髙菲淡淡道:「我方才英勇救美,施恩圖報乃我為人之道。看在我拔刀相助的情份上,你就當花錢雇了個保鏢吧。給我錢,我們兩清,如何?」
陳銀清冷笑連連:「若我說不呢?」
髙菲轉身欲走:「那男子可能仍在門外守候。」
陳銀清心中一凜,眼中閃過一抹恐懼:「且慢,你要多少?」
髙菲駐足:「不多,五千足矣。」
陳銀清不再多言,從小包中取出一迭鈔票,置於桌上:「此為一萬。」
髙菲眉開眼笑,一把抓起鈔票:「多謝陳總,但事先聲明,這並非借款,乃是你支付的酬勞。」
陳銀清點頭:「明白。」
髙菲笑道:「陳總,我適才只是虛張聲勢,那男子絕不敢再來。如此,我便去結帳,錢月想必已等得不耐。」
陳銀清卻道:「且慢,我還有話要說。」
髙菲不滿:「速速道來。」
陳銀清輕抿茶水:「你結帳後,須得回來。」
髙菲疑惑:「回來作甚?」
陳銀清淡然道:「為我開車,送我回家。給你十分鐘,應綽綽有餘。」
髙菲問道:「皇銘呢?他不是負責開車嗎?還有,我得送那女孩回家。」
陳銀清冷笑:「皇銘?從今晚起,他不再為我開車,由你代之。你便是北山集團小車班的新班長。至於錢月,我會讓皇銘送她回家。你勿要推辭,我今晚心情欠佳,不喜被拒絕。」
髙菲結帳歸來,錢月笑問道:「怎去如此之久?莫非你嫌花費甚多,獨自離去,欲留我作抵押?」
髙菲哈哈一笑:「若你這般嬌媚女子可作抵押,我願將整個餐廳買下。」說罷,他抬手召喚服務生:「小姐,請問共消費幾何?」
服務生含笑走來:「先生,您共消費六千九百五十六元。」
髙菲故作豪氣:「才這點?沒錯吧?」
服務生卻道:「先生,餐費已由這位小姐支付。」
髙菲一愣,看向錢月:「你竟已結帳?」
錢月點頭:「是呀,你是不是很感動?」
髙菲搖頭:「非是感動,只是覺得無顏。我從未讓女子為我付帳。」
錢月笑道:「這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晚我甚歡。」她拿起小包,起身問道:「我們是去散步,還是看電影?」
她雙眸明亮,醉意微醺,明艷動人。用餐時,錢月曾告訴髙菲,她來自鄉下,大學畢業後便在北山集團擔任禮儀小姐,月薪不足四千,每日乘坐公交上下班。
今晚她主動付帳,髙菲頗感意外,但他確信錢月所言非虛。她此舉,或許因對髙菲心生情愫,不惜破費。
更何況,她現又提出看電影。一對年輕男女夜晚觀影,若無些浪漫之事發生,似乎連上天都會覺得遺憾。
見髙菲盯著自己不語,錢月抿嘴一笑,拉起他的手低聲道:「髙菲,我並非故意讓你難堪。但你初入職場,應由我來付帳。你若過意不去,日後薪水到手再還我便是。別再犯傻了,我們走吧。」
髙菲輕輕掙開她的手,滿臉遺憾:「可惜,今晚我還有要事需辦。你也知道,陳總就在對面大酒店。我方才出去取錢時,她見到我,並讓我送她回家。」
「陳總竟然點名讓你去?」錢月的眼神里滿是困惑,「往常不都是皇銘開車嗎?」
髙菲摸了摸鼻子,露出苦笑:「我也不知所措,反正她堅持要我送,還讓皇銘送你回家。」
「哦,不用了,我自己打車就好,你去忙吧。」錢月的眼神瞬間冷卻,轉身向門口走去。
這也不能怪錢月: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孩,主動買單還邀他看電影,最後卻落得這般下場。
「錢月,等等!」
就在錢月即將走出門口時,髙菲出聲喊住了她。
錢月迅速擦去眼角的濕潤,轉身時已換上了一副笑臉:「怎麼了?難道你要拒絕陳總,陪我看電影嗎?」
髙菲為難地搖頭:「不是,是你忘記拿包了。」
「哦,謝謝。」錢月接過小包,快步走出了餐廳,很快便消失在人流中。
髙菲輕輕嘆了口氣:「帥氣的男人,總是容易惹上麻煩。但願她發現包里的那一萬塊後,不會賭氣扔掉。」
皇銘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只是離開十幾分鐘,陳總就出事了。他回來路上還在納悶,萬世康的手機怎麼突然又有電了?而接完電話後,萬世康的臉色大變,直接改變了目的地,讓小李子趕緊返回泉城大酒店。
車子剛停穩,皇銘就看到申梓仇和牛澤芭急匆匆地上了車,一溜煙地跑了。他趕到707包廂時,發現顏副總已經在裡面了,還有兩個警察和幾個酒店工作人員。
這是怎麼回事?
