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話:逆轉西遊.夜裡綺夢

  唐僧止步問:「女施主有何見教?」

  女子三兩步繞到唐僧面前,自竹籃中摸出一個黃燦燦的梨溫婉一笑道:「唐長老說笑了,小女子雖說詩書禮儀略知一二,卻不比長老博文識廣,哪敢在長老面前班門弄斧。只是家母自幼教導小女樂善好施,從善尊老愛幼,且自幼崇尚佛法,今日得見長老乃小女之幸!佛語云遇見便是緣分,因此想請長老吃個梨,聊表小女心意。」女子說著將梨遞了過去。

  唐僧看著女子一臉誠懇,欣然答應道:「女施主有此誠心,必當福報。既然如此,貧僧自當恭敬不如從命。」言畢接過女子遞來的梨,躬身行禮又要走。

  女子又道:「長老,那邊幾位可是長老朋友?」

  不等唐僧回話,豬剛烈接過話頭來說道:「對對對,對面幾個都是這白臉和尚的左右護法大將軍,一個個本領了得。」

  「既然這樣,那這剩下的水果都給你吧。」女子將籃子整個遞到唐僧面前道:「既然是長老朋友,不敢怠慢,這些果子長老拿去大家分了吃吧!」

  「這……」唐僧一臉為難,自己拿已經很不好意思了,可是這要是不拿,唯獨自己一個人吃,未免過意不去。

  看著一臉為難的唐僧,女子又道:「這就是一些野果,不成敬意,聊表敬佛之意,還望長老不要推辭。」

  豬剛烈上前兩步道:「這和尚臉皮薄,我替他接了吧!」說著去接女子手上的籃子,順帶又摸了女子一把水嫩粉白的小手一把。女子嚇得慌忙將豬剛烈鹹豬手甩開,連連後退。唐僧看在眼睛,不禁搖頭罵道:「你這豬妖,怎這般貪婪?」

  豬剛烈道:「你這白臉和尚有色心沒色膽,少在我面前裝清高。」

  「我不與你這畜生一般見識。」唐僧無奈,自顧面對女子又道:「女施主快快回去吧,免得家人掛念。」

  「長老放心,我家就在前面山腳下不遠。」女子指了指那山腳叢生林茂之處又說:「若是長老不嫌寒酸,請到家中歇息片刻再走,雖然沒有山珍海味,但是幾個素菜齋飯還是有的,長老和幾位朋友吃了再上路也不遲。」

  「女施主好意貧僧心領了。」唐僧道:「方才收你水果已不甚感激,如今再也不好意思叨擾。」說完轉身要走,女子又道:「長老,梨很新鮮,隔夜就不好吃了。」

  「多謝女施主提醒!」唐僧轉過身來說了一句:「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女子由衷地說。

  見唐僧走了,豬剛烈滿心歡喜,對女子說道:「小娘子可真小氣,和尚不去不代表我老豬也不去,也不敢帶一聲?」

  女子呵呵一笑道:「我夫君不在家,官人若是去了,怕遭人閒話。」

  豬剛烈一聽女子丈夫不在家,心裡更是歡喜蕩漾。只是嘴上卻憤憤不平地說道:「那和尚去就不會遭人口舌,為何俺去就怕他人流言蜚語?」

  女子呵呵笑道:「唐長老乃出家之人,六根清淨,去了別人自當是化齋借宿。官人乃俗家子弟,那就要另當別論了。」

  「小女子還不知道。」豬剛烈又開始扯犢子:「我老豬早遁入空門,此行也是西天求經拜佛的。」

  「這樣啊……」女子道:「只怕還是不好。」

  「為何不好?」豬剛烈問。

  「你長這嘴尖毛長的樣子會嚇到我家裡人。」女子皺著眉頭說道:「我上有八十體弱多麼的老母親,下有乳臭未乾的三歲孩提,你長這妖精模樣,他們可禁不起驚嚇!」

  「哈哈哈。」豬剛烈笑道:「我還以為是什麼要緊事呢,原來娘子擔心這事,不要緊,俺老豬變個美男子去不就得了。」豬剛烈說著搖身一變,化作一個身穿白衣,腳踏雲屨,頭戴金冠,手持梅花扇玉樹臨風的偏偏公子問女子:「小娘子覺得現在如何?」

  女子訝然道:「好英俊的官人。」

  豬剛烈哈哈笑道:「這下該不會嚇著你八十老母和那三歲小兒了吧?」

  女子又面帶晦澀道:「還是不行。」

  「為何?」豬剛烈費解,如今自己何等英俊瀟灑,為何女子還說不行?不免有些懊惱。

  「若是讓街坊鄰居看見我領這麼一個俊俏美男子回去,豈不是要誤會我背著丈夫偷漢子,說些不中聽的閒話?」女子說得有理,豬剛烈撓了撓頭又道:「這個也簡單。」言畢又搖身一變,變作一個光頭和尚,穿著一件襤褸百衲衣,手中的九齒釘耙也變作一根降魔杖,由頭垢面。豬剛烈又問:「變作和尚總不會引起別人非議了吧?」

  女子看著豬剛烈變得有模有樣,就是穿著破爛邋遢了點,倒不像和尚反而更接近乞丐!不禁又搖頭道:「你這哪兒是六根清淨的出家和尚,分明是亂窮反本的盜賊乞丐嘛!」言畢青袖掩面呵呵笑。

