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主簿自然是知道孫家村的,那裡生產的銀絲炭火遍壽州城,而且他還知道那已經是林縣令的買賣了。
「去那裡可不行,萬一縣令大人怪罪·····」
對方看出了王主簿的顧慮,知道他怕縣令大人秋後算帳。
「大人,如果朝廷要求的賦稅徵收不齊,不僅大人您要受罰,縣令大人也會被罰!現在只有孫家村可以幫助縣令大人解決問題,您走一趟,相信縣令大人事後也不會追究你什麼的。」
王主簿想了想,覺得對方說的有些道理,決定要走一趟。
很快,二虎就得到消息,並派人快馬加鞭告訴孫寒。
壽州城門口。
欽差的車隊緩緩駛來,甲士圍繞,旗幟飄揚,彰顯著威嚴與尊貴。
站在城門口翹首以盼的人們終於看清了車上懸掛的旗幟——那是代表著皇帝旨意和權威的欽差儀仗!
林縣令心中一緊,連忙整理衣冠,率領一眾官員快步迎上前去。他的臉上滿是恭敬之色,但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絲緊張。
當車隊行至近前時,林縣令深吸一口氣,躬身行禮道:「下官恭迎欽差大人駕臨本縣,大人一路舟車勞頓了!」
然而,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坐在馬車中的欽差竟然毫無反應,甚至連車窗都未曾打開。一時間,現場氣氛變得異常尷尬,林縣令等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過了片刻,林縣令再次開口說道:「大人遠道而來,下官已備下薄酒佳肴,還請大人移駕縣衙歇息。」
可是,車內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這時,一些官員開始低聲議論起來,猜測著欽差此舉的意圖。難道是對他們有所不滿?還是想要給他們一個下馬威?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狀況,林縣令心中忐忑不安,躬身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
良久,車廂里終於傳來聲音:「怎麼敢勞煩你林大人接風,還是去縣衙議事吧!」說完就帶著隊伍徑直進城。
這一下,所有人都明白了,這位籍貫壽州的欽差大人對林縣令很不滿。
此等不留情面的做法已經等於明確告訴對方,自己要找他麻煩。
林縣令聽聞此話立刻惶恐不安起來,想辯解幾句,可是隊伍已經進城了。
「孫師爺,你立刻去縣衙,讓我夫人準備5萬兩白銀,稍後或許有用!」
此刻,林縣令心中充滿了恐懼和不安。
他深知自己所面臨的局勢極為嚴峻,如果不能妥善處理好與這位欽差大人之間的關係,恐怕將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他心裡暗自盤算著,只要能夠成功賄賂這位欽差大人,讓其對自己網開一面,那麼就算付出再多的銀子也是值得的。
畢竟,相比於失去官職甚至性命,這點錢財又算得了什麼呢?
衙門大堂之上,氣氛壓抑,無人敢說話。
錢文華坐在威嚴的公案前,隨意翻看著壽州這些年的賦稅情況和一些案件卷宗!
其他隨行官員和壽州官員分列兩側。
「壽州位於江淮之間,可是魚米之鄉!如今賦稅連年不齊,境內土匪橫行,百姓民不聊生。據說離山內現在盤踞一夥山賊,打家劫舍,殘害過往商人,你這個縣令是怎麼當的!」錢文華突然發難。
眾人聞言都是一驚,這簡直就是一項極其嚴重的指控啊!
剎那間,時間似乎凝固了一般,周圍的空氣也變得異常凝重起來。
然而,僅僅過了片刻,林縣令便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猛然擊倒在地似的,雙膝跪地,並發出一聲撕心裂肺般的高喊:「冤枉啊!請大人明察秋毫,下官冤枉啊!」那聲音充滿了無盡的委屈和悲憤,仿佛要穿透雲霄,直達上蒼。
此刻的林縣令,臉色蒼白如紙,額頭上冷汗涔涔而下。顯然,面對如此突如其來且沉重如山的指控,林縣令已經陷入了極度恐慌之中。
「那你如何解釋錢家錢思明的死?」
「大人,錢思明確實是被土匪給強行擄走!得知此事後,小人當即便派遣了廂軍火速前去營救。然而誰能料到這些毫無廉恥之心、背棄信義的土匪竟然如此卑鄙無恥,毫無道義,殘忍地將錢思明殺害!這一切真的與小人毫無干係啊,請大人明察!」林縣令解釋道。
「真當本官好糊弄的嗎!你藉機勒索錢家,當我不知道嗎?」錢文華拍案而起,質問道!
「大人冤枉啊。那些銀兩是錢家出於感激之情,主動給予參與救援的廂軍兄弟們的一份心意。下官事後覺得不妥,已經將錢財全部退還給錢家了!」
「哼!朝廷加稅的任務你到現在還沒有完成,本官督辦此事,對辦事不力的官員,有權革職查辦!來人啊,將他剝去官服,拿下治罪!」
錢文華怎麼會聽他的狡辯,對於官場的這套說辭他太熟悉了。而他這次回來,必須要給自己弟弟報仇。
林縣令只是一個開始,所有涉及錢家之事的人都要付出代價。
眾人膽戰心驚,不敢發出任何聲音,生怕惹怒了這個欽差大人。
就連曾經威風凜凜、掌握一方生殺大權的縣令大人,此刻都如同喪家之犬一般,狼狽不堪地被人拖走。
「本官此次乃是受當今聖上之重託,特此前來此地督促諸位辦理徵稅相關事宜!爾等務必要將此事放在心頭,切不可有絲毫懈怠!想那林縣令,本應盡職盡責,卻因玩忽職守、貪贓枉法而遭嚴懲!此乃前車之鑑啊!望諸君能以此為戒!」
眾人領命稱是。
「主簿何在?」他又問道。
「王主簿帶著衙役去徵稅了,還未回來!」縣尉稟報導。
「辦事實在是太慢!王大人,你帶著廬州府跟過來的官吏接手壽州事務,務必3天內完成全縣徵稅事宜!」說著他又吩咐同行的廬州官員。
而他口中的廬州王大人,正是王露的堂哥王少坤!
他非常反對朝廷的加稅政策,竭力勸說知府大人給廬州府百姓一條活路。否則百姓不是被餓死,就是淪為流民,甚至聚眾造反。
可是知府大人也無可奈何。一方面他無力改變朝廷的政策,另一方面朝廷已經派了欽差來督辦此事,現在可由不得他了。
於是王少坤就主動跟過來,希望可以勸阻對方一二。
可是他的想法終歸還是太年輕,這些京官,哪裡會在乎百姓的死活。
「大人,三日時間是否太短了。而且百姓現在哪裡還有餘糧,還需要勸導一番。」
「不行,本官命令已下,三日必須完成。否則本官就要追究你等辦差不力的責任。至於勸導百姓更是無稽之談。你們帶著衙役,拒不交稅的格殺勿論!」
錢文華滿臉殺氣的說道。這一次他回來,就是帶著森森殺氣而回。此刻命令自然有些暴戾!
說完這些,也不理會眾人叫苦之聲,帶著護衛向著廂軍駐地而去。