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拒婚
眾人催促著。
馮去疾望著李肇,馮劫露出渴求的目光,嬴政已經站不穩,趔趄的身軀實在受不了,軟軟地癱坐於座上,嘴角蠕動著。
「逆子,你真要抗旨嗎?可知抗旨的後果?」
尚新連忙上前,懇求說:「是呀公子肇,陛下剛立你為皇儲,你需當表率,不可妄為。」
「為陛下康健,為我大秦計,請公子肇領旨謝恩。」
馮去疾上前一步,鄭重地說。
馮劫也上前一步,「請公子肇領旨謝恩!切勿辜負陛下一片苦心。」
三公九卿皆上前一步,「請公子肇領旨謝恩!」
這是深入靈魂的催促、逼迫。
李肇凝眉,目光在眾人身上掃過,那渴求的目光,那迫切的神情,那為國而率的作風無不在眼前流連。
陛下此刻被氣到生命已到了最後盡頭,而章台宮變,咸陽岌岌可危,如陛下出事,國將危,局勢會一發不可收拾。
可,他能接受嗎?
他的心已經容納不下任何一位女子,勉強接受會害了如此女子的,他非無情的人,有時還很惜情,但他不能平白無故地去傷害一個人,不能因個人原因而將一清白女子推向深淵。
如國將危,他會義不容辭去拯救,哪怕付出生命,但傷害一個女子又如何救贖,只會讓女子毀滅,令他陷入無盡的自責中。
「小白,假如有一天我們分手了,你還會來找我嗎?」
「我不會,因為我不會和你分手的。」
「沒有如果,除非我死了。」
「不要亂說話但,如果你死了,我也不會苟活,我會祈求上天讓我們再次重逢,即使不在這個令人煩憂的世界裡」
前世的一幕又一次浮上心頭,李肇站著一動不動,眼神變得茫然,似乎那首歌又再浮現腦海:
又再花開如若彼此都看見,為你等,跨越三千年,歷遍辛酸其實我還想見面,徘徊在和影子去夢圓.
「為你等,跨越三千年,我還要等嗎?你告訴我?」
神情渙散,眼眸里儘是說不出的愁苦。
跨越了二千年,他等了二千年,她,鑲嵌入心足足二千年,兩千年的等待,何以能將他的心占據。
此刻李肇的內心很掙扎,這已經不是一般的婚姻抉擇,而是國的掙扎,國運的選擇,生死的面對,如抗旨,他會是什麼下場,國,會是什麼下場,他可以猜想得到。
但他能接受嗎?
「默,假如我們有來世你還會愛我嗎?即使我們.無法在一起。」
「小白,會的,一定會的。」
「還記得那一次嗎?你也是這樣為我擋下那一劍的,此刻,我也願為你擋劍。」
「還記得嗎?那一次車禍,如果不是你,也許死去的是我,你願為我去死,我為何不能為你擋劍。」
「陰嫚.無人能對你不利.前世你為我死去,今世,輪到我了.」
每一刻的掙扎都帶出了潛藏內心的執著和呼喚,迫使他的心不去面對。
那一劍刺來,啊!一個女子為他而擋,女子倒在血泊里;為了尋找他,女子深入阿房宮;女子為了不連累他,毅然選擇去了雪山之巔。
這是何等情義,他能接受其他女子嗎?不能,他不能,是的,他不能接受,他心裡只有一個人,任何一個人的進入就是一種對她的褻瀆。
「不,我不能,我不能接受。」
李肇面龐極其掙扎,猛然轉過身來,噗通,跪了下來,大聲地吼著。
跪天,跪地,跪父母,這一刻,他跪了,無論眼前人是皇帝還是父。
「陛下,恕肇不能接受,請收回成命。」
一改稱呼,由父皇變成了陛下,他知道,這一改,這一抗旨,意味著什麼,但他不後悔。
「你,你」
嬴政一口氣吐出,不再是嘴角溢血,不再是慢慢地滲出,而是大口湧出,血,染紅了衣袖。
「逆子,逆子」聲音變得很微弱,手指著李肇,眼睛直直地盯著,那是一種父對子的失望,皇對臣的憤。
「請父皇保重身體,肇心有所屬,已不能容下其他女子,即使死。」
這話說得鏗鏘有力,是那麼的堅決。
這一刻,三公九卿嘆氣,馮去疾和馮劫更是深深地搖頭,尚新夾在中間如提線木偶,身軀不停地擺動著。
他不知如何是好。
不遠處,那個仿佛蒼老了十倍的人看到此景,聽到此言,內心不由一暗,臉上的皺紋在那一刻仿似慢慢地爬滿整個臉龐,嘴角輕輕地抽搐著。
那句話在心裡迴蕩。
「肇心有所屬,已.已不能容下其他女子,即使死。」
簌簌!
