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堂下何人,狀告本官

  不管情願或者非情願,兩名鐵鷹劍士總不能看著陳慶在他們眼皮子下受到傷害。🍭♟ ➅9ˢ𝐇ยЖ.𝓬𝐎ⓜ 💙ൠ

  「姑娘,我勸你把兵器放下,不要亂動。」

  「此弩乃是精鐵打造,十步之內,可洞穿鎧甲。」

  一人緩緩上前,把弩箭對準了相里菱的後心。

  「我倆三十步之內,可射落飛鳥。」

  「你的身手再快,也躲不過去吧。」

  另一人將弩箭對準了她的後腦勺。

  兩名鐵鷹劍士呈合圍的態勢,慢慢繞了上來。

  他們把弩弓端的四平八穩,即使在走動中,也沒有晃動一分,顯然是經過很長時間的訓練才能有此本事。

  相里菱光是看二人沉穩的步態,就知道兩個都不是善茬。

  幾經猶豫後,在陳慶戲謔的眼神中,忿忿的將匕首扔下。

  「算本姑娘栽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她高昂的昂著腦袋,仿佛準備慷慨就義一般。

  陳慶忍不住被逗樂了。

  要真是壞人抓到你這樣的,能捨得輕易殺了你?

  不得先XX,再XX,最後還得趁熱來兩發?

  「把她帶走,隨我來。」

  陳慶板起面孔,負手走在前面。

  兩名鐵鷹衛士對視一眼,嘆息著搖了搖頭。

  就知道昨晚吃了你一條羊腿,絕對沒好事。

  「姑娘,走吧。」

  「別逼我們動粗。」

  二人始終用弩弓瞄準她的要害,警戒心一刻都沒有放鬆。

  相里菱回頭遙遙的望了一眼。

  皇陵營地周圍千丘萬壑,然而家的方向她永遠不會忘記。

  再見了,父親。

  女兒若是一去不回,你帶著師兄師弟趕緊跑,跑得越遠越好。

  千萬不要想著來救我。

  相里菱在鐵鷹劍士的推搡下,默默跟在陳慶後頭。

  望著前方那個人的背影,她一臉堅毅之色。

  唯死而已,怕他個什麼!

  一行四人腳步匆匆,走了一刻鐘的時候,章邯的駐軍大營已經遙遙在望。

  黑衣黑甲的士兵排成整齊的隊列,一遍遍演練著各種陣型,喊殺聲震天。

  相里菱不由變了臉色,馬上又鼓起勇氣。

  我連死都不怕,區區軍營,何懼之有?

  兩名鐵鷹衛士隱隱覺得不對。

  按照陳慶一貫的行事風格來看,他幾乎不可能是來找章邯告狀的。

  那他到底來幹什麼?

  「陳中侯,我家少府不在。」

  一名親兵遠遠的看見陳慶,立刻攔在前面。

  「我知道他不在。」

  「這不是特意來等著他嘛。」

  陳慶徑直往裡面闖。

  「陳中侯,不要為難小的。」

  親兵往後退了一步,垂著頭說道。

  「哈哈。」

  陳慶實在忍俊不禁。

  自從上次跟章邯面談過一次後,這傢伙為了躲避自己,天天在皇陵轉著圈的巡查。

  何至於此?

  我又不是洪水猛獸,你怕我幹什麼。

  「你快去通傳一下,章少府知道我來了,沒一會兒准回來。」

  陳慶敏捷的繞過了對方,朝著章邯的將軍營帳走去。

  親兵欲言又止,最終無奈的嘆了口氣,找了匹快馬報信去了。

  熊熊的篝火在火盆里燃燒,驅散了營帳中的寒氣。

  刀槍劍戟,各色兵器陳列在周圍。

  一副巨大的輿圖掛在案幾之後。

  陳慶走進營帳後,當仁不讓的坐在原本屬於章邯的位置上。

  鋪在地上的是一張雪豹皮,華貴又威武,極為舒適。

  再加上外面的喊殺聲如驚雷震震,更加給這裡增添了幾分肅殺的氣氛。

  「民女相里菱,刺殺朝廷命官,你可知罪!」

  砰!

