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當殺

  模模糊糊間,她入了畫。

  畫的正對面恰恰好是徐遷嘉,只是由於畫中神識微弱的緣故,她瞧不太清,入耳的聲音也有些模糊。

  他的嘴巴一張一合:「我早就說過了,這件事做不得,哪怕成功也只是出了氣而已,你們偏要一意孤行。」

  背對著畫的那個人應該是藍詠季:「誰能想到何應歸會是一個白眼狼?再說了,是你和師妹一直在宴會上針對陶紫,才會讓眾人猜忌。」

  「師兄也不想……」期間有一段模糊的話聽不清,「陶紫一直針對我,我再不開口,他人只會覺得我們軟弱可欺。」

  何淺衣的聲音忽近忽遠:「是我的錯,若不是我率先表態支持周姑娘,不至於同何應歸對上,逼得師兄開口。」

  他們之間又說了話,但太過模糊,陶紫聽不清,但有一句話傳進她的耳朵里:「這畫看著就煩人,何不燒了?」

  這話是藍詠季說的,她警惕心大起,剛剛準備收回神識卻聽到徐遷嘉的話:「不,留著,不能再落人話柄了。」

  她暗暗鬆了一口氣。

  這個時候,他忽地道:「我這邊還有事情,你們先走吧。」

  他們二人都離開了。

  大約一刻鐘左右,一道模糊的身影浮現:「少宗主,無人境那邊並沒有消息。」

  徐遷嘉語氣溫和:「徐老,辛苦你走這一趟了。」

  原來是徐老,他去了無人境?

  還不待陶紫多思,徐老突然擊碎了不遠處的一個花瓶:「有人在偷窺!」

  陶紫的神識被前輩強行帶回。

  她猛然睜開眼睛,額上出了汗:「多謝前輩擾亂他的感知。」

  「不必,舉手之勞。」

  陶紫緩了好一會,才開口詢問道:「前輩,有辦法將封在畫裡的神識收回來嗎?」

  前輩搖了搖頭,道:「無法。」

  「我沒有完全切斷同畫的聯繫,若是再被人察覺,追蹤過來的可能有多大?」

  他道:「你不用擔心這個,你的神識還沒強大到永存的地步,再加上你封的手法太粗糙了,它留不久的,會慢慢消散。」

  「若是在消散前,畫遭到了損壞,我會受到影響嗎?」

  前輩耐心的解釋著:「會,但你留在畫裡的神識極為稀薄,影響不會太大。」

  陶紫鬆了一口氣,前輩看著她,又笑道:「作畫時毫不猶豫,現在反而擔心了?」

  她笑道:「無論後果如何,我都會這樣做,現在不過求個安心。」

  等前輩消失後,她臉色微沉,徐老是她留在徐遷嘉身邊的人,當初她在因緣巧合下救了他一命,他自願留在她身邊保護她,可她覺得徐老這人太過迂腐,便把他請到了徐遷嘉身邊,如今卻成了阻礙。

  她細細想了想,眉宇處突然放鬆,徐老又不是對她一人迂腐,留在徐遷嘉身邊,也算是變相鉗制那些尚未冒頭的異族。

  晨曦將至,她起身開門,院子外站著一個人,雙手束在身後,背對著她。

  陶紫看著他,道:「這位道友早早站在這裡,是有什麼事情嗎?」

  那人轉過身來,她看清他的面孔後,心中一緊,但神情依舊不變。

  這人臉上有七八道傷痕,儘管他儘量表現得溫和,卻也掩不住眸子裡天生的兇殘。

  「陶道友,聽說有弟子沒把握好分寸,我特地過來道歉。」

  陶紫故作不知,詢問道:「你是?」

  「刑堂現任堂主,刑立。」

  她訝異的看著他,道:「不過是一點小事,哪裡勞煩堂主出面。」

  刑立勾出了一個僵硬的微笑,這模樣就像上百年沒笑過一樣:「既是小事,陶道友就莫要斤斤計較。」

  她皺起眉頭,反問道:「刑堂主這是何意?」

  「不過一個晚上時間,這些事情已經在北部傳開,若非逸散門動手,還能有誰?」

  陶紫冷下了一張臉:「我沒有必要做這些事情。」

  事實上,她的確沒做這事。

  刑立觀察著她的神情,最後拱了拱手,道:「希望如此,告辭。」

  岳青亞不知何時站到了陶紫旁邊,她低聲道:「早就聽說這刑立對明嵐宗忠心耿耿,還真是如此,連這種事情都親自上門警告。」

  他沒有回答,她也不需要回答。

  逸散門大概是最早離開的門派,明嵐宗也不會挽留他們。

  等回到了門派,周淺淡整個人都放鬆下來,道:「總算回來了,在明嵐宗,我連覺都睡不安穩。」

  陶紫對他和陸少白道:「你們先去休息,下午再開始修煉。」

  「是,大師姐!」

  她轉而看向韓越善,道:「越善,是有什麼事情嗎?」

  自從他們回來後,他就一直在看著她,明顯是有話要說。

  他興奮的說道:「師姐,那個叫張前的人帶來了好多個凡人。」

  「昨天?」

  韓越善瘋狂點頭:「嗯嗯,就是那個照身帖怎麼弄?」

  金泰然小心翼翼的表現自己:「這個我知道!」

  她隨意的點了點頭,道:「行,你來弄。」

  等到他們都各忙各的後,陶紫示意離秀和岳青亞到她那邊去。

  離秀熟練的拿出隔音符,道:「我就知道這一去得有事,說吧。」

  她道:「你知道刑立嗎?」

  「刑立?姓刑,刑堂的人嗎?」

  陶紫點頭道:「是的,他只比刑斬小十來歲,原先是刑堂的副堂主,現在升為堂主。」

  離秀眼睛頓時亮起來:「可用?」

  她搖了搖頭,決絕道:「當殺。」

  他愕然的看過來:「他不是跟刑斬一起的嗎?」

  「這兩人不一樣,刑斬只忠於我,刑立忠於明嵐宗。換句話說,誰在那個位置上,他聽誰的話。這人實力極高,整個刑堂也只有刑斬壓得住他,絕不能留。」

  離秀蹙眉道:「不能策反?」

  「沒有可能。一來,在他心裡我這個叛徒的可信度遠不如青嵐,二來,我要做的事情對明嵐宗不利,而他算是明嵐宗內少有的絕對忠誠宗門之人。」

  岳青亞問道:「你想怎麼做?」

  陶紫道:「刑堂十分人脈,六分握於刑斬,四分握於刑立,我們可以用那四分引他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