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話:逆轉西遊.天賜人賜

  不過少頃,兩位丫鬟便備好酒菜。孫悟空等一眾十二人在舞月的應邀之下圍桌而坐。舞月坐在東邊,意義為東道主的意思。唐僧坐在西邊,西邊乃佛門聖地,意義已經十分明顯,就是將唐僧視為聖僧貴賓看待。

  韓諾靠南邊而坐,南,有「難」的寓意。而韓諾作為守城大將軍,有為國家賑災解難的重任,將南方讓給韓諾,也是一種尊敬和對韓諾的認可。

  孫悟空等兄弟幾個依次坐在北邊席位。在地界,人們將北極星視為指引方向的星星,在二十八星宿當中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象徵。而這北極星乃九重天界東方神域所屬星辰;而孫悟空六兄弟又是東方神域神侍,因此將北邊作為座上賓席,也是對孫悟空等兄弟幾個的一種尊敬。

  「粗茶淡飯不成敬意。」舞月端起酒杯謙虛道:「若有不周之處,還望見諒!這第一杯酒,我敬各位。」

  「貧僧以茶代酒,謝大人豐盛款待。」唐僧說著倒上一杯茶。

  眾人不多言,端起酒杯應邀而干。

  席間眾人邊吃邊聊,其樂融融,突然唐僧懷中的孩子嚎啕大哭起來,唐僧忙放下筷子,將自己當做一個搖籃,搖了搖懷裡的孩子,試圖哄孩子安睡,只是無論怎樣孩子都啼聲不止。

  「這孩子是……」舞月看著唐僧懷中抱著的孩子,臉上疑雲頓生,蛾眉微蹙;她是個聰明人,一個出家之人跋山涉水東渡西求真經,不可能帶上孩子,這孩子也不可能是唐僧所生。

  「我的。」唐僧答道。

  「你的?」舞月有點不敢相眼前這個小和尚會有孩子,又道:「你是說這孩子是你親生?」

  「正是。」唐僧答道。孩子依舊啼哭不止,唐僧一臉為難,不知如何是好,顯然是對帶孩子這種事情一竅不通。

  「可能是餓了你快給他餵奶。」韓諾在一旁突然說。

  「可是平僧沒有奶水!」唐僧說完一臉尷尬地看著韓諾。

  韓諾被唐僧這麼一看,臉唰地一下紅了,抿了抿嘴唇呵呵笑道:「你別看我,我也沒有。」

  韓諾說完又尷尬地看著一旁面帶羞澀的舞月,舞月也意識到了這個時候的氣氛有點尷尬,紅著臉問唐僧:「聖僧,孩子都帶來了,孩子她媽呢?」

  「這孩子……」唐僧不由得一連唉聲嘆氣,一言難盡。

  「嘿嘿嘿……」這時孫悟空笑道:「不瞞舞月大人,這孩子只有父親沒有娘親。」

  「哦!」舞月露出驚訝的表情道:「何以如此?」

  「舞月大人有所不知。」孫悟空解釋道:「前些日我等在據此五十里外遇見一條河,大傢伙喝了那河裡的水,結果除了俺老孫和我六弟之外,其他人都懷孕了,並從口中誕下嬰兒。」

  「俺老豬這個也是。」豬剛烈將懷中的嬰兒舉起來示意舞月看:「你說怪不怪,這嬰兒竟然從俺老豬口中被一個噴嚏給噴了出來!」

  「更奇怪的是咱們的嬰兒才有拇指一般大小。」畫眉鳥說著攤開手給舞月和韓諾看。舞月和韓諾一看,畫眉鳥手心赫然躺著一個拇指大小的嬰兒,此時正酣睡香甜呢!

  舞月和韓諾相視一眼,心中早已經明白孫悟空等人一定是喝了女兒河裡邊的水才會變成這樣的。

  「舞月大人,貧僧一心求取真經普度眾生,此行西天路途遙遠,環境惡劣。」唐僧一邊輕輕搖晃懷中哭泣的嬰兒一邊說:「這孩子乃是貧僧喝了女兒河中的水之後孕育從口中誕生出來,不忍遺棄,帶上他又不方便,我希望舞月大人能收留這個孩子,不知大人是否願意?」

  舞月看了大家一眼,道:「我是不介意收養這些孩子。但大家可能對女兒國還不了解。」

  孫悟空哦了一聲道:「和別的國家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孫悟空的疑問也正是其他人心中的疑問,因此都用一種期待的目光看著舞月,希望她道出一個所以然來。

  舞月頓了頓道:「天地萬物皆生雌雄,不過卻有些生物是雌雄同體。」

  「黃鱔就是雌雄同體。」豬剛烈道:「難不成河水也分公母?」

  豬剛烈的話引得大家一陣歡笑。

  「沒錯。」舞月繼續說道:「女兒國每年都會祭拜河神,每年的三月三日這一天,我國所有年滿十六歲的姑娘都會參加河神祭拜,在女兒河中洗澡,並用河水漱一次口,如果有想要生孩子的,那天可以將漱口的河水吞下,三年之後必定懷有一女。女兒國沒有男丁,所有女性皆喝女兒河裡的水孕育,但是所生育的孩子都是女孩。」

