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這也是儒生?

  一晃大半月過去。⑥⑨ⓢⓗⓤⓧ   .⃝ⓒⓞⓜ

  相里奚利用所有閒暇時間,日夜趕工,終於做好了陳慶要的兩把五雷神機。

  宋默和甘銀瑤也各自帶人趕回京畿地區,在城外找了個隱秘的地方安營紮寨。

  「賢婿,儒墨之爭早已作古。」

  「當今天下太平,聖皇帝臨朝,還是不要與儒家再起爭端了吧。」

  相里奚猶豫良久,委婉地勸道。

  坐而論道那種話能騙得過相里菱,卻騙不住他。

  找來弟子田舟一打聽,就知道陳慶要幹什麼。

  「老泰山,樹欲靜而風不止。」

  「非是我要跟他們過不去,而是儒家再回咸陽,有百害而無一利,我不得不為之。」

  陳慶把火器接在手中,笑著寬慰:「陛下一向對儒家深惡痛絕,出不了什麼大差錯。」

  「就算死個把人,也不過是削爵罷職。」

  「我這大庶長抵罪綽綽有餘。」

  見到女婿不聽勸,相里奚只能重重地嘆了口氣,徒呼奈何。

  兩日後。

  陳慶敲准了時間,給秦忠君備好玻璃鏡、絲綢、茶葉、鐵器等貴重貨物。

  一長串的馬車絡繹不絕地從城關出來,他也假借送行之名混在其中。

  出城不到數里,陳慶與韓信互換了衣裳,藉機溜之大吉。

  趕到提前約定好的地點時,楚墨、齊墨早已等候多時。

  「諸位遠道而來,辛苦了。」

  陳慶跳下馬來,笑著沖眾人拱手。

  宋默貼心地過來幫他解下沉重的行囊,然後給俆正等人打了個眼色。

  「事關墨儒之爭,我等義不容辭,談何辛苦。」

  楚墨的領袖——豪俠俆正,齊墨的當家人——相夫敬,兩人不假辭色,卻又不得不擺出一副慷慨大義的模樣。

  三家都宣稱自己才是墨門正統,私底下再怎麼明爭暗鬥,面對老仇人儒家的時候也必須一致對外。

  誰要是當了縮頭烏龜,往後也羞於以墨家門徒自居了。

  「俆大俠,本官命人送來的兵器還合手嗎?」

  陳慶知道他們在想什麼。

  但我就喜歡你們這副既看不慣我,又不得不替我賣命的樣子。

  俆正點了點頭:「想不到秦墨的工造精進若斯,相里氏無愧墨聖所傳。」

  「齊墨的同門,儒家要是以法理道義爭辯,還請諸位仗義出手。」

  陳慶衝著臉色很臭的相夫敬作了個揖。

  「此乃吾輩所長,不勞閣下費心。」

  相夫敬冷哼一聲,扭過頭去。

  嘿!

  陳慶嘴角勾起壞笑。

  挺傲氣的嘛!

  你就不怕和儒家真打起來,刀劍無眼,拐到你頭上嗎?

  三墨重聚的場面遠遠稱不上和睦友好,他們各自聚在一起,沒人挑起話頭,動不動就陷入冷場和尷尬之中。

  陳慶一點都沒在乎。

  如果不是因為扶蘇的原因不方便調動官方力量,讓儒家的人無聲無息消失的手段可太多了。

  楚墨、齊墨不過是恰好可以拿來用的工具人。

  只要大義的名分還管用,召之即來揮之即去,還不用花費錢糧養活,上哪兒找這麼好的事?

