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郡,安陸縣。【Google搜索】
西陽里的一處村舍中,外間下著小雨,內間老巫祝敲著手鼓,圍繞篝火蹦躂,狀若瘋狗。
咔——
一聲木柴燃燒崩裂的輕響,從篝火中響起。
滿頭大汗的老巫祝,終於收了神通,胡亂抹去臉上的汗水,將滿臉丹砂油彩,搞的更加抽象。
然後,撿起一根樹枝,從火堆里扒拉出一塊骨頭,其上鑽滿孔洞。
燒得漆黑的甲狀骨頭,已看不出是龜甲還是牛骨甲。
老巫祝端起一杯水,咕咚咕咚喝了,最後留下一口,噗的一聲吐出,噴在滾燙的甲骨上。
呼——
蒸汽升騰中,本就被燒出裂紋的甲骨上,因為熱脹冷縮,頓時出現更大更多的裂紋,沿著預留孔洞蔓延,呈規律的『卜』字狀。
這對於不懂其中原理的人來說,看著屬實很神奇!
旁邊的一對小夫妻,便被唬的一愣一愣,瞪大著眼睛瞧看,生怕錯過甚麼神跡。
「唔,內外兆紋相應,乃是吉兆,求仁得仁也。」
老巫祝拿著降溫的甲骨,翻看兩面的裂紋,比照半天后給出結論。
小夫妻頓時大喜,丈夫將帶來的一麻袋白米,傾倒入老巫祝身旁的陶瓮中。
老巫祝聽著米粒嘩啦啦入瓮的悅耳聲音,滿是丹砂油彩的臉上,忍不住泛起濃濃笑意,吉祥話張口就來:「賢伉儷此番必是添男丁。」
唰——
正在往陶瓮里倒米的丈夫,聞言霎時動作一頓,剩下半袋米,不倒了。
家裡已有仨帶把的,小小年紀上樹掏鳥下河捉鱉,三天不打便上房揭瓦。
而今妻子又懷上了,還想著得個乖巧惹人的小閨女呢,故而巴巴的前來找巫祝占卜。
這若是再來一個磨煞人的男娃,小夫妻倆能瘋了!
「走,回家。」
丈夫黑著一張臉,一手拎著剩下半袋白米,一手牽著妻子往外走。
老巫祝眼角抽搐,真想給自己倆嘴巴子。
嘴欠啊,非得把話說實了,這下酬勞白白少了一半,恐還要砸了招牌……
「夫君,這一胎咱不要了吧,再來一個男娃,也養活不起哩。」
巫祝家外,妻子穿上蓑笠,看著面有慍色的丈夫,弱弱提議道。
丈夫愣了愣,旋即擠出笑意道:「說甚麼胡話,女娃養活的起,男娃便養活不起麼?」
「這一胎放心生下,大不了往後守著四個男娃過活,不再生便是!」
說到最後,丈夫已是拿出一家之主的架勢,語氣不容置喙。
妻子撫摸著小腹,輕輕點頭不再多言。
丈夫是個知道疼人的,見妻子情緒不高,便回頭看了一眼巫祝家,壓低聲音道:「這老巫,怕是早失了神性,鄉人找他占卜,總有不靈驗之處。」
「說不得,此番便是他占卜錯了,你腹中便是個香噴噴的女娃哩~!」
妻子莞爾,也回頭看了一眼巫祝家,心虛道:「少說這些話,當心冒犯鬼神……不過,我聽二嫂說,她前次來占卜,便沒有靈驗……」
小夫妻吐槽著老巫祝的業務水平,一路冒雨往家的方向行去。
踏踏踏——
這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突然自遠方響起。
丈夫神情一緊,忙是將妻子護到身後,而後一手將半袋稻米擋在身前,一手向腰間抓摸。
看這架勢,卻是條件反射一般,都沒看清楚來人,先擺出了防禦!
