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宮的上方。
一個身形瘦削的老者坐在輪椅上,看著下面的戰鬥,陰沉著臉一言不發。
在他身後,站著一個麵皮白皙,長相陰柔,眼神略顯輕佻的白衣青年。
「乾爹,你就讓我去吧!」青年一邊給老者揉肩,一邊央求道,「再這樣下去,大盛朝廷的面子都被這幫廢物給丟盡了!」
老者起初不同意,但耐不住白衣青年說個不停,最終無奈點了頭。
「這小子手中那把黑刀古怪的很,拳腳功夫看起來沒什麼章法,但是卻很硬。」老者的聲音又尖又細,竟然是個太監,「你只許用飛劍和他周旋,切記一定不要和他硬碰硬。」
「一旦發現不對勁兒,千萬不要戀戰。」
「曉得了!」白衣青年乖巧地沖老者行了個禮,然後騰空一躍,腳底下出現了一柄銀色大劍,一路疾馳向著下方的凌寒飛去。
御劍乘風來,逍遙天地間。
劍仙!
周遭圍觀的眾人一陣激動,悄悄議論了起來。
「劍仙出手了,那小子死定了!」
「沒錯!他也就欺負下普通人。」
「就是!劍仙能飛,一通飛劍下去,他肯定完蛋。」
……
白衣青年得意洋洋地刻意在空中晃了兩圈兒,聽著下面眾人議論紛紛,心中志得意滿,巴適得很。
這種時候,怎麼可能讓你一個下賤的畫屍人搶了我的風頭?
白衣青年腳踩大劍,對著下方的凌寒高聲叫道:「鼠輩休得猖狂!看我冠義侯荊無羽斬妖除……」
一道黑色刀芒無聲無息迎面而來,荊無羽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被那道刀芒給直直劈中了腳下的大劍。
大劍發出「咔嚓」一聲,肉眼可見地現出一道裂紋,然後帶著荊無羽在空中一陣亂晃,差一點就給載下去。
荊無羽拼命穩住身形,卻一個沒忍住張嘴「噗」地一聲嘔出一口血來。
本命飛劍,劍在人在,劍傷人傷。
整個地宮瞬間安靜了。
那些剛才還議論紛紛,等著看凌寒笑話的人們一個個張大了嘴巴,目目相覷。
不過最尷尬的,還是站在大劍上的荊無羽。
打也不是。
不打也不是。
然而凌寒根本不給他時間,又是一道刀芒瞬息即至。
不過這次荊無羽沒有托大,提前將大劍爬升了一段,堪堪避開了凌寒的刀芒,這才躲過了一劫。
「滾回來!」
上面傳來一聲呵斥,荊無羽這才歪歪斜斜地控制著受損的大劍飛了回去。
「哼!繡花枕頭!」
下方傳來凌寒的一聲冷哼。
荊無羽喉頭一甜,又是一口血噴了出來。
.
「阿彌陀佛!貧僧苦玄!」
「阿彌陀佛!貧尼靜念!」
「向施主討教!」
前方的平台上,紅門內緩緩走出來一僧一尼。
和尚身材高大,槓子眉大環眼,大臉盤子,右手一根鑌鐵禪杖,左手則托著一個青銅金缽。
尼姑身材嬌小,柳眉杏眼,麵皮白淨,雖不施粉黛,素麵朝天,卻還頗為耐看,手中倒持著一把三尺青鋒。
「討教?」凌寒冷笑了一聲,「那到底是討教?還是玩命?」
和尚愣了愣,而後坦然回道:「我們既分勝負,也決生死。」
「那就是玩命嘛!」凌寒手中黑刀斜指,冷聲說道,「玩命就說玩命,不要搞這些虛頭巴腦的,挺沒勁的!」
和尚不再答話,手中金缽與禪杖猛地一碰,發出「鐺」的一聲,震得凌寒耳朵嗡嗡作響,腦袋也昏昏沉沉,有點不清楚了。
而那個尼姑則趁機腳尖輕點,人劍合一向著凌寒胸口飛速刺來。
鬧了半天,和尚是輔助,尼姑才是輸出啊!
受和尚影響,凌寒反應慢了一拍,等他想施展藏影步躲開的時候,尼姑的劍已經到了胸前。
一不做二不休,凌寒乾脆心一橫,不閃不避,手中黑刀自下而上向著尼姑反撩了過去。
這種拼命的打法著實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尼姑慫了。
她本能想躲,但已經來不及了。
「噗——」
一聲帶尾音的悶響之後,尼姑被從豎著從中間一劈兩半兒,腥熱的鮮血猶如驟雨一般澆了凌寒全身。
而尼姑手中的劍,卻也借著去勢方向一偏擦著凌寒的臉划過,留下了一道細微的傷口。
這是凌寒第一次受傷。
如果不是因為身體被畫屍強化過,這一劍可能會削掉凌寒半張臉。
但現在,只破了一點兒皮。
「師妹!」大和尚驚叫一聲,一臉悲憤地將手中金缽與禪杖不停猛敲,而後口中高喊,「對這種人間禍害,還顧忌什麼江湖規矩?」
「一起上,弄死他!」
紅門內呼啦啦又衝出來十幾個人,男女老少都有,拿著各式兵刃沖凌寒就招呼了過來。
凌寒哈哈大笑:「滿口阿彌陀佛,張嘴閉嘴普度眾生,卻也不過是欺世盜名,假仁假義的偽君子!」
左手拳,右手刀。
凌寒好像個嗜血的惡鬼,衝著那些人迎了上去。
這些人不同前面遇到的那些殺手,實力都要強上幾個檔次,比剛才死在凌寒手下的尼姑只強不弱。
再加上那個躲在外圍「咣咣咣」猛敲的大和尚,凌寒打得還是挺被動的。
幾個照面下來,雖然對方倒下了一大半兒的人,但凌寒也受了幾處傷。
頭上挨了一錘,肩膀挨了一刀,大腿被扎了一劍,不過都是皮肉傷,連骨頭都沒碰著。
最過分的,是有一個身材瘦小的青衣漢子,竟然偷偷用毒。
你早說嘛!
凌寒喜不自勝,幾次佯攻之後,就把青衣漢子身上那點兒東西全都偷了過來。
探雲手和藏影步。
兩個凌寒原本以為很雞肋的技能,被凌寒給玩出了花兒。
同樣是毒,那得看是誰用。
用於口服的軟筋散和無色無味的粉末狀迷魂香混合後,遇血速溶,藥效能快上一倍……
外圍的那些觀眾根本沒看清楚怎麼回事。
就只看到那幾個江湖高手明明已經讓凌寒受傷了,卻不知怎麼回事,突然整整齊齊全部都給栽倒了。
那青衣漢子一臉不甘地問道:「你……,你為什麼沒事兒?」
「我?我打了疫苗了。」凌寒想了想,認真回答道。
青衣漢子睜著死魚般的眼睛,一臉的迷茫。
但他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凌寒知道他不懂什麼叫疫苗,只是因為懶得跟他解釋自己是因為畫屍身體被強化了很多次,現在尋常毒藥對自己已經不起作用了。
或許以後畫屍畫得更多一些,真的能百毒不侵吧?
收拾好東西,繼續往下走,連續走了三層,眼看都要下到地面了,都再也沒碰到一個人。
等到了最下面那層,終於踏上地面的時候,面前盤腿坐著六個一頭白髮好似愛因斯坦一樣的怪老頭。
值得一提的是,這六個怪老頭無論長相、動作都幾乎一模一樣。
就好像複製人似的。
「不會是分身術吧?」
凌寒心中狂跳,禁不住口乾舌燥,吞了一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