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叔孫通被問罪

  第171章 叔孫通被問罪

  《政講》和《經濟論》被納入科舉的事情在咸陽掀起軒然大波,而二書的難以買到也引來一輪又一輪的謾罵聲。

  少部分人是知道高府有二書的,但高府捂著不放,也無可奈何,長安鄉更是擺明了,二書被禁,出售就是違禁,他們不敢做違禁之事。

  這一下可急壞了大家。

  二書乃長安鄉所出,現在長安鄉不做違禁之事,那他們如何獲得二書,如何為下次科舉做準備。

  於是,這事鬧騰了起來,很快便傳遍了整個咸陽。

  與此同時,有人聯想到叔孫通身上,說他封禁了二書,是他害了大家。

  叔孫通在學子心目中人有些地位的,聽聞如此傳言後,馬上澄清,說只是執行皇命,封禁二書也是迫不得已。

  這話涉及到皇命,無人再敢說話,只能在心裡抱怨,但還是有正義感十足的御史頗有微言。

  章台宮。

  馮去疾急匆匆而來,顯得焦頭爛額。

  「陛下,不好了,不好了。」

  正在批閱奏章的嬴政突聽到這個聲音,眉頭一皺。

  科舉之後,咸陽安靜了很多,也無什麼重要事情發生,他難得過幾天安穩的日子,這個馮去疾又嚷嚷了。

  但勤政的他並不怠慢,連忙讓馮去疾細細道來。

  「陛下,此刻學子又鬧了。」

  「又鬧了?」嬴政簌地從皇座上站起來,有些不悅,上次為李肇和二書的事情而鬧,他就有點礙心,此刻又來,這些學子是吃飽撐著沒事幹。

  「鬧事者,抓了便是,不必稟於我。」

  他不想再被這些事煩心。

  「陛下,這樣不好吧!」馮去疾遲疑了。

  「擾我朝者斬,有什麼不好的。」嬴政板起了臉,想了想之後,還是問清楚為何而鬧。

  馮去疾理了理思緒,回稟:「陛下,學子皆知科舉策題乃出自二書,遂到處尋書,無奈整個咸陽已無二書蹤影,無奈之下只得發牢騷,牢騷多了,便引起一些人跟風,才有鬧騰的事情發生。」

  「哦,還有此事?」嬴政聽明白了,「這能是什麼大事,二書出自李肇,讓李肇印刷多點不就可以解決此事了嗎?」

  自從二書出來後,如此奇特的製作引起轟動,皇自然也聽說,可是印刷術並沒有泄露出來,自然聞其聲不聞其術罷了。

  嬴政對此事並不是很關心。

  但馮去疾卻為難了,不知如何應答,眼睛還不時地瞄向嬴政。

  「有話就說,吞吞吐吐成何體統。」嬴政看之訓斥。

  「諾!」馮去疾組織著語言,還是顯得踟躇,「陛下.還記得之前的事嗎?二書.已經被封禁了。」

  「什麼?」嬴政猛一轉頭,深深地望了一眼馮去疾,思索一陣才想起這事。

  的確,還真有此事,當時他令叔孫通去處理,那廝竟將二書封禁了,當時他並不放在心上,但得知李肇的用心良苦後,此事便棘手了。

  封禁二書而已,只要他一旨便可解封,但暫時他不能這樣做。

  如果他這樣做了,只會寒了李肇的心。

  李肇辛辛苦苦弄出二書,只為培養天下學子,但天下學子不領情,還慫恿封禁二書,朝廷還真這樣做了,而此刻二書有用了,卻解禁要求之貢獻二書。

  也就是說,不需要的時候打殺,需要時候勒令為大家做奉獻,但凡是個人遇到這樣的事情心裡都不會舒服。

  李肇也必是如此。

  「該死的叔孫通,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還有,坊間傳言,有人質問叔孫通為何要封禁二書,叔孫通說是陛下的旨意,他不敢違抗。」

