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設宴招待,白稷自當不會虧待他們。
還有栗子肉,也就是以麵粉蛋液包裹後,再以熱油炸過的酥肉,有點類似於後世的橋頭排骨。炸出來後便是金燦燦的,咬起來是酥脆又好吃。白稷還專門配上了疊番茄醬,看他們自己的口味。
另外還有栗子魚,同樣的做法,不過是用來烹煮的。有個小的湯鍋,裡面是燉好的熱雞湯。上面飄著層淡淡的油污,看起來好像沒什麼,實際上可是相當的燙。栗子魚在裡面稍微泡一會兒,蘸上滿滿的雞湯就能直接吃。旁邊還有清洗乾淨的綠菜,同樣只需要燙下就能吃。
旁邊還有純白色的米線和各種配菜,絕對是秦國獨一份的過橋米線。白稷當時村裡有手工做米線的,只不過白稷完全忘記了做法,他就花了兩千功勳購買的配方。其實做法並不是很難,過程也不繁瑣,只是比較浪費時間。這些米線都是禾苗帶人做的,吃起來口感極其筋道。
白稷沒吃過正宗的過橋米線,他就按照自己想的去做。雞湯裡面再放上蔥花,輕輕嗅上一口香味撲鼻。晚上就這兩道菜,栗子肉就相當於是道開胃菜,過橋米線便是主食。
菜餚都送上來後,淳于越也帶人回來了。不過氣氛有些不對勁,還瀰漫著股淡淡的火藥味。
「哼!」
「哈!」
經過黃庭堅的敘說後,白稷大概也就都知道了。其實這件事情並不算複雜,說白了還是早些年的恩怨。按照黃庭堅的說法,沒打起來算是給白稷面子的。
剛才他們跟著淳于越去挑房子,黃庭堅相中了一套房子,便想將其留下。可是沒想到,這套房子竟然是淳于越的的。好死不死甘合在旁邊拱火,說卜卦後此宅風水極佳,得天獨厚!
黃庭堅便說這套房子有能者居之,得要有足夠的本事。淳于越脾氣也上來了,於情於理這套宅子都該是他的。學宮能順順利利建造起來,也有他的功勞不是?而且白稷已經答應他,說過把這套房宅給他的。再者說,君子不奪人所好,憑什麼讓給黃庭堅?
一來二去兩人便吵了起來,淳于越有功,他黃庭堅沒有?這麼多人可都是他辛辛苦苦找回來的,再說輩分地位身份,淳于越可都不如他。
儒墨兩家的矛盾極深,當初墨子本是儒家出身,後來因為覺得理念不同便因此離開另起爐灶。兩者之間的根本矛盾源自於階級立場不同,儒家是為了維護統治階級的利益,而墨子更多的主張是維護普通民眾的利益。
事情過去這麼多年,墨家三分而後又化為隱靈教,很多都變了。就像是黃庭堅和閔子馬的私交就還算不錯,可要涉及到理念立場那絕對是寸土不讓。
本來只是淳于越和黃庭堅爭吵的,結果許志這位農家大賢站了出來,表示得說句公道話,這套房宅於情於理都得給黃庭堅。正所謂有能者居之,論資排輩論貢獻論能力,都是黃庭堅更強。
然後淳于越差點噴了他一臉唾沫,這就屬於典型拉偏架的。儒家和農家也有矛盾,當初許行可是被孟子掛起來噴,而許行可是許志大父……所以淳于越就覺得這傢伙肯定是公報私仇,當場來了個舌戰群雄。
其實這也是個問題,百家間的矛盾有很多。有的可以調和,有的則很難。在此前白稷提起過此事,商山四皓的意思是有競爭才會有動力,只要不是太過分就沒什麼。當時淳于越還拍著胸脯告訴他,他絕對會和百家大賢和睦相處,還說這些大賢皆是他的前輩,他該讓肯定得讓。
嗯……這是換人了?!
「君上評評理,這房宅歸誰?」
淳于越氣的連東西都吃不下。
「尚牛。」
「在。」
「去,點把火把宅子給燒了。」
尚牛一個踉蹌,差點摔了跤。
「君上?!」
「區區一套宅子,便要因此爭的頭破血流。你們已是學宮先生,為稚生榜樣。本君長教稚生團結,還寫在學宮守冊第一條。列位應當也都聽說過,如今各位因一所房宅而爭執不休,如何做稚生榜樣?所以本君能做的,便是將這套房宅給燒了。」
白稷看向他們,緩緩說道:「昔日各位有何恩怨,本君也都知曉,但現在是在學宮,還請諸位放下這些。」
聽到這話,饒是黃庭堅老臉都有些掛不住。道理其實很簡單,他們也是意氣之爭。這不光是一套房宅的事,更重要的是教派恩怨,還有他們的顏面尊嚴。現在白稷站出來調和,他們也不好再起爭執。
「罷了!老夫枉活這麼多年,竟與小輩爭奪,這宅子既是博士的,老夫便不爭了。」
淳于越帶著幾分羞愧,「這宅子還是給黃公的好。黃公為學宮走遍大半個秦國,黃公實至名歸。」
「不可不可,老夫不可奪人所好。」
「不不不……」
「……」
白稷只得揮揮手,都別爭了,誰也別住。他們這純粹是賣白稷個面子,這些年來的恩恩怨怨哪裡這麼容易化解。白稷說的也有道理,他們的恩怨不需要帶到學宮。學宮是研習學問,教書育人之地,應該純粹些。就算他們有恩怨,那也該在外面。
「好,諸位勿要再想,先動筷。」
「嘗嘗這過橋米線和酥肉,味道保證不會讓諸位失望。」
「過橋?」
「米線?」
望著淳于越和黃庭堅,白稷有些詫異。
這兩人怎麼突然這麼默契了?
白稷說著便將一盤盤的菜餚倒至熱雞湯中,一股熱煙隨之冒了出來。順手夾起條酥肉,嘎吱嘎吱的咀嚼著。又香又脆,和後世的橋頭排骨味道大致相同。番茄醬就算了,他壓根都沒加。
其餘人面面相覷,也都覺得很新鮮,跟著照做。
「原來如此!」王翦望著熱雞湯,此刻也已明了,「老夫還以為此次也是火鍋,沒想到竟如此巧妙。雞湯上有著層油,能夠保存熱溫,再將其餘綠菜放進去便可食。」
「有趣有趣!」
「哧哧——溜!」
白稷的嗦粉聲響徹廳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