妻子哭笑不得,在後面拍了拍他肩膀道:「是二哥黑夫回來了……」
「驚,弟妹~!」
妻子話音未落,馳來的騎士,也看見了兩人,朗聲呼喊道。
驚鬆了口氣,神情也為之一松,放下擋在身前的稻米袋……這戰場落下的毛病,怕是改不掉了,總是一驚一乍的!
稍傾,騎士到了近前掀開斗笠,是一位面容黝黑的短須青年,正是二哥黑夫無疑。
「二哥,你怎有空回來了?」
小夫妻雙雙行禮,驚好奇詢問道。
黑夫翻身下馬,看了看他手中的半袋稻米,又看了眼不遠處的巫祝家,似乎猜到甚麼,便不答反問道:「你們去占卜了?」
驚點頭,嘿然解釋道:「妧又懷胎了,我想要個女娃,可那老鬼一番占卜後,非說是個男娃,氣的我供奉都少給了半袋……」
黑夫聞言不禁大笑道:「那老巫早失了神性,最是不靈驗,前番你嫂子去占卜,真箇屁用不頂!」
笑罷,轉而又道:「男娃也挺好,兒子永遠不嫌多,生下來便是給咱家添丁進口,沒甚麼好喪氣的。」
「你們都還年輕,想要女娃,往後繼續生便是!」
驚連連擺手,面露驚恐道:「還是別了,養活三個男娃,將我倆磨害的少活十年不止,生完這一胎,便再也不生了。」
「再說,我不比二哥你有爵位歲祿,生多了也著實養活不起,總不能靠你和大哥接濟過日子吧?!」
黑夫嗔怪道:「接濟又怎麼了,我和大哥,還有大姊家的錢財,你用的還少了麼?現在才知道害臊麼?」
驚不由赧然,身為老么,總是最得寵,沒辦法。
黑夫不在逗弄他,轉而嚴肅道:「該生便生,不用怕養活不起,因為始皇帝陛下頒布了詔令,從今往後不再徵收算賦人頭稅啦!」
驚有些驚了,與妻子對視一眼,不敢置信道:「當真?」
黑夫點頭,牽著馬與夫妻二人一起往前走,同時解釋道:「千真萬確,我任職的左雲夢縣,昨日已經接到詔令,今年的算賦便已開始不徵收了。」
「咱們安陸縣多半也已經接到免除算賦的詔令了,只是還沒有傳達下鄉里。」
「說不得,下午或明早,便有官吏來傳達了。」
驚與妻子默然相視半晌,繼而大喜過望,幾乎歡喜的手舞足蹈。
「這始皇帝陛下可太賢德了,算賦不再徵收,咱們黔首庶民每年便可省下一大筆錢糧,日子要寬裕不知多少啊!」
「哈哈,這下再多生倆,也不用怕交不起算賦了,省下的算賦錢糧,還能用在孩子身上!」
黑夫見么弟和弟妹歡喜,大黑臉上也不禁泛起笑意。
如今算賦一免,似他這般末等小爵,其實日子也能陡然寬裕不少。
說不得,也要與家中妻子努力一番,再造一二娃娃出來,讓家族更興旺!
三人一路說說笑笑,暢想著今年省下的算賦錢糧,能做些甚麼事情。
這兩日是不是可以宰只羊吃?
吃飽了肉,天晴朗時,也好有力氣收儲莊稼!
