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遠號一路向北,泰晤士號一路向南,按照目前的速度兩船將會在黃海海域碰頭,這是一場高度機密的會議,雙方只有少數人知情,為了防止泰晤士號上無關的乘客窺探這次會談,見面的地點甚至選擇到了膠州灣外的一個海島之上。
在泰晤士號上,除了船長大副等高級官員剩下的就只有公使大人的貼身護衛知道這次秘密的會談,他們甚至還制定了一次機械故障的戲碼。
當船隻行駛到膠州灣外海之時,會假裝鍋爐發生小故障需要臨時停船修理,這時候其他的乘客可以安排上岸休息或者旅遊,而艾立國爵士則在武官的護衛下乘坐小船直奔膠州灣外海的朝連島。
哪裡就是這次密會的主會場。
英國方面對這次會面做出了充分的準備,而致遠號所做的準備工作也不少,甚至項英還和肖樂天狠狠的吵了一架。
衝突的焦點自然是那個大清國的小皇帝載淳,項英強烈要求載淳回琉球,如此高級別的會議不應該讓一個外人參與。
而肖樂天則堅持己見,認為眼下載淳和大家都在一條船上,屬於利益共同體,大家所面對的敵人是一致的,內有滿清保守派的威脅,外有羅剎鬼、英法等國的虎視眈眈。
在這樣的大環境下,應該同舟共濟而不是相互防備,更重要的是遠東戰事一旦穩定下來,載淳就要立刻啟程前往歐洲,到時候必定要訪問英國,屆時這次秘密會見肯定會讓載淳知道的。
預期到時候雙方心生嫌隙,還不如此刻就坦誠相對。
但是沒有想到一向對師傅言聽計從的項英,今天卻上來了擰脾氣,他堅持認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載淳永遠代表的都是滿清那個腐朽沒落朝廷的利益,對他必須要有所防備。
而肖樂天無論費多少口水都沒法說服他,最終兩人吵了一個不歡而散,肖樂天只能用丞相的權力逼他接受命令。
但是當項英離開船艙之前,他敬禮回話道「我身為一名軍人,執行命令是我的天職,丞相既然已經下令,我自當照辦……但是!我永遠保留我的意見,絕對不會改變我的看法!」說完扭頭就走。
肖樂天這個氣啊,自己所有關門弟子裡頂數這個項英最擰,他要是認了死理了,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項英走出船艙,掏出懷表看了看發現已經是凌晨一點多了,致遠號外只有漆黑的海水和重複單調的波濤聲,甲板上例行巡邏的士兵向他敬禮。
他走到船尾,解開軍服上衣的扣子,任由冰冷的海風鑽進衣服里。項英掏出一根香菸叼在嘴裡可是雙手在口袋裡來回拍打,也沒有找到火柴在什麼地方,仔細一想原來是剛剛給丞相點菸的時候,丟在了桌子上。
「哎……你這是何苦啊!」身後幽幽一嘆,緊接著是刺啦一聲,明亮的火光跳了出來,蔡璧暇那漂亮的臉龐映著火光跳躍。
項英有點看呆了,知道火苗快燒到了蔡璧暇的手他才想起點菸,第一口抽的有點急,項英突然咳嗦了起來。
蔡璧暇趕緊拍打他的後背低聲說道「你為什麼對陛下有如此多的怒氣?難道……難道真的是因為他對我說的那些話嗎?可是他還是個小孩子啊……」
項英此刻心情已經平緩很多了,他享受著菸草給他帶來的片刻精神鎮靜,淡淡的說道「確實,我對這個小色鬼調戲你的行為非常厭惡,如果不是因為他是個孩子,我早就把他丟到大海里去了……」
「但是,男女之情只不過是我厭惡他的很小一部分原因,我只是覺得這個傢伙並不是什麼好鳥,三歲看大,七歲看老,有時候人們骨子裡的東西是沒法改變的!」
「你當載淳只是個孩子?我看他有暴君的傾向……為什麼這麼說呢,第一他好色,這一點是他們愛新覺羅家祖傳的,這么小的年紀就對女人如此感興趣,你還記得霧隱小鬼手下的那個女忍嗎?就是叫春菜的女孩子……」
「不就是因為載淳好色才中計被刺殺嗎?呵呵……可是最後他依然還是找霧隱小鬼討要了春菜,小姑娘現在就在琉球,我們都知道將來他要帶春菜走的!」
「啊?春菜被送給了陛下嗎?我還一直以為那個女忍跟著霧姐走了呢?」蔡璧暇驚嘆道。
項英極其不屑的看了一眼載淳休息艙室的方向「那個小色鬼怎麼可能放過漂亮的姑娘,要不是丞相管著他不允許他隨便接觸春菜,這小王八蛋早就摸上春菜的床了!」
蔡璧暇一臉的不可思議「怎麼會這樣?怎麼可能這樣啊?」
「有什麼不可能的?我之前和二毛詳談過,紫禁城裡的骯髒不是你我能夠想像的,哪裡的人心扭曲變態,太監和宮女結對食,妃子和太監亂搞,企圖幸進的女人巴不得爬上皇上的床,哪怕皇上只有十二三歲!」
「要知道載淳16歲就必須要大婚的,那時候就要親政了,提前幾年玩玩女人算多大的事情,甚至還有專門負責這些事情的太監宮女給他挑選呢!在哪個環境裡長大的人,耳融目染之下,還能有好貨?」
「如果他單單是好色,或許還不能算一個純粹的昏君,天底下男人好色的多了……哦哦哦,當然了我排除在外啊!」項英腰間軟肉讓蔡璧暇狠狠一擰,她也是吃過洋牛肉喝咖啡的留學生,對於婚姻觀早就已經西化了。
項英敢娶妾那是絕對不行的,當年在漢堡要不是項英答應了她這一條,兩人也就不可能定下這層關係。
項英揉了揉腰「好色對於君王來說不是大過錯,但是殘暴呢?這可就是致命傷了!」
「你還記不記得奄美大島上,我們針對水雷的那場會議?所有人都擔心水雷對平民和士兵的傷害,唯獨載淳根本無動於衷,好像那些水雷排除不排除都無所謂一樣……那是一個為了勝利而好不顧忌軍民生死的傢伙,殘暴就是他血脈中的傳統,跟他祖宗一個德行!」
「當我和他發生衝突後,他居然當著丞相的面對我拔槍!呵呵,要知道下意識的舉動才是最暴露人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