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慶穿越到大秦後,在飲食上最介意的一點就是飯菜里沒有油水。💗😈 👤♦
葷油味道大,而且涼了之後會凝結成厚厚的白色油膏,令人胃口全失。
先秦至元朝時,芝麻是最主要的油料作物。
而油菜目前還只是一種蔬菜,它要不斷培養馴化,直到適應南方的氣候條件之後,才會在長江流域大規模普及開來。
「還有芫荽、葡萄、黃瓜、苜蓿、蘆薈……分量都不少。」
「你有心了。」
陳慶目露讚許之色。
蒙甘雖然性格粗疏莽撞,但同樣也有別人比不了的優點。
臉皮夠厚,心夠黑,辦事妥帖。
秦忠君帶來的種子,要不然就是胡椒這種價值高昂的調味料,要不然就是石榴、胡蘿蔔這種新奇的水果蔬菜。
用處最大的芝麻、苜蓿,以及不方便攜帶的葡萄枝條,他是一樣也沒帶。
蒙甘就要盡心盡力地多了。
陳慶在暖房裡栽培蘆薈的時候,偶然發現葉片的中間有塊黑褐色的污漬。
原本以為是它患了病,拿指甲摳了幾下,竟然給摳掉了。
把蒙甘叫過來一問,才知道蘆薈原本是長在莎車國王宮之中的。
他瞧著葉片肥厚,並且宮中侍者說蘆薈可以入藥,當即就給刨了出來。
葉片中的污漬,應當是廝殺時濺入的血跡,乾涸後變成了這般樣子。
陳慶當時滿心無語。
拆了人家的家具就罷了,連花園裡的植株你都給刨了?
實打實的掘地三尺啊!
「田師兄,秦墨還能抽調出人手講學嗎?」
「不用多高深的知識,教蒙童識字即可。」
陳慶期許地問道。
「這……」
田舟為難地搖了搖頭:「師父接任工部尚書令後,一大批師兄弟都過去幫忙了。我等夜間還要給新入門的弟子答疑解惑,實在脫不開身。」
陳慶嘆了口氣:「這樣啊……」
扶蘇主動請纓:「若只是讀書識字的話,普通的文吏即可擔當。人手本宮可以想辦法,不知先生意欲何為?」
「殿下,微臣要的不是教授之乎者也的道德先生。」
「而是能在教孩童識字之外,還能教他們一些算術、格物之理。」
「若是讓文吏來教,就怕給教壞了。」
陳慶搖了搖頭,直截了當地拒絕了對方。
與扶蘇親近的,多半是儒家門徒。
他想要的是能幹實事的理科生,可不是整日搖頭晃腦,奉孔孟之道為圭臬的文人君子。
「罷了,此事再另想辦法。」
陳慶擺擺手:「犁具革新務必抓緊時間,三日後本官親自來查驗。」
話音未落,他的眼角餘光就瞥見一個熟悉的人影慌慌張張跑到了門口。
「阿菱?」
陳慶衝著堂下抱歉道:「家裡可能出了點事,諸位稍待。」
他快步走到門口,相里菱焦急地壓低聲音說:「我爹先前給齊墨、楚墨發了帖子,言明矩子令傳承一事。」
「今日兩家帶了不少人手,守在我爹那裡吵著要見他。」
「我看他們……似乎來者不善。」
陳慶緩緩點頭:「知道了。」
他轉身回去,打發走田舟等人,然後安排蒙甘送扶蘇回宜春宮。
「先生,可是家中出了什麼狀況?」
「需要本宮幫忙嗎?」
扶蘇關慰地說道。
「不用,一點小事而已。」
陳慶爽朗地笑著,推辭過去。
二人乘坐六御馬車,急匆匆朝著相里奚的府邸趕去。
「矩子令一直把持在相里家手中,老泰山幹嘛非得多此一舉?」
「反正墨家早已分崩離析,難道還得由他們准許?」
相里奚打算把矩子令傳給他這件事,陳慶早就知道。
不過也沒怎麼往心裡去。
老丈人身板結實得很,看樣子活到七八十歲問題不大。
真傳到他手上,那都是二三十年以後的事了,犯不著去惦念。
「墨家雖然分裂,但三家並非另立門戶。」
「我等在外依然同稱墨者。」
「矩子令傳承理應知會另外兩家一聲,以往都是這麼做的。」
「只不過……我爹擔心齊墨、楚墨反對,提前去信一封試探他們的態度,沒想到……兩家居然大動干戈,找上門來了。」
相里菱憂心忡忡地說。
矩子令每次傳承,相里家都會給兩家發函告知。
齊墨、楚墨對此置之不理,既沒有派人來觀禮,也沒給相里家回信。
三家分裂之時,互相已經鬧到了刀兵相向的程度,彼此仇殺不在少數。
而今雖然打著同一套牌子,但已形同陌路。
壞就壞在,相里奚不該把矩子令傳給外人,這才惹來齊墨,楚墨前來聲討。
「真是麻煩。」
「他們以為自己是誰?」
「秦墨如何做事,還輪得到他們來教?」
陳慶不耐煩地說。
「陳郎你就別埋怨了。」
「我出門的時候,叫宋默先去穩住局面。」
「他是墨聖后人,兩家都會給幾分面子。」
「我爹這會兒應該也過去了。」
「希望別鬧出什麼亂子。」
相里菱憂心忡忡地垂下頭去。
「你儘管安心就是。」
「為夫保證他們服服帖帖!」
陳慶表情兇惡,沉聲說道。
相里菱聞言頓時寬心了不少。
以陳慶今日之權勢,確實不用怕沒落的齊墨和楚墨。
她自小就聽父親講述墨家的過往,下意識就把兩家的地位拔高到需要瞻仰的程度。
可今時今日,與以往可大不一樣了。
相里奚自從當了工部尚書令,自然有朝廷分配的上卿府邸,比之前的居住環境好了無數倍。
陳慶在相里菱的帶領下,一路穿過庭院園林,還未及近,就聽到正堂內傳來喧譁吵嚷聲。
「墨家書冊典籍,我兒熟稔於心,無所不知無所不曉。」
「技擊武術,我兒千錘百鍊,爐火純青。」
「文韜武略,當世罕逢敵手。」
「陳慶不過一奸惡小人,靠著阿諛獻媚才躋身朝堂,怎能與我兒相提並論?」
「相里奚,你莫非是老糊塗了?」
「又或者……你貪慕權勢,不惜把墨家數百年的基業拱手讓人!」
飽含怒意的呵斥聲,讓陳慶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自從李斯倒台後,御史大夫也偃旗息鼓,好像很久都沒有人敢當面罵他了。
「相夫氏,你這話什麼意思?」
相里奚怒氣勃發,漲紅了臉質問道。
「呵。」
「老夫的意思是……」
相夫敬還未說話,就瞥見門口站著一名身材高大,目光桀驁的男子。
「老泰山。」
陳慶抿嘴笑著:「他的意思是……我兒王騰,有大帝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