  「我說小娘子,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看你就是誠心不想讓我去!」豬剛烈有些惱火道:「行得正坐得端,何必在意他人說什麼!我去也就是吃口茶喝口水,小憩一會兒避避暑,又不會把你怎麼地。」

  女子板起臉來,一臉不悅道:「難不成你還想對我怎的?」言畢「哼」了一聲轉身便朝林子裡去。

  「娘子別生氣啊!」豬剛烈正要追上去,那邊孫悟空喊道:「豬剛烈,要追便追,先把水果籃子拿過來再去。」

  「真掃興。」豬剛烈只好停下腳步,轉回去送籃子。將水果籃交到孫悟空手上又轉去追那女子,追了一段路,不見女子蹤跡,便拉開嗓門喊:「小娘子,快出來啦,俺老豬來找你了!」

  尋了半天也不見女子蹤影,無奈只好沿途返回。

  看見豬剛烈灰溜溜地回來,牛魔王道:「這豬頭還想給別人呆綠帽子,沒想到被人放了鴿子!」

  「哈哈哈……」

  一眾幾個笑得前俯後仰。

  六耳獼猴又道:「看見妖精躲馬屁股後面,看見姑娘就鑽女人裙子下面,指不定下次看見一坨屎就要撲過去了。」

  「哈哈哈……」

  眾人又笑得前胸貼後背。

  豬剛烈氣得臉紅筋漲,怒上眉梢,但是又打不過牛魔王,更不是六耳獼猴的對手,面對嘲諷,只好忍氣吞聲,假裝不在意道:「俺老豬好心向人家姑娘討要水果給你們吃,不感激也就算了還這麼欺負人,真是好心沒好報!」豬剛烈言外之意就是自己才是君子,其他都是小人。

  一眾笑了一會,又啟程上路。走個二三里,又是天晚,九人步入林中,尋了一棵大松樹做露宿營地。

  夜裡無話,各自靠著松樹睡了。睡到半夜,豬剛烈做了個綺夢,將唐僧當做白天遇見的那個紅衣女子,抱著唐僧大腿一陣親昵撫摸,唐僧從睡夢中醒來,嚇了一跳,一巴掌拍在豬剛烈臉上:「你這豬妖要對我做什麼?」

  豬剛烈被唐僧一巴掌抽了翻滾出去,醒來後呵呵一笑道:「娘子,這一巴掌打得響,再來呵呵呵……」又撅著嘴爬向唐僧。唐僧嚇壞了,慌忙躲閃,蜷縮著身體往大松樹後面挪了挪:「你這豬妖恬不知恥,再過來我就喊人了!」

  「娘子你別跑啊!」豬剛烈仍舊不依不撓,對唐僧一路窮追不捨。嚇得唐僧夜裡奔走,一不小心滾下松坡。

  這豬剛烈白天吃了白骨精給的桃子,那桃子裡被白骨精放了夢幻之蟲,吃了會做綺夢。

  唐僧吃下那女子給的梨更加離譜,竟誤認為自己是女兒身!故此舉止嬌羞,動作扭捏,似一個十五六歲的嬌羞少女。

  唐僧滾落山坡,因有袈裟護體,髮膚無損,爬起來又跑。豬剛烈仍舊在後面追逐,一邊追一邊喊:「娘子你別跑!」

  「救人啊,非禮啊……」唐僧一邊跑一邊喊,疲於奔命,也沒有方向感:「誰來救救我……」

  「娘子別跑!」豬剛烈在身後窮追不捨。兩人追得漫山遍野地跑,頓時打破了山嶺靜謐。

  「大哥,豬剛烈和唐僧不見了!」六耳獼猴最先發現了唐僧和豬剛烈不見,便將兄弟幾個喊起來。大家起來一看果然不見了唐僧和豬剛烈。

  孫悟空道:「這倆劣貨深更半夜不睡覺跑哪兒了?」

  牛魔王道:「難道是白天被白骨精所迷,夢遊去了?」

  「那豬妖色迷心竅倒說得過去,但是那和尚六根清淨,不可能啊!」捲簾道:「或許去小解了。」

  六耳獼猴耳朵最靈,突然聽到山那邊傳來唐僧呼籲求救的聲音,指著山那邊道:「唐僧在山那邊呼救,興許是遇到危險了。」

  孫悟空將金箍棒扛在肩上道:「走,去看看!」

  豬剛烈在後邊追,唐僧在前邊跑,也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腳下被什麼東西絆倒,唐僧跌倒在地,手上摸到一個什麼東西,拿起來借著月光一看,顯然是個白森森的骷髏頭,嚇得唐僧鬼喊狼嚎一般,驚出一身冷汗,四肢都軟了。

  「唐長老。」

  「誰?」

  唐僧聽見有人喊自己,聽得那聲音頗為熟悉,只是環顧四周卻又不見人影。嚇得魂飛魄散,上下牙齒都在打架。

  「長老莫怕,是我。」說話間出現在唐僧面前的女子顯然是白天遇見的那個紅衣女子。看清楚女子的面孔後唐僧終於鬆了一口氣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來接你啊!」女子呵呵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