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點了點頭,其實樊子期說的一點也沒錯。
如果任由蝗災泛濫下去,到時候東九郡的糧食,很有可能就會絕收!要知道,東九郡可是大秦重要的糧食產地,同樣也是人口最密集的地方。
這些地方加起來,人口達到了全國人口的三分之一以上,將近千萬!
蝗災泛濫之後,上千萬人就要損失一年的口糧!到時候造成的損失,何止上千萬金!徵購救濟糧,儲存明年的種糧,維持當地的秩序等等,這些花費加起來,九個郡要消耗的錢可能就是幾千萬金了!
跟這個相比,眼下多追加三十萬金用於滅蝗,根本就不算是什麼了。
這樣一來,效果倒也很快就凸顯起來。胡亥根據當年姚崇滅蝗的經驗,在東九郡推廣了一種防蝗網,在田埂上鋪設,用於阻斷那些飛來的蝗蟲,然後在防蝗網上面撒上毒液,用來毒死那些蝗蟲。
除此之外,還專門組織人手,白天黑夜兩班倒,白天負責守在農田附近,驅趕過來的蝗蟲,到了晚上,就點火吸引蝗蟲過來,然後一網打盡。
這樣堅持了十幾天的時間,各地報上來的情況,就已經出現了轉機。
呂乾拿著各地用飛報機報過來的消息:「公子,各地都有好消息,自從用公子說的辦法開始滅蝗之後,原本預估這次農田要損失一半以上,但是現在十天過去了,農田的損耗不到一成!」
胡亥點了點頭:「現在只是剛剛見到成效,要想徹底扛過這場蝗災,還得堅持一個月左右,一個月之後如果咱們還能保住農田,那才算是真的躲過了這一劫。」
「只是……」呂乾低聲說道:「昨天樊子期大人來找,還是提到了一個問題。」
胡亥皺眉:「樊子期怎麼又來找了?到底是什麼事情?」
「樊大人說,最近這段時間,已經到了滅蝗的高峰期,他原本準備了三十萬金,打算堅持到這個月月底,但是按照現在這個速度,光是收購蝗蟲,就要消耗光這筆錢了。
另外……僱傭人手在田間值守,這個口子也很大,說白了就是現在的琅琊郡官倉裡面,怕是沒有那麼多錢了。」呂乾說。
胡亥的臉色黑了下來:「去,馬上讓樊子期來見我!」
來到琅琊郡之後,胡亥就一直住在太守府的後衙裡面,而樊子期則在外面找了宅院安身,這次一聽見胡亥要找他,樊子期趕忙回到了太守府。
「公子。」樊子期恭恭敬敬的說道。
胡亥皺著眉頭:「樊大人,我聽呂乾說,你又來哭窮了?」
樊子期長嘆一聲;「您也知道了?」
「你老實跟我說,現在琅琊郡的官倉裡面,還有多少錢?」胡亥問道。
樊子期長嘆一聲:「十年前,琅琊郡的官倉之中,常備的數量相當於二十萬金左右,自從公子發展工商業,琅琊郡受益匪淺,眼下官倉之中有將近百萬金。
只是,這百萬金要用在很多地方,咱們琅琊郡數千公差的工錢,各地的行政耗費,現在擠出來三十萬金已經不容易了。
照這個速度下去,官倉不到一個月就要給擠兌空了,公子……可否跟百姓們說明,讓大家自覺撲殺蝗蟲,官府就不再有償收購蝗蟲了?」
胡亥搖了搖頭:「不行,百姓中有不少人分不清利害,其實很多人都是衝著錢來幫咱們滅蝗的,現在是滅蝗的關鍵時期,如果這個時候出亂子,後面會後患無窮。」
「那……能否降低一點價格。」樊子期說道:「十個半兩錢一擔蝗蟲,這個價格實在是有點高了。」
「價格可以降一點,但是降太多了也不好。」胡亥說道:「就改為七個半兩錢一擔蝗蟲吧。」
「只是這樣的話,官倉之中的錢怕是還不夠。」樊子期說。
胡亥笑了笑:「這樣吧,本公子幫你想想辦法,給本公子三兩天的時間。」
樊子期楞了一下,鼓足勇氣說道:「公子,現在哪還有什麼好辦法,我跟您說實話吧,我找您,就是想跟您借錢。
就當是我們琅琊郡的官府跟您借的,您自己掏錢也可以,讓大秦錢莊借給我們也可以,能夠借給我們百萬金的話,我們應當就能用這筆錢,度過這場蝗災了。」
胡亥笑了笑:「怎麼動不動就想著借錢?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公子,您富可敵國,這些錢您是拿得出來的。」樊子期說道:「難道您就忍心看著蝗災泛濫?」
「胡說!公子這麼辛苦大老遠的跑過來是幹什麼來了!樊大人,你說話當心點!」呂乾皺著眉頭說。
樊子期一臉惶恐:「公子勿怪,下官沒有別的意思。」
胡亥笑了笑:「罷了罷了,本公子沒有怪你,只是這件事情,的確是有不花錢的辦法,我也只是剛剛想到而已,你且回去,三兩天之後,我若不能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你要借的錢本公子照單全出!」
聽見胡亥這樣說,樊子期才算是鬆了一口氣:『多謝公子,多謝公子啊!』
說完之後,樊子期也就轉身回到了自己的官邸之中,這時候,胡亥就對張覽說道:「張覽,今天收來的蝗蟲,現在在什麼地方?」
張覽楞了一下:「公子要看蝗蟲嗎?」
「對,你現在就去,挑最新鮮的蝗蟲給本公子挑上一擔,送到後衙來。」胡亥說道。
張覽點點頭,轉身就走開了,胡亥繼而對茉兒說道:「茉兒,我現在寫一張香料的單子,你到咱們的香料坊琅琊分號去看看,儘量給本公子找來。」
「是,公子。」茉兒也點頭說道。
大約一頓飯的功夫,茉兒和張覽兩個人,就將胡亥點名要的東西全都送到了胡亥面前,胡亥就將其他人全都趕了出去,自己一個人呆在後衙裡面,不知道在忙活什麼。
大家都好奇的很,一個個全都圍在後衙大門口,嘀嘀咕咕的猜著胡亥現在到底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