  陳慶重重的一拍案幾。

  相里菱倔強的昂著腦袋:「是你這狗官害我師兄在先,我為他們報仇,理所應當。民女不知罪!」

  兩名鐵鷹衛士幸災樂禍的偷笑。

  讓你拿我們當護衛使喚,這下傻眼了吧?

  陳慶卻不慌不忙:「你既然說我害了你的師兄,可有證據?」

  相里菱愣了一下,惱羞成怒道:「證據沒有,你幹了什麼事情自己清楚。」

  呦呵!

  陳慶玩味的打量著對方。

  擱我這兒玩拋開事實不談是吧?

  這我能慣著你!

  「相里菱,你能出現在皇陵營地,而且還能順利的跟蹤本官,想來應該原本就住在這裡。」

  「我來猜猜看。」

  「匠工肯定不會有女子,民夫和刑徒你也不會是。」

  「所以你是將作少府下轄官吏的家屬。」

  「我說的對不對?」

  陳慶捏著下巴,胸有成竹的說道。

  相里菱頓時慌了,急切的說:「我不是什麼官吏家屬,我就是闖進來專門殺你的。」

  「所有罪責,我一人承擔。」

  「你不要無故株連他人!」

  陳慶冷笑道:「呵呵!你當律法是兒戲嗎?」

  「刺殺朝廷命官,乃是誅九族之罪。」

  「此乃大秦律明文記載,你說不要株連就行了?」

  「你們兩個,速速去軍營調兩千甲士。沿著方才我遇刺的位置,把將作少府所有匠工清查一遍。」

  「她的親眷定在其中!」

  「若有反抗,格殺勿論!」

  ……

  鐵鷹衛士垂著腦袋,沉默不語。

  您坐在章少府的位置上,但您真的不是他呀!

  調兵需要朝廷的虎符,兩千甲士那是開玩笑的嗎?

  您也太看得起我們了吧!

  他們倆不以為意,但是相里菱已經徹底慌了。

  「不要!」

  「陳中侯,刺殺你是我一時義憤,與其他人無關。」

  「哪怕千刀萬剮,民女都一力承擔。」

  「請您……收回成命。」

  相里菱眼眶發紅,內心掙扎片刻,緩緩跪倒在地上。

  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哀求道:「還請大人息怒,萬勿大動干戈。」

  嘖嘖。

  陳慶撇撇嘴。

  你早這樣不就好了?

  「咳咳。」

  「堂下何人,狀告本官?」

  陳慶大咧咧的坐在案幾後,打著官腔問道。

  相里菱心中憤恨難平。

  你明明知道我的名字,卻還要多問一遍,簡直欺人太甚。

  「速去調兵,不要放跑了她的家屬!」

  陳慶又是一拍桌子,惡狠狠地吼道。

  「民女相里菱,請大人恕罪。」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相里菱委屈屈巴巴的一揖到底,清脆的報上了名字。

  「聽說你有冤屈?」

  「本官素來剛正不阿,嫉惡如仇。」

  「還不速速道來?」

  陳慶挺直了腰杆,義正詞嚴的喝問。

  「民女……」

  相里菱想到幾位師兄無緣無故被貶為奴籍,而她刺殺不成,反而身陷囹圄,一時間悲從中來,兩行清淚撲簌簌落下。

  「嗚嗚嗚,我便是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她突然騰身而起,埋頭衝著兵器架上的大刀撞了過去。

  陳慶大驚失色,高呼道:「快攔住她!」

  嗖!

  一名鐵鷹劍士下意識掏出了弩弓,抬手就是一箭。

  幸虧他最後關頭腦子轉過彎來了,稍稍往旁邊歪了歪。

  即使這樣,弩箭還是擦著相里菱的脖頸飛過。

  她下意識的停住腳步摸了摸脖子,臉色刷的慘白。

  陳慶長舒了一口氣,狠狠地瞪了持弩的鐵鷹衛士一眼。

  本官讓你救人,你抬手就射。

  米國留學回來的是吧?

  「別哭了,本官嚇唬嚇唬你,你還當真了。」

  「你那幾個笨師兄,真不是我害的。」

  「相反,我還救了他們呢。」

  陳慶沒好氣的說道。

  相里菱淚眼汪汪的扭過頭。

  就你?

  還救了他們,誰信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