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孩兒向你請安來了。」胡亥躡手躡腳地走進始皇辦公的地方,見父皇正在埋頭批閱奏章,便小聲地說道。
「皇兒你來得正好。」始皇抬起頭,見是胡亥,非常高興,指著旁邊那一大堆奏章說,「你幫父皇整理一下,歸類歸類,加急的放上面,不急的暫且放到一邊。」
「孩兒遵命!」這是胡亥第一次接觸奏章,所以覺得特別興奮。要知道,父皇對下面送上來的奏章非常看重,每件都是自己親自批閱,極少讓人觸碰,這次能讓他整理,說明對他是無比的寵愛和信任。可當他看著那堆足有一人高的奏章時,內心不禁感嘆:當個皇帝真不容易啊!
「父皇······」
「嗯?」
「您還是先休息一會兒吧,別累壞了身體。」
「不累,不累,這些奏章如果不及早批下去,會擔誤不少事呢!」
始皇第一次聽見胡亥關心起自己的身體來,不禁心頭一熱,心想這孩子開始懂事了,可他哪裡知道,為了好好實現趙高提出的「走動走動」這個小目標,胡亥頭一天晚上做足了功課,包括如何行動,說什麼話,如何作答等等都作了詳細的規劃。
「聽說黃河那邊發生了洪澇災害,不知又有多少家庭受苦了。」胡亥一邊搬弄著奏章,一邊故作憂心忡忡地說道。
「何止受苦?都死了好幾百人呢!」始皇嬴政揮了一下手中的奏章回答說。
「洪澇過後,最怕的是瘟疫和鬧饑荒,應當提醒地方官員做好防疫工作,必要時開官倉放糧。」由於有所準備,胡亥應答自如。
「想不到皇兒大有長進了,能想到這些問題。」始皇嬴政聽了胡亥的話,不由得表揚了一句。
「多謝父皇誇讚,可惜孩兒學識尚淺,不能為父皇分憂。」胡亥聽父皇表揚自己,內心一陣暗喜。
「其實呀,打江山易坐江山難,要治理好一個國家並非易事,天災人禍時有發生,各種各樣的問題顯得千頭萬緒,得付出更多的精力和時間。」始皇感嘆了一句。
「父皇說得很對,有您這樣的明君,是大秦子民的福氣啊!」胡亥不失時機地奉承了一句。
「可有的人不這麼認為,他們說我是暴君,是獨裁者。」始皇嬴政想起最近發生的一些事,內心一陣惆悵。
「在孩兒的心目中,父皇永遠是個慈父,是個明君,是個大英雄!」胡亥繼續旗幟鮮明地表明自己的態度。
「唉,如果你皇兄能像你這麼想,就好了。」始皇嬴政想起遠赴邊疆的扶蘇,不禁鼻子一酸。
「其實皇兄只是一時衝動而已,等他看清形勢後,自然便會明白父王的一片苦心。」胡亥假惺惺地安慰道。
「但願如此吧,他就是太單純了,很多事情並不是他想像的那麼簡單。」始皇嬴政嘆了一口氣,說道。
「對對,他就是被那些儒生哄騙、迷惑了,本心還是好的,父皇也不必多慮,他遲早會醒悟過來。」
其實一提到扶蘇胡亥就覺得討厭,他也不想在這個問題上說更多的違心話,於是他對外面喝了一聲:「來人!」
一個中年太監急匆匆地跑了進來。
「請問公子有什麼吩咐?」太監施禮後小聲地問。
「今天早上我差人幫父皇煮了碗燕窩粥,你去看一下煮好了沒有?」胡亥吩咐道。
「遵命!小的這就下去看一下。」太監應了一聲,領命而去。
「燕窩粥?」始皇顯得有點意外。
「我見父皇天天熬夜,所以自作主張派人選用上好的燕窩為您熬了碗粥。」胡亥見始皇問題,連忙解釋,「這燕窩好啊,可以補肺養陰、補虛養胃、滋陰調中,特別是對長時間熬夜的人,有很好的調理作用。」
「想不到皇兒對醫學還有研究啊,不會是跟趙高那個小老頭學的吧?」聽胡亥這麼一說,始皇嬴政心中一熱,忍不住調侃道。
「啟師當然不懂這個,我是向那個方士盧生請教的。」胡亥笑嘻嘻地回答道。
很快,那個太監將燕窩粥端了上來,放到始皇的案台上。
「父皇請等一下!」正當始皇拿起勺子的時候,胡亥走了過來,親自嘗試了一下,然後點點頭,對始皇說道,「父皇可以慢用了。」
這看似是個不顯眼的細節,卻包含了一個大學問。因為自從始皇嬴政幾次遇刺後,安保措施更加嚴密了,包括飲食方面,規定凡是送進來的食品,都要經過宮中的下人當面試食,方可交給始皇食用。
接過胡亥遞過來的那碗燕窩粥,始皇嬴政心情大悅,邊喝邊讚嘆「好味道」,很快便將那碗粥喝得一點不剩。
「父皇如果喜歡喝,孩兒天天幫您熬便是。」見始皇吃得津津有味,胡亥又順便說了一句。
「難得皇兒有這份孝心,朕心領了。」始皇頓了一下,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對胡亥說道,「哦對了,不知阿房宮現在建設得怎樣了?明天你去過問過問一下吧!」
過問?胡亥聽到這個詞,內心一陣興奮,要知道,這項大工程建設的總指揮可是丞相李斯,具體執行者則是他的三兒子李申,叫他去過問,相當於下旨叫他去當監工,權力在丞相之上啊!
接到如此重要的任務,胡亥不敢自作主張,立即向自己的老師趙高匯報。
趙高聽說始皇派胡亥去當監工,既意外又高興。意外的是,想不到胡亥這麼快就「走動」成功了,竟然輕而易舉地取得始皇的歡心和信任。至於高興嘛,那是因為自從李斯那小子當了丞相後,開始自我膨脹,變得趾高氣揚了,不再像以前那樣對自己畢恭畢敬,正好趁這次機會,好好修理他一番。於是,他交待胡亥,一定要好好查一下工程的進出帳單以及用人情況。俗話說,千里為官只為財,他就不信,這麼大的一個工程,李斯會放過這麼好的發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