「二哥,今年雨水太多,田裡的稻米都已經成熟了,這還在下雨,恐怕減產是不可避免了啊……」
說到收儲莊稼,驚不禁又苦起臉,哀聲嘆氣道。
黑夫聽他唉聲嘆氣,大黑臉上也不禁泛起愁容。
不過,他的愁容,卻不是愁莊稼減產:「老三啊,其實始皇帝陛下除了頒布免賦詔令,另外還頒發了兩道詔令。」
驚愣了愣,好奇問道:「都是甚麼詔令?「
黑夫也不賣關子,直言解釋道:「其中一道是廢奴令,秦人一律不得為賤籍。」
驚恍然頷首:「那還好,跟咱家關係不大,二哥你以前那位家僕,早移民去了塞外,置換的沒鳥胡人,也賣給縣書吏喜了……另外一道詔令呢?是甚麼內容?」
黑夫嘆道:「另外一道詔令,是始皇帝陛下命各郡戍卒,皆參與夏糧收儲,務必趁著天晴時,幫助百姓完成收儲,不使夏糧減產。」
驚愣了愣,旋即面色大變:「戍卒下鄉?」
黑夫點頭道:「對,可以說是戍卒下鄉了!」
「我此番託詞取用換洗衣物請假回來,其實也是想通知咱們西陽里,如果里中能儘快完成夏糧收儲,便儘快自己完成吧,哪怕趁著下雨天收割,減產也認了。」
「否則,等戍卒下鄉,進駐到咱們西陽里,那便不是夏糧減產的事情了……」
驚的臉色越變越黑,儼然要比黑夫更黑了。
他妻子則是面色漸漸變白,蓑衣下的身軀微微顫抖。
戰國亂世剛結束幾年,許多關於那時的記憶,都還清晰著呢。
外地軍卒進駐鄉里之間會發生甚麼,各人心裡都清楚!
「或許也沒那麼可怕……」
沉默良久後,驚突然面色古怪,遲疑開口道:「我聽說咱們南郡之戍卒,以前曾是秦相的麾下,應該會好很多吧?」
當年李信伐楚大敗後,他們兄弟倆都被徵召為秦軍正卒,在老王翦的率領下,去支援成功穩住戰線的秦墨。
彼時,他們可是親眼見過,秦墨麾下的軍卒,堪稱是紀律嚴明,對百姓秋毫無犯。
要知道,便是項燕率領的軍隊,也會時常搶掠交戰區的自家百姓呢……
因而秦墨的麾下的軍卒,給驚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
「曾經是秦相的麾下又怎樣?如今都已經離開秦相多少年了,你難道還指望,他們如同在秦相麾下一樣守規矩?」
「南陽郡的事兒,你沒聽說過嗎?」
「那些犯了事的軍將,曾經也都是秦相的麾下,可是離了秦相之後,干起殘害百姓的事兒,他們也不比旁人差!」
黑夫幽幽一番駁斥,用現實澆滅了幼弟的幻想。
驚徹底無話可說,先將妻子送回家中,然後兄弟倆一起去尋里正,也是他們的大哥衷。
……
如同黑夫所料,下午時分,嬴政的詔令,便傳達到了西陽里。
百姓們一面歡喜於算賦的免除,一面又為戍卒下鄉,感到深深的憂慮。
「始皇帝陛下是好意,不想讓天下各郡的夏糧減產,畢竟沒糧食是要餓死人的。」
「咱們也才吃飽飯沒幾年,挨餓真不是滋味……」
「但……戍卒下鄉就免了!」
「黑夫說的對,咱們西陽里,要加緊完成夏糧收儲,介時便是戍卒來了,咱們已經完成收儲,用不著他們,也就走了……」
衷一番絮叨,講明其中厲害關係,最後振臂一呼道:「里中男女老少,有一個算一個,都去田裡,能做甚麼便做甚麼,咱們不等雨停了,立刻開始夏收!」
「喏~!!!」
里中百姓齊聲應喝,各自回家拿上農具,拉著兩輪的架子車,推著獨輪的雞公車,冒著小雨殺向田間地頭,展開轟轟烈烈的夏糧收割。
黑夫看到這場面,算是放心了,帶了幾套換洗衣物,便又騎馬返回了自己任職的左雲夢縣。
夏收時節,他這微末小吏,也要帶領治下百姓,儘快搶收夏糧呢!