皇銘正愣神時,顏副總走了過來,不顧警察在場,甩手給了他一個耳光,然後指著門讓他滾蛋!
好在陳總看在他鞍前馬後的份上,簡單告訴了他事情經過。最後淡淡地說:「從明天開始,你就不再是小車班的班長了。」
捂著腮幫子走出電梯時,皇銘心中委屈至極,差點哭出來:我這是招誰惹誰了,怎麼會碰到申梓仇這樣的混蛋?
失魂落魄的皇銘走到大廳門口時,碰到了髙菲。
「髙菲,你怎麼會在這兒?」皇銘下意識地問道。
髙菲笑眯眯地回答:「哦,陳總讓我來的,讓我開車送她回家。對了,正好,黃班,你把那輛普桑開回去吧。」
說完,髙菲把車鑰匙扔給皇銘,便不再理他,向電梯走去。
髙菲來到707包廂時,警察正在給陳銀清做筆錄,態度非常端正,一臉平易近人。酒店工作人員更是連連向陳總賠禮道歉。
看到這種情景,髙菲沒有進去,信步走到走廊盡頭。路過一個包廂時,他隨意向里瞥了一眼。沙發上坐著幾個衣冠楚楚的年輕人,其中一個正在對著電話低吼。髙菲有些印象,不久前在踹開707包廂門時見過他。但他也沒有在意,繼續向前走,來到窗邊打開窗戶,掏出了一顆煙。
冀南的夜晚迷人又神秘,就像一個只穿著輕紗的美女,讓人情不自禁地沉陷其中。
「彭少,那個蠢貨壞了你的大事,要不要找人修理他?」一個兇狠的男人聲音從包廂內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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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等髙菲聽清彭少的回答,房門就被人從裡面緊緊關上了。
也許顏副總背後真的有個強大的男人撐腰。面對那兩位民警時,她囂張得不得了。即使民警們好言相勸,紅妍還是指著他們的鼻子大聲斥責:「你們平時自詡為人民的保護神,保證接到報警電話後會儘快趕到現場。可陳總給你們打電話時是幾點?你們趕來又是幾點?我就納悶了,泉城路派出所距離這兒不過幾百米,就算是爬,也能在五分鐘內爬過來,可你們卻用了這麼久!這叫工作嗎?我看這叫瀆職!」
「真的非常抱歉,這位尊貴的女士!」兩位民警滿臉賠笑地道歉,「我們接到報警後立刻出警,可惜途中遭遇意外,導致延誤。請您諒解。」
紅妍揮手打斷他們的話,冷笑道:「別解釋了!你們心裡清楚,這明顯是有人指使你們故意拖延。還有你們這酒店經理,五星級大酒店竟然如此不作為!顧客在包廂內遭遇危險,你們卻袖手旁觀!我不聽解釋,你們就等著法院的傳票吧!哼,別以為我們北山集團是好欺負的!」
面對紅妍的咄咄逼人,民警和酒店經理都只能賠笑討好,不敢推卸責任。
這時,陳銀清站出來打圓場:「我知道你們可能也是無奈之舉,這次就算了。但請告訴某些人,別再玩這些小把戲了,世上聰明人多的是。紅姐,買單吧,我們走。」
紅妍嗤笑一聲:「買單?他們敢收嗎?」酒店經理連忙表示不收錢,並遞上貴賓卡,卻被紅妍冷冷拒絕:「我寧可去路邊攤,也不會再來這破酒店了!」
兩人走出包廂,紅妍看到走廊盡頭的髙菲,臉色一變。陳銀清未察覺,對髙菲說:「紅姐先走了,你送我回翠柳小區吧,路上注意安全。」紅妍抿了抿嘴唇,快步離去。
髙菲走過來問道:「都處理好了?」陳銀清淡淡地說:「他們也是奉命行事,不能怪他們。」髙菲笑道:「你的意思是說,今晚這一切只是一場戲?」陳銀清點頭:「對,只是一場戲。其實你不來,那個申梓仇也不敢把我怎麼樣。」
髙菲跟著陳銀清進了電梯,調侃道:「早知道這樣,我就不該來。我還納悶呢,為什麼洗手間的門那麼輕巧,申梓仇卻踹不開。原來他在等英雄救美的人出場,結果被我搶了先。他們肯定很失望吧?不過我也很失望。」
