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集美,幫我!

  煙花傳信是黑冰台十萬火急之時的求援工具。💥👺  🎉👻

  趙崇正在黑冰台的後衙熟睡,被一陣瘋狂的敲門聲吵醒。

  屬下稟報觀測到煙火信號後,他立刻警醒起來,匆忙召集人馬趕赴現場。

  一路上,趙崇不停猜測著是誰遭遇了刺殺,又是哪路人馬敢在咸陽城動手。

  按照他的料想,只怕自己來晚一步,遇襲者定然死傷慘重。

  沒想到……

  「老趙!」

  「此獠要調動咸陽衛戍軍謀反作亂,快將其拿下!」

  陳慶站在馬車上用力揮舞手臂。

  搖人就得有搖人的樣子。

  雖然不是自己動手,但要的就是這份參與感。

  趙崇臉色一凝。

  咸陽衛戍軍乃是大秦最忠心、最精銳的兵馬,負責拱衛京畿。

  除非始皇帝本人親自下令,私自調動等同謀反!

  「黑冰台拿人!」

  「放下刀兵,束手就擒!」

  「膽敢反抗,格殺勿論!」

  趙崇意識到事態嚴重,抽出腰間的長劍帶人圍了上去。

  數百名精幹的鐵鷹劍士把李由的馬車團團圍住,無數精鐵強弩從四面八方對準了他們主僕。

  「趙統領?」

  李由駭得臉色發白,酒意早就消散了大半。

  「本官區區一介三川郡守,哪來的權利調動咸陽衛戍軍。」

  「一場誤會。」

  「趙統領,家父李斯,前年壽誕之時,我在門外迎客,咱們見過面的呀。」

  他露出討好的笑臉,柔聲細氣地與對方套近乎。

  趙崇一聽就變了臉色。

  李斯如今已被罷相,你當還是從前呢?

  「本統領自然認識你!」

  「在那裡站好,膽敢妄動一下,休要怪弩箭不長眼!」

  陳慶言之鑿鑿,想來並非空穴來風。

  趙崇伸手喚來車夫,仔細詢問前後緣由。

  他接連點頭幾次,事情脈絡逐漸浮現於心。

  這可真是……

  趙崇瞄向神氣活現的陳慶,不禁無語地搖了搖頭。

  你可真會惹是生非啊!

  一點口角紛爭,逮著機會不斷拱火,居然鬧到了要調動衛戍軍的程度。

  「趙崇領。」

  「本官酒後癲狂,胡言亂語當不得真。」

  「還請看在昔日的情面上饒我一遭,本官必有回報。」

  李由恭敬的行了一禮,語氣卑謙地說道。

  「饒不饒你,可不是趙某說了算。」

  「來人,將其拿下!」

  「聽候陛下發落!」

  趙崇面色嚴肅,招手呼喝。

  鐵鷹劍士迅速湧上前,數把冰冷的刀劍齊刷刷架在了李由的脖子上。

  「趙統領,都是陳慶陷害我的!」

  「他趁我酒醉,故意拿話激我!」

  「還請明察……」

  李由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趙崇粗暴的打斷:「他激你,你就要調動衛戍軍嗎?都如你這般,早就天下大亂了!」

  「把他的嘴堵上,帶回去再說!」

  李由手腳無力,還未來得及掙扎,就被一塊裹了麻球的破布塞進了嘴裡。

  「嗚嗚嗚!」

  「嗚嗚嗚……」

  他的腦袋不停朝著陳慶的方向甩去,似乎在說:為何不將陳慶一起拿下?

  「呵。」

  「傻X。」

  你什麼身份,跟我講公道?

