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
「王騰是誰?」
相夫敬等人心中惶惶地往後退去,神色複雜地打量著陳慶。🌷🐙 ♪♟
大帝之姿?
這裡是秦國首都,始皇帝腳下!
誰敢如此自稱?
活得不耐煩了嗎?
「賢婿,你來了。」
相里奚連忙打圓場:「方才他胡亂言語,諸位不必當真。」
「大弟……乃是陳慶老家的一種稱呼,乃是次子的別稱。」
陳慶收斂神色,沒好意思駁老丈人的面子。
要不然他非得給對方扣一個欺君篾上的帽子不可。
「老泰山站在這裡作甚?」
「過來坐。」
陳慶將旁人視若無物,招呼相里奚坐下。
「哦……」
相里奚知道他的脾性,猶豫了下轉回身去邀請:「諸位請坐。」
「你就是陳慶?!」
相夫敬一看陳慶根本沒把自己放在眼裡,頓時橫眉豎目。
「正是本官。」
陳慶撩起官袍,大喇喇地坐在氈席上。
楚墨一伙人都是浪跡江湖,行俠仗義的草莽之輩,見對方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頓時面露不忿之色。
宋默不停地打眼色,示意他們不要輕舉妄動。
「相里奚,秦墨便是這般待客之道嗎?」
相夫敬指著坐在席上的陳慶,怒容滿面地問道。
相里奚面露為難之色,支吾著矗立原地不知所措。
「怎麼?」
「你還想擺一下長輩的架子?」
「我又不是墨門中人,你管天管地,還能管到我頭上?」
陳慶指著自己,冷笑著駁斥。
「你!」
相夫敬氣得臉色發青:「出言不遜,目中無人,墨家矩子令怎能交到你這等人手上!相夫氏第一個不服!」
陳慶望著他發笑:「你服與不服,關我屁事?」
「我請你來的?」
「識相的,我當你遠來是客,念在墨家同門之誼招待一番。」
「你若是不識相……」
「可別怪本官不講情面。」
他冷著臉,直言不諱地威脅道。
「陳府令。」
宋默身後有人撥開了他,忍不住站了出來。
他一雙濃眉,雙眸炯炯有神,臉部的輪廓稜角分明,習慣性的做抱劍的姿勢。
「即便是外人,你言辭倨傲,咄咄逼人也不太好吧?」
陳慶瞄了對方一眼:「汝乃何人?」
宋默連忙介紹:「此乃楚地豪俠俆正,一向剛直不阿,嫉惡如仇,在楚地聲名遠播。」
「俆正?」
「沒聽說過。」
陳慶表情輕蔑,不屑地撇了撇嘴。
俆正沒想到對方會這副做派,登時雙目圓睜,拳頭握得咯咯作響,一副要衝上來的架勢。
宋默死死地按住他的胳膊,眼神一刻不停地示意他要隱忍。
「俆某在秦都名聲不顯,倒是讓陳府令看了笑話。」
俆正深吸口氣,按捺住心中的怒火拱手作揖。
「你倒是好大的口氣。」
陳慶譏諷道:「你莫不是以為自己到了咸陽,也能像楚地一般靠著所謂的行俠仗義,除暴安良闖出什麼名堂來?」
「不瞞你說,似這樣的咸陽大獄裡要多少有多少!」
「百姓口口相傳的,乃是蒙甘跋涉三千里,單槍匹馬獨闖西域,劍斬莎車國叛賊。」
「交口頌揚的,是北軍五名悍卒把守邊關,力戰數千匈奴,俘獲草原射鵰手。」
「無論如何,也輪不到你俆大俠吧?」
俆正臉色霎時間變了又變,既氣憤又羞惱,嘴唇翕動著說不出話來。
相夫敬登時勃然大怒:「陳慶,你少在這裡大言不慚。」
「矩子令乃是墨聖親傳,無論如何也不能淪落外人之手。」
「相里奚,你若是執意要傳給他……便是背叛墨門,我等與你勢不兩立!」
「把矩子令交出來!」
他伸出手,目光兇惡地盯著相里奚。
「懶得與你們掰扯。」
陳慶的耐心消耗殆盡,拍了拍手:「來人!」
嘩嘩嘩。
清脆的鐵甲碰撞聲從外面傳來。
黑衣黑甲的鐵鷹劍士迅速匯聚而來,在庭院中擺開陣勢。
兩排鋼弩端成水平的直線,箭頭泛著森冷的金屬光芒。
「有埋伏!」
俆正高喝一聲,慌忙向後退去。
楚墨劍俠神情緊張,目光四處掃視,尋找防身格擋之物。
齊墨以辯才見長,表現得更為不堪。
相夫敬臉色發白,張開雙臂護在兒子身前。
「賢婿,何至於此?」
「有什麼話不能坐下來談的,何必弄成這樣?」
相里奚苦著臉上前,好言相勸。
「老泰山,你看他們像是與我商議的樣子嗎?」
陳慶緩緩站了起來,豎起一隻手。
「本官現在給你們兩個選擇。」
「第一,有什麼訴求,坐下來跟我談。」
「第二……」
「相里家心心念念,想要三墨合流。」
「可惜本官沒什麼本事,怕是要讓阿菱失望了。」
「不過……若是世上只剩下秦墨一家,那也算另一種形式的三墨合流了。」
「你們說是也不是?」
陳慶風輕雲淡地笑著。
相夫敬和徐正二人怒不可遏。
「陳慶,矩子令傳承之事,乃是門內事務。」
「你叫官兵來,是想仗勢欺人嗎?」
「楚墨雖然落魄,一身傲骨從未屈服。你殺了我們,也會有後來者找你討還公道的。」
陳慶把手往下稍微壓了壓,兩人頓時緊張地後仰著身子,仿佛大難臨頭一般。
「這可不是普通的官兵。」
「每個都是百里挑一的軍中好手,經歷過層層選拔才能入選黑冰台,冠以鐵鷹劍士之名。」
俆正下意識地朝外面望去。
果然,列陣之人盔甲精良,神情悍勇。
弓弩在他們手中紋絲不動,端得異常平穩,絕非普通士卒可以比擬。
「剛才是哪個自誇文韜武略,當世罕逢敵手的?」
「站出來讓我瞧瞧。」
「咸陽健兒無數,本官還未見過這等人才。」
陳慶的視線投向相夫敬身後的年輕人,輕聲問:「是你嗎?」
相夫亭哪裡見過這等場面。
他眼神瑟縮,遲遲未敢應聲。
相夫敬回頭看了一眼,低聲吐出兩個字:「別去。」
陳慶的手掌並未放下,如果相夫亭敢站出來,說不準眨眼間就被射成了刺蝟。
「不過如此。」
「日後要記得,令尊四處招搖,指不定哪天就給你惹來殺身之禍。」
「做人還是要低調一些的好。」
陳慶搖了搖頭,重新坐下。
相里奚暗暗嘆了口氣,眼神似是責怪,又像是埋怨。
「老泰山何故嘆氣?」
「我囂張自然有囂張的資本。」
「豈是這等庸碌之輩可比的?」
陳慶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高傲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