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龍爺他們撤退的時候,曾下令所有三道溝的百姓都要疏散到深山老林中去,而且很多小村落也答應接受這些鄉親了。
可是中國百姓短視的毛病真的是根深蒂固,三道溝這裡產金沙,還有現成的林場,道路河流都有,生活條件自然比老林子裡強得多,所以很多老人抱著僥倖的心理還是偷偷回來了。
幸虧艾托林他們來的快,如果再晚個三四天回來,恐怕三道溝又得聚集上千的百姓。
刺刀把這群膽戰心驚的百姓聚在了一起,艾托林攥著一名俄軍死者的頭顱,拎到了這些百姓們的面前。
「嗯!你認識他嗎?」問一句然後再拿到下一名中國人的面前接著問下去。艾托林的臉已經扭曲變形了,他要的不是答案而只是發泄。
最終他狂吼道「卑賤的奴隸,你們居然敢謀殺勇敢的沙皇士兵,你們這群地獄裡的臭蟲,活該被烈火活活的烤死……」
「呵呵呵……」艾托林突然笑了渾身顫抖的在笑「對啊,你們就應該被活活的烤死,讓人屠瓦季姆過來,他不是喜歡吃烤肉嗎?這裡有多少現成新鮮的肉啊……」
艾托林猙獰的面目讓在場所有的遠東遺民嚇的兩股戰戰,一大批人全都跪下了他們聽不懂俄語但是能夠理解這是什麼意思,看來今天難逃一死了。
翻譯兼書記官考斯基此刻突然開口,用漢語問道「告訴我之前所有的戰況,不要漏掉任何細節,誰的情報最有價值誰就可以免死……」
聽到生的希望人群頓時炸鍋了,他們七嘴八舌的喊道「不是我們攻擊的軍營,是南邊來的漢人……還有很多的日本人,他們都穿著綠色的棉衣,跑起來就跟一陣風一樣……」
「求求你們別殺我,嗚嗚嗚……我們一輩子都沒離開過這裡,真的不知道那都是些什麼人,我就會放羊種地,我別的不會啊,我哪裡知道他們從什麼地方來……」
「是一男一女兩個山大王帶兵來的,一水的快槍,就是他們逼我們跟俄國老爺打仗的,我們誰都惹不起啊……」
封閉的環境、缺失的教育有時候就是天然的保密機制,這群人不知道哪裡是琉球,也搞不懂日本是什麼樣子,在他們的眼中家鄉半徑一百公里之外的世界就已經變得光怪陸離了。
遙遠的距離是無數傳說和謠言的溫床,他們知道皇帝住在金子打造的宮殿裡,他們知道皇帝一天要吃一筐人參,就連擦屁股都要用雲朵一樣的絲綢。
北京城的王公大臣們,就連睡覺的地方都架起了油鍋,隨時隨地都可以炸油條、炸炸糕、炸新鮮的山雞肉、大馬哈魚……那叫一個香啊!
愚昧並不是一件可笑的事情,當一個人無法接受教育更沒有機會走出家鄉去親眼看一看大千世界,那麼這個世界的樣子也就只能通過腦補來完成了。
義勇軍來了,但是只有極少部分的地方豪強能弄明白這些人的來歷,而剩下九成的百姓根本就什麼都不懂,在他們的耳朵里日本話跟俄語都差不多,嗚哩哇啦的聽不明白。所有的洋槍都一個樣,就看誰的更響罷了。
考斯基費了半天勁也沒有得到什麼有價值的情報,但是他和艾托林弄明白了一點,首先這群義勇軍里有南方漢人也有日本武士,另外頭領是一男一女,還有就是全盤西化的武器裝備,最後這群人還搞了一次公審大會。
混亂的信息反而讓艾托林確認了季亞琴科的分析,這確實是多方勢力聯合起來的一場陰謀,不然單憑某一方都沒有這個膽量去挑戰強大的俄國,當年的克里米亞戰爭不就是英法聯軍再加上土耳其一起合作才打贏的嗎?單打獨鬥我們戰鬥民族會怕過誰?
這時候人屠瓦季姆,帶著士兵趕了過來,他搓著雙手笑道「烤死他們?我最拿手了,這是我最愛的遊戲,如果將軍喜歡我會挑最細嫩的肉精心烹製……」
考斯特一個勁的噁心「准將大人,那幾個主動合作的中國人我們是不是應該放過,我剛剛作出承諾了……」
話還沒有說完艾托林沖他憤怒的嚷嚷了起來「放過他們?那麼誰來放過這些慘死的士兵?你別忘記了這群卑賤的奴隸居然敢公審我們的士兵,他們以為自己是誰……」
「你問他們,我的營長究竟在哪裡?哪怕只是屍體的位置也行!如果找不到紅鬍子,我不會放過這裡的所有人……」
「考斯特你要記住,對奴隸不需要同情和感化,你需要的是皮鞭和刀子,你要做的就是讓他們知道什麼叫恐懼……瓦季姆!動手!」
考斯特被罵的狗血淋頭,他看著人屠瓦季姆帶人沖了進去,抓住一名又一名驚恐的亞洲人,然後扒光衣服捆在粗大的原木上。
男人被架在篝火上不停的轉動原木,慘叫聲響徹大地。而女人則更加悽慘,無論多大的年紀長成什麼樣子,都要先被**之後再上火去烤,很多女人在**過程中就已經斷氣了,其中有部分剛烈的女子,選擇了咬舌自盡。
考斯特一陣陣頭暈,眼前的場景讓他感到十分的噁心,他在隨後的日記中寫道。
「我研究過很多種宗教,無論是基督教、***教、還是亞洲的佛教……在這些宗教中都確信有地獄的存在,可是地獄究竟在哪裡?難道我們必須要等到死後的審判才能見到地獄的火焰嗎?」
「錯了,我終於明白地獄在哪裡了,其實地獄就在我們身邊,地獄就是一面鏡子,裡面所有懲罰人類的殘酷刑罰早已經在人世間一次次的重演,永無休止!」
「難道征服者和原住民必須要用這種血淋淋的方式進行融合?這些原住民到底想要的是什麼?他們真的是清帝國的忠臣嗎?如果是忠臣那麼在死亡面前為什麼又如此卑微的哀求,而且他們並沒有保守住那支軍隊的秘密……」
「我想,我們可能犯了一個錯誤,這些中國人也許並不是用反抗來向清帝國表示效忠,他們的所作所為只不過是在抗議我們的統治罷了……」
「他們所要的,也許僅僅是延續千百年自己的生活習慣罷了!」
「但是我的話,並沒有任何人會在意,我只不過是一名幫助士兵寫家信,記錄軍功的書記官而已,我根本改變不了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