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難得放肆,不是人(求月票訂閱,2)

  地面上,滿是猩紅一片,鮮血淋漓。白稷黑色的袍子隨風飄動,屹立於雪地。狂風呼嘯,遍地都是殘破的屍體。僅僅這片刻的功夫,他殺了上千匈奴,扣了他十來萬的功勳值。

  這是他迄今為止,唯一一次大動干戈。冬季的草原,讓這些關中漢子冷的瑟瑟發抖。白稷看到諸多漢子大晚上報團取暖,即便穿著厚實的絨皮靴子,腳趾依舊滿是凍瘡,還有人臉上凍得通紅乾裂。

  看著一個又一個的伍卒倒在這片草地上,白稷心裡很不好受。有些昨晚還在數著自己的軍功,想著回去後娶個良人,種田耕地也能養活自己。彼此間有說有笑,暢想著未來。但是,次日便化作了冰冷的屍體。

  看著鮮活的生命倒在面前,白稷無法當做沒看見。他有能力改變戰局,十幾萬的功勳值他現在還不放在眼裡。白稷要帶著他們活著回去,而不是骨灰罈。

  剩下的匈奴也沒了抵抗的念頭,手中武器接二連三的跌落在地。接著全部匍匐跪地,不斷求饒。不是他們貪生怕死,也不是他們膽小,實在是白稷維度太高。

  這些可都是匈奴精銳中的精銳!

  他們享用著最好的奶酒和牛肉,只因為他們要保護匈奴部落,要為匈奴出戰。不論面對任何敵人,他們都敢於衝鋒,就算是以死為代價,他們也在所不惜。只可惜,面對白稷一切都是徒勞。

  「贏了!」

  「我們贏了!」

  尚牛激動的揮舞著長鈹,臉上滿是亢奮和激動。他們這次面對的可是匈奴主力,蘭氏與須卜氏,滿打滿算四五萬人。而秦國這邊兵力並不多,大概就是六萬左右。沿途遇到匈奴有戰損,還得派遣伍卒看守營寨。本有十來萬人的,現在少了一半還多。

  這次能贏,那絕對是白稷出力的功勞。以一己之力,誅殺近千精銳。此等潑天軍功,自商君行軍功制來,還從未有人做到。

  「國師神勇!」

  營寨內,扶蘇躬身行禮。此刻,他們距離頭曼城不過百里。但是,火箭弩和飛劍悉數都已耗盡。如果強行攻城的話,死傷人數將無法估量。

  這一戰他們贏了,但同樣也有不少伍卒傷亡。俘虜數萬人,繳獲的物資更是堆積如山數不勝數。現在他們已在慶祝,喝著奶酒吃著牛肉。有人歡喜,有人憂……

  「國師,我們是否需要修整幾天再進攻頭曼城?」

  「不需要。」白稷搖搖頭,「待會咱們找頭曼談判去。」

  「談判?!」

  「是的,只要他們釋放所有俘虜,我們就撤兵。」

  「這……」

  扶蘇頓時大驚,白稷可是立下軍令狀的,如果無法攻破王城活捉頭曼,那他可要受懲罰。軍中無戲言,白稷若是完不成,同樣得受罰。最理想的情況,可能就是功過相抵。正所謂慈不掌兵,為了救俘虜放虎歸山,絕不可能。

  但是,白稷又不像是這種人。

  扶蘇蹙眉思索片刻,頓時明悟,「扶蘇懂了!國師是想要誆騙頭曼放出俘虜,然後再出爾反爾對他們下手?」

  「你當頭曼蠢嗎?」白稷有些無奈,「我會當眾立下誓言,當俘虜出城後便會立刻帶著所有人離去,嗯……是所有人!」

  「國師萬萬不可如此!」

  扶蘇忍不住了,頭曼城內大概有數千俘虜,因為她們而放棄攻城,李信屠睢估計得要吐血。這時期大部分都相當重視諾言,特別是類似於白稷如此位高權重之人。若是立誓後出爾反爾,必定會遭受非議。

  「公子,多動腦。我說帶所有人離開,自然得信守承諾。但是,野獸這些可不是人,它們走不走和我有何干係?」

  「額?」扶蘇不解的望著白稷,完全沒聽明白,「君上想命野獸攻城?」

  野獸趁亂在戰場上,的確是能起到些作用。可要說是攻城的話,那純粹在扯淡,這些野獸拿頭攻城嗎?

