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秦相,這看著不像是商隊啊!

  「報……」

  嬴政的歡喜勁兒還沒過去,又有一名探路禁衛趕回,翻身下馬拜道:「啟稟陛下,大臣們尋不見秦相與武學生蹤跡,卻並未折返,繼續向隴西郡去了。【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

  「而且,分成了前後兩隊趕往隴西。」

  「前隊以右相馮去疾、左相蒙恬、前尉馬興等為首,皆輕裝快馬而行。」

  「餘下皆為後隊,以老相王綰、後相李斯、財部尚書茅蕉為首,乘車駕隨行……」

  探路禁衛將所知情況,一五一十詳細稟明。

  老蒙武稍稍沉吟,在旁分析道:「陛下,諸君皆知秦相和武學生們,要一路拉練到隴西郡。」

  「因而,他們這是想要以輕騎突進,趕至隴西郡攔截秦相和武學生們,再由大部隊隨後進行圍殲……」

  「呸,不是圍殲……」

  「應該是一起勸說秦相,參與壓縮內庫從國庫中支用之比例!」

  嬴政嘴角抽搐:「……」

  這幫老棺材瓤子,要不要這麼誇張啊?

  竟連兵法都用上了,多給內庫一點支用比例能死麼?

  「簡直欺額太甚~!」

  嬴政咕噥著惡狠狠一咬牙,看向趙高道:「你再跑一趟,朕不管你用甚麼方法,一定要搶在那幫老棺……之前找到秦卿。」

  「告訴他,他的勸諫,朕受了,便定百五之比。」

  「另外,他整頓武學館有功,想要甚麼賞賜,便從諸卿身上拿,朕絕不阻攔~!」

  趙高有點懵,可等反應過來後,卻是險些笑出聲。

  老蒙武和離得近的禁衛們,愕然片刻之後,亦是趕忙強行憋笑。

  陛下這是破罐子破摔了,跟朝臣公卿們互相傷害啊,居然慫恿秦墨去坑他們。

  怨念簡直不要太深!

  「喏……」

  趙高怕自己笑出聲,低著腦袋揖手領命,而後迅速騎上自己的寶馬,又牽了兩匹備換的,麻溜離開了隊伍。

  ……

  ……

  秦墨也是真心沒想到,諸臣居然有這麼大的毅力,竟然一直追著不放。

  所以,為了甩開他們,便如同老蒙武所說那般,武學生們選擇鑽山入嶺,隱匿蹤跡而行。

  這算是真正的實戰行軍了,而且還沒走兩天,那煩人的陰雨,便又開始下了。

  武學生們苦不堪言,只能在心裡把朝臣公卿們的女性親屬,挨個親切問候一遍……繼續咬牙行軍!

  到最後,武學生們都麻木了,每日吃睡之後,便機械的行軍。

  直至抵達關中與隴西交界時,行軍隊伍遇到了突發事件,才讓武學生猛然變得精神抖擻。

  「是山賊土匪在截殺商隊麼?下去幫忙順便砍幾顆首級吧!」

  「你帶千里鏡是當棒槌使的麼,看清楚了,那兩方皆是胡人,狗咬狗呢。」

  「我聽說這些胡商,在域外向來是亦商亦匪,碰上比自己弱小的商隊,便屠而掠之!」

  「在我大秦境內,敢如此肆無忌憚,定然不是甚么正經胡商,好好的混凝土直道不走,卻要冒雨鑽山入嶺……」

  幾名武學生們趴在山脊上,舉著千里鏡觀賞山坳里的血腥廝殺。

  那是兩支胡商隊伍,人員皆在百數左右,互相出手毫不留情,狗腦子都快打出來了。

  重點是,這兩隊胡商互砍時,攻防之間竟是頗有章法。

  兩方盾牌頂著盾牌,一柄柄青銅劍和青銅短矛,自盾牌上方或縫隙間探出,向對方瘋狂捅刺。

  而在兩方前鋒之後,則是投擲手和弓箭手,石塊、梭鏢、羽箭,一刻不停的往對方頭上招呼!

  稍後,秦墨率領大部武學生趕到,封堵住山坳兩頭出口。

  「秦相,這看著不像是商隊啊。」

  扶蘇湊到秦墨的身邊,低低的出聲提醒道。

  秦墨點點頭,這兩隊廝殺的胡商,何止是不像商隊,簡直就是正兒八經的軍陣廝殺。

  而且兩方絕對都是精銳老卒……盾牌頂著盾牌,臉貼著臉互捅,但凡心理素質差點,便早就崩潰了。

  也只有久經戰陣的精銳老卒,才能有如此漠視生死的強悍。

  漠視別人的生死,也漠視自己的生死!

