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慶不管田舟他們是怎麼想的,反正在內務府,沒有人可以違逆他的意志。💜💜 ➅9s𝕙Ⓤ𝕏.Ⓒ𝔬m 👺🐳
把乞兒交給尷尬無言的房夫人照看後,他又嚴厲叮囑對方務必儘快把耐火磚燒出來,然後才揚長而去。
回程的馬車上,陳慶思緒飄忽,腦海中念頭翻騰不休。
他所在的大秦,身邊每個人都是鮮活靈動的生命,而不是遊戲中死板呆滯的NPC和生產單位。
所有人都有著各自的七情六慾,喜怒哀樂。
不是說給他們吃飽了、喝足了,就可以卯足了力氣一直不停地幹活。
給他們蓋間房子,就會在夜裡啪啪啪造小人。
造出來的小人又是新的生產單位。
「管理還真是門大學問呀!」
「光是給手下娶婆娘就費了我多少工夫。」
「我這資本家當得也太虧了!」
陳慶唏噓地嘆了口氣,心累!
——
時光飛逝。
眨眼二十多天過去。
陳慶的日子過得順風順水,波瀾不驚。
大秦的軍工生產能力一向很強,有了水力機械的加持後,又把產能擴大了數倍。
兩萬套兵甲製造完成後,由蒙甘領軍,挾著趙歸等嚮導一起送往北地。
真心投靠大秦的匈奴死一個就少一個。
別人去陳慶還不放心。
蒙甘應當知道事情輕重,而且在蒙恬面前說話也有分量,應當能勸服北軍珍惜這批匈奸。
「侯爺,您說的耐火磚是不是這樣?」
天色陰沉,寒風料峭。
田舟和房夫人腳步匆匆,提著一個黑色的兜囊興奮地推開了廳房的大門。
熱氣撲面而來,霎時間讓人以為來到了夏季。
陳慶蹲在爐子前,手裡還拿著一隻肥美的雞腿。
田舟咕嘟一聲咽了口唾沫。
為了燒制耐火磚,他徹夜守在窯爐前,僅僅睡了不到兩個時辰。
天亮後又忙著測試耐火磚的性能,到現在粒米未進。
此時聞到小雞燉蘑菇的香氣,哪裡還能忍得住。
「田師兄,你來得正好。」
「還有房夫人,快進來坐,把門關上。」
陳慶被湧進的寒風吹得後背發涼,趕忙吩咐了一聲。
「是耐火磚燒好了嗎?」
「先別管那些,我去給你們拿碗筷。」
「先喝碗湯熱熱身。」
兩個人進來之後,肚子嘰里咕嚕一直響。
陳慶哪還能不知道他們餓了,迅速去拿來餐具,給每人呈上一大碗雞肉。
「多謝侯爺。」
田舟實在扛不住,簡單地道謝後,拿起大碗狼吞虎咽。
房夫人先喝了幾口湯,也抵不住強烈的飢餓感,夾起一塊雞翅大快朵頤。
「慢點吃,鍋里還有好多呢。」
陳慶微笑地打量著二人,隨手拎起了放在田舟腳邊的兜囊。
解開繫繩後,一塊方方正正,淡黃色帶麻點的磚頭呈現在眼前。
「還挺沉。」
「試過了沒有?」
陳慶捏住它翻來覆去的打量,還用指節輕輕敲了兩下,磚頭髮出清脆的回音。
田舟匆匆咽下嘴裡的雞肉,抬頭回道:「下官把它放在鐵水中浸燒,足足兩個時辰。放進去是什麼樣,拿出來就是什麼樣。」
「侯爺,它比以前咱們用的磚頭耐燒多了。」
「如果用此磚壘砌高爐,修繕得當的話,起碼能用十年!」
陳慶滿意地贊道:「好!」
「你們兩個先吃著,我去宮中向陛下奏功。」
田舟和房夫人略感詫異。
侯爺怎麼如此急不可耐?