  「可是我們又不是女人,為何也會懷孕?」豬剛烈問道。

  「受孕不分男女。」舞月道:「但是分天賜和人賜。

  「什麼叫天賜,什麼又是人賜?」豬剛烈又追問。

  「你的孩子和聖僧的孩子就屬於人賜。」舞月解釋說:「就是男女受孕而生。」

  「那天賜呢?」畫眉鳥問。

  「天賜就像你所生的孩子。」舞月道:「人賜的是男女受孕而生,因此孩子比較一般正常的孩子無異,而天賜就是天然靈氣受孕,孩子剛出生時只有拇指那般大小。」

  「俺老豬不曾與女子圓房何來男女受孕一說?」豬剛烈道:「舞月大人不會是捉弄我們吧?」

  「言之有理。」唐僧附和道。

  「太複雜了,俺也不懂。」六耳獼猴搖了搖頭。

  「各位且聽我一一道來。」舞月繼續說道:「如果在每年的三月三日祭拜河神這一天當中,有個別女孩帶有月紅,那麼就有可能混入河水之中,這樣一來,如果有某個男子的血液正好與之匹配吻合的話,那就自然形成男女受孕。」

  「原來如此。」唐僧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哈哈哈……」六耳獼猴則笑道:「肥豬還不趕快帶孩子找他媽去。」

  「對對對。」豬剛烈忙道:「麻煩舞月大人幫俺找找這孩子他媽,我好將孩子給她。俺老豬沒有奶水,又不會帶孩子,萬一哪天孩子在我手上不見了,她媽回來要孩子該怎麼辦?」

  「這有點困難。」舞月道:「須得滴血認親,還得女王陛下賜婚。賜婚到容易,只是這滴血認親有點困難。」

  賜婚只要女王陛下一道聖旨,但是滴血認親由於人數太多,一時半會兒是查不出來的,舉國上下數百萬女孩,要一個一個來滴血相認,實在是困難。

  「這賜婚是怎麼回事?」唐僧突然問。

  「首先,我得恭喜二位。」韓諾看了豬剛烈一眼又看了唐僧一眼道:「滴血認親找到孩子的母親之後,女王陛下就會賜婚於你們,你們就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了。」

  「意思是說找到孩子他媽以後,俺們還得娶她為妻?」豬剛烈睜大了眼睛,有些難以置信。這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婚嫁形式。

  不過這確實就是女兒國的國家規定。如果某男子男女受孕,找到孩子母親之後,女王陛下都會賜婚,讓他們成為真正的夫妻。

  「沒錯。」舞月答道:「韓將軍所言極是。」

  「不可不可。」唐僧聽罷忙罷手說:「萬萬不可,貧僧乃出家之人,怎可娶妻生子?」

  「好好好。」豬剛烈則滿心歡喜道:「這主意好!」隨後又沖唐僧道:「娘子不必擔心,佛祖也是媽生的,娶妻生子之後也可以成佛升天的嘛!」

  「你閉嘴!」唐僧怒道:「你這豬妖就是死性不改,難成大器,你要娶便娶,貧僧不攔著你,但是貧僧無論如何也不能娶妻。」

  「猴哥猴哥,小娘子都這般說了,俺老豬就不保他西去了。」豬剛烈沖孫悟空道:「他不識好歹,你們自己陪他去吧,俺老豬就想成家立業,安安穩穩地過日子怎地?」

  「怎麼你要拋棄你家娘子?」六耳獼猴調侃道。

  「好說好說。」孫悟空道:「若真找到孩子他媽,俺老孫允許你在此成家立業,安安穩穩過日子。」

  「猴哥說話算數?」豬剛烈道:「不許反悔。」

  「齊天大聖一言九鼎駟馬難追。」孫悟空道:「絕不反悔。」

  「滴血認親非同兒戲。」舞月道:「可要考慮清楚,陛下一旦賜婚,便不可更改。」

  「俺老豬也是言而有信之人。」豬剛烈信誓旦旦地說:「絕不反悔。」

  「和尚,豬剛烈都已經找到歸宿了,依俺老孫看,你還是從了吧?」孫悟空看著唐僧嘿嘿笑道:「取什麼真經,娶個媳婦才是正經的。」

  「對對對。」韓諾在一旁幫腔道:「人有三不孝,無後為大,娶媳婦過日才最重要。」

  「貧僧要拯救的不止一人,而是千千萬萬的芸芸眾生。」唐僧毅然道:「說什麼三從四德,娶妻生子,兒孫滿堂,那太膚淺自私。」

  「哈哈哈……」牛魔王哈哈大笑道:「連自己都拯救不了,還口口聲聲說要拯救萬眾蒼生!真是好笑。」

  「要不是我等兄弟六個保你一路平安,你這白臉和尚早被妖精拿去吃了。」六耳獼猴道:「如今卻在這裡顯擺你的大義凌然,心懷天下,也不嫌丟人!」

  「貧僧不曾求你們護我西去。」唐僧憤然道:「你們要是不願意,可以就此打道回府,即便沒有你們,貧僧也將義無反顧,不畏艱辛前方西天求取真經普度眾生!」

  「大哥,這白臉和尚不是好歹!」六耳獼猴沖孫悟空道:「我們保他幹什麼,回去喝酒聊天也去,還陪他吃這等苦做什麼?」

  「和尚,若沒有我兄弟六人,保准你出不了十里路。」孫悟空道:「咱們勸你回頭是岸也是為你好。」

  「用不著你們假惺惺。」唐僧道:「你說貧僧出不了十里路,現在貧僧就證明給你看。」言畢沖舞月欠身行禮道:「舞月大人,謝你豐盛款待,貧僧乃出家之人,無以為報,就此別過。阿彌陀佛!」

  唐僧謝過舞月之後毅然抱著啼哭不止的孩子朝門外走去。

  「聖僧這是要去哪兒?」舞月忙挽留。

  「我心向佛朝西去,不到天邊不死心。」唐僧頭也不會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