  馮去疾見陛下提到叔孫通,馬上說。

  「他竟如此說?」嬴政聽之氣得狠狠地一拳砸在案牘上,「真是奸滑之人,李肇想得果然沒錯。」

  此刻,他對叔孫通起了殺心,但很快便壓下來,為了安撫李肇的心,叔孫通還不能死,這也是為何上次不殺叔孫通的原因。

  還有……想到鐵鷹稟報之事,他的臉陰沉極了。

  「傳叔孫……」他正要說話,這時,侍人稟報,說有御史覲見。

  「御史,想必是為了二書之事吧!也罷!讓他進來。」

  嬴政擺擺手,侍人便去接引。

  御史來到一番見禮後,立時諫言。

  「陛下,臣聞封禁二書乃陛下旨意,此刻學子們因無書可讀,怨言極大,臣懇請解封之。」

  「解封?」嬴政銳利的目光落在御史身上,讓御史驚了驚,但他乃正義之人,此行覲見,已做好被賜死的準備。

  「正是,現下只有長安鄉才可有二書,但二書被禁,他們不敢行違法之事,也只有陛下下解封令,方可解決這一切。」

  「你可知封禁二書乃何人所辦?」嬴政盯著御史。

  御史正色道:「乃待詔博士叔孫通,但叔孫通乃持旨意而行,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

  他將聽說的說了出來。

  嬴政聽之大怒,「放屁,朕是下旨讓其處理學子鬧騰之事,卻並未讓其封禁二書。」

  「哦!」御史聽之,不敢再言。

  他不敢質疑皇的話,但心裡很不舒服,心想:既然你下旨了,人家必定會按照自己方法去做,封禁二書能怪人家嗎?還不是你的錯。

  但他並不敢說出來。

  嬴政不再理會他,猛地朝尚新招招手,厲聲說:「宣叔孫通進殿。」

  「諾!」尚新去了。

  「陛下.」馮去疾見尚新已走遠,便湊近嬴政身邊,不解地問:「叔孫通犯下如此大錯,還冤枉陛下,何不直接問罪?」

  「直接問罪?哼!只會便宜他。」嬴政厲眼一瞪,雙眼似有火焰在噴發,「你可知東郊焚燒典籍之事乃何人所為?」

  自從他聽到李肇的心聲後,便馬上派出黑冰台去調查,調查的結果令他更是火冒三丈。

  叔孫通去長安鄉見淳于越受阻後,心裡極為恨,便暗中命人在東郊焚燒典籍,從而引來學子,更是唆使人將矛頭指向李肇,才有後面的事情發生。

  還有那個叔孫理,也是其唆使,才導致大家對李肇的誤會越來越深,才令他對李肇氣怒,允許叔孫通處理書攤之事。

  這過程中,其實李肇什麼事情也沒有做,就這樣成了冤大頭,還被封了二書。

  他一想到此事,便大為怒火,更感愧對李肇。

  馮去疾不回答,此事天下皆知,皇為何還如此說,人精的他自然不會亂說。

  「乃叔孫通,並非李肇。」

  「他?」馮去疾驚訝。

  御史也甚是吃驚,眉頭皺起,心想:東郊焚燒典籍的事是叔孫通做出的,這不是說此獠早有預謀,還一步步地讓陛下信任他,再讓他處理此事,其實他的目的便是要封禁二書?

  很快御史便想出個大概,叔孫通是利用陰謀才令陛下下旨的,陛下並不知情,那就不是陛下的錯。

  一時,他感覺自己被叔孫通牽著鼻子走,差點錯怪陛下,也差點毀了自己。

  「此子居心叵測,便是要針對李肇,我欲問罪於他,李肇又作何感想?」

  「陛下的意思是」馮去疾猜測到什麼。

  「他闖出的禍,自然由他來解決,如無法解決,便是辦事不力,學子只會將矛頭指向他,而不是朝廷。」

  馮去疾聽之,細思之下,竟驚訝了起來,陛下此招,妙也。

  一個時辰後,叔孫通覲見,進來後,渾身不自在,顯得戰戰兢兢。皇此刻召見他,如他般聰明之人,不會不知乃何事。

  「下臣拜見陛下!」叔孫通跪下,頭也不敢抬。

  嬴政沒有立刻說話,突然臉龐一板,威嚴擴散而出。

  「叔孫通,你可知罪?」幾個呼吸後,皇才緩緩說。

  叔孫通的頭伏地,連忙求饒:「下臣知罪,下臣不該封禁二書,但臣也是為了天下學子,請饒命。」

  「為了天下學子?既是為了學子,為何在東郊焚燒典籍,慫恿學子砸了書攤,毀了二書?」

  「下臣.這…」叔孫通聽之,心裡一顫,話語不禁哆嗦了起來,連忙求饒,「陛下冤枉吶!下臣並沒有這樣做,都是誤會呀!」

  「誤會?你當朕的眼睛瞎了還是耳朵聾了?天下皆是朕的耳目,又何以誤會?」

  叔孫通身體不自禁地顫抖起來,背後儘是冷汗,頭伏得更低。

  面對皇,一時不知如何去辯駁。

  讓人一看就知其有貓膩。

  「此乃死罪,你可知?」嬴政並沒有立刻處理他的意思,緩緩走過來,俯視著。

  「下臣……」

  「哼!還想狡辯。」

  嬴政的眼神何其凌厲。

  稍後,神色慢慢緩和下來,此刻還不能賜死此獠,「既然二書乃你所封禁,才引來學子騷動,朕暫時饒你的罪,命你即刻解決二書之事,否則……後果你是知道的。」嬴政壓下怒火,最終沒有問罪。

