走這一步,很有可能真的會丟了命,不過她這命倒是夠大,脖子都到刀口了,竟然還能活下來了,不簡單有點能耐。」陸靖北睇了他一眼,眉梢微微一挑,說:「真有心?」
「你覺得我像是那種會以身報恩的人嗎?」周衍卿睨了他一眼,對於陸靖北的這種洞察力,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我看著像。」
周衍卿皺了眉,擺擺手,說:「不說這些,就說你知道多少吧。」
「你被綁架的事情,在欒城算是滿城皆知的事情了,至於這消息為什麼會泄露,我還沒查。但我想你心裡應該清楚,像周家的勢力,要壓下這個消息,不算是一件難事。可相反,這件事卻滿城皆知,那就是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你們周家自己人有意讓媒體爆出來,理由麼這就要問你了;另一種就是周家的敵對方鬧事,畢竟這件事確實影響了裕豐的股價。」
「我查了唐義森近期見過的所有人,倒是沒有發現特殊的人物。噢,對了,他跟你父親見過一次。」陸靖北說完,就伸手拿起了茶杯喝了一口,潤了潤喉嚨。
「他跟我父親見過一面?」
陸靖北點了一下頭,「那些個綁匪你不都活捉了麼,就沒問出點什麼來?」
「沒有實質的東西,我想他們應該也不會真正背後的人是誰,這個人不會那麼容易就出現。再等等吧,既然那個人也在等,那麼我也等等看,看看他到底想要什麼。」
陸靖北說:「一會帶我去看看那些人。」
……
晚上,周衍卿跟陸靖北聊了一陣,又一塊喝了幾杯酒,陸靖北便拍了拍他的背脊,說:「看你這心不在焉的樣子,去吧,我讓鄭深帶我去看看那些人。我能在這裡留一天,後天就回去,有事隨時電話。」
陸靖北說完,先起身走了。
周衍卿喝了最後一口酒,這才放下了杯子,上了樓。
程旬旬還未睡,床頭點著一盞燈,電視機也開著,房間裡只有她一個人。她聞聲,抬了眼帘,往門口看了一眼。
「林醫生呢?」
程旬旬稍稍挪了一下身子,靠坐在床上,說:「我不喜歡他老是在我跟前晃悠,就讓他出去了。怎麼?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大方了?林醫生雖然是醫生,可他也是個男人,整天待在我身邊,我也不自在。」
經她這麼一說,周衍卿才反應過來,林醫生一直待在她身邊有多不合適。他只擔心她心理問題,怕她鬱結做出什麼極端的事,完全沒想男女有別的問題。
他嗤笑一聲,搖了搖頭,說:「他是醫生,再說你現在的樣子那麼難看,恐怕也沒什麼人想要非禮你。」
程旬旬沒說話,也不笑。
沉默了一會,周衍卿自知失言,咳嗽了一聲,伸手想要拿過她手裡的遙控器,說:「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
程旬旬沒有鬆手,依舊緊緊的攥著遙控器,目光落在電視屏幕上,道:「沒看見電視劇還沒播完嗎?才九點多,不算晚我再看一會。你很急嗎?」
她說著,幽幽的轉過頭看著他,漆黑的眸子裡,倒映著他的臉。片刻,她便低垂了眼帘,目光落在他的手上,袖口理的整整齊齊,就在周衍卿要鬆手的時候,她忽然伸手扯了一下他的袖子,露出了一小節手臂,正好就看到了手腕上方的齒印。
周衍卿迅速的抽回手,程旬旬像是什麼都沒看見,臉上的表情也沒有絲毫變化,不動聲色的繼續看電視。周衍卿剛張嘴想解釋點什麼,見著程旬旬一副無動無衷的樣子,話到了嘴邊就咽了下去,笑了笑,說:「好,那就再看一會。」
「你要是有事,不用陪著我,去忙你的就是。我身上的傷其實沒你想的那麼嚴重,不需要人時時刻刻照顧,再說你也安排了人照顧我,就更不用擔心了,走吧,反正我睡著了你也會走的。其實你不知道,你在這邊待著,我根本就睡不著,每次都等你走了我才睡。不如這樣,等我睡著了,你再進來看看我,這樣就不會吵到我睡覺了,而你也只是想看看我睡了沒而已,雙贏。」
她說著,側過頭衝著他微微一笑,那笑容淡淡的,笑意不達眼底。
這是程旬旬醒來之後,對他說的最多的一次話,可這話怎麼聽怎麼像是在驅趕他。
周衍卿盯著她看了一會,想了想,說:「好,那你記得早點睡,十點我再進來看你。」
他站了起來,程旬旬臉上的笑容落了一點,輕笑了一聲,說:「十點嗎?太早了吧,不如等過十二點再進來,反正只是一眼而已,你也希望看到我睡覺,那就十二點之後最保險。」
他的步子頓了頓,默了一會,說:「好。那就十二點之後再進來看你。」
程旬旬捏著遙控器的手緊了緊,餘光見著他已經走到門口,正要伸手的時候,她終於忍不住開口,道:「你難道就不能不走?」
周衍卿背對著她,程旬旬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等了一會,見他沒有反應,又問了一句,「所以你是一定要走?」
「是你自己說的。」
「可你就是這麼做了,是你不願跟我共處一室,是你不想再碰我,其實是你從始至終都介意。」
周衍卿鬆了手,轉過身面向她,臉上帶著一絲淺笑。程旬旬轉開了頭,不等周衍卿開口,說:「你走。」
周衍卿當然不會再走,他行至床邊,彎身與她的視線齊平,伸手摸了摸她的頭,說:「我去拿睡衣洗澡,一身的菸酒味,你受得了?嗯?」
程旬旬微微一愣,周衍卿繼續問:「你剛剛說我介意什麼?」
程旬旬側開頭,抿了唇沒說話,周衍卿笑著拍了拍她的腦袋,站直了身子,說:「一會就回來,不要急。」
「我沒著急!」
周衍卿但笑不語,很快就出了房間,大概過了半個小時,穿著一身的家居服出現,行至床的另一側,掀開被子坐了進去,張開了手臂,說:「來吧。」
他伸手將她手裡的遙控器搶了過來,關掉了電視,整個人湊了過去,伸手將她抱在了懷裡,揉了揉她的頭,說:「睡吧,我陪你睡。」
他的身上帶著沐浴液淡淡的清香,程旬旬靠在他的胸膛上沒動,漸漸的她便聽到了他的心跳聲,一下又一下,她整個人似乎也隨著這心跳而起伏。
「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程旬旬說。
周衍卿說:「我不介意。」
「真的不介意?」
「為什麼要介意?旬旬,我不希望你死,我要真的介意,你現在活不了,明白嗎?」他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低眸看了她一眼,說:「你都願意為我死了,那些又算得了什麼。」
不多時,周衍卿的耳邊便傳來了輕微的啜泣聲,他頓時停住了動作,說:「下次吧,好嗎?」
程旬旬忽然嗤笑了一聲,顫著聲音,又哭又笑的,說:「沒有,我沒有,你們想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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