  「時辰差不多到了。」

  「咱們去官道上等著儒家的賢才。」

  陳慶招呼一聲,大隊人馬紛紛尾隨而去。

  徐正吩咐楚墨劍俠檢查裝備,做好拼鬥的準備。

  相夫敬時不時與身邊的人交頭接耳,探討辯論使用的話術。

  看得出來,他們準備的都很認真。

  誰也不想在自己的環節出了岔子,讓墨家顏面掃地。

  ——

  艷陽高照。

  宋默砍伐了一些樹枝,在路邊搭起涼棚。

  陳慶把五雷神機裝在盒子裡,放在自己腳邊,心平氣和地端坐在青石上。

  偶爾有馬車或者商隊路過時,發現前面有一群人攔路,登時飛快地勒住馬韁,嚇得急忙調頭後退。

  大秦地廣人稀,除了官府能直接管轄的區域,偏遠之地的車匪路霸多如牛毛。

  除了盜匪、野人光明正大的搶劫之外,還有各種地方豪強、惡吏設卡強行索取財物。

  大秦律法禁止黔首百姓遷離故土,未嘗不是對他們的一種保護。

  否則一個大字不識,又沒見過世面的老百姓出門沒幾天,非得被人坑騙了財物,賣去做奴隸不可。

  總而言之,這年頭能出遠門的,沒有一個慫人。

  「各位留步。」

  「我等在此等候遠來的故友,不是什麼歹人。」

  「爾等儘管放心前行。」

  每到有人調頭逃離的時候,宋默就打馬追上去,跟對方解釋一番。

  膽子大或者人多勢眾的,就隨著他回來,然後小心翼翼地通過三墨駐留的位置,再急忙加速離去。

  膽子小的則死勸活勸也不肯回頭,直接原路返回。

  「家主,官路阻斷時間一久,說不定會再生事端。」

  「要不我們先去旁邊的林子歇息?」

  宋默主動提議。

  「去吧去吧。」

  「我一個人在這裡等候就可以。」

  陳慶擺了擺手。

  宋默頷首告退,招呼徐正、相夫敬等人去了不遠處的樹林裡。

  又等了大概半個時辰。

  兩輛馬車一前一後,徐徐而來。

  四五個騎著馬的士族青年興致高昂,時不時來回兜轉。

  「師長,咸陽快到了!」

  「我們又回來啦!」

  「闊別數年,不知扶蘇殿下可還記得我等?」

  「周青臣這奸賊害我同門,若要被我遇著,非得一槍戳死他不可!」

  扶蘇自作主張,答應讓儒家的舊友重回咸陽,在啟蒙童學中充任師長。

  對他來說,這只不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對儒家的名師賢達來說,卻是他們重回政治舞台的契機。

  兩位大儒,四個青年一輩中嶄露頭角的菁英子弟,還有一眾僕從等,總計二十多人的隊伍。

  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

  恰好能保證平安抵達咸陽,卻又不引起別人的注意。

  「前方是哪路蟊賊攔路設卡?」

  「京畿之地,居然有這等不知死的潑才!」

  「俺去會會他!」

  一個身穿儒衫,卻長得黑面大耳,鼻孔朝天,鬍鬚虬髯的青年看到了涼棚,不忿地冷哼一聲。

  他伸手從車轅下摸出一柄槍頭,然後熟練地將它與背後的長棍組裝在一起。

  「子良,先問清楚再說,莫生事端。」

  坐在車上的大儒招手勸道。

  「弟子省得。」

  青年敷衍地點頭,「俺這就去問問他是哪路鳥人。」

  「駕!」

  他用力一夾馬腹,朝著涼棚飛奔而至。

  噠噠噠的馬蹄聲由遠及近。

  陳慶剛反應過來,一匹健馬已經到了二十步之外。

  「臥槽!」

  他定睛一看,頓時瞠目結舌。

  張飛般粗豪凶煞的面孔,卻穿著一身文雅的儒衫。

  衣料緊貼在身上,勾勒出壯碩魁梧的身板。

  他倒持一桿長槍,嘴角掛著冷笑,似乎在瞄著……我的胸口?

  「薛郡呂子良在此!」

  「何方宵小,報上名來!」

  陳慶聽到對方的喝聲,本能地掀開腳邊的盒子,拿起五雷神機。

  尼瑪!

  這老哥打哪來的?

  秦朝的儒生這麼生猛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