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一隊兵馬急沖沖地馳進棘原的秦軍營寨,直奔章邯的營帳。🐨🍟 ➅❾ş𝔥Ữⓧ.C𝓞𝕞 🐤🐼
「什麼?王離將軍已兵敗?」章邯聽到潰敗的王離軍來報,驚得從案桌上站了起來,那可是十多萬的正規軍啊,況且王離又是久經沙場的老將,怎麼說玩完就玩完了呢?可事實就是這麼殘酷,當確認消息無假之後,章邯頹然跌坐到案几上,長嘆一聲:「大秦休已!」
不對啊,既然打不過人家,王離怎麼不派人來搬救兵,難道是看不起老夫手下的雜牌軍?章邯百思不得其解,便命人去調查,結果發現,原來是自己的弟弟章平將救援書藏了起來,失去了最後翻盤的機會。
「天意,真是天意啊——」事已至此,章邯也不可能將自己的弟弟法辦,只好自認倒霉,不過他還是有點擔心,朝廷有可能會追究他見死不救的歷史責任。
果然沒過多久,當秦二世得到王離兵敗的消息後,便來了派使者,當面責問章邯當時為什麼不出兵相救,章邯只能以項羽攻勢太猛,自己尚未接到救援信王離便兵敗為由,推搪過去。
送走了使者之後,章邯越想越不對勁,便找來長史司馬欣商量對策。
這個司馬欣是在一年前章邯擊敗張楚義軍周文之後出關支援章邯的,跟他一起過來的還有董翳。司馬欣在年輕之時做過櫟陽獄掾,曾把在押的項梁給放了,所以跟楚軍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關係。
「既然章將軍不放心,何不讓老夫到長安走一趟?」得知章邯擔心朝廷會進一步追究責任,司馬欣自告奮勇地站了出來。
「這樣甚好,一來可以打探一下朝廷的口風,二來可以爭取援軍,只是不知長史有什麼計劃想法?」章邯見司馬欣肯去咸陽走一趟,當然非常高興,但還是有點不放心。
「雖然使者是聖上派來的,但自從李斯、馮去疾被殺後,當前朝廷已被中丞相趙高把持,所以我的想法是先去拜中丞相,探探他的口風,如果他沒有怪罪的意思,可順勢向他請救兵。可萬一——」司馬欣掃了一眼章邯,見他沒有反應,便故意打住。
「萬一什麼?」章邯當然知道司馬欣故意打住的目的,但他還是希望司馬欣把想說的話說完。
「我的意思是說,萬一趙高要責怪下來,將軍就要考慮自己的後路了。」司馬欣終於將憋了很久的內心話說了出來。這也難怪,大廈將傾之時,任何人都會有所打算,司馬欣亦不例外。
「一切等長史回來再說吧!」章邯知道,司馬欣是話中有話,他是個聰明人,當然不會揭開自己的底牌,將話說死。
司馬欣到達咸陽前往趙高府上拜見趙高之時,趙高卻叫他回去等候召喚,為什麼?因為趙高剛被秦二世狠狠地罵了一頓從望夷宮灰溜溜地回來,哪還有心情接見他。
司馬欣回去等了三天,一直不見趙高召喚,認為趙高已起殺心,於是便趕緊開溜,不過他沒敢順官道走。剛好趙高這時想起司馬欣求見一事,便派人前往召喚,發現司馬欣已擅自離開,心想不妙,便派人從官道上追趕,結果沒有追上。
回到軍營中,早有異心的司馬欣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決定策反章邯,於是他向章邯報告說:「趙高在朝廷中大權獨攬,我們在打勝仗之時都沒見他哼一聲,現在打敗發,他連見都不見,我們最後恐怕是難免一死啊,希望將軍認真考慮自己的出路問題!」
聽了司馬欣的一番話,章邯一直沉吟不語,因為在他看來,自己手中尚有二十多萬兵馬,還有跟項羽討價還價的資本。
正在這個當兒,趙國大將陳餘派人給章邯送來了一封信,信是這樣寫的:「當年白起身為秦國的戰神,向南攻陷了楚都鄢郢,向北屠滅了馬服君趙括的軍隊,打下的城池,奪取的土地,數也數不清,最後還不是慘遭賜死!蒙恬也是秦國的大將,北面趕跑了匈奴,在榆中開闢了幾千里的土地,最終還不是被殺害於陽周!知道這是為什麼呢?因為他們的戰功太多了,朝廷不可能每個人都予以封賞,所以就從法律上找藉口殺了他們。如今將軍您挺身而出做秦將已有三年了,士卒傷亡損失數以十萬計,而各地諸侯並起,人數反而越來越多。現在當權的趙高一向只會阿諛奉承,如今形勢危急,秦二世必然怪罪於他,想必他一定會從法律上找個藉口,殺了將軍來推卸罪責,免去他自己的災禍。將軍您在外時間長久,朝廷里跟您有嫌隙、講你壞話的人肯定不少。況且,現在是上天要滅秦,不論是智者,還是愚者,誰都明這是遲早的事。現在將軍您在內不能直言進諫,在外已成亡國之將,孤自一人支撐著大局卻難長久,難道不可悲嗎?將軍您不如率兵掉轉槍頭,與諸侯軍聯合,訂立和約一起攻秦,共分秦地,各自為王,南面稱孤,這跟身受刑誅,妻兒被殺相比,哪個是上算呢?」
看完陳餘的信,章邯內心有所觸動,便偷偷派軍候始成去求見項羽,傳達停戰、訂立和約的想法,但因為章邯想留住軍隊的指揮權,第一次和約沒有談成,項羽便命令蒲將軍日夜不停地率兵渡過三戶津與秦軍交戰,將秦軍擊敗。後來章邯又派人來求見項羽,想訂和約。
項羽見一時也難以將章邯的部隊消滅掉,便對各路諸侯軍說:「現在軍隊的糧草已經不多了,如此耗下去也不是辦法,我想答應他們訂立和約,不知大家意下如何?」各路諸侯軍將領都說「好」,於是項羽便跟章邯約定在洹水南岸的殷墟上會晤。
訂立盟約後,項羽隨即封章邯為雍王,將他安置在自己的軍中,同時任命司馬欣為上將軍,統率秦軍作先頭部隊,向新安開進。
因為諸侯軍的官兵以前曾經被征徭役,受過秦軍官兵的氣,所以等到秦軍投降之後,諸侯軍的官兵很多人藉機報復,象對待奴隸一樣使喚秦軍官兵,隨意羞辱他們。於是秦軍官兵便私下議論說:「章將軍騙我們投降了諸侯軍,如果能入關滅秦,倒還好;如果不能,諸侯軍勢必俘虜我們退回關東,到那時朝廷必定會將我們的父母妻兒全部殺掉。」
諸侯軍的將領們暗地裡得知秦軍官兵的議論,便及時報告了項羽。項羽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便召集黥布、蒲將軍等商議對策,大家都認為,秦軍此時的人數還很多,現在他們內心裡不服,如果到了關中不聽指揮,便非常危險,倒不如將他們全部殺掉,只帶章邯、司馬欣、董翳等幾位降將進入秦地,這樣才更為保險。
於是,項羽便一聲令下,趁著夜色和秦軍毫無防備之心,指揮諸侯軍將二十餘萬秦軍全部坑殺於新安城南,製造了一起秦末大屠殺慘案,秦軍最後的有生力量被消滅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