  嘭——

  轟——

  山坳里,其中一方投擲出了黑色陶罐,隨之產生出的爆炸和火焰,將另一方炸燒的陣型大亂,慘叫聲充斥山坳。

  秦墨原本還只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情,想著等他們打個兩敗俱傷,再全抓起來審問。

  在大秦境內動刀兵,等著做一輩子苦役吧!

  可是,等看到這一幕後,他眉頭頓時擰成了疙瘩,眼中亦有凶厲殺意閃過:「傳我軍令,不准放走一人~!」

  「喏。」

  鯤揖手領命,沿著山脊縱掠如飛,迅速去山坳另一頭傳令。

  山坳中的戰鬥,在哪一聲爆炸後,很快便分出了勝負,被炸散陣型的一方,開始潰敗逃竄。

  另一方則展開追擊,痛打落水狗!

  兩支軍隊間的戰鬥,看似激戰正酣時,其實死傷的都是前鋒,放眼整個軍陣便會發現,傷亡並不大。

  真正出現大量傷亡時,往往是在戰鬥即將結束時。

  因為那時,通常是一方開始潰敗,將後背暴露給了勝利者,繼而出現一面倒的追擊屠殺。

  比如,此時山坳中潰逃的那隊胡商……

  他們的陣形被炸散時,明明還有七八十人,可等開始潰逃後,轉瞬便被追擊者斬殺大半。

  僅剩的十幾人,搶了駱駝馬匹,急惶惶逃向山坳出口!

  咻——

  哆——

  一支羽箭自山口外射來,準確射中一棵倒伏的枯樹。

  那惶急逃命的十幾個胡商,正要操控胯下馬匹駱駝跳過那枯樹,卻見一支羽箭突然射在上面,不由嚇得齊齊勒住韁繩,驚懼看向射來羽箭的山口外。

  但隨即,卻是齊齊一愣!

  「立刻下馬跪降,可免死……」

  有武學生大聲呼喝,也不管那些逃命的胡商能否聽懂。

  吱呀呀——

  而隨著那武學生的呼喝,雨幕下的武學生軍陣中,響起令人牙酸的開弓拉弦聲。

  這聲音,無疑是簡單易懂的,那十幾個逃命的胡商,毫不猶豫的翻身下了馬匹駱駝,高舉雙手匍匐在地上投降!

  而在他們身後追擊的勝利胡商們,眼看前方出現了秦軍,則是下意識轉身,逃向另一頭出口。

  但他們沒跑出兩步,便發現後方的山坳出口,同樣出現了一支兩百多人的秦軍!

  「再不跪降,立殺無赦~!!!」

  武學生們的呼喝聲再起,凶厲煞氣顯露無疑。

  那些前一刻還興奮追殺對手的胡商們,陡然陷入進退維谷,隊伍中不可避免的出現了騷亂。

  但這騷亂,片刻後便又平息,一位穿著亞麻胸甲的胡商,邁步出前向秦墨所在的陣列,行了個撫胸躬身禮,用一口帶著生硬怪異口音的雅言,不卑不亢道:「尊敬的秦國軍……」

  咻——

  一支羽箭準確射在那胸甲胡商的腳下,繼而呼喝聲再起:「既然能聽懂人話,那便最後一次警告爾等,再不跪降立殺無赦!」

  既動了刀兵,便已是罪人,沒人想聽他饒舌。

  即便是有話,也要棄械投降後再說!

  那胸甲胡商鬍鬚為之一顫,無奈向身後看了眼。

  然後,老老實實丟掉手中的戚刀,又老老實實高舉雙手匍匐在地上。

  隨著他棄械投降,剩餘的胡人,也齊刷刷放下兵器,高舉雙手趴在地上。

  但諸胡人全趴下之後,卻是露出一位身穿青銅甲,金髮碧眼的俊美男子,看著約莫三十多歲,不到四十的年紀,正當壯年很是惹眼。

  他只是丟棄了兵器,卻並未趴在地上!

  武學生並不在乎這些細枝末節,迅速分出一屯,將他們丟棄的兵器收繳。

  另有兩屯,則一擁而上,將投降的胡人盡數綁縛。

  包括那位仰著脖子,不願趴地上的壯年俊男,也被武學生直接被按在地上,綁了個倒攥四蹄。

  隨後,武學生們又搜撿先前兩隊胡商交戰時,受傷卻未死的幸運兒胡人,並收繳兩支商隊的牲畜財貨!