……
但有道是屋漏偏逢連夜雨,你不想來甚麼,它偏偏就來甚麼。
雲夢澤一帶的百姓們,不願讓戍卒下鄉,參與夏糧收割,為此不惜冒雨搶收。
可第二日,天卻突然晴了。
而且是暴陽的大晴天,一個上午時間,未及收割的莊稼,便被曬乾燥了。
於是,南郡駐紮的戍卒,依照始皇帝之命,分成一個個百隊,帶著車馬和農具出營,奔赴一處處鄉里。
帶隊百將與苦瓜臉的鄉老里正,稍作接洽後,便讓麾下迅速投入夏糧收割,也不管百姓們到底是個甚麼態度,到底歡不歡迎他們。
「大姑娘小媳婦,都回家準備飯食!」
「驚,讓弟妹回家,沒事莫出門……」
衷拋下忙碌的戍卒們,挨個把里中的年輕女子,從田間地頭攆回家。
等他確定一切妥當後,才又拎著一大桶涼茶,回到忙碌的戍卒們身邊。
他本是想招呼戍卒們喝茶解暑,但等看清情況後,臉色頓時便又黑了,簡直要比二弟黑夫的臉還黑。
戍卒們下鄉,是自帶車馬和農具的。
而且他們的車馬,是拉輜重的新式四輪馬車,一車斗便能裝下幾畝地的稻米。
此時,戍卒們便在將收割的稻米,盡數裝上一輛輛四輪馬車,還生怕裝的不夠多,有專人在上面踩實,皆已經超出車斗一人高了!
【爾母婢的,裝這麼高,想把里中糧食全拉走麼,站上面踩實的人,也不怕摔死……】
衷看的暗罵一聲,放下提著的涼茶桶,快步走向為首的百將。
周圍的西陽里百姓,本是想攔又不敢攔,一個個心疼的直咬牙,此刻見里正肯出頭,頓時也不再猶豫,全都拎著釤鐮和秸稈叉,氣勢洶洶跟了上去。
衷這個裡正,是嬴政下達『鄉里官吏推選令』後,所有西陽里百姓一起選出來的,人望相當的高。
因而只要他肯帶頭,西陽里百姓是願意跟隨的!
驚更是一馬當先,手持一柄釤鐮,跟在大哥身後,他也算是老秦軍來的,不怕廝殺!
「衷里正,你們的打穀場在哪?趕緊趁著天氣好,拉去攤開晾曬!」
百將見衷領著人過來,還以為他們是幫忙裝車的,便主動開口問道。
衷宛如被當頭潑了一盆涼水,滿腔的氣勢洶洶霎時消散一空,懵逼道:「呃……你們不是……打穀場是吧,那甚麼……近日陰雨不斷,里中還未來得及平整出打穀場。」
百將頷首,指著已經裝滿的數十輛馬車道:「那這些稻米,先連著秸稈儲藏起來吧,我們可沒時間幫你們脫粒,收完你們這一里,還要趕去下一里呢。」
衷愣愣點頭:「啊,好好好……先拉回各家儲藏堆蓋起來,等里中的打穀場曬乾,重新平整一番,再脫粒晾曬不遲。」
「老少爺們兒們,趕緊搭把手,誰家地里的稻米,便往誰家裡拉!」
「驚,快去把涼菜提來,給將軍們飲用解渴!」
「另外,通知里中的婆娘們,今日殺豬宰羊,招待諸位將軍……」
百將聽他越吆喝越誇張,趕忙打斷道:「衷里正莫要如此,我們出營時,帶著軍糧呢。」
「都尉和宣教官也都下了令的,不可食鄉里之飯食。」
「里中若有閒人,還是趕快出來收割吧。」
「始皇帝陛下的夏糧搶收詔令,說的明明白白,夏收期間一切以夏糧收儲為重,若有閒人不事田間勞作,抓住便要罰做苦役!」
衷連連點頭:「是是是,我知曉的,這不是田間勞作消耗大嘛,一天不吃三頓撐不下來,因而婆娘們都回家烹製午食了。」
「待吃完午食,那個婆娘也不能賴在家裡躲懶,若敢在農忙時躲懶,抽不死她們!」
百將點頭不在多言,往手裡吐了口唾沫搓了搓,揮舞起釤鐮繼續埋頭苦幹。
衷也不再廢話,同樣抄起一桿釤鐮,陪著在旁邊劃拉收割。
他也是留了個心眼兒,一直干到過了晌午,眼看幾個戍卒,當真自己挖了無煙灶,煮了幾大鍋鹹肉干燉鍋盔,吃完後又繼續埋頭勞作,這才真正放了心,把大姑娘小媳婦都喊出來,加入收割大軍。
