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爺從船艙走出來，雨也漸漸小了。

  兩位師傅抱怨著:

  「早知道就少拋一點沙了。」

  吳小倩白了一眼發爺

  「你得賠，都是你的餿主意。」

  發爺也很心疼，如割身上之肉，早知道這麼一會兒瀑雨就真不往江里拋沙了。

  「是得賠，可我除了這個人，啥也沒有了。」

  他衝著吳小倩傻笑著。

  「那就簽賣身契，終身在我的船上。」

  吳小倩繃緊著臉說。但又實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這麼點沙算什麼，以剛才的危險程度，就是把整船的沙拋到江里也值。」

  她示意另兩位師傅換班，便拉住發爺去餐桌邊去喝茶。

  「今天多謝你呀，以茶代酒。」

  吳小倩用欣賞的眼神看著發爺。

  「別，你這一客氣，我倒不習慣了。」

  「賤，非要討罵，那我也不慣著你。」

  「對了，就這節奏，我喜歡。」

  「今天真的嚇到我了。」

  「我也是，從沒見過這陣仗。可惜了我的好主意。」

  「這個是餿主意好吧，但是還不錯，可以發酵成歡樂的甜餅。」

  「你真的不能講講你以前的故事嗎？」

  吳小倩藉機試問著發爺，她的心裡比誰都迫切，想了解發爺的以前種種故事。

  「不能。」

  「我想知道。」

  「誰都不說。」

  發爺最怕人問他的過去，他不想把這輩子最痛苦的經歷說出來。

  「那好吧，不想說就算了，我也不想知道。」

  「那你想和我交往嗎？」

  「想。」

  「是不是腳踩兩隻船？」

  「是，」

  「那你為什要這樣呀？」

  「我自己也不清楚，只是無意間掉旋渦里了。」

  「你玩我呀？」

  「咱倆還沒發展到這程度吧，你的人是你自己的，你不給予，我也不取。現在咱倆也就是互相說說笑而已。」

  「你混蛋，壞蛋，笨蛋。」

  「恨我的人都這麼罵我。」

  「哈哈哈，我就喜歡你這樣，漫不經心，若有若無，吊人胃口。我會征服你的。」

  「放馬過來。」

  發爺同吳小倩開著玩笑說。

  工友們常說，男女搭配，幹活不累。船不知不覺就快到碼頭了，這邊的雨也停了。

  蔣小華和工友們一起幫忙停船靠岸。

  「昨天雨好大啊，你們在江上雨不大嗎？我們還以為你們明天才回來呢。」

  「再別說了，老天好像特地我的。雨下得六親不認，把沙子都拋江里去了。」

  「哇，難怪這麼平，最起碼少了幾十噸。」

  蔣小華比劃著名。

  吳老大聽完吳小倩的描述，嚇得他渾身發抖，乖乖，這發爺還真是老吳家的救星，拉著發爺就到他的船艙準備酒菜。

  發爺同工友們拱手打著招呼。跟著吳老大進了他的船艙。

  「發爺，辛苦了，喝茶。」

  吳老大老婆倒了一杯茶遞到發爺桌前，笑咪咪地看著他。

  「謝謝老闆娘。」

  發爺客氣地起了起身，謝道。

  「天氣預報不是說雨不大嗎，怎麼會突然那麼大？真是菩薩保佑。」

  「發爺這次辛苦了，吃過飯，好好休息一下。」

  吳老大吩咐著他老伴做菜燒飯。他要好好的陪發爺喝一杯。

  「小倩，來幫媽媽。」

  吳小倩被她媽媽叫過去，她媽媽笑咪咪的問她

  「怎麼樣，有進展嗎？」

  「什麼有進展，這傢伙秘密藏得深，油腔滑調問不出個名堂來。」

  「啊，慢慢來，這小伙子不錯，你爸你媽都喜歡他。」

  「你們喜歡有什麼用，關鍵他喜不喜我才行呀。」

  「你長得這麼好看，是個人都喜歡。他發爺能扛得住？」

  「也是啊，可他在老家好像結了婚，要是真的也就沒戲了。」

  「結過婚，沒有吧，都快兩年了他也沒回去過一次。」

  「聽說他和賣豬肉的胖嫂關係不一般。」

  吳小倩對著她媽媽說。

  「他們能怎麼樣，胖嫂有男人，又比他大。就是有什麼，最多也就是玩玩。」

  「隨緣吧，這事急不得，人是挺能幹的。」

  吳小倩在短短几天的交往中，是有些喜歡上他了。

  「今天不出船了，你可以和他一起去市區里玩玩。」

  她媽媽對著吳小倩說。

  「這是個好主意，我也好久沒散心了。」

  她知道她媽在為自己製造機會，提升氛圍。

  「老吳啊，你們邊吃酒邊聊天。」

  「好，發爺，喝什麼酒啊？十年的女兒紅怎麼樣？」

  「好，」

  發爺喝酒什麼酒都喝，從不挑三揀四。

  「今天聽小倩說，你們在江上遇險的事，多虧有你啊。謝謝啦。」

  吳老大端起女兒紅，那種酒香是白酒和啤酒里聞不到的。

  「吳老大不用客氣，既然出船大家就要共患難，這點小事不值得一提。」

  「小倩你也來敬發爺一杯。」

  「我又不喝酒，敬哪門子酒。發爺，來來以茶代酒走一個。」

  「好，謝謝小倩。」

  「哇，都叫我小倩啦，有這麼親熱嗎。」

  「你這死丫頭，沒個正熊。」

  「沒事，沒事，小倩就是喜歡鬧。」

  「少喝點，等會帶我去市區里玩。」

  吳小倩白了一眼發爺。

  「嗯嗯，不喝多。」

  吳老大看看發爺又看自家閨女，搖一搖頭。

  「喝酒都喝不安逸。」

  發爺和吳老大喝完一壇女兒紅，飯也沒吃上，就讓吳小倩拉著出去玩了。

  他們騎著放在船上的自行車一路歡笑著去了市區里。

  「去看電影，還是逛商場？」

  「看電影，要看愛情的，鐵達尼號。」

  吳小倩撒嬌著用手摟著發爺的腰。

  「不是吧，你這是把我往邪路上引導呵。」

  「別裝清純了，你和胖嫂是不是也有一腿？」

  「這個你都知道啊，不簡單，可以當偵探了。」

  「這麼坦白，真沒勁。」

  吳小倩用手捶了一下他的後背。

  「別動，當心把你從自行車上摔下來，那就壞事了，我的大小姐。」

  發爺的自行車扭了幾下，嚇得吳小倩死死地抱住他。

  「你好壞啊，你就是這麼勾引女孩子的吧？」

  「這一招還真用過，算不算是給你一個複製的驚喜？」

  發爺的心此刻一下子回到老家，那時候就是這樣帶著小翠去看電影的，在山路彎彎中經常出現這種狀況，小翠也是這麼抱緊自己的。

  他嘆了口氣，真是太對不起她了。可他眼下只有發財翻身，要重新讓那個光芒四射的發爺再站起來。

  他們大約騎了一個小時，終於到了江淮電影院，正在熱播鐵達尼號電影。

  「你在船上怎麼知道的啊？」

  「你不是說我是偵探嗎？」

  「哈哈哈，越來對你越恐懼感了。我的秘密遲早都被你挖光。」

  「不想挖，不想知道你的過去，或許是最開心的結尾。」

  「你真這麼想？我不信。知道了又怎樣，不知道又怎樣，做人在這方面還是簡單一些，就會更快樂一些。」

  「這就是你們這些人壞事做盡，轉過頭又拿來當做勸人的哲學？」

  「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