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頭曼,一人敵一國(求月票訂閱,1)

  百里開外,便是匈奴唯一的城池。

  匈奴王庭,頭曼城。

  匈奴逐水草遷徙,食畜肉,飲種酪,衣皮革,被氈裘。而這座城池,則為頭曼接待使者、處理政務、決斷軍機之地。落地而成,南北縱橫十餘里。

  雖遠比不得咸陽輝煌,在這草原上也頗為難得。夯土鑄造的城牆約莫丈許高,還有勇卒騎馬巡守。城門大開,有勇卒鎮守。

  作為王庭,頭曼城匯聚著來自大草原不同方向的勛貴賈人。類似於東胡,大月氏,羌人,乃至更遠的烏孫……這裡相當於是處交易之地,會有賈人來此交換生活所需。多餘的牛羊也會拉過來出售,換取鹽巴武器。

  天氣寒冷,頭曼正在閼氏的溫柔鄉中不可自拔。他打探到消息,有撥秦人越過河南之地,深入北方大草原。可惜,天神終究是眷顧著他的子民們。天降大雪,冰冷刺骨的天氣足以擋住最健壯的勇卒。

  便是熟悉大草原的匈奴,也不敢在冬天在外遊蕩。且不說是否會遇到餓極了的灰狼,光是白茫茫的一大片,便很容易迷失方向。大雪紛飛天,迷失方向就只有一種可能——被凍死!

  失去河南之地也無妨,頭曼看的很開。大不了以後再搶回來,你來我往,秦國只會疲於奔命,最後乃至放棄。最讓他感興趣的還是馬鐙和馬鞍,這兩樣東西可以大大增強騎兵的戰力。來年便是省吃儉用,他也得想辦法裝備起來。

  轟隆隆……

  自遠處突兀響起沉悶的雷鳴聲。

  頭曼猛地起身,臉色巨變。倉促之下顧不得溫柔鄉,穿上厚實的袍子和鎧甲,戴上他視若至寶的金羽鷹冠。壯年之時,他曾經一箭射下只金雕。取其翎羽製成,象徵著他草原雄鷹的身份,正式取代了他的父親。

  頭曼城內亂成了一鍋粥。

  只聽到無數的惶恐的尖叫。

  「秦人來了,秦人來了!」

  「天神來懲罰我們了!」

  「我們完了!」

  「快跑,快跑!」

  頭曼眸子內瀰漫著殺機,命親衛把這些惑亂軍心的全殺了。站在城牆處,遙望遠方,烽煙四起,到處都燃燒著烽火。

  蘭氏與須卜氏兩大部落同時點燃了烽火!

  濃濃黑煙直衝雲霄,帶給這片草原的是死亡徵兆。

  「不……不可能!」

  頭曼傻了眼。

  暴雪降臨,大雪封路。便是匈奴都不能辨別方向,秦人是如何精準找到頭曼城的?兩大部落加起來有近五萬人,精銳勇卒超三萬,秦人這也敢進攻?!

  難道說……真的是天神?

  不對!

  就算是天神,那也該保護匈奴,怎麼會幫助秦人?

  只可能是秦國的巫神,比如說四方天帝。

  「單于,我們趕緊撤!」

  「秦人要攻進來了,再不走……」

  他們可以朝著東方走,投靠東胡。或者是朝著西邊走,那邊則是大月氏。唇亡齒寒的道理他們不會不懂,絕對不會置之不理。

  而且,他們基本盤在這片草原上,而非頭曼城。城沒了,他們還可以再繼續建!可要是人沒了,那就真的都沒了……

  匈奴是草原的霸主,他們不相信秦人會深追。

  頭曼雙手緊握,望著四周的熊熊戰火,眼神冰冷到極致。跑?現在怎麼跑?!

  各個方向皆有狼煙,貿然衝出城去,撞上秦人主力,那他們就只有死的份。這城雖然不高,卻也有一丈六寸。而且,他手裡還有副底牌,那就是諸夏俘虜。足足有三四千人,他就不信秦人敢攻城。

  若真的攻城,他就先殺了這些俘虜陪葬,然後再想盡辦法逃出去。頭曼很了解諸夏人文風俗,他們有著禮義廉恥,得贍養翁媼,照顧弱小。可在草原上不同,如果只有一件絨袍,年輕的勇卒會立刻穿上去。

  至於老弱的死活,他們根本不在乎。只有這些勇卒強大,才可以真正的保護部落,才能和灰狼野獸戰鬥!

  他們不可能不顧及俘虜,直接攻城!

  若是年輕的頭曼,他會親率大軍瞅准方向突圍。就算是死傷慘重,他也不怕。兩大部落加上頭曼城,有生戰力在六萬以上,趁亂突襲出去未嘗不可。而現在,他終究已是暮年,五十有餘。

  年老昏聵的他吮吸著權利的鮮美,不願意就此放下。所以,他不想冒險,而是選擇了更為穩妥的辦法。另外就是各地烽煙四起,讓他捉摸不透秦人的兵力,不清楚到底來了多少。

  ……

  須卜氏部落,混亂不堪。有匈奴匍匐跪地,高呼求饒。也看到有被嚇破膽的匈奴,拼死翻身躍馬,想要逃出去的。馬蹄踐踏,不知踩死了多少自己人。

  明蕊衣著單薄,就這麼呆呆的望著四周。匈奴的慘嚎聲,竟是如此的動人悅耳。看著那些曾經欺辱過她的匈奴,一個接著一個倒地而死,明蕊此刻唯有大仇得報的快意。

  秦國天命玄鳥戰旗獵獵作響,黑色大旗在雪地中顯得是那麼的耀眼。匈奴的鮮血也是紅色的,染紅了雪地。明銳癱坐在地,淚水止不住的落下。在這寒冷的冬天,便是淚水也會結冰。

  秦軍……來了!

