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不同,看待問題的眼光,便也不同。Google搜索
元嫚身為皇家貴女,斷然無法理解虞姬,對尊貴身份的渴望。
說矯情點,她倒寧願自己是虞姬,不必背負家國大義, 能得一君子攜手,縱是貧苦亦足矣。
更何況虞姬的君子,也並非真正貧苦,那是軍功徹侯、封國之主、大秦宰相。
外人眼中的廉苦自守,其實卻是愜意自得,小日子過的滋潤,便尊貴如父皇, 怕也比不得……
虞姬一介賤籍舞姬, 能得如此君子寵愛,怎能不讓人艷羨?
「真是美物啊,嘖嘖。」
僕婦們見元嫚似有愁緒,便故作驚喜的查看那些香水,咂嘴讚嘆不已。
元嫚回神,轉而看向那一瓶瓶香水。
方才她的心思,全在虞姬身上,並未關注僕婦們搬下來的香水,如今仔細再看,不由也是美眸發光。
那一個個琉璃瓶,精緻而又別致,造型不一顏色不一,不乏卡通萌化的花果和動物造型。
元嫚看的歡喜,拿起一個『小鹿斑比』把玩,最後拔出小鼻頭塞子,倒出一滴腹中香水聞嗅。
乃是麝香, 似乎加入了其他香料調配,聞之淡雅雍容!
「好味道,日後秦相尚公主,這些美物也將是公主之產業,羨煞旁人哩。」
僕婦們聳動鼻子聞嗅,不無艷羨道。
元嫚微愣,旋即卻是表情古怪,看向虞姬駕車離去的方向,似有慚愧之色。
僕婦們與她朝夕相處,一看她這表情,便知她在想什麼,立即七嘴八舌相勸。
「公主啊,您可不要心軟。」
「那秦相是何等君子,難得陛下也有意撮合,若是錯過了,便後悔莫及。」
「莫非……莫非公主不喜秦相,故而游移不定?」
最後一句問話,卻是問進了元嫚心裡,垂眸道:「父皇之命難違,我喜不喜又何妨。」
僕婦們知她秉性,一聽這話便知心意,頓時大喜出謀劃策道:「那謁者慣會妝扮, 可咱們宮中也不乏巧手,定要讓公主妝扮勝她百倍。」
眾僕婦握拳,士氣旺盛,有婦更是說道:「是極,務必讓秦相見了,便鵲兒梆硬!」
元嫚:「……」
……
……
隨著元嫚接到伴駕巡守詔令,宮外的秦墨也同樣接到伴駕詔令。
另外,關於學館的詔令,也傳了下來。
出乎意料的是,嬴政並沒有派官員入駐,而是直接任命韓非為博士,仍然統管學館大小事宜。
余者夫子們,也封舍人。
往後學館一應花銷,皆由國庫支付!
「君候,非只願做君候之門客,不願為朝廷之官吏,這博士不做也罷。」
韓非手裡捧著官印告身,卻是滿臉不情願,來茅舍找秦墨幫他辭官。
秦墨擺手:「事還是那些事,不過是領朝廷一份俸祿,先生何必糾結。」
韓非肅然搖頭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非若為朝廷之官吏,與君侯又該如何處之?」
「這太簡單了!」
秦墨洒然一笑,道:「從今天開始,你便不是我門客了。」
韓非老眼驟然瞪圓,繼而氣憤摔了手中官印告身,拔出佩劍道:「非願以死明志……」
「好了,好了,別動不動抹脖子哈~!」
秦墨趕忙按住他劍柄,哭笑不得道:「不為客,可為友,兄長啊,你怎轉不過彎呢。」
一聲兄長,喊得韓非一滯,悻悻收了佩劍道:「君候為相,從來獨善其身,往後怕是要疏遠為兄了。」
秦墨搖頭:「我便是不疏遠兄長,陛下也不會怪罪。」
「須知,陛下敢讓兄長統管學館事宜,便是不顧忌你我關係,信得過兄長品行。」
「否則又豈會自找麻煩,為國事留下隱患,兄長自己不也說了,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想必任了官,便不會因私廢公。」