戍卒精壯常年操練,體力充沛到誇張,而且也都是莊稼把式出身,別看只有百十人,可收割的速度,卻是比西陽里的全部男女老少加起來,還要快上數倍。
至日落時分,眼看著西陽里的水田稻米和旱田麥子,竟然已經快要收割完畢。
踏踏踏——
迎著最後一絲斜陽,幾位頭戴武弁的將軍,從遠處策馬馳來。
衷心知是他們南郡戍卒的都尉等將領,忙是迎上前施禮道:「西陽里里正衷,拜見諸位將軍。」
為首的大將揖手回禮,問道:「來西陽里收割夏糧之戍卒將士,今日可有冒犯貴里百姓之處?」
衷立即連連擺手,外加連連搖頭:「將士們與民無犯,收割莊稼又極是賣力,大善也!」
為首大將頷首:「如此甚好,西陽里夏糧收儲完成之後,明日裡中之百姓,便也隨將士們前往相鄰里村,幫忙收儲夏糧吧。」
「趁著難得的好天氣,都互相幫襯著,先把夏糧全收儲起來再說,務使不遺漏一處!」
「喏。」
衷心悅誠服的揖手領命。
……
類似雲夢澤一地的情形,在大秦各處上演著,而關中無疑是最熱火朝天的地方!
河西混凝土直道上,一支龐大而奇怪的隊伍,正在緩緩前行。
說這支隊伍龐大,是因為這不是一支商隊,而是一支軍隊,恐有三四千人,且皆是騎兵。
說這支隊伍奇怪,是因為隊伍中有高鼻深目的胡人,也有扎著歪髻的秦人。
隊伍並非一個整體,秦人為一部,胡人為一部。
而且秦人一部又分數個小部,胡人一部也同樣分為數個小部。
不論是秦人,還是胡人,每一部皆持有符節,皆張有旗幟。
這……其實是西北塞外各國,前往咸陽朝拜嬴政的隊伍!
其中的秦人,乃是諸位分封塞外的公子,和他們的禁衛。
其中的胡人,則是域外各國的使者團,或者乾脆是國王或王子親至。
「果然是天府之國啊~!」
「看這豐收景象便讓人歡喜……」
「富足而強大,這能供養多少軍隊?」
域外各國使團,看著直道兩旁熱火朝天的豐收景象,不無艷羨又驚駭。
大秦的富庶和人煙稠密,他們皆有所耳聞,甚至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
但,親眼看到之後才發現,多少還是有些超乎想像了!
域外各國使團那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模樣,讓同行的公子高、公子將閭等公子,多少有些羞與為伍。
「便不應該與彼輩同路,實在丟人現眼。」公子高搖頭嘆道。
公子將閭也是一個勁兒搖頭,只道:「不必理會他們,咱們只管走咱們的。」
說罷,轉而向自己禁衛將軍吩咐道:「今天難得晴朗,把準備獻給父皇的禮物,都掀開晾曬一番。」
「喏。」
禁衛將軍領命而去。
其餘公子似乎知道他打的甚麼主意,於是也紛紛下了命令,將準備獻給嬴政的禮物顯露出來,禁衛們也個個挺起腰板打起精神。
這般做的效果立竿見影……
直道兩旁收割莊稼的軍民百姓、行商坐賈、爵臣家僕,原本還不怎麼關注這支隊伍,看過幾眼也就收回目光了。
可等那一車車璀璨耀眼的金銀寶石出現,頓時所有人都移不開目光了,連收割莊稼的動作都滿了下來。
「那便是塞外建國的諸公子吧?」
「聽說都很有才能,把塞外封國治理的很富庶呢……」
「那誰說不是呢,諸公子治下的百姓,都賣羊毛賺到手軟!」
讚頌的聲音漸漸響起,諸公子臉上不由泛起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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