  「我要見尊貴的將軍,我們是無辜的。」

  「是他們先襲擊了我們,我們才會反擊!」

  「真不是我們挑起的爭端,我們只是防衛而已……」

  最開始說話的那位亞麻甲胡商,和那位失了體面的青銅甲胡商,紛紛用腔調怪異的雅言叫嚷。

  可沒人理會他們!

  秦墨去查看收繳上來的兵器,似乎在尋找甚麼東西,接著又把注意力,放在那些馱載財貨的馬匹駱駝身上。

  足足過了好半晌,他終於從一匹金色汗血馬背上,找到了一個以藤筐固定減震的黑色陶罐。

  打開封口之後,裡面立即飄出一股熟悉的刺鼻味道,是汽油!

  秦墨面露感懷之色,頗有些貪婪的聞嗅著。

  他大抵跟《邋遢大王奇遇記》里的老鼠國王一樣,打小就喜歡聞汽油味道。

  年幼時在鄉下老家,甚至追著路過的汽車,很傻叼的聞嗅尾氣。

  後來長大到城市裡工作,可能是聞的太多了,反而有些厭惡。

  但而今時隔多年,再次聞到熟悉的汽油味道,他竟又有些上頭了……

  「嘔,這是……這是石漆的味道?」

  身旁突然響起乾嘔聲,將秦墨從迷醉中驚醒。

  扭頭看去,卻是扶蘇。

  這位饞嘴太子,見秦墨跟品嘗美食似的,抱著個黑陶罐聞了又聞,便也湊上來聞了一鼻子,險些沒熏暈過去!

  秦墨莞爾道:「石漆……好像是這個叫法。」

  「不過,這罐子裡的石漆,比咱大秦的石漆,更清澈稀薄一些,也更加易燃,應是經過了加工!」

  他說著,從陶罐里倒出一些汽油,倒在雨水泥濘的地上。

  而後,自蓑衣下摸出火柴,劃燃一根扔在地上。

  呼——

  火焰升騰而起,無柴自燃,在雨水泥濘中燃燒。

  扶蘇看的眼珠子好懸沒掉下來,驚駭道:「這……這是甚麼妖火?怎能在水中燃燒?」

  秦墨笑著解釋道:「這不是妖火,只是加工提純過的石漆而已。」

  扶蘇稍稍愣神,繼而疑道:「方才那酷似霹靂彈的爆炸,便是這加工提純過的石漆造成嗎?」

  秦墨點頭:「應是如此!」

  扶蘇轉而看向那些被綁縛的胡人,眼中閃過深深忌憚之色:「沒想到域外之地,竟已掌握如此工藝,當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秦墨抱著黑陶罐,走向那倆還在叫嚷的胡商。

  扶蘇似乎知道他想幹甚麼,趕忙也亦步亦趨的跟上。

  「將軍……尊貴的將軍,我們真的是被迫反擊……您不應該處罰我們的。」

  那穿亞麻甲的胡商見兩人過來,趕忙急聲解釋道。

  秦墨知道,他沒有說謊,那伙被他們打敗的商隊,確實是很古怪,馬匹和駱駝背上只有吃食飲水,根本沒有商貨。

  域外商隊千里萬里來大秦一趟,不論是來時,還是回去時,肯定是要帶足商貨賺財的。

  不帶商貨的域外商隊,簡直不要太古怪!

  「那支被你們打敗的商隊,與其說是商隊,倒不如說是軍隊。」

  「他們是特意來追殺你們的吧?」

  「能引得一支精銳悍卒,不遠千里萬里來追殺你們……而你們,也是一等一的善戰老卒。」

  「想來,身份都不一般啊。」

  秦墨皺眉試著猜想,最後突的面色一冷道:「不要想著狡辯,方才你們的戰鬥,我全程看在眼中,你們絕不是普通域外胡商!」

  那急於辯解的亞麻甲胡商,頓時為之卡殼,張口結舌不知該如何接話。

  他心裡明白,自己若敢滿嘴謊話,下一刻多半便要人頭落地。

  因而,他不敢胡亂接話,只是斜眼看向旁邊那位穿青銅甲的,似乎在徵詢他的意見。

  青銅甲胡商則是心虛的低下頭顱,不與他對視,更不與秦墨對視。

  嘭——

  秦墨抬腳將他揣個仰面朝天,冷冷道:「扮相倒是挺好,你如果想要我繼續把你當成戰俘對待,便繼續裝下去!」

  「哼~!」

  青銅甲商賈唇上的假鬍鬚掉落,高傲的揚起腦袋,卻是女人無疑。

  秦墨收回腳:「說說吧,你們到底是甚麼身份,因何會來到我大秦,還被人追殺?」

  「若是說不清楚,我可要將你們當成間客處置了……盡皆斬首示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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