  叔孫通自認這次必死,突聽如此一說,暗喜,連忙謝恩,「謝陛下,下臣一定辦好此事,還學子一個安定。」

  「去吧!三日內我想看到結果。」

  「諾!下臣必不辱使命。」

  很快叔孫通戰戰兢兢地領命走了,馮去疾擔心了起來。

  「陛下,他能解決此事嗎?」

  嬴政沉思一會,搖頭:「不能!」他是知道李肇的性子的,都被耍成這樣了,他肯答應放出二書才怪。

  「那陛下還讓他去處理。」

  嬴政的臉色沉了下來,厲聲說:「此事不可多問。」

  馮去疾立刻閉嘴。

  「御史!」嬴政望向還跪著的御史。

  御史連忙應諾。

  「朕不怪你剛才質疑之言,即日起,命你盯緊叔孫通,如其有可疑之處,馬上稟報。」

  「諾!臣必不辱使命。」

  御史緊繃的心稍松,連忙走了。

  回到府邸後,叔孫通立刻變了一個人,臉龐猙獰極了,見到東西便砸。

  「可惡,可惡!明明滴水不漏的事情,陛下怎會知道。」

  「二書乃雜書,怎會一下子入科舉策題,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肇,你可恨吶!你為何要打斷我的腿,如果不這樣,我便不會記恨於你,就不會想出此計,便不會被陛下察覺。」

  他將今日的遭遇全都怪罪於李肇的身上。

  「讓我解決二書問題?這不是要我抗旨嗎?天下誰人不知二書乃我所封,李肇他肯配合放出二書嗎?不可能。」

  他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嬴政老兒,你那點小心思我何曾不知,這不是讓我送上門去給李肇解氣,從而毀我在學子心目中的地位嗎?你好狠吶!這和治我的罪有什麼區別。」

  叔孫通自言自語,全然不知有一人慢慢地靠近,他後知後覺,連忙警惕了起來,喝問:「誰?」

  「老爺,是我呀!」

  正是叔孫通的書童東子,東子走進來,為主人送上來吃飲之物。

  「你怎會出現在這裡?你剛才在偷聽?」叔孫通警惕地望著自己貼身書童,厲瞪著喝問。

  「呵呵!」東子一改以前的唯唯諾諾,變得硬氣起來,猛地將吃飲之物一放,拱手道:「老爺,不必緊張,東子又不是外人,何必驚怕呢?」

  叔孫通牙關緊咬,「賈雄是不是找上你了?你如此放肆,是不是投靠了他?」

  東子笑了起來,依舊拱手,「老爺多慮了,賈將軍還看不上奴,不過,他倒是希望老爺能坐下來聊聊。」

  「聊?他安什麼心你還不知道嗎?以後別在我面前提這個人。」

  叔孫通越想越氣,其實策劃出焚燒典籍之事也有賈雄的影子,要不是此人,他也不會落到今天如此被動的田地。

  「也罷!老爺此言,奴會如實告訴賈將軍的。」

  「你?你?」叔孫通指著東子,氣得不行,但東子毫無在意,更不會顫顫驚驚,只是回頭一笑,便大擺大搖走了出去。

  幾個呼吸,他又折返回來,眯著眼睛說:「哦對了,老爺你剛才的話,奴全都聽到了,奴也會如實告訴賈將軍的。」

  「當然,你別想著殺人滅口,我的能耐你是不知道的。」

  很快,東子便走了,氣得叔孫通的身體直發抖。

  「識人不明呀!」

  一時哀嘆,卻不得不低下頭。

  賈雄找他不是一天兩天了,儘是談些拉攏之事,他乃大儒,又怎會為五斗米而折腰,他是有風骨的,遂一直拒絕,殊不知此獠買通了他的書童,讓他的一切隱私皆毫不保留地泄露。

  這次費盡心思踩低李肇,就是想得到陛下的賞識,從而擺脫此人的糾纏,殊不知卻弄巧成拙。

  「罷了!明兒就走一趟長安鄉。」

  章台宮,大殿,只有嬴政一人在處理政務,突地一黑影憑空出現,一身黑衣,就如白日幽靈。

  「你來了!」

  「嗯!」來人正是鐵鷹。

  「可有更多消息?」

  「有,最近賈雄多次約見叔孫通,鐵鷹懷疑東郊焚燒典籍之事與他有關。」

  「賈雄也想害李肇,是不是上次水稻之事令賈雄對李肇不滿,遂對其生出怨恨?」

  鐵鷹沒有點頭,黑布下可看出他深邃的眼眸。

  「想必沒那麼簡單,有人想要李肇死。」

  「誰?」嬴政的臉陰沉了下來。

  「鐵鷹還未查出,不過也應該快了。」

  「儘快去查,看來有些人就要浮出水面了。」

  兩人的談話很是隱晦,不一會,黑影便消失,獨留嬴政陰沉著臉,異常難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