「所以,陛下看人的眼光,還是很準的!」
韓非啞然,半晌幽幽道:「為旁人,自是不會因私廢公,為君候那就兩說了……」
秦墨擺手打斷話頭,嗔怪道:「兄長難得休沐,沒事趕緊回家陪伴嫂夫人,我這裡還要準備巡守路上的用具。」
韓非訕然不再多言,撿起官印告身,離開茅舍回家。
……
傍晚時分,虞姬終於送完香水,將馬車送進學館,然後興沖沖回了茅舍,拉著秦墨便向外走。
「這麼晚幹嘛去?後日就要隨駕出巡了,還得收拾東西呢!」
秦墨反手將她拉回來,繼續整理箱籠。
虞姬搶過箱籠,一邊快速整理,一邊道:「前幾日不是說了嘛,仆想帶君子去女閭耍耍,順便介紹一些好姐妹給君子。」
秦墨頓時無語:「你還真打算讓我落下浪蕩名聲啊?是不是在宮中受什麼刺激了?」
「仆入宮送香水時,趕巧遇到陛下傳詔令,讓元嫚長公主也隨駕巡守。」虞姬幽怨道。
秦墨恍然:「那便去女閭耍耍也無妨。」
「不過,我有一事不明,你那些姐妹,前番為出征大軍捐助,足有十萬錢,朝廷想來是有封賞的,怎還在女閭……為業?」
虞姬看他一眼,笑道:「陛下前番置換賤籍移民塞外,按理天下賤籍皆該踴躍前往。」
「可為何,仍有許多人,在殷實之家做事呢?」
秦墨愣了愣,卻是啞然無語。
上有政策下也對策,嬴政置換賤籍移民塞外,許多富貴之家,為了留住那些用得順手的奴僕,便主動為他們入了良藉。
然後,再以僱傭的形式,招入家中做事。
而那些得了良藉的奴僕,也樂於服侍原來的主人,打死不願去塞外。
說白了就是一句話,背靠大樹好乘涼,在富貴人家做事,總比黔首小民好活!
同理,那些只會以色娛人的歌姬舞姬,縱然得了封賞,有了虞姬這般的官身,可單靠封賞的那些田宅,恐怕還沒以色娛人過的快活。
想當初,虞姬剛到秦墨這裡時,攜帶的美飾華服,一般官吏還真享受不起……
「你那些姐妹,若是領著官身,如何還能以色娛人?有損朝廷體統,怕是要罰的!」秦墨沉吟又道。
虞姬嘻嘻一樂:「若只是在家中請客宴飲呢?」
秦墨再次啞然,交際名媛那一套都搞出來了,真是煞費苦心啊。
虞姬見他不在言語,卻是突然悶聲問道:「君子,如果你將來尚長公主為妻,還會對仆這般愛護嗎?」
秦墨終於察覺到她的情緒有些反常,柔聲道:「你想那麼多作甚,我不尚公主不就妥了。」
虞姬搖頭,認真道:「仆是說如果,仆也早晚會人老色衰,到那時君子還會愛護仆嗎?」
秦墨嘿然,可不等話說,虞姬卻又豁然笑了,拍了拍腰間劍柄道:「那天若是君子嫌棄仆了,仆便自己了結,省的徒增那許多煩惱!」
她這話說出口,仿佛心結都打開了,眉宇間的淡淡愁緒,瞬間消散一空。
但秦墨卻被她輕鬆之後的決然所驚,半晌才憋出一句:「這一世,我定不讓你重蹈覆轍!」
虞姬也不知聽沒聽懂,只是點了點頭,然後迅速收拾好兩個箱籠,道:「現在能出去耍了吧?」
「真去啊?」
「怕甚,她們又不會吃了你……」
……
……
兩日時間一晃而過,秦墨與虞姬的閨蜜們,也整整嗨皮了兩日。
而這兩日間,拍賣會的盛況,也已傳遍咸陽城大街小巷。
百姓對征胡戲津津樂道,更對價值不菲的域外商貨,咋舌不已。
那些有幸參加拍賣會的商賈士子,成了百姓爭相追捧的對象,他們手中的域外商貨和寶馬,原本還打算帶回家鄉販賣。
可沒等帶出咸陽城,便已被重金搶購一空。
出塞有大賺頭,儼然成了百姓們的共識!
值此時機,嬴政也頒布了一條詔令,內容大致分為兩部分。
一是放開百姓禁錮,商賈不在算入賤籍,給予口糧田耕種,經商之餘不可荒廢良田,也不可以資財充抵更卒徭役。
否則但有查實,一律抄沒家財,罰為終身苦役。
這算是放開了一點,卻又沒完全放開!
