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1章 韓信面見始皇

  扶蘇和嬴徹二人對視一眼,朝著章台宮大門走去。

  韓信立於原地,面容雖是肅穆,但心中不知在想些什麼。

  「兒臣,拜見父皇!」

  「兒臣,拜見父皇!」

  進入章台宮內,扶蘇和嬴徹行至宮殿中央,恭敬行禮。

  「起身罷。」

  始皇陛下威嚴的聲音響起。

  而此刻,聽在這兩位公子的耳中,卻是多了一些不一樣的感覺。

  始皇陛下的聲音自然是沒有變化的,而是他們的心境有了變化。

  在巡慰邊軍之前,他二人還未真正看過大秦各地的百姓,還未看過戰場的拼殺,沒有安撫過座下喑嘶的戰馬。

  而現在,他們更加明白自家父皇身上扛著的『天下』到底是何物,也愈發覺得自家父皇偉大。

  「多謝父皇。」

  扶蘇和嬴徹異口同聲,抬眸看向高位。

  只一眼,二人便是眼神微微一顫,心中微盪。

  雖是離宮數月,但經歷了這麼多事情後,他們的心情亦如遊子歸鄉見父,有對父親的思念,也有『不孝』的愧疚。

  一時之間,二人竟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反倒是坐在主位的始皇陛下,看著這兩個前往北方代郡,真正面臨過匈奴十餘萬虎狼之騎的兒子,緩緩起身。

  「坐。」

  一個字吐出,扶蘇和嬴徹二人皆是大驚惶恐,剛想稱一句『不敢』,卻見到他們這位威嚴震天下的父皇,親自斟茶,將茶水遞到他們的手中。

  「大秦立於荊棘,貧困之中,天祖父破魏,奪河西之地前,山東六國稱我秦為西蠻。」(始皇陛下的天祖父:秦孝公嬴渠梁)

  「秦人堅韌,苦耕、奮戰、不屈,使寡人有一統之業。」

  「你二人為公子,更為秦人。」

  「時至今日,寡人也可於宗廟之前,告知列祖,我嬴姓下一代的子孫,也是上過戰場,見過百姓,身上流著英雄血的好男兒了。」

  始皇陛下淡淡開口,語氣雖是平靜,但....那眸光之中卻是輕微流露出驕傲之色。

  身為父親,為兒子的所作所為而驕傲。

  擊潰匈奴,對於始皇陛下來說,算不得什麼『驕傲』的事情。

  但兒子打了勝仗,對於一個大秦的父親來說,這比什麼都要來的高興。

  「父皇!」

  扶蘇高呼一聲,而後泣不成聲。

  嬴徹淚流,只是擦拭。

  「莫哭。」

  「此番你二人前往北方,抗擊匈奴,寡人心知倉促了一些。」

  「昔年山東六國言,君子及冠便成人,可擔家國重任。」

  「咱們秦人沒這說法,及冠是及冠,但秦人扛起家國,可比這及冠之年要早的多。」

  「沒扛過刀兵,空頭闊論,算什麼擔家國重任?」

  「大體還是要真正做出點什麼事來。」

  始皇陛下看著兩個兒子,仿佛要說好多好多的話。

  嚴父,也希望將一些兒子該懂的道理,都告訴他們。

  這位千古一帝,太孤獨了。

  孤獨到,當兒子未能承擔重任之前,甚至要將嚴父的責任都死死壓住,直至今日,才能敞開心胸說上一二。

  扶蘇和嬴徹顫抖著手,銜始皇陛下寬袍下擺,淚流不言。

  「你們的表現,寡人很滿意。」

  始皇陛下伸手輕拍二子肩膀,良久方言。

  章台宮內,燭火搖曳。

  父子三人的影子被照得高大。

  原本一人要籠罩整個帝國,現在...身邊處,多了兩個年輕 的身影。

  ....

  良久,直至月上。

  扶蘇和嬴徹方才從章台宮內走出。

  二人眼眶略微紅腫,即便是大好男兒,在父親面前也是顯現了本性。

  「召,韓信入殿。」

  二人方才邁出宮門,頓若便是自後跟隨而出,而後宣號。

  嬴徹看向韓信,略微張了張嘴。

  韓信沒有說話,深吸一口氣後,只是對著扶蘇和嬴徹點了點頭,而後錯身而過,入了那章台宮中。

  短短几個月,從邊關處一名守亭小卒,走到章台宮。

  歷經的不止是這漫漫長路,更是無數不足為外人道的生死交錯。

  嬴徹不由頓步,略微回頭,看著韓信走入。

  「六弟,放心吧。」

  「韓將軍立下大功,更是得封十五轉軍功,賞淮陰侯。」

  「父皇...定然器重。」

  扶蘇輕聲開口寬慰。

  嬴徹只是點了點頭,而後嘆氣道:「兄長,只是韓信太年輕了。」

  說罷,拉了一下扶蘇的衣袖:「兄長,你先回宮府休憩吧。」

  「我在這兒等一下韓信。」

  此話說出,扶蘇微微頓步,看了一眼嬴徹,而後緩緩點頭、

  君入宮,臣於殿外等。

  臣入宮,君於殿外候。

  ....

  「末將韓信,拜見陛下!」

  走入章台宮之後,即便是韓信這樣歷經沙場生死戰的將領,此刻都是不由感覺到呼吸有些凝滯。

  這是他第一次真正拜見始皇陛下,那一股子的威嚴,與戰場上的殺伐之氣截然不同。

  談不上惶恐失態,但...那種連韓信都自認為絕不可能的緊張情緒,卻是悄然升騰。

  「免禮,坐。」

  始皇陛下淡淡開口。

  頓若連忙上前搬席鋪下,韓信與始皇陛下遙相對坐。

  「末將,多謝陛下。」

  韓信雖是軍伍之人,但這最為簡單的禮儀還是知道的。

  小心,

  謹慎,

  緩慢抬眸。

  只見入目之人,身穿一襲黑袍,面容威嚴,只是靜靜坐在那裡,就仿佛是一座山嶽一般,讓人心生喟嘆。

  這....便是這個帝國的主人,天下唯一的皇帝!

  哪怕是他韓信這樣的心傲之人,此刻也是心頭感覺到了壓抑。

  這種感覺,就像是....再叛逆的孩子,在見到身穿甲冑的將軍,也生不起絲毫反抗之心。

  韓信沒有先開口,他只能等。

  雖是幾息時間,但韓信卻第一次感覺到了『難熬』兩字。

  始皇陛下面容平淡,只是看著這個年輕的將軍。

  論功績,韓信....已然可以昔年王翦相提並論。

  但真要論戰策,連王翦都言:此人用兵,如神若仙,假以時日,孫吳皆不及也。(孫武、吳起)

  「韓信,你可知,為何寡人要旨扶蘇和嬴徹巡慰邊軍?」

  威嚴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