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家爭鳴,爭的不是請客吃飯,更不是做文章,不是繪畫繡花。♨🐺 ❻➈ˢℍ𝕦𝕏.ᑕỖᵐ 🍬💋
而是你死我活,以命相搏的生死之爭。
孔子門徒三千,賢者七十二,許多弟子究其背景,來歷十分不凡。
公良孺,字子正。
出身陳國公卿之後,攜私車五乘投效孔子門下。
非但自帶裝備,而且為人頗有勇力,遇事不畏難,敢拼敢殺。
端木賜,字子貢。
出身衛國豪商世家,家資巨萬,遊走於諸夏之間販貨商貿,背景雄厚。
彼時甚至有小商販花錢賄賂端木家的商隊,給自家貨車也插上他們的旗幟,以此來避免沿途關卡和盜匪的滋擾,可想而知其影響力。
仲由,字子路。
剛直暴烈,勇猛好鬥,常年充任孔子的保鏢。因為魯莽衝動,一言不合就拔劍相向,連孔子都評價他將來不得善終。
陳慶倒是想跟儒家坐下來品茶論道,就怕對面突然衝出一個人來,明晃晃的劍鋒架在他的脖子上:「蒸饃,你不扶器?」
明知道對方不是善茬,他怎麼會輕敵大意。
溫言軟語安撫了相里菱之後,陳慶轉身就去找宋墨。
儒家有自己的護道弟子,墨家也不遑多讓。
別人都打上門來了,還不知道搖人那是傻逼。
江湖事,江湖了。
哦,不是。
學術之爭,當然要以學術的方式解決。
陳慶轉身去了後院,穿過走廊,走向宋墨居住的偏房。
「嗯?」
他剛要敲門,忽然察覺不對。
似有低沉、壓抑,如泣如訴的悲鳴從房中傳來,還伴隨著嘎吱嘎吱有節奏的木床搖晃聲。
陳慶的手停在半空,下意識停住了敲門的動作。
「瑤妹,你真美。」
「墨郎,別說話,我快……快不行了。」
「嗯。」
木床的搖晃聲驟然加快,仿佛隨時要散架一樣。
陳慶不禁嘴角勾起。
房中的男女一個是宋墨,一個是甘銀瑤!
好傢夥!
我留下她是為了給夫人當保鏢,你這廝倒是近水樓台先得月。
小日子過得挺快活的嘛!
隨著一聲仿如中箭般的悠長嘆息,房中的戰事落下帷幕。
裡面窸窸窣窣的,聽起來像是在打掃戰場。
「瑤妹你先歇息,我來收拾。」
停了片刻,甘銀瑤羞怯地嗔怪:「你湊在鼻子前聞什麼,真不知羞!」
「上面有你的味道。」
宋墨傻笑著說。
陳慶差點被逗得笑出聲來,他躡手躡腳地倒退回去,離開二十幾步遠衝著偏房大喊:「老墨,我想吃魚了!」
房間裡霎時間安靜地落針可聞。
沒多久,宋墨收拾停當,昂首挺胸從裡面出來,並且還不忘回身小心地關好門。
「家主,有何事吩咐?」
宋墨面無表情,作揖行禮。
陳慶玩味地打量著他:「沒聽我剛才說嘛,想吃魚了。」
宋墨爽快地點頭:「小人這就去河中捕來。」
「且慢。」
「今日被勾起了饞蟲。」
「我想吃的是海魚,最好是海里的鮑魚。」
陳慶目光戲謔。
宋墨愕然的抬起頭,看到他的表情,瞬間明白了什麼,臉上登時漲得通紅。
「臊個什麼。」
「男歡女愛,人之常情。」
「恭喜恭喜。」
→
陳慶拍了拍他的肩頭。
宋墨支吾著不知該如何作答,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別不好意思啦,最近抓緊時間,若是能留個後更好。」
陳慶的語氣中透著不同尋常的凝重。
宋墨立時眼神嚴肅:「家主,可是有什麼要事讓我去辦?」
「儒家要回咸陽了。」
陳慶不疾不徐地說:「太子殿下當年為何被發配北地監軍,想必你也知道。」
「而今他們不甘心銷聲匿跡,意圖捲土重來。」
他長嘆一聲:「我費盡心機,才讓陛下立扶蘇為太子。呵,他們想來摘我的桃子。」
宋墨眉頭緊皺,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陳慶用力按住他的肩頭:「大秦如今以墨家聲勢最大,將來扶蘇登基,墨家必成國學。」
「可一旦讓儒家有機會重新接近太子,變數可就太大了。」
「其中輕重,你明白嗎?」
宋墨用力點點頭。
他一生的志向,就是重新復興墨家的榮光。
怎麼能眼看著大好的局勢被儒家敗壞?
「家主,我這就去聯絡楚墨的兄弟。」
「三墨同出一門,此事關係儒墨之爭,他們定然不會坐視不理。」
「若是道理講不通……我等自然要以身護道!」
宋墨的回答鏗鏘有力,透著濃濃的殺氣。
「好!」
陳慶等的就是這句話。
此事非得宋墨出馬不可。
墨聖后人的身份有時候還是很管用的,三家都能說得上話。
陳慶突然察覺房間裡有響動,知道是甘銀瑤在門後偷聽。
他提高了音量,正義凜然地說:「老墨,儒墨並稱兩大顯學,彼此勢成水火。」
「若是儒道得勢,將來墨家必有滅門之禍。」
「我可半分都沒有誇大之詞。」
「你與楚、齊兩家曉以利害,讓他們派出精幹人手,前來咸陽護道。」
「此事做得機密些,免得泄露風聲,讓儒家提前有了防備。」
歷史上秦亡漢興,秦墨作為前朝餘孽,卻並沒有受到過多株連。
畢竟人家是憑本事吃飯的,換了誰來當皇帝,照樣得用他們幹活。
直到漢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儒家一時風光無兩。
他們仗著朝堂之威對墨家大肆打擊報復,排除異己。
從此墨家徹底敗落,再無翻身之力。
宋墨抱拳拱手:「某家知道厲害,家主放心。」
「我這就收拾行囊,去請諸位同門前來咸陽共襄大事。」
吱呀——
房門推開,甘銀瑤聽到動靜後,閃身躲到了內室。
「墨郎。」
「你真要去請齊、楚兩家出山,幫陳慶做事?」
「他先前蠻橫跋扈,根本沒有把我們兩家放在眼裡。」
甘銀瑤語氣中帶著忿怨。
「此乃小節,護我墨家道統乃是大義。」
「我焉能不知孰輕孰重?」
「瑤妹你快收拾整齊,咱們兵分兩路,我去齊墨,你去楚墨把眾師兄弟請來。」
宋墨二話不說就開始整理行裝。
甘銀瑤猶豫了下,只好不情不願地聽從他的吩咐。
陳慶在外面駐足盤桓了片刻,才心滿意足地離開。
墨、儒爭鬥三百年,也是時候見個分曉了。
贏了自然什麼都好說,萬一真的打不過……
嘖嘖嘖,定你一個行刺朝廷命官,意圖謀反作亂不為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