  翁媼,你們的仇終於報了!

  「殺!」

  「不投降者,殺無赦!」

  秦軍的怒吼聲響徹草原雪地。

  馬蹄聲隆隆作響,數也數不清的秦國銳士殺來。他們披著鎧甲,手中揮舞著長鈹短矛,還有持秦弩不斷保持著距離射擊的。每次出手,必定能有所斬獲。

  白稷這是把家底全拿了出來,就是要一鼓作氣拿下頭曼城。

  其實,他沒必要這麼著急進攻。只是天氣太冷了,他自然是無所謂,可伍卒有不少已被凍傷。就拿扶蘇來說,現在還在喝藥。還有大量傷卒,繼續這麼僵持十幾天,怕是會有人因此被凍死。

  白稷單手握著冰劍,就這麼徑直朝著營寨深處走去。沒有任何阻礙,手起劍落,劈死一個又一個的勇卒。他們鋒銳的寶劍,皆非白稷一合之敵。最開始的時候,白稷很厭惡殺人。

  腥臭的鮮血令人腸胃十分不適,可在大草原上呆了快兩個月,也就都習慣了。各種屍體都見識過,白稷也沒覺得有什麼。

  匈奴太多了,有的跪地求饒,有的狼狽逃命,還有的是嘶吼著奮勇反抗。因為他們知道,逃跑是沒用的,倒不如拼死反抗。有些匈奴已是殺紅了眼,嘶吼著朝白稷襲來,轉眼間便被鋒銳的劍氣劈的四五分裂。

  白稷就這麼一步步向前走著,每走一步必定會有匈奴倒在血泊中。貨真價實的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遠處尚牛已是看傻眼了,這一地都是匈奴屍體,都是白稷所殺!

  便是秦軍中最勇武的銳士,也絕對做不到。短短片刻的功夫,匈奴死傷過百,白稷也扣了一萬多功勳值。他也無所謂,反正現在功勳值多的很,絲毫不虛。

  能少死幾個降卒伍卒,其實更好。

  迄今為止,這是白稷首次大開殺戒。右手掐著劍訣,鵝毛大雪化作鋒銳的刀片,所過之處,只能聽到陣陣慘嚎聲,這大概就相當於是凌遲的類型,千刀萬剮……

  白稷出手極其精準,所殺匈奴皆是揮舞兵器,妄圖反抗之人。殺的諸多匈奴連反抗都不敢,只能不斷的向後退去。

  其實論兵力來說,秦國這邊不占多少優勢。但是,白稷的加入後瞬間就變了,所有野獸也發起了強悍的攻勢。胖虎一躍丈許,狠狠咬住匈奴的脖頸處,當場喪命。上百隻灰狼穿梭在戰場中,猶如幽靈。團結合作,每次出擊都會有所斬獲。

  大毛身披重鎧,直接一個野蠻衝撞,持盾匈奴也會被撞的飛出去,口吐鮮血。大毛作為只黑熊,本身就有近千斤,再加上重鎧,衝擊力極其驚人。

  關鍵是匈奴的弩箭傷不了它,叮叮噹噹射過去,連個印記都難以留下。這可都是純鋼打造而成,是白稷親手給大毛打造的。基本上全身上下都包裹著,類似於中世紀時期歐洲的騎士鎧甲。

  金雕則是在高空中盤旋,專找敵人神射手下手。每次俯衝,必定會直接抓瞎他們的眼睛。得手之後,便會展翅翱翔,快速脫離。

  扶蘇隔著老遠,裹著身裘襖,屹立於寒風呼嘯中。憑藉著千里鏡,能清晰看到白稷的表演。雖然現在冷的很,可他卻是渾身燥熱,熱血沸騰,只想提劍上戰場。

  臨走前白稷告訴他:他一人,便可敵一國!

  這片草原他可以來,但匈奴不能反抗。

  否則,那就是死!

  現在,白稷真的做到了……

  一人一劍,如入無人之境。

  再強悍的匈奴勇卒,也非他一合之敵。數十支弩箭洞穿而來,才至白稷三尺距離,便齊刷刷的倒轉方向飛了回去,接著便是陣哀嚎。隨手抬起,數百青銅長劍浮空而起,驟然鏗鏘斷裂。刀片旋轉著飛出,又是嘩啦啦的一大片倒在了血泊中。

  扶蘇咳嗽著提筆書寫,他要將這場戰役記下來!

  【二十九年,國師稷破匈奴蘭氏、須卜氏,一人敵一國。彈指間,檣櫓灰飛煙滅。血流漂櫓,屍橫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