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得意馬蹄疾。👽♛ ➅❾Ŝ𝐡ù𝐗.ᑕ๏m 🐸♡
秦川之地西高東低,因此陳慶的返程之路格外順遂。
漫山遍野的牛羊鋪陳在大地上,暢快地啃食著剛發芽的草木。
時不時有百姓站在路邊,惶惑而羨慕地望著這支龐大的隊伍。
他們竊竊私語,都以為大秦在域外又打了什麼勝仗,否則不足以解釋眼前驚人的俘獲。
「天天吃羊肉,吃得我撒尿都一股膻味。」
「我猜今天會有一頭傻牛無意間落入溝渠,傷了腿腳。」
「不得已咱們只能拿它來打打牙祭了。」
陳慶匆匆系好革帶,麻利地攀上馬車。
王芷茵輕笑一聲,「瞧你,幹什麼都毛毛躁躁的。」
她伸手捏住帶鉤,用力抓著革帶想要重新系一下,結果發現陳慶的肚腩凸出來一塊,怪不得剛才怎麼都系不好。
「人家都說舟車勞頓,你倒好,胖了這麼多。」
「換來的牛羊都快被你吃盡了。」
陳慶擺擺手,深吸了口氣收起小腹,才把革帶繫上。
「吃不完,十萬頭呢!」
「咱們一路走一路吃,出行萬里都不必擔憂短缺了糧食。」
後世給蒙古人的作戰方式起了個名字,叫做「畜力行軍」。
蒙古大軍出征時,僅帶著少量的糧食和輜重,卻趕著大批的牛羊隨行。
牲畜既能幫忙負重,又能產出奶製品和新鮮的血肉供士兵享用。
漢朝橫跨萬里遠征大宛,採用的也是同樣的方式。
漢武帝總共撥付了馬三萬匹,牛十萬頭,驢、駱駝數以萬計,不計代價的提供物力畜力,終於拿下了遠在邊陲的大宛國。
陳慶的印象里,玩脫的只有一次。
第二次世界大戰時,日本準備越過緬甸,進攻印度英帕爾。
其中要經過大約700公里的無人區,沒辦法得到任何補給。
時任15軍參謀長的牟田口廉是個罕見的大聰明,一拍腦袋就想出了高招。
他仿照蒙古人的行軍方式,給部隊配備了大量猴子、山羊、大象,命令軍隊朝著印度進發。
按照他的估算,隨軍攜帶的動物足夠大軍路上食用。
等打下英帕爾,自然可以獲得足夠的補給。
然而沒有人告訴他,時代已經不同了。
再者,漢軍和蒙古軍驅趕的是溫順的牛羊,日軍趕的是野性未馴的猴子和大象。
結果英國人的偵察飛機發現了日軍的動向,立刻調配空軍一通狂轟亂炸。
猴子和大象四散奔逃,遺失了數不清的軍械和彈藥。
日軍進退兩難,不得不頂著巨大的傷亡繼續朝印度進發。
等到了英帕爾一看,當地百姓已經提前收到消息人去屋空。
日軍仍舊無法得到任何補給。
最後將近五萬人被活活餓死,化作肥料留在了異國他鄉。
「陳慶,你在想什麼呢?」
王芷茵看他失神許久,忍不住問道。
「沒什麼。」
「早前答應過田舟,賣了兵甲要給他們頓頓吃肉,連吃三個月。」
「總算沒有食言。」
陳慶微笑著打量車隊附近數不盡的牛羊。
「你不是還說過要賣給月氏青黴素嗎?」
「為何出發的時候不帶上?」
王芷茵巧笑嫣然地說。
「計劃不如變化快嘛!」
「我也沒想到月氏會毀諾呀!」
「你看他們窮逼摳搜的樣子,像是願意再掏錢的嗎?」
陳慶隨口回答。
前方遠遠地傳來幾聲怒罵呵斥,蒙甘招了招手,看管畜群的騎兵立刻打馬飛奔,匯集一處跟著他去了。
「怕是出了什麼事。」
「你坐回車廂里,我保護你。」
王芷茵抓起槍袋,謹慎地說道。
陳慶啞然失笑。
你傻不傻!
嬴詩曼的意思是讓你盯著,別讓我拈花惹草,你還當我真的需要你保護啊?
不多時,十餘名騎兵折返回來。
蒙甘滿臉怒色:「師父,有人偷咱們的羊!」
陳慶遲疑片刻:「青黃不接之時,百姓過得也苦。」
「若非家裡吃不上飯,也不會冒險盜羊。」
「偷就偷了吧,你只當不知就是。」
蒙甘扯著嗓子喝道:「可他們一次偷了十幾頭羊,還盜了一匹好馬。」
「弟子已經遣人前去捉拿,聽他們說話不像關中人士,說不定是哪裡來的盜匪。」
陳慶不由變了臉色:「把人帶來聽候發落。」
「喏。」
蒙甘拱手應諾,又帶著士兵前去接應。
過了兩刻鐘左右。
一夥二三十人的隊伍被麻繩捆束,垂頭喪氣地被押送過來。
陳慶看他們都是青壯,並不像饑民的樣子,頓時怒火暗生。
「師父,人帶來了。」
蒙甘跳下馬,揮著鞭子呵斥道:「此乃皇家內務府府令雷侯,你們瞎了眼,竟然敢偷盜皇家財物!」
一人吃不住嚇,驚惶地喊道:「侯爺饒命,都是劉老三出的主意!」
「我等是被他脅迫的呀!」
「劉季,你害得我們好苦!」
盜匪團伙忽然間起了內訌。
眾人紛紛指責唾罵,唯有一人昂首挺胸,怒視著身邊的同伴。
陳慶猛地站了起來。
「劉季!」
「怎麼會是劉季!」
雙手被縛的劉季同樣一臉錯愕之色,低聲呢喃:「侯爺知曉我姓名?」
「侯爺,劉季身為亭長,我等不得不從呀!」
「他說大家肚中飢餓,荒山野嶺又搜尋不到什麼吃食。反正畜群那麼大,丟十頭八頭根本發現不了。」
「是他盜的馬,與我等無關呀!」
黔首百姓紛紛把罪責推到了劉季身上,苦苦告饒。
陳慶目不轉睛地盯著人群中既不高大,也不偉岸的劉季。
他就是漢朝的開國皇帝——劉邦!
按照正常的歷史……
劉邦大概此時押送民夫去驪山服役,半路人員逃散了不少,他索性直接把人全放了,自己去芒碭山落草為寇。
可如今始皇營地基本處於半停滯狀態,添補人手比以往少了很多。
劉邦還在當他的亭長,押送民夫是他每年的例行公事!
「侯爺,卑職盜了您的馬和羊,罪該萬死。」
「但是有句話,卑職不得不講。」
劉季面無懼色,慷慨陳詞。
「秦穆飲盜馬?」
陳慶壞笑著說出了答案。
劉季愕然地愣在原地,霎時間不知所措。
「可本侯不喝酒。」
陳慶擺擺手:「把他拉下去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