他擤著鼻子,老眼濕透,頓時,毅然站了出來。
「我李家兒郎痴情,你阿父如是,你如是,肇兒,既然你如此選擇,叔父就成全你。」
「你是李家的未來,你不能死,但叔父可以!」
抹過眼角濕潤,身子趔趄地,那蕭瑟的身影,在燈光照耀下,拉著長長一道影子漸行漸近。
台下。
「公子請三思。」
最終,尚新憋出了一句話。
「公子請三思!」眾官齊聲附和。
但李肇死死跪在那裡,不起來,也不言語,誰人都可看出他的堅決和不屈服。
「為什麼?」
站立於那裡無人問津的詩雅不知何時眼裡滿是淚珠,她幽怨地望著李肇,那個在大庭廣眾之下拒絕她的人。
「為什麼你不尊皇命?詩雅就不那麼不入你的眼嗎?詩雅那點差了?」
「即使你心裡有著其他女子,但詩雅還是願意成為你的女人的,詩雅不在意和其他女人分享你,公子可知道?」
女子是矜持的,這一刻,她不再顧及矜持,沒了那份羞澀,毅然地表達著自己的心思。
眼神中滿是期待,她希望李肇能改變初衷。
馮劫知道,女兒動情了,就見了一面便動情了。
他是了解女兒的,無論如何身世,都無法動其心,但此刻,卻為了一個人而動,這是何其難得,卻,迎來的是拒絕。
淚簌簌地流下。
「公子,詩雅也可如那女子般待你,甚至為你去死。」
這是最深情的表白,就如她喜歡深情的人。
但李肇沒有受到觸動,他的心是那麼堅決。
回眸,眼神中帶著憐惜,過多的還是抱歉,不忍地道:「小姐,肇對不起你。」
就短短一句話道出他的意思。
詩雅身軀退了退,嬌美的面容一陣陣煞白,淚,依舊在持續著。
「為什麼,我就那麼不堪嗎?」
「對不起!」
李肇依舊沒有其他言語。
詩雅的淚珠爬滿臉龐,她悠悠地轉過頭去,面對著父親和爺爺說:「爺爺、阿父,不要再為難公子了,詩雅.明白的,詩雅配不上公子。」
躬身一揖,慢慢地踱著步,向外而去,身影是那麼零落和無助。
她不忍在此再受折磨。
看到這一幕,虛弱中的嬴政再也抑制不住憤怒,艱難地站了起來,指著李肇對著眾臣狠狠地發聲。
「公子贏肇目無王法,心無父言,來人,將之拿下,削其皇儲,發配發配南越。」
削其皇儲,一個剛剛被敕為皇儲便被削去的皇子,歷史上是何等少有。
發配南越?南越蠻荒之地?要知道此刻的南越乃野蠻之地,瘴氣處處有之,如入之,性命難保,而且路途遙遠,一個弄不好很容易飲恨於路上。
這已經不是最高懲罰,而是最慘烈的極刑,如果是其他皇子,恐怕會瘋掉,但李肇沒有,更沒有置一詞,默默地一揖,叩拜而下。
為了拒絕這突如其來的婚約,他願意接受極刑。
「你」這本來是嬴政氣氛之言,卻想不到如此孽子如此不成器,即使身體虛弱也狠狠地踢出一腳,將李肇踢翻在地。
「孽子也!來人,速速擒下,尚新,擬詔GG天下,就噹噹朕沒有這個兒子。」
這是父親之怒,徹底爆發了。
「諾!」
尚新無奈,只得應諾。
眾人搖頭,本來是喜慶的一個盛會,完美的一段姻緣,卻是如此收場,很多人低下了頭,不忍再語。
可就在這時,一人跌跌撞撞地走了過來,打破了台前的沉寂和侷促。
「陛下,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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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