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催一催我親愛的柳師

  代郡。

  「老師那邊還沒有來信嗎?」

  一連十多天的等待,嬴徹終於表現出了不耐煩的神色。

  韓信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對於他來說倒還算是意料之中,但.....咸陽一直沒來信件,確實讓他難受。

  這可是自家老師真正花費了大心思培養的戰將啊,就這麼丟了,老師居然還沒有來信!

  至於防務....倒是還好,十多天時間裡,也就是摩擦著打了點斥候之間的小仗,兩邊總體處於焦灼的態勢。

  大秦在調集防衛,匈奴在穩固補給。

  「公子,此番郡兵制度乃是大事,光是調撥都要經過層層下達。」

  「柳相想要來信,最多也就是令責尋韓信罷了。」

  蒙恬也是有些無奈。

  這些天來,嬴徹表現出來了一定的軍事天賦,雖說都只是大局上面的建議,對於底層軍務屬於摸黑的程度,但也確實令得蒙恬十分欣喜了。

  唯獨....怎麼就這麼在乎柳相的信件呢?

  戰爭這種事情,講究個戰機,來回如此長時間的信件,柳相這個軍事門外漢,能有什麼用啊。

  嬴徹莫名其妙得嫖了一眼,語氣有些古怪道:「你不懂。」

  此話說出,一旁的王賁笑得直接捂肚子。

  堂堂九原侯,正兒八經的軍侯,被從來沒上過戰場的公子徹說『你不懂』,這種感覺當真讓他很爽啊。

  「六弟,雖然兵臨代郡,但十八弟組織的貿易商旅多少帶回了消息,韓信並未身死在戰事之中。」

  「老師的信件,不急在一時。」

  扶蘇開口勸了一句。

  就目前態勢來說,對於大秦是有利的。

  匈奴雖然來勢洶洶,但凡是臨近草原的北方四郡,都已經在嬴徹的提醒下調集防務。

  只要能拖,就是贏。

  「兄長,你也不....咳咳!」

  「其實兄長你說的不錯。」

  嬴徹本能的開口準備說個『也』,但立刻改口道:「老師手中的猛火油和天罰,這兩樣東西對於接下來的戰事大有裨益。」

  「如今韓信行蹤不定,正是敲詐老師的好機會。」

  「相當於是嘩啦啦的大錢在眼前,六弟我稍微饞了一點,是六弟的心情焦躁了。」

  這一番話說的,那叫一個圓滑,給足了自個兒兄長的面子。

  與此同時,還十分輕巧得點出了一個關鍵信息:接下來會有新式軍械的補助。

  這對於戰事來說,極為重要,也就能解釋他為何如此焦急了。

  就連一直對於戰事冷靜分析的蒙恬,也是深吸一口氣,而後緩緩點頭。

  焉支山驚天一爆,可以說是讓世人都知曉了這位柳相發明軍械的能力。

  若是當初韓信撞死營的猛火油和天罰再多一些,恐怕都不用現在焦灼戰事,直接就將這十五萬人給干翻了。

  趙佗弱弱開口道:「可此事並無他法...只能等待啊。」

  在這營帳之內,他的地位是最低的,說話自然沒有底氣。

  堂堂名義上的代郡守城軍大將,居然如此輕聲,也算是較為稀奇了。

  「哎!」

  沒心沒肺的王賁,也是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他這種性子,最為煩躁的事情就是等待了。

  「兩位公子,老蒙,以俺看啊,這韓信滑不溜揪的,指不定在哪裡憋著壞呢。」

  「咱們不應該是被動防守,反倒是讓那匈奴狼崽子憋了壞屁,讓韓信找不到機會。」

  「得找機會來場正面的硬仗啊!哪怕是騙的這幫子傢伙來攻城也好啊!」

  王賁拍了一下大腿。

  這段時間,他的虎賁營那叫一個憋屈。

  匈奴狼兵都是騎兵,在不攻城的情況下,他的虎賁營作戰次列是排在最後的。

  手下那幫子糙漢天天嗷嗷叫,沒狼兵的腦袋砍,是真的難受啊!

  然而,這一句話說出,蒙恬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王賁。

  騙匈奴來攻城?這怎麼騙?派兩個人去匈奴那說,守城大將趙佗夜中暴斃?這或許有點機會!

  「不行了,得催催老師。」

  就在此時,嬴徹忍無可忍,直接起身提筆。

  眾人微微一怔,也是神色古怪得湊上前去。

  只見嬴徹提筆,就在紙張上寫下一句話:明師親啟,學生急報。韓信率領兵卒,奇襲匈奴王庭,我大秦軍伍需以大仗策應,否則危矣!望師撥軍械於代郡,利我大秦戰事!急!急!急!

  一連三個急,將嬴徹的那股子焦躁寫的透徹!

  然而,

  眾人卻是同時一愣,面色更加急躁!

  「公子不可啊!此乃謊報軍情,即便公子身份尊崇,那也要被問罪的啊!」

  蒙恬大驚之下,竟是直接開口阻攔!

  哪來的消息說韓信要奇襲匈奴王庭啊!這匈奴王庭在哪裡,現在都沒有秦人知道啊,談何奇襲?

  還有,

  謊報軍情,無論在哪個時代,哪個國家,什麼身份的人做出來,那都是大罪!

  且不說對於戰事是否有影響,單單是這件事兒做出來了,在朝堂上就是要大亂的!

  他公子徹現在甚至還不是大秦的儲君,居然如此膽大?

  豈料,嬴徹對於蒙恬的驚慌竟是一點都沒有在意,只是淡淡道:「這又不是軍情急報,只是送給老師的書信罷了!」

  「不送上朝堂,談何軍情?」

  「此乃師生書信也!」

  此話說出,眾人皆是嘴角一扯,覺得面前這位六公子....實在是太像柳白了!

  那柳白坑殺了降卒,好像也是說人家迷路了踩進去的吧?

  這麼明晃晃的詭辯,怎麼學了個十成十啊?

  趙佗嘴巴長得渾圓,竟是有點顧不上禮儀,直勾勾看著嬴徹,心頭翻起了驚濤駭浪!

  不是....公子徹....您原來這麼....賤的嘛?

  「六弟,此事頗為....」

  扶蘇有點為難得開口說道。

  老師在咸陽調度本就為難,如今自家這六弟又用這種方式去催促,實在是有點不近人情了。

  「兄長,莫要驚慌,老師的東西啊,就跟山羊奶一樣,有的時候覺得沒有奶了,但是用勁兒擠擠,還是能滴一桶出來的。」

  嬴徹嘿嘿一笑,吹乾了墨跡,而後朝著扶蘇右手這麼一伸。

  扶蘇微微一怔,有點不明所以:「六弟,你這是什麼意思?」

  嬴徹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兄長,借你的印鑑啊!不會這種撒謊的事情,您要讓我這個誠實的六弟來吧?」

  此話說出,眾人皆是雙目圓睜,如同見到了全天下最為不要臉的人一般!

  謊報軍情,還硬扯是師生書信!

  結果你還整個兄長背罪?

  最最過分的是.....

  你誠實嗎?

  分明就是你公子徹在柳相那兒的信用不好,拿扶蘇公子的名頭去行騙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