  趙崇拱拱手:「陳府令,明日本統領進宮奏稟此事。還請待在家中,以免陛下召你對質找不到人。」

  陳慶爽快的回答:「好說。」

  「辛苦趙兄了,改日請你喝酒。」

  趙崇嘴角輕撇。

  平日裡老趙、老趙呼來喝去。

  大半夜把我叫起來興師動眾地抓人,才換來你一句『趙兄』。

  李由雙手背縛,連同四名家僕全被押往黑冰台。

  街道上的人嘶馬鳴漸漸消寂。

  「大人,那李由是李相的長子……」

  田舟驚魂未定,小心翼翼地說了一句。

  「什麼李相?」

  「早就沒有宰相了。」

  「你瞧著吧,李家這回非得吃不了兜著走。」

  陳慶心滿意足地說。

  「走,別耽誤了正事。」

  他催促車夫重新上路,哼著小曲往冶鐵工坊趕去。

  ——

  第二天正午。

  陳慶忙了大半夜,凌晨才匆匆趕回來,渾身上下都快被凍透了。

  幸好而今妻妾俱全,家裡有人暖被窩。

  他跑去相里菱的房裡,把腦袋埋在兩隻又香又軟的大香瓜里捂了好久才緩過來,沉沉睡了過去。

  一陣幽幽的啜泣聲漸行漸近。

  陳慶眉頭微蹙,翻了個身伸手一摸,旁邊已經空了。

  「妹妹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我家李郎不過是酒後狂浪,說了幾句氣話,不想觸怒了妹婿,被他叫人投入了黑冰台大牢中。」

  「這可讓我怎麼活呀!」

  「我家齊兒不能沒有爹啊!」

  一名花信少婦哭得梨花帶雨,不停向嬴詩曼訴說著委屈。

  「姐姐放心。」

  「姐夫不常回咸陽,我家夫君定是沒認出來他。」

  「一點小事,怎值得如此大動干戈。」

  「我這就去把他叫起來,怎麼把人送進去的,我讓他怎麼把人送回來。」

  李斯權傾一時,家中的子女幾乎全部與皇家聯姻。

  李由的夫人叫嬴元曼,封號華庭公主,與嬴詩曼雖然不是同母所出,但感情一向不錯。

  「全靠妹妹幫我了。」

  嬴元曼淚眼朦朧地望著同父異母的妹妹,心中總算寬慰了些許。

  砰砰砰!

  「夫君,睡醒了沒有?」

  嬴詩曼敲了敲門,沒聽到裡面回應。

  「姐姐稍待,我家夫君一向憊懶慣了。」

  嬴詩曼不好意思地回頭說道。

  「嗯。」

  嬴元曼點了點頭,倚靠在門邊聽著裡面的動靜。

  「夫君,你睡醒了怎麼不回我話?」

  嬴詩曼走進相里菱的臥房,沒想到陳慶居然坐在床邊,面沉如水。

  「我為什麼要回你的話?」

  陳慶語氣硬梆梆的,活活能氣死個人。

  「你!」

  嬴詩曼頓時火冒三丈:「你又是發的哪門子瘋!」

  「我問你,元曼姐姐的夫婿可是被你送入了黑冰台大牢?」

  「人家如何招惹你了?」

  「快把他放出來,都是自家人,你還得稱呼他一聲姐夫呢。」

  陳慶勃然作色,猛地站了起來。

  「那是你姐夫,可不是我姐夫!」

  「他當街放話,要活剮了我,怎不見你為我主持公道?!」

  「姓嬴的,你如果這般不識大體,咱們這夫妻……」

  陳慶一甩手,怒意澎湃。

  嬴詩曼瞠目結舌,怔在原地許久都回不過神來。

  陳慶說什麼?

  居然要休了她?!

  他怎麼敢!

  嬴詩曼心中惱恨,張嘴欲斥。

  可是陳慶的眼神異常決絕,不帶一絲畏懼和妥協之色。

  她踟躇片刻,膽氣漸漸消散,緩緩垂下頭去。

  旁人不敢幹的事情,陳慶未必不敢。

  依他的性子,說不定還真的鬧到始皇帝面前。

  嬴詩曼自知理虧,害怕到時候落得個顏面掃地,無法收場。

  「夫君,是我一時糊塗,被外人蒙蔽。」

  「想不到李由心腸如此惡毒,竟然還倒打一耙。」

  「我這就找她紛說。」

  嬴詩曼羞愧難當,頭也不敢抬,急匆匆退了出去。

  「妹妹……」

  「別叫我妹妹!」

  嬴元曼聽到房裡的動靜,心急如火。

  可她進宮覲見父皇,卻被拒之門外。

  如今能救李由的只有陳慶!

  一眨眼的功夫,嬴詩曼從屋裡出來卻像變了個人似的。

  「我念在姐妹一場,好心好意幫你。」

  「你卻混淆是非,無端來害我!」

  「趕緊回去吧,這裡不歡迎你!」

  嬴詩曼越想越氣,擺擺手不耐煩地打發道。

  「妹……」

  嬴元曼黯然垂淚:「你真的不幫我嗎?」

  嬴詩曼眼中恨色更甚:「李由要剮了我夫君,我還幫你?」

  「咱們姐妹之情今日恩斷義絕,往後老死不相往來。」

  「來人,送客!」

  陳慶在房內靜悄悄聽著姐妹二人的爭吵,嘴角微微勾起:「這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