  「待會你自然就清楚,看戲就好。」

  白稷慢悠悠的開口,接著傻雕便慢悠悠的飛了進來。用喙梳理著羽毛,模樣要多嘚瑟就有多嘚瑟,「終於輪到本大爺登場了嗎?」

  「小白,打個商量,三隻小肥羊!」

  「呸!」

  白稷狠狠啐了口唾沫。這傢伙還真是越發的放肆,還敢叫他小白?經過長時間的相處後,這些野獸也是有著自己的思維邏輯,說的鳥語也是很古怪。

  「傻雕,你是個好禽獸!」

  「這任務只有你能幹的了。」

  「四隻小肥羊!」

  金雕舉起翅膀,非常明確的表明了自己態度。扶蘇在旁邊已經看傻了眼,這tm是什麼情況?

  這金雕在幹啥?!

  「半隻,你要不干,老子現在扒光你的毛!」

  「好的,成交!」

  接著,傻雕便開心的揮動起了翅膀。看模樣是相當高興,得意道:「其實你給個羊腿就行了的。」

  「……」

  接著,白稷便把這些天準備好的東西拿了出來。石英石製成的圓球,足足得有二十斤重。上面紋刻著線路,還有十餘顆玉石。全部加起來的話,現在大概有八十白的仙力。

  「這是何物?」

  「送給頭曼的大禮。」

  白稷打了個響指,傻雕便以鷹爪扣住銅環。上面還有葛麻,主要是起到個緩衝的作用。對傻雕來說的話,也能夠稍微輕鬆一些。接著,便看到傻雕拉著銅環,拉著石球飛向了天空。並且還能聽到傻雕的聲音在空中響起,「記住了,半隻小肥羊——」

  看著已經半石化的扶蘇,白稷頓時一笑。「公子,做人要誠實守信。說要帶所有人離開,那就得帶著所有人走。出爾反爾的話,我還怎麼在咸陽混?可傻雕是禽獸,不是人,它丟顆蘑菇蛋下去,很合理!」

  「很……很合理!」

  扶蘇此刻也是好似打開了新的世界,原來還有這種操作?不光拿下頭曼城,還救了所有俘虜,而且還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只是,扶蘇有一事不明。」

  「什麼?」

  「國師也非人哉,為何不親自動手?」

  「咳咳!!」

  白稷差點吐血,扶蘇這小子舉一反三的本事倒是厲害。不是他不出手,是他要出手的話,估摸著得扣上百萬的功勳值,想想還是交給傻雕的好。

  ……

  ……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

  「咳咳,好像有些不對勁。」

  德信望著白稷離去的背影,帶著幾分尷尬。沒辦法,像他這種糙漢子也就會這麼兩句,這還是當初那位將軍教他的。只不過,似乎不太適用於現在。

  帶著無數伍卒的注視和祝福,白稷便和扶蘇騎著戎馬走了。冒著風雪,直奔頭曼城的方向而去。就他們二人,其餘人都在忙著做自己的事情。得照顧俘虜,還得清點物資,然後還要準備乾糧。

  按照白稷的說法,待會他們就可以撤退回去了。前前後後已經花費兩個多月,等回去怕是得要到開春時節。想到這點,很多人皆是帶著無盡的憧憬。

  風雪連天,寒風陣陣。

  扶蘇時不時還會咳嗽下。

  本來白稷沒想讓他跟來的,這傢伙死活都要跟。還說他這次就是來長見識,跟著白稷學東西的。沿路還能看到不少匈奴的屍體,他們大抵皆是想要逃至頭曼城的傷卒。可惜,還沒跑到城門口就被凍死。

  現在怕是已經有零下十幾度,沒做好保暖絕對扛不住。這些傷卒本來就已負傷,沿路徒步走來,被凍死也屬實正常。

  「國師,你有幾分把握?」

  「十分!」

  「國師果然……」

  「滿分一百。」

  「……」

  白稷爽朗笑了起來,「來都來了,其他管這麼多做甚?有時候做事不要考慮太多,需要些衝勁兒。」

  「扶蘇銘記國師教誨!」

  這兩個多月來,扶蘇覺得自己學了不少東西。比方說有些事情用兩種不同的話來說,能取得不同的效果。而且為人不能太死板,得懂得要變通。就拿這次,白稷就給了他新的啟示。

  原來……還有這種操作!

  大雪連天,百里距離可不算近。白稷和扶蘇騎馬大概走了三個時辰,這才抵達頭曼城。遙遙望去,還能看到匈奴旗幟在隨風飄蕩,還有不少匈奴正在城牆上巡守。

  「國師,到了。」

  扶蘇勒馬,仔細觀察著匈奴王城。路上聽白稷的意思,以後這座王城很可能會就此消失。所以說,他還是得趕緊看看,以後可就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