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這是菩提最後給如來的答案。顯然,菩提心中的佛未滅,但是人早已經置身事外,一切就看孫悟空的造化,若是躲得過這一劫,便可相安無事,若是躲不過,怕要萬劫不復。
「聖尊不問世事,此來實屬叨擾。」如來最後又道:「改日再來拜訪聖尊。」菩提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如來便不必久留,即便菩提自己不出山,只要菩提不插手,要對付孫悟空那猴子,對於他如來還不是易如反掌。
如來退出洞外,駕雲朝西方神域而去。
花果山水簾洞,孫悟空等六兄弟正在洞府之中飲酒閒談。牛魔王端起一碗酒湊到嘴邊,忽然又道:「大哥,咱們將唐僧抓來,讓他吃咱們的,喝咱們的,也不用幹活,這十年八年的,得不少食物。不如將他放了了事。」
「放了!」六耳獼猴詫異道:「將這禿驢放了他還不又去西天取經?」說著看了一眼被綁在石柱上的唐玄奘又繼續說:「以其放了他,還不如煮了吃呢!聽說吃了唐僧肉可以得長生!」
赤穴九猴笑道:「六弟,你現在已經是神仙了,神仙可不就是長生不死的嗎?」六耳獼猴撓了撓頭嘿嘿傻笑,默認赤穴九猴說的是事實。
「大哥,我有個主意。」通臂猿猴突然說道:「不如將唐玄奘放了,讓他去西天把那真經取了,然後咱們再搶過來,一把火燒了。」
鯤鵬抱著手道:「這主意不錯。若是此去西天這和尚不死,取了真經歸來,到時候咱們再毀掉真經,結果也是一樣。」
「對對對。」牛魔王點頭稱道:「這樣也不用咱們給他好吃好喝地侍候著。說不準這禿驢在去西天的路上就被妖怪給吃了呢。」
「嗯……」孫悟空抓了抓腦袋,像是在思考,過了片刻道:「幾位兄弟說的有些道理。」
「這樣也好。」六耳獼猴接著說:「免得如來小兒整天派人來煩我們。」
「《九州妖魔錄》裡面逃出來這麼多妖魔鬼怪。」牛魔王又說:「再加上地界自行修煉成精的妖怪,哪一個不想吃了唐僧肉求長生,唐僧恐怕還沒去到西天大雷音寺就被吃掉了。」
「沒錯。」赤穴九猴道:「正好可以利用唐玄奘將那妖怪引出來,若吃了唐玄奘咱們一併收了,正好一舉兩得。」
「如此甚好!」孫悟空嘿嘿笑道:「俺老孫正愁該怎麼抓那些個藏起來的妖怪呢!這小有唐玄奘這個人肉誘餌,不怕他們不出來。」
吃唐僧肉能夠得長生這一說法實際上是玉帝傳出去的。天界《九州妖魔錄》多半妖魔鬼怪也是玉帝故意安排放出去的。從知道如來要渡金蟬子轉世的唐玄奘那天起,玉帝就將眾多妖魔鬼怪放到下界去。並傳出消息說吃了唐僧肉可得長生,目的自然是顯而易見,為了阻止如來度唐玄奘成佛。
現在玉帝又有孫悟空等六兄弟,相比起天界神兵利器,孫悟空等六兄弟可要比那神兵利器厲害得不知道多少倍,甚至是不可比擬的。
孫悟空走到唐玄奘面前問道:」和尚,想不想從這裡出去?」唐玄奘看了孫悟空一眼,皺著眉頭道:「你這醜陋的妖怪會放了我?」孫悟空嘿嘿笑道:「俺老孫丑是丑了點,不過行得正坐得端,可不像你們這些吃齋念佛人面獸心的出家人,表面上打著普度眾生的口號,私底下卻幹些見不得光的勾當。」
「出家人與慈悲為懷。」唐玄奘辯駁道:「做事從來都是無愧於心,如何說是見不得光?」
「我且問你,佛祖可說過『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孫悟空問。唐玄奘答道:「不錯。」孫悟空厲聲道:「那你整日說不吃肉,不近女色,整日嘮叨著四大皆空,且不是虛偽?」
唐玄奘道:「世界萬物皆有靈,世人皆貪、嗔、痴、戀,種千千因,得千千果;酒肉穿腸過,佛祖可都記者呢!這樣的佛不是佛,心中有佛,卻做著與佛旨相違背的事情,那才是虛偽,平僧不曾吃肉,不曾近女色,不曾殺生,何來虛偽一說。」
孫悟空冷哼一聲道:「好一個萬物皆有靈性,好一個不曾殺生!」說著孫悟空對唐玄奘齜牙咧嘴一番,顯得非常惱怒:「既然萬物皆有靈,那你吃的蔬菜水果就不是生命?」
「阿彌陀佛!」唐玄奘道:「平僧每日進食之前都有替他們超度。」唐玄奘言畢又道:「你這是強詞奪理!」
「超度你媽個腿!」牛魔王聽罷怒道:「你可曾問過那些花花草草想要被你超度?」
「你怎麼又開始罵人呢?」唐玄奘看著牛魔王道:「你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罪孽深重,死後若是沒有人給你超度,是會下十八層地獄的。」
牛魔王哈哈大笑道:「老子不但要罵你,還要罵你祖宗十八代!整天超度超度,佛祖佛祖,佛你媽個頭!信不信老子現在就吃了你?」牛魔王說著一隻手捏著唐玄奘下巴,露出尖銳森白的獠牙,嚇得唐玄奘額頭直冒冷汗。
孫悟空冷哼道:「你不是要成佛嗎!好,俺老孫就成全你!」說著孫悟空將金箍棒往肩上一扛指著西方對唐玄奘說道:「和尚你聽著,佛在西方,如來小兒就在哪兒等著你,俺老孫現在一棒將你打死在此,我看你如何成佛?」孫悟空說完轉過身掄起金箍棒就要朝唐玄奘打下去。就在這時一聲渾厚聲音響起:「孫悟空,放了唐玄奘,保你花果山上下三百猴子猢猻無憂!」
「誰?」孫悟空金箍棒掄在半空,終究是沒打下去:「是誰,出來?」孫悟空持著金箍棒朝洞口跑去。
「阿彌陀佛!」唐玄奘朝西天朝拜。六耳獼猴抽了唐玄奘一計耳光罵道:「陀你媽個腳,今日就讓你看看我兄弟六人是如何毀滅你心中的佛!」言畢飛升出了洞外。
「和尚,睜大你的眼睛。」牛魔王臨走前沖唐玄奘說了一句:「今日讓你知道你所為的佛是個什麼慫樣!」說著也出了洞外。
「我佛慈悲,回頭是岸。」唐玄奘禮佛道:「只要你們認錯改過,佛祖會原諒你們的。」
「和尚,收起你的假慈悲。」赤穴九猴道:「你心中的佛,最終也只是自欺欺人罷了。」言畢赤穴九猴飛升出了洞外。
「正所謂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唐玄奘道:「若是能拯救蒼生,即便入地獄又何妨!」
「泥菩薩過河,自身都難保了,還想救蒼生?」鯤鵬抱著手朝洞口走去:「真是可笑!」
「和尚,別忘了,我們不是人,是神。」通臂猿猴帶著一絲嘲諷的語氣沖唐玄奘說道:「閻王爺不敢收。」言畢也朝洞口走去。
六二兄弟出了洞府,見半空一個偉岸金光身影,周身金光護體,顯然就是西方隻手遮天的如來佛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