畢竟,不荒廢良田好辦,能租給旁人耕種,還能賺些。
但不能以資財充抵更卒徭役,便是一道重重的枷鎖,哪怕把生意做到西伯利亞,每年都得乖乖回來服徭役。
二是域外各國人等入塞,需得先服三月苦役,才可准許經商生活,每年如此。
這就很霸道了!
既鉗制大秦商賈,免得搞出『拿外國護照,賺國內錢』的髒事。
又對域外商賈入塞,予以一定的限制,來了你就得建設大秦,否則便沒資格,在大秦這片土地上立足!
嬴政之所以頒布這些詔令,完全是因為拍賣會所得,已經繳納了商稅。
數量之巨,儼然超過一個上等大縣的一年稅賦!
面對如此巨利,嬴政和滿朝公卿,皆是意動,便在保證耕戰的前提下,有限的放開百姓禁錮。
換句話說,就是摸著石頭過河,畢竟治理如此大的集權制國家,乃是開天闢地頭一遭。
一切都需要嘗試,不行再改!
詔令頒布之後,咸陽轟動,關中轟動,商賈痛哭流涕,朝著秦王宮的方向,行五體投地大禮。
而在這鼎故革新之際,嬴政的御駕卻已出了咸陽城,率領隨駕百官,以及萬餘精銳禁衛,南下前往武關。
「愛卿啊,你到底是墮落了!」
玉宇車內,嬴政看著面前哈欠連天,黑眼圈深重的秦墨,不由好氣又好笑的嗔怪道。
大閨女元嫚就在他身旁伺候,正在沖洗一套精瓷茶具,但那小眼神,也在不時往秦墨身上瞟。
秦墨這兩日和一幫女閭出身的女官廝混,旁人或許不知道,這父女倆卻是一清二楚。
很讓人無奈啊!
「實在是謁者虞盛情相邀,那些女官也都是謁者虞的好友,臣推辭不過,只能前去飲宴。」秦墨滿臉慚愧道。
嬴政皺了皺鼻子,道:「愛卿這幾日到底喝了多少?」
「嗝~!」
秦墨打了個酒嗝,訕然道:「淺嘗,就是淺嘗,主要是研究了幾種樂器。」
嬴政哭笑不得:「還研究了幾種新式樂器?」
秦墨點頭:「是呢,要不要臣取來樂器,為陛下演奏一番?」
嬴政沒好氣道:「愛卿還是先回去醒酒吧。」
說著,向身旁的元嫚道:「送秦卿回自己車駕歇息,等他酒醒再來見朕!」
元嫚領命,也不在鼓搗那早已洗過三四遍的茶具,扶著秦墨下了玉宇車,登上跟在後面的五駕公候車。
車內,虞姬俏臉紅撲撲的還在酣睡。
元嫚將酒氣熏天的秦墨,扶到虞姬旁邊躺下,然後似乎體力不支,一個不穩直接壓在秦墨身上。
秦墨:「……」
嗯,B+,最多C,比虞姬可差遠了。
秦墨搖搖頭,把亂七八糟的念頭甩開。
他雖有醉意,卻意識清醒,斷不敢非禮長公主,趕忙張開雙臂以防碰到什麼不該碰的,嘴裡道:「臣失禮了,長公主快快起身。」
元嫚俏臉通紅,雙手按著秦墨肩膀,慌亂起身坐到一旁,悄悄看向虞姬。
見小妞還在酣睡未醒,這才暗鬆口氣。
可緊接著,心裡卻是感覺莫名的刺激!
尤其是虞姬就睡在一旁,她與秦墨這般,當真是又罪惡又刺激。
心裡仿佛有什麼東西被釋放出來了!
秦墨不知她弔詭心思,見她慌亂,便道:「長公主可先回自己車駕歇息,臣酒醒之後,自會去面見陛下。」
元嫚搖頭:「秦相與謁者酒醉,不能無人照拂,父皇會怪罪我的。」
秦墨:「其實……可以叫個侍者來照拂。」
元嫚:「……」
元嫚哪裡肯走,只是坐在那裡,不言不語也不走。
秦墨徹底沒轍,只能聽之任之,閉上眼睛假寐。
但過得半晌,突覺身旁有窸窸窣窣之聲,睜眼一看,卻是元嫚正湊近了打量他。
兩人正好四目相對,都愣了!
元嫚前次見過秦墨酒醉,還以為他不打鼾,就是睡熟了,哪知這次他是假寐,頓時尷尬的不行。
秦墨愣了片刻,接著酒意幽幽道:「長公主可是愛慕我?」
元嫚:「……」
要這麼直接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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