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城頭變幻大王旗

  小莉的突然中毒去世讓子楚傷心了好長一段時間,他知道有人想要他的命,而且這個人就在他身邊,只是苦於沒有證據,無法找出那個幕後操縱者,唯有加強防備。

  華陽夫人得知小莉中毒身亡,更是傷心欲絕。這個孩子從小便跟自己來到秦國,舉目無親,在自己的撮合下好不容易當了個准太子妃,可好日子沒過幾天便被人下毒殺害了,這口氣怎能咽得下?所以她整天在安國君面前哭鬧,非要將那個兇手找出來不可。安國君無奈,只好派人展開調查,怎奈翻遍了整個京城,都無法找到那個宮女小菊,由於這唯一的線索都斷了,因而無從查起,最後還是不了了之。

  眼看自己的父王一天天老去,卻沒有一點放權的跡象,當了好長一段時間太子的安國君也越發著急起來。要知道,他的兄弟也有不少,這幾年自己當太子,只顧風花雪月沉迷酒色,除了生下一大堆孩子之外,卻毫無建樹,難免有人在背後說三道四。

  華陽夫人似乎知道安國君的心事,有好幾次提議他及早謀劃,並暗示已經在秦昭襄王身邊安插了自己的人,只等他一聲令下,便可動手。

  可畢竟是父子,血濃於水,況且弒父是一件大逆不道的事,不到萬不得已,任何人都不想走這一步,所以安國君一直在猶猶豫豫。

  可令他沒想到的是,半個月後,他的父親秦昭襄王突然病了,而且是一病不起,不久便撒手人寰,安國君順利地當上了新一任秦王。

  自己的父親雖然已經七十五歲,但身體還算硬朗,怎麼說走就走了呢?安國君懷疑是華陽夫人指使人動了手腳,因為醫官曾暗示,秦昭襄王有中毒的跡象。再回想起過往,特別是華陽夫人硬要立子楚為嗣子一事,安國君頓時冒了一身冷汗。試想,今天,她為了自己的夫君上位,不惜去毒殺自己的家翁,明天,誰敢擔保她不會為了兒子上位而去毒殺自己的夫君?所以,安國君在守孝的那段時間思前想後,打算改立第二夫人趙氏、也就是嬴虎的母親為王后,可不慎走漏了風聲。

  秦昭襄王病亡,安國君上位,對於子楚和呂不韋來說,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可正在他們暗暗自喜的時候,卻突然收到安國君要立二夫人為後的消息,不禁一下子慌了神,因為他們非常清楚,如果改立二夫人為王后,子楚的太子地位便岌岌可危,於是他們連夜找到華陽夫人,一起商量對策。

  華陽夫人聽到這個消息,猶如晴天霹靂,好久才緩和過來。

  「想不到他口口聲聲愛妃天天掛在嘴邊,到頭來還是無情地拋棄我。」華陽夫人不禁感慨萬千,喃喃自語。

  「這事不能再拖了,得趁聖旨沒下來之前動手,否則就來不及了。」呂不韋知道,在這生死攸關的關頭,根本就沒有別的選擇,他不想所有的努力付之東流。

  「怎麼動手?要兵權沒兵權,唉······」子楚垂頭喪氣地長嘆一聲。

  「這段時間他沒有過來找我,應該是對我有所防範,想接近他都難哩!」華陽夫人也覺得無可奈何。

  「這個倒不是難事,既然我可以在昭襄王身邊安排自己的人,安國君身邊也自然有我的人馬,只不過是什麼時候動手才合適而已。」呂不韋沉吟著說道。

  「按照慣例,喪服期滿,除喪之後,安國君必定會與群臣宴會。」華陽夫人提示說。

  「那好,就在宴會上動手。」呂不韋大手一揮,斬釘截鐵地說道。

  果然,安國君在除喪後的第三天,便在宮中宴請群臣,當天晚上在二夫人寢宮留宿時暴亡。

  第二天,子楚以太子的身份召集群臣,在國相蔡澤等人的簇擁下登上秦王大位,史稱秦莊襄王。因害怕受到迫害,深知大勢已去的嬴虎連夜帶著母親和一家大小逃亡出國,遠離權力場。

  子楚雖然逆襲成功,但他知道,世人對安國君的突然去世感到不可思議,四處議論紛紛,為了安撫百性,穩住朝中大臣,他繼位後,立即下令大赦天下,按功績表彰先王的功臣,優待宗族親屬和皇親國戚,布施於民,並尊奉生母夏姬為夏太后、養母華陽夫人為華陽太后,任命呂不韋為相國,封文信侯。

  眼看昔日的山雞變鳳凰,此時趙國當政的趙孝成王為了討好當年的人質、現在的秦莊襄王,主動派出使者,將趙姬、嬴政母子倆護送回秦國,希望搞好兩國的關係。

  此時的嬴政,已是接近十歲的小少年,跟趙高整天粘在一起,形影不離,所以在回國前夕,他向趙姬提出,要讓趙高跟他一起回秦國侍讀。無奈之下,趙姬只好找趙高的父親趙宮吏商量。

  趙宮吏聽說秦公子異人已經繼承了王位,自然想起了當年呂不韋逃亡時許下的承諾,雖然後來聽說,呂不韋只是封了侯,得了十萬戶的食邑,但按一半來算,也應分自己五萬戶才對啊!於是,他爽快地答應了趙姬的要求,同時修書一封,叫趙高帶給呂不韋。在信中,他委婉地提起當年承諾的事,並請求呂不韋好好關照趙高。

  趙高到了秦國後,便想辦法將父親的書信遞交給呂不韋。此時的呂不韋已是秦國炙手可熱的人物,集公侯、國相於一身。當他看到趙宮吏的書信後,便偷偷從自己的食邑當中劃出五百戶,放到趙高的名下,同時要趙高密切留意贏政的動向,定期向其匯報。

  三年後,秦莊襄王突然病逝,時年僅不到三十五歲。坊間傳聞,自趙姬從趙國歸秦後,對秦莊襄王顯得非常冷淡,而對呂不韋卻熱情不減,這引起了秦莊襄王的猜疑,認為嬴政有可能是呂不韋提前布下的種,再加上受個別大臣挑撥離間,於是便有了立成蟜為太子的想法,這也是他的親生母親夏姬最樂觀其成的一件事,但後來他卻莫名其妙地病死了,跟他的父親秦昭襄王一樣,所以有人懷疑是呂不韋和趙姬害怕姦情暴露提前下了毒手。

  秦莊襄王死後,嬴政迅速繼位,時年十三歲。由於尚未成年,由呂不韋輔政,所有國家大小事務均由呂不韋和太后趙姬最後定奪。

  嬴政登基後,不再需要趙高侍讀,不過,他給趙高安排了一項絕密任務:打進宰相府,負責監視呂不韋的一舉一動。

  由於趙高曾經向呂不韋匯報過嬴政一些無關要緊的動向,取得了他的信任,因此,當他以秦王嬴政不再需要侍讀為由向呂不韋提出到相府行走時,呂不韋見他年紀尚小,便安排他在宰相府里負責一些跑腳的事兒,相當於現在的小秘書、後勤跑腿之類,成為秦皇嬴政安排在呂不韋身邊的一枚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