陳銀清皺眉問:「你失望什麼?」髙菲笑眯眯地說:「今晚本來要和美女去看電影的,說不定還會發生些浪漫的事呢。要不這樣吧,你補償我?」陳銀清故意湊近,卻突然踩了髙菲一腳,疼得他大叫起來。
陳銀清撲哧一笑,優雅地走出電梯。髙菲一瘸一拐地跟在後面,不住地吸氣。陳銀清忍不住回頭問:「沒事吧?」髙菲苦著臉說:「疼得厲害,就像女孩子第一次那樣。」陳銀清聽後,羞怒交加,加快了腳步。
髙菲模仿陳銀清的口吻調侃一句,隨即大步跟上,毫不在意腳上的疼痛。身為鬼舞級兵王,他怎會躲不開一個女人的高跟鞋?其實,他早已在陳銀清的鞋尖即將觸及之際巧妙避開,裝疼只是為了逗她開心。
陳銀清將車鑰匙扔給髙菲,簡短地指示了翠柳小區的位置。兩人上車後,車內一片沉默,仿佛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然而,當紅燈亮起,車子停下時,陳銀清突然打破了沉默:「你為什麼不說話?」
髙菲望著前方的紅燈,反問:「你想聊什麼?」陳銀清卻回答:「我什麼都不想說。」髙菲輕描淡寫地說:「那就閉嘴。」隨後,他竟突然放聲唱起歌來,聲音嘹亮,引得陳銀清捂住耳朵,一臉痛苦狀。
髙菲見狀,忍俊不禁,待紅燈變綠後重新啟動車子。他淡淡地提及今晚事件的幕後主角彭遠航,陳銀清頓時驚訝地看著他。髙菲笑稱自己在餐廳里已經聽聞了關於彭遠航和陳銀清的種種傳聞,並猜測彭遠航正是今晚事件的策劃者。
陳銀清沉默片刻,終於透露了彭遠航與她之間的複雜關係。原來,彭遠航的父親彭雲木與陳銀清的父親曾是同事,後來各自走上不同的人生道路。陳銀清因為家庭原因拒絕了彭遠航的追求,而彭遠航卻似乎對她情有獨鍾,不惜暗中布局製造今晚的事端。
髙菲聽後默然,心中卻已明了。他試探地問陳銀清是否相信顏副總就是大家私下議論的那個人,陳銀清苦笑搖頭,表示沒有親眼所見誰也不敢確定。談及父親被人掛上殺手平台的事,陳銀清雖然心中已有懷疑對象,但卻不願多談。
最後,陳銀清突然向髙菲要煙抽。髙菲卻調侃說只有一根水煙,而且想抽就得和他一起。話語間帶著一絲戲謔和挑逗,讓陳銀清不禁愣了一下。
陳銀清在翠柳小區的小居室,雖然僅有六十平米左右,兩室一廳的布局,卻洋溢著青春的氣息。這處住所是她賭氣搬出後精心挑選的,室內以粉紅色為主調,顯得溫馨而浪漫,與她平日冷傲的外表形成鮮明對比。
髙菲將她送至翠柳小區後,厚著臉皮請求上樓坐坐,聲稱自己從未進過女孩子的閨房。陳銀清雖然心生懷疑,但最終還是被他那可憐巴巴的模樣打動,勉強答應。然而,當她發現髙菲似乎賴著不走,甚至想窺探她的臥室時,頓時大怒,想要將他推出門外。
就在此時,髙菲突然反手抱住她,並關燈將她推倒在牆壁上。突如其來的黑暗讓陳銀清驚慌失措,但髙菲卻迅速捂住她的嘴巴,在她耳邊低聲告訴她有人在跟蹤他們。陳銀清震驚之餘,被髙菲牽著手來到窗前,只見一輛黑色轎車停在她車子後面,顯然是跟蹤者。
髙菲決定從窗口爬下去抓住這些人,卻不小心驚動了四樓的鄰居大嫂。大嫂尖叫著喊來丈夫大虎,兩人拿著刀子和手電筒對準髙菲。關鍵時刻,陳銀清出面解釋,化解了誤會。髙菲趁機摟住她的脖子,兩人相視而笑,危機化解於無形。
「真是對恩愛的小兩口啊。」大虎嫂羨慕地感慨,隨即與丈夫縮回了腦袋。
誤會消除,髙菲再次望向窗外,那輛黑色轎車已不見蹤影。他不禁忿忿道:「跑得倒是挺快。」話音剛落,左胳膊傳來一陣疼痛,「哎喲,你掐我幹嘛?」
陳銀清掙脫髙菲的左手,冷冷道:「掐你是輕的,誰讓你占我便宜!」
髙菲鑽進窗內,無辜辯解:「我哪占你便宜了?是你自己說我是你男朋友的。我只是履行男朋友的職責而已。」(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