陳慶看出了二人的心思:「眼看著又是一年冬天了,本侯許諾的新宮殿還沒個影子呢。」
「陛下雖然沒說,但我不能當不知道呀!」
「有了這磚,是不是就代表鋼鐵產量暴增?」
「鋼鐵充裕了,是不是就能大規模應用鋼筋混凝土了?」
「陛下的新宮是不是萬年不朽、永世長存了?
陳慶一邊往外走一邊吩咐:「我說不準什麼時候回來,要是天黑都沒見著人,你們就回去好好睡一覺。」
田舟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無奈地發笑。
小小的一塊磚頭,侯爺竟然能硬扯到什麼萬年不朽、永世長存,陛下能不高興嗎?
怪不得自己累死累活卻無人問津,而侯爺卻在當值的時候燉雞。
「吃兩塊蘑菇。」
「你餓了那麼久,一下子吃太多肉對身體不好。」
一雙筷子從旁邊伸過來,夾著鮮美的蘑菇放到了田舟的碗裡。
「多謝夫人……」
「別再叫我夫人了。」
房夫人面色平靜:「侯爺回頭定有賞賜,到時候妾身求他辦一張和離文書,往後我就是自由身了。」
「啊?」
田舟大驚失色。
「啊什麼啊?」
房夫人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莫非你以為侯爺辦不出來?」
「能!」
田舟絲毫不懷疑陳慶的本事。
去內史府討一張和離文書只不過是舉手之勞,即便房英本人沒到場。
「田舟,你到底怎麼想的?」
房夫人遲疑許久,低垂眼眸發問。
「我……」
田舟心慌意亂,根本不敢直視對方的目光。
「哼,你總是這樣。」
「畏首畏尾,無膽鼠輩!」
房夫人怒斥了幾句,見激將法不好用,站起來冷聲說:「你不給我一個交代不要緊,侯爺會給我交代的。」
「我就不信胳膊還能擰得過大腿!」
田舟霎時間滿臉苦色。
他大婚在即,這不是讓他為難嗎?
「什麼樣的船配什麼樣的帆,什麼樣的將配什麼樣的兵。」
「你呀,天生沒有做好人的命。」
房夫人居高臨下,一副吃定了他的樣子。
田舟縮著腦袋,連碗裡的雞湯都差點灑出來。
這可如何是好!
——
同一時間。
蒙毅被暖爐的熱意烤得昏昏欲睡,勉強打起精神才能處理公文。
「家主!」
蒙府管事急匆匆跑了進來,神情驚惶至極。
「何事?」
「老夫不是吩咐過,若無緊要之事,不要來府衙嗎?」
蒙毅被嚇了一跳,不悅地訓斥道。
「家主,您看了這封信函就明白了。」
管事心裡惴惴不安,雙手捧著書信奉上。
「北地的消息?」
蒙毅愈發看管事不爽。
有什麼話不明說,還要搞這麼多把戲。
或許家中的管事該換個人了。
「內務府的公函?」
蒙毅心頭咯噔一下。
凡是跟陳慶沾上邊的,絕對沒好事。
「催繳錢糧?」
「催的哪門子錢糧?」
蒙毅掃了一眼,疑惑不解地繼續往下瀏覽。
等看完公函的全部內容,他整個人像是失了魂一樣,茫然地看著信件最後鮮紅的大印。
「蒙家價值數百萬貫的錢糧,花完了?」
管事瑟縮著腦袋,禁不住微微發抖。
「這才過了幾個月呀?」
「陳慶怎麼花完的?」
「花到哪裡去了?」
蒙毅不斷自言自語,一顆心好像緩緩下沉至無底深淵。
「除了這封信還有什麼?」
他表情凶厲,五指不知不覺間把公函揪成一團。
「沒有了。」
官事顫聲回答。
「沒有了?」
「好一個沒有了!」
蒙毅勃然大怒,差點把桌案掀翻。
「蒙家積攢數十年的家底,一封書信就化為烏有。」
「陳慶,你是真的膽大包天!」
他氣沖沖推開桌案:「老夫倒要看看,這世間還有沒有是非